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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在大陸,做錯事是真的會被拉去打靶的

2024-10-23 04:46:19
  第78章 在大陸,做錯事是真的會被拉去打靶的

  思慮之間,蘇漢澤的眉眼之間逐漸泛起一片殺意,但這股殺意,很快就被一種柔和的目光所取代。

  「芽子,這些資料,都是尤佳鎮查出來的?

  我在歐洲的這些破事,她也能在一天之內查到?」

  芽子點了點頭。

  「我們港島警隊的情報網,其實遠比你想像的發達。

  這些事情不排除她一早就調查過了,你要考慮清楚,就這些資料,還是她肯給我過目的。

  說不定你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現在已經被她攥在手中了。」

  「我挑,我少讀書,你別嚇我。」

  「我沒有嚇唬你,蘇漢澤,我來找你就是想告訴你。

  不管你以前做過什麼,算我求你,以後一定行正路好不好?

  矮騾子永遠是鬥不過差人的,我怕哪天你真的要被尤佳鎮釘死!」

  芽子誠懇的目光,一時間讓蘇漢澤內心最柔遠的地方感受到了一絲觸碰。

  平心而論,自從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待自己最好的,一直是缽蘭街的那個大姐頭。

  但是和芽子的這番關切不同,十三妹站在自己身後,不管自己要做什麼,總是能在第一時間給予到默默無言的支持。

  十三妹最多提醒一句,自己做這些事情,可能會面對什麼後果,這個後果自己能不能承擔的起。

  蘇漢澤可以保證,哪怕自己把天捅破了個窟窿,十三妹也會默默替自己安排好一條最佳的後路。

  磅礴的親情中,恰恰缺少了這樣一份直白的關心。

  這份關心,柔情刻骨,讓人陶醉……

  芽子有些失神的揸車從缽蘭街回到了灣仔,等她把車停好在警務大樓下面的泊車坪時,一看手錶,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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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也清楚的意識到,她和蘇漢澤之間的距離過遠。

  一個兵,一個賊,最後能走到一起嗎?

  偏偏芽子根本無法控制住自己對蘇漢澤的思念。

  正如同今天晚上在酒吧,蘇漢澤只是輕撫她的秀髮,修長的手指滑過自己的臉頰,用溫柔的聲音告訴自己,他一定牢記自己的勸告。

  從那一刻開始,滿足感便填滿了自己心中的每一道溝壑,好像什麼都變得不重要了。

  芽子從泊車坪走了出來,抬頭仰望警務大樓上面的警徽。

  不由得低聲感嘆:「為什麼我要認識你,為什麼你要選擇成為一個矮騾子?!」

  失神之際,芽子不由自主的回到了O記C組的辦公區。

  此時辦公區域還亮著燈,除了幾個值夜班的同事,張凱依舊秉承自家大姐的意志,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當他看到芽子走進來的時候,剛才審閱資料,滿是枯燥的雙眼瞬間亮了起來。


  他一把丟掉手中的水筆,利索的朝芽子走了過去。

  「芽子,怎麼又回來了?今晚你不是不加班嗎?

  對了,你餓不餓?madam一會讓我去買宵夜,我給你帶一份回來?」

  面對張凱一連串關心的詢問,芽子只是無力的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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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就在辦公室呢!」

  「多謝!」

  芽子簡單的道聲謝,便快步甩開了想要糾纏上來的張凱,往尤佳鎮的辦公室走去。

  篤篤篤——

  「進!」

  三聲清脆的敲門聲響起後,坐在辦公桌後翻閱資料的尤佳鎮頭也未抬,直接喊了聲『進』。

  芽子輕輕推開房門,步入尤佳鎮的辦公室後,再度把門輕輕關攏。

  還未開口說話,便聽到尤佳鎮詢問道。

  「芽子,是不是有事求我?」

  ……


  芽子沉默片刻,最後還是站在辦公桌前,點了點頭。

  「呵呵,平時你進我辦公室,不是直接闖進來,就是恨不得把門擂破。

  今天敲門敲得這麼平和,我猜你就是有事要來求我。

  說吧,這麼晚了找我為的哪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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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示意芽子坐下說話。

  芽子咬了咬下嘴唇,最後眉心一鎖,直接對尤佳鎮開口說道。

  「madam,蘇漢澤是我單線聯絡的線人!

  他就算之前做錯過什麼事情,也是因為配合我們調查科偵破案件,不得已得罪了某些社團成員。

  你能不能放他一馬?這樣調查一個線人,不怕寒了其他部門阿sir們線人的心嗎?」

  「芽子,你是在為蘇漢澤說情嗎?我有告訴過你,我們C組在調查蘇漢澤?」

  「難道不是嗎?你以前哪怕是和國際刑警協助調查南洋海盜的軍火走私案,都沒有像今天這樣瘋狂搜集過一個人的資料!」

  「芽子,注意你的情緒!」

  尤佳鎮的措辭開始鋒利起來,她注視著面前的芽子,伸出了右手的三個指頭。

  「一個月,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港島發生兩起爆炸案,一起槍擊案,都和蘇漢澤這個飛仔有關!


  這種情況下,就算上司不給我壓力,你覺得我就能夠坐視不管嗎?

  就算這些案件和蘇漢澤沒有關係,我也需要從他的身上打開突破口!

  芽子,我總是提醒你不要忘記了你的身份,你是一個警察!」

  尤佳鎮的駁斥,頓時讓芽子事先組織起來的話語無法再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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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佳鎮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任何人坐在尤佳鎮的位置上,也不可能坐視不管。

  望著沉默的芽子,尤佳鎮忽然長嘆口氣,放緩語調。

  道:「芽子,我知道你排斥我在下班時間,和你聊工作上的話題。

  不如這樣,我們聊點私事吧!」

  「madam,你想聊些什麼?」

  「就聊聊你和蘇漢澤的事情,芽子,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危險?!」

  「危險?madam,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芽子明顯有些慌張,但還是故作淡定,選擇目光與尤佳鎮碰撞,硬著頭皮問道。

  尤佳鎮依舊錶現的非常冷靜。

  她有條不紊地開口道:「我看得出來,你喜歡上了蘇漢澤這個飛仔。


  而且不是一般的喜歡,是非常喜歡!

  這一點,你肯不肯承認?」

  芽子正待開口,尤佳鎮立馬補充道。

  「想清楚再回答,你現在的回答,也許在某一天會傳到蘇漢澤這個飛仔的耳朵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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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芽子杏眼一瞪,方才還稍顯怯弱的氣場,瞬間跟著強大了起來。

  她用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態對尤佳鎮答道。

  「madam,你不要再和我講那些陳詞濫調的道理,我有選擇喜歡誰的權利!

  也不要和我強調什麼後果,我尊重自己做出的每一個選擇!

  如果你覺得一個差人,喜歡上一個矮騾子是天生的原罪的話,我可以馬上向你遞交辭呈!!」

  面對芽子犀利的答覆,尤佳鎮的反應好像要比想像中的淡定許多。

  她只是抿了抿嘴唇,輕聲問道。

  「芽子,你真的這麼喜歡他嗎?」

  「對!」

  「他能給你什麼?」


  「我什麼也不需要他給!」

  「那你怎麼和你家裡交代?你不要忘了,你的uncle黃文定警司,當年可是扳倒雷洛這些探長的ICAC元老之一。

  你執意要和一個矮騾子走到一起,有想過你的長輩會同意嗎?」

  面對尤佳鎮拋出的這個話題,芽子明顯怔住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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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做差人的可以去撈偏門,那麼為什麼撈偏門的不可以走正行?

  當年雷洛可以靠做大水喉的岳父白飯魚起家,我也可以做他蘇漢澤的白月嫦!

  他如果不肯,那就等我幫他先帶個外孫上門,這樣他不肯也得肯!!」

  尤佳鎮不由得長大嘴巴,驚呼之情溢於言表。

  她很難相信,這番話是從芽子的嘴裡說出來的!

  缽蘭街的這個飛仔到底有什麼魔力,居然能讓一個從小接受先進的西式教育,百般關愛中長大的芽子說出這番話來?

  甚至讓芽子把先上車後買票的套路都事先考慮好了?!

  現在輪到尤佳鎮沉默了。

  這次沉默的時間有些良久,大約在兩分鐘後,尤佳鎮拉開了自己面前的抽屜,從裡邊拿出一份資料,丟在了芽子的面前。

  並低聲叮囑道。


  「你先看看這份口供,你就會發現你說的這些,都實現不了!」

  芽子聞聲,一把奪過這份資料,飛快扯開檔案袋上的封線,翻閱了起來。

  這是一份最新錄好的口供,指證的是兩年前,蘇漢澤在駱克道收數,斬死了東星睇場的紅毛雞。

  在芽子翻看這份口供的時候,尤佳鎮便在一旁出言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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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要搞清楚,不是我在針對他,但是你剛才的那番話,不得不讓我重新考慮一下,我是否應該把全部的精力,放在這個洪興的新晉飛仔身上。

  芽子,你叔叔信賴我,才把你交給我。

  如果你執意堅持你的決定,到時候恐怕把蘇漢澤送進監獄的不是我,而是你那當了三十多年差的叔叔了!」

  眼下這份證詞,不知道尤佳鎮是從哪裡搞來的。

  芽子也知道,單憑這樣一份蒼白無力的口供,是難以給蘇漢澤定罪的。

  但尤佳鎮說出的話可謂不假。

  矮騾子要整死差人,可能只有血濺當場一種辦法。

  但一個位高權重的差人飲杯茶的功夫,他就能想出一萬種整死矮騾子的辦法出來!

  尤佳鎮沒有讓芽子去過多思考。

  面對陷入沉思的芽子,她繼續提點道。


  「芽子,如果你真的是為了蘇漢澤好,你該遠離他才是。

  這樣對你,對他而言,才是一個最佳的結局。

  你不能帶給好運。

  你甚至可以把我的話當成是一份交易,遠離他,我可以在蘇漢澤不自取滅亡的情況下,讓他有條活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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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考慮一下吧芽子!」

  尤佳鎮的每一句話,都如同一記重錘般敲打在芽子的心口。

  這個執掌有組織犯罪調查科C組長達三年之久的差人,此刻正環抱雙手,自信地看著面前的芽子。

  她太懂得如何去拿捏人性了。

  尤佳鎮更加堅信的是,在這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她不相信一個優秀的差人,會被一個矮騾子迷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尤佳鎮給足了芽子思考的時間。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芽子終於再度出聲。

  「這筆交易,是我uncle授意你告訴我的,還是你自己決定的?」

  「有區別嗎芽子?」

  「當然有!如果是我uncle或者我老豆授意的,煩請你轉告他們。


  如果蘇漢澤哪天因為莫須有的原因被帶上了法庭,那他走進監獄的那天,就是我赴死的那天!

  Madam,我的性格你應該清楚,我絕不接受任何人的脅迫,哪怕這個人是我uncle,是我老豆,亦或者是我上司!」

  剛才還覺得自己吃定了芽子尤佳鎮,再度被芽子這番話震驚到無以言表的地步。

  她有些慌亂的伸手理了理額前的劉海,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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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芽子離開位置的那一剎那,眼神中似乎帶有幾分恣意妄為的嘲弄。

  一股莫名的挫敗感自尤佳鎮心底油然而生。

  這個情緒鮮有失控的女人,幾乎在一瞬間破防。

  她一拍桌子,對著芽子的背影喊道。

  「芽子!你不是三歲小孩了!

  意氣用事對你有什麼好處?!」

  灣仔夜市的一家大排檔裡頭,張凱自後廚小跑出來,兩手包裹著一條濕毛巾,正捧著一個熱氣騰騰的砂鍋。

  「佳姐,生滾粥好了,蝦仁是我親自看著老闆剝的,保證個個鮮美啊!」

  當——

  隨著砂鍋接觸木桌的聲音響起,尤佳鎮才從深思中回過神來。


  她從一盤的餐盒裡拿出一個瓷勺,放入倒好茶水的碗裡攪拌了一下,隨後有從桌上的抽紙盒中扯出幾張紙巾,將紙巾包裹在瓷勺上,開始來回用力擦拭。

  同時有些沒來頭的對張凱問了一句。

  「張凱,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芽子的?」

  「佳姐,為什麼忽然問這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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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問問,你不想回答也沒有關係!」

  「別,我還是告訴你好了,免得一會你又和我聊工作上的事情。」

  張凱把盛好生滾粥的碗恭敬推到尤佳鎮面前,隨後環顧了下左右,低聲對尤佳鎮說道。

  「佳姐,我不瞞你,從我第一天進入C組做事,你安排我跟著芽子開工的時候。

  從我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她!」

  「不需要任何的了解,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張凱,你這是見色起意!」

  「什麼見色起意,這叫一見鍾情!」

  「那你對芽子的喜歡,有沒有隨著日後的接觸而產生變化?」

  「沒有!我對芽子的喜歡,始終如一,從一開始,就是最大值!」


  尤佳鎮看著張凱一本正經的回答,不由得淺笑了一聲。

  張凱可以說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他是在和自己開玩笑,還是在認真的闡述一個事實,自己通過一個細微表情變化就能分辨出來。

  很明顯,張凱是認真的。

  「原來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裡,真的可以讓一個人陷入一段不能自拔的感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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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佳鎮一聲若不可聞的感嘆,顯然並沒有被張凱聽到耳里。

  他在給自己盛好一碗生滾粥後,當即又開口問道。

  「佳姐,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忽然問我這些事情呢?

  今天晚上芽子去找你,我好像聽到你們在辦公室吵起來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能不能說給我聽一聽?」

  尤佳鎮聞言,剛送到嘴邊的蝦仁又被放了下來。

  望著一臉期待的張凱,不由得長嘆口氣。

  隨後開口道:「沒什麼,先吃東西吧。

  佳姐答應你,一定幫你把芽子搞定!」

  「你老是神神秘秘的,問你什麼也不肯說。


  其實我很想多嘴問一句,這些年追求你的人不少。

  難道佳姐,你就真的沒對哪個男人,動過情嗎?」

  哐當——

  隨著一聲瓷勺與瓷碗碰撞的聲音,尤佳鎮的臉色很快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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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K!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吃飯的時候禁止閒聊!我馬上照辦!」

  凌晨十二點,這個時間點即便對於把加班當成家常便飯的尤佳鎮而言,也已經顯得很晚。

  但對於燈紅酒綠的缽蘭街而言,此時正是這條遠近聞名的風情街,在夜色中綻發她最旺盛魅力的時刻!

  在送走張凱之後,尤佳鎮並沒有選擇回到自己的住處,而是鬼使神差的把車開過紅磡隧道,來到了這條霓虹招展的風情街。

  漫步在缽蘭街上,尤佳鎮總感覺自己和這裡的一切格格不入。

  街邊兩側,隨處可見性感的可人兒,在肆意撩撥每一個過客的情緒。

  毫不掩飾內心野望的男性,在酒後更難掩飾那雙滿是鹹濕的眼神。

  各處轟趴的音樂,無不在告訴每一個漫步在缽蘭街上的過客——現在正是縱情尋歡的時間!

  尤佳鎮很想把自己兜內的證件拿出來掛在胸口,順帶把腰間的點三八手槍一併抽出來。


  因為一路上,她已經遭遇到不知道多少雙鹹濕眼神的打量。

  其中有至少有五個人對她吹過口哨,兩個醉酒的上前向她詢問包夜多少蚊。

  出於強悍的職業素養,尤佳鎮自動把這些人無視,她現在不是當班時間,這次來缽蘭街辦得事情,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公事還是私事情。

  站在金巴喇夜總會的招牌燈下,紅藍相間的燈光不斷在尤佳鎮臉上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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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在台階下面,抬頭仰望金碧輝煌的大堂,腦海里浮現的卻是昨夜蘇漢澤狠狠甩在自己臉上的那兩個巴掌。

  那種火辣辣疼痛過後的刺激感,不知道緣何,好像觸及到了某種靈魂深處的快感。

  這是她有生以來,在記憶中第一次感受到挨打後疼痛的滋味。

  可是挨打,為什麼會讓自己有一種莫名的快感呢?

  作為一名知識面涉獵頗廣的精英人士,她當然知道Sadomasochism是什麼意思。

  但她所接受的教育,不允許她正面去面對這個詞彙。

  但是身體是不會說謊的!

  尤佳鎮的拳頭在不斷收緊,修得平整的指甲,已經扎入了拳心的肉里。

  她居然對自己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這種恐懼,讓她徹底在夜總會門口止步不前……

  「madam,能不能放我一馬?每次你出現在我身邊,我就准沒好事!」


  蘇漢澤的聲音忽然在尤佳鎮的身後冒了出來,尤佳鎮不由得被嚇得一個激靈。

  回過頭來,發現蘇漢澤正歪著頭,立在自己身後。

  尤佳鎮後怕的拍了拍胸脯,擔心被蘇漢澤看穿心事一般。

  連忙開口道:「你怎麼知道我過來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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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你走進這條街開始,我就知道你過來了!

  麻煩你有屁快放,這個點來找我又是為了哪樣?!」

  「怎麼,我不可以來缽蘭街嗎?」

  「當然可以,不過我這邊的場子不是很喜歡有個差人站在門口,擋我財路,壞我風水!」

  「那如果我是來消費的呢?」

  尤佳鎮說著從兜里摸出一個精緻的草灰色皮包,打開皮包,居然從裡邊摸出兩張嶄新的『大金牛』,放在蘇漢澤跟前晃了晃。

  「我不要陪酒女,這兩千蚊,夠我要個小小的包間了吧?」

  蘇漢澤狐疑地接過尤佳鎮遞來的鈔票,視線未從尤佳鎮臉上挪開片刻。

  出聲道:「不要人陪酒,總得要點什麼消費吧?」

  「你這有哪些消費項目?」


  「消費項目?那可就多了去了!

  我這裡一年四季,除了夏秋冬不賣,什麼都賣!

  而且我手底下的馬仔個個身強體壯,如果madam點頭,他們未必不能討你歡心!」

  蘇漢澤把手中的鈔票對摺,大咧咧對著尤佳鎮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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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佳鎮收起自己的皮包,似乎對蘇漢澤的措辭置若罔聞。

  「不需要,我有些話,想當面和你聊一聊。

  你先別忙著拒絕,聽一聽,對你一定會有好處的!」

  包廂內,蘇漢澤把室內的氣氛燈關掉,照明燈打開。

  隨後跟隨尤佳鎮坐到沙發上,兀自點燃一支香菸。

  長長吐出口煙霧後,看向尤佳鎮道。

  「說吧!」

  尤佳鎮翹起了二郎腿,兩手搭在右側膝蓋上。

  勉強擠出個笑臉道。

  「怎麼,我花了兩千蚊,連杯酒都沒有的嗎?」


  「兩千是我出場的陪聊費用,如果你要酒水的話,價錢另算。

  在缽蘭街,每一樣東西都有他的價格!」

  蘇漢澤十指交叉,煞有介事的對尤佳鎮答道。

  尤佳鎮點了點頭,甩了甩半斜的劉海,直接開門見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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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芽子下午來找過你,相信你也知道了,我現在在想方設法的刮你的老底。

  雖然現在沒有什麼收穫,但是你應該清楚,只要我想,你總有馬失前蹄的一天。」

  「然後呢?」

  「蘇漢澤,我不想把你往絕路上逼,甚至發生在你身上的這幾起案件,我都有辦法替你在警隊高層面前抹平。

  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遠離芽子!」

  呼——

  又是一口悠長的煙霧噴吐而出,尤佳鎮已經注意到,蘇漢澤此刻的目光開始逐漸變得有侵略性。

  她頓感自己心跳加速,仿佛自己不可告人的心事,要馬上被人勘破一般。

  這種矛盾的情緒持續了還不到兩秒,尤佳鎮便得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答覆。

  蘇漢澤彈了彈指尖的菸灰,若無其事道。


  「我答應你!」

  尤佳鎮錯愕。

  「蘇漢澤,你有沒有聽懂我在說些什麼?

  你知不知道芽子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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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答應你的條件,從現在開始,我將遠離芽子!」

  「無情無義!芽子果然看錯你了!」

  尤佳鎮愣了片刻,嘴裡蹦出這樣一句話來。

  在她的猜想中,自己向蘇漢澤提出這種要求,免不了自己要大費一番口舌。

  再不濟,也要免不了一番威逼利誘,亦或是拿芽子的前程做談話的籌碼。

  沒成想自己組織了半天的理由,一個也沒有用上,蘇漢澤直接乾脆利落的答應了。

  現在可以肯定,如果不是眼前這個男人薄情寡義可見一斑,那就是芽子這個女仔一廂情願的單相思了。

  尤佳鎮的吐槽,並未得到蘇漢澤的反駁。

  相反,蘇漢澤已經在重申尤佳鎮剛才拋出的籌碼。

  「madam,記住你說過的話。


  全港島有幾十萬矮騾子,你們O記有大把的人可以去盯,千萬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

  請問還有別的事情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和你的談話服務將到此結束!」

  「兩千蚊,就聊小小的兩分鐘啊?

  你這收費是不是有些太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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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作為缽蘭街的紅人,一分鐘收你一千蚊不算太貴吧?

  Madam,我現在的心情不是很好,現在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這裡不歡迎你,沒別的事情的話,請你離開!」

  面對蘇漢澤直接拋出的逐客令,尤佳鎮心中泛起了一絲苦澀。

  她現在感覺整個人矛盾極了。

  再次草草掃視了蘇漢澤兩人,她還是再度擺出那副女強人的姿態。

  起身的同時冷語對蘇漢澤再度叮囑道。

  「你能老老實實照辦,那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記住你今晚答應我的事情,不要幻想著自己能和港島皇家警察去對著幹。

  相信我蘇漢澤,你們洪興的蔣天生都沒有這個底氣!」

  說完這番話,尤佳鎮也不等蘇漢澤搭腔,便挺起高傲的頭顱,竭力留給蘇漢澤一個瀟灑的背影,大步離開了這間包廂。


  淺水灣的一處聯排別墅區,這裡正是尤佳鎮的住所所在地。

  和太平山,加多利山這些頂尖富豪別墅區不同的是,淺水灣這種聯排別墅地帶,更適合中產以上的成功人士居住。

  尤佳鎮把車泊好在自家車庫裡頭,隨後便摁亮了門口的路燈。

  這套占地面積足有兩千尺的別墅,除了自己每晚回來歇息一番之外,連條看家護院的狗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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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今夜她愈發覺得心煩意亂。

  回到二樓的臥室之後,她甚至連衣服都沒有更換,便跑到梳妝檯面前,拿出一串鑰匙,打開了梳妝檯下面的抽屜。

  然後從裡面摸出一個鐵皮盒子。

  顫抖的雙手緩緩起開鐵皮盒,尤佳鎮小心翼翼地從裡邊拿出幾張泛黃的照片。

  這些照片,有些甚至漆彩都開始剝落了。

  如果蘇漢澤看到這些照片的話,估計當場都會驚呼起來。

  這些照片,無一例外都是自己小時候,還穿著開襠褲時期的照片。

  尤佳鎮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在蘇漢澤自小長大的屋邨,把這些照片搜集了起來。

  當然,這些照片並沒有被尤佳鎮送到O記的檔案室封存起來。

  相反,在得到這些照片之後,尤佳鎮利用職務之便,將其帶回家中,封存了起來。


  緊鎖的房門,密閉的窗簾。

  在這樣一個絕對隱私的環境下,尤佳鎮頓感心中那武裝起來的外殼,在一層層開始剝落。

  她纖長的手指撫摸過每一張照片,整個身子都在以一種輕微的痕跡顫抖。

  隨後隨著雙眼緊閉,修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帘,尤佳鎮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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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照片散落了一地,尤佳鎮的右手五指岔開,一個結實的巴掌便狠狠扇在自己臉上。

  「啊——」

  隨著一聲病態的呻吟,尤佳鎮頓感渾身的力氣被抽掉一般。

  她整個人帶著一股眩暈感向椅子後面跌落,茫然睜開的雙眼,正好直視臥室頂部的吊燈。

  強烈的燈光映入眼帘,再度給她帶來一陣眼花繚亂的眩暈感。

  這種疼痛和眩暈感帶來的刺激,非但沒有讓她感到一絲如釋重負的解脫。

  相反,尤佳鎮已經覺察到,自己內心深處,有一頭壓抑多年的野獸,就此被釋放出來……

  農曆五月初三,兩天後,洪興將在端陽節這天,扎職出今年的第一個紅棍。

  而在許歡提點下,前往鵬城準備動工的吉米仔,卻遇到了一樣不小的麻煩。

  這天上午,吉米仔正在許歡代為選址的地皮上進行勘測工作,忽然一連幾台公安的巡邏車,毫無戒備的衝進了施工現場。


  隨後為首的車上走下幾個便衣,帶頭的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留著平頭的國字臉男人。

  背著手踱步到手足無措的吉米仔身邊,二話不說,伸手就摘下了吉米仔頭上的安全帽,拍了拍上面的塵土。

  隨後一絲不苟的開口問道:「李家源先生?」

  「阿s……警官,我們是正經生意人,所有的辦廠手續都是符合程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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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蘇漢澤讓自己前往大陸,開始著手建廠計劃之後,他就一直按標準流程,兢兢業業的走好每一步規劃。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甚至可以拍著胸脯保證,他沒有違法大陸任何一條法律,也不清楚哪裡得罪了大陸的公安。

  摘下吉米仔安全帽的警察並未亮明自己的身份,相反,他的神態中透露著一絲不屑一顧。

  仿佛眼下的這種事情,他已經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一般。

  如同完成任務一般開口道。

  「港商來大陸投資,我們自然是再歡迎不過的。

  不過鑑於李家源先生之前的身份,我還是要按照流程,把一些該辦的事情辦妥了。

  免得到時候發生什麼誤會,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

  說罷平頭男指著沒有關閉的警車后座車門,開口道。

  「上車吧!」


  吉米仔紋絲未動,只是搖了搖頭。

  道:「警官,我想我應該有權知道,你要把我帶到什麼地方去!」

  「放心好了李先生,只是受我們領導所託,邀請你去進行一次觀光。

  鵬城和港島不一樣,有些治安條例,需要我們公安廳的領導當面對你們進行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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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好了,現在去,你中午還夠時間回來吃午飯!」

  於是稀里糊塗的吉米仔,就這樣被帶上了警車。

  經過長達一個小時的顛簸,車在一處郊區的土壩水庫上停了下來。

  等到吉米仔走下車,便感受到一陣凜冽的山風迎面撲來。

  這處土壩的位置其實不算低,遙望下去,已經能看到鵬城西南區域,各處興起的樓房。

  但最先引起吉米仔興趣的,是土壩上方,一片整齊停好的車隊。

  一隊身穿迷彩,肩掛紅色軍銜的士兵,此時正荷槍實彈,在土壩的馬路上面整隊。

  而幾台停在馬路旁邊,掛著篷布的四輪貨車,此時正依次往下運送著一群雙手被反綁,面如死灰的囚犯。

  吉米仔心中當即咯噔一聲。

  他已經明白自己被帶到一個什麼地方來了。


  這裡分明是一個打靶執刑的現場!

  「同志,你這……」

  摸不著頭腦的吉米仔越想越慌,情急之下連隊帶他過來的警察稱呼都變了。

  這個平頭警察當即揮手打斷了吉米仔的話語,一路小跑來到了土壩的一處水泥墩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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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便湊到領導模樣的男子身邊一陣耳語。

  不多時,坐在水泥墩上的男人變朝吉米仔招了招手。

  吉米仔環顧四周,雖然不知道對方叫他過去做什麼,但也只能硬著頭皮,把心一橫,走了過去。

  領導模樣的男子率先開口了。

  「你好李家源先生,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石勇,現在粵省公安廳的宣傳處工任職。

  當年僥倖得到上級首長的器重,曾經在港島歷練過一段時間。

  也曾經在和聯勝掛過名,說起來,大家還是同門師兄弟呢。」

  吉米仔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度難看。

  他幾乎是潛意識說出了一句話。

  「警官,你是不是搞錯了。


  我早就不是和聯勝的人了!」

  「是不是和聯勝的人,你說了不算!」

  石勇從水泥墩子上一躍而下,摟著吉米仔的肩膀,開始踱步往水庫的水位線下方走去。

  同時一邊走一邊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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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米仔只是麻木的點了點頭,並未開口答話。

  石勇嗤笑一聲,回頭張望了一眼,便拉著吉米仔在一處草坪上坐下。

  同時從口袋裡摸出一包香菸,散給了吉米仔一支。

  指著水庫壩上一干已經跪好的囚犯說道。

  「那我就給你好好解釋一下,今天在這裡要處決的五個犯人,有三個是號碼幫的蛇頭。

  有一個是在新記做字花檔的,還有一個,是在你們和聯勝鯉魚門做事粉佬!

  他們這些人,最早的在前年就已經涉足大陸,最晚的,也是今年開春,拉著一票人手趕到大陸這邊的。

  無一例外,都是打著做生意的幌子,實則在大陸招搖撞騙,發展社團勢力!」

  吉米仔聽得心驚膽戰,但石勇的話顯然還沒有說完。

  他吧嗒一聲把自己手中的香菸點燃,隨後繼續說道。


  「號碼幫的三個來的比較早,早年還中規中矩,有模有樣的做些生意。

  後來慢慢就開始不對勁了,開始在鄉下地區,發動同鄉勢力,私自開發河沙。

  去年年底,大過年的居然在南灣村以暴護沙,組織聚眾鬥毆,打死打傷了八個村民!

  新記的那個呢,則是在得罪了人,混不下去了,把主意打到了大陸這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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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膽子越來越大,搞六合彩,發展代理,放高利貸,砍手砍腳,把港島社團的那一套是原封不動的搬到大陸這邊,根本沒有把我們大陸公安放在眼裡啊!」

  石勇說道這裡,眯著眼睛深吸了口香菸,吉米仔連忙追問道。

  「那和聯勝的這個呢?!」

  「唔,和聯勝的這個更是直接。

  他是替自家大佬來大陸這邊擴張白粉市場的。

  我屌他老母的,這種打靶仔敢來大陸瞎混,我見到一個,就槍斃一個!」

  隨著石勇擲地有聲的話語落下,土壩上方簡單的審判程序已經進行完畢。

  「預備——行刑!」

  砰砰砰砰砰——

  五聲槍響,幾乎是同一時間在吉米仔的頭頂響起。

  吉米仔沒敢回頭去看,但他分明聞到了空氣中瀰漫開來的血腥味。

  作為一個在社團混過的生意人,他本不應該對血腥味如此排斥的。

  但或許是因為心中的恐懼作祟,吉米仔只感覺胃部一陣翻湧,險些吐了出來。

  石勇只是把打火機丟給了他,等吉米仔戰戰兢兢把香菸點燃,緩了半天之後,才再度開口。

  「你不用太過緊張,今天在這處水庫上方觀刑的,並不止你一個!

  其實今天叫你們這些人過來呢,無非就是想告訴你們一件事情。

  做生意就老老實實做生意,老是想搞一些邪門歪道的東西不是什麼好出路。

  大陸不是港島,做錯事是真的會被抓去打靶的!」

  此時的吉米仔,才屈伸起僵硬的雙腿站了起來,茫然環顧土壩上方,已經在忙碌的收屍隊伍。

  最後鼓起勇氣對石勇說道。

  「不對!石警官,如果今天受邀觀刑的客人不止我一個,為什麼只有我受到你的親自接待?

  我有注意到,這處刑場,你的身份最大,到底你還有什麼要和我說的?

  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是一個實誠的生意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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