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二十萬安家費
2024-10-21 14:23:55
第8章 二十萬安家費
石峽尾屋邨,官仔森今天顯然是嗨過頭了。
從缽蘭街拿到錢後,居然沒有出去濫賭,而是叫了個計程車,回到自己住處洗了個澡。
把那八萬塊錢放在床底下藏好,準備明天早起研究一下馬經,先玩場賭馬試試水再說。
就在官仔森準備熄燈的時候,外頭的鐵門忽然被哐當敲響了。
官仔森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屌你老母!邊個啊?」
「官仔森,開門!」
外頭是龍根那尖銳刺耳的聲音。
官仔森一個激靈,當下不敢怠慢。
連忙小跑著過去把門打開。
門打開了,龍根板著個臉,背著手冷哼一聲走進了屋子裡。
「撲街!打你那麼多電話為什麼不接?」
「這……」
「是不是濫賭,把我摞給你的那個手提電話也給賣了?」
「大佬,沒有賣,只是抵押在火牛那裡,等我有錢了,一定馬上贖回來!」
官仔森埋低腦袋,唯唯諾諾解釋道。
龍根回頭,瞪了官仔森一眼。
怒罵道:「我當年真是瞎了眼,捧你這個廢柴出頭!
你看看你現在,人不人鬼不鬼,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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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意思!」
官仔森慌忙跑到廚房去倒水,可是跑到廚房才發現,他已經好多天沒在屋裡頭歇著了。
家裡哪還有什麼水?
無奈官仔森只能跑回來,悻悻道:「大佬,要不我現在去士多店給你買瓶……」
「買你老味!」
龍根看著官仔森家徒四壁的屋子,連條椅子都尋不到。
最後只能強忍著火氣,開口對官仔森說道。
「我聽盲蛇說,你去缽蘭街尋喪澤了?
我問你,喪澤人呢?」
官仔森心裡猛地一緊,下意識朝自己房間的床下看了一眼。
連忙遮掩道:「大佬,我見過喪澤了。
他現在不得了,家姐在缽蘭街扎職做了大姐頭,又有韓賓給他撐腰。
既然他要執意要過檔,我就只好點頭同意了,過門茶都飲咗,以和為貴嘛。」
龍根一聽,當即氣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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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你答應放喪澤過檔的?」
官仔森被打這一記耳光,心中有些驚慌。
捂著臉後退兩步,抬起眼瞼看向龍根,有些委屈道。
「大佬,誰都知道現在東星的人到處在刮喪澤,我放他過門,讓洪興去幫他頂鍋不是更好?
再說了喪澤這個飛仔,兩年前你就話他做事毛躁,不計後果,放他過檔不是正和大佬你的心意嗎?」
「我心意你老母!你知唔知喪澤今天,斬死了我的揸數殺魚晨?!」
龍根氣得跳腳,指著官仔森的鼻子破口大罵道,口水直濺了官仔森一臉。
官仔森木然地搖了搖頭,最後嘀咕了一聲。
「大佬,殺魚晨兩年前唆使喪澤上南洋礦場的黑船,仲要去黑他那筆安家費,這叫一報還一報……」
「你昏咗頭,我不要臉的?
不管殺魚晨做錯了乜事,也輪不到一個在你手底下的飛仔替我管教,更何況他沒和我打聲招呼,就敢去動殺魚晨?
官仔森,你也別睡了,現在就和我去趟缽蘭街,我倒要看看喪澤這個衰仔,這兩年在荷蘭長了幾多的本事!!」
官仔森看著龍根那副暴怒的模樣,一時間有些畏懼。
和聯勝的老傢伙按理來說,除了秉持著一言堂的肥鄧,大抵都沒有什麼實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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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官仔森又很不想和龍根去缽蘭街搞事。
一旦讓龍根知道,他是因為收了錢才答應放喪澤過檔的,自己下場未必會好到哪去。
官仔森只得勸說道:「大佬,這個點去缽蘭街不太好吧。
喪澤這個人是出了名的顛佬,我們和聯勝在缽蘭街又沒什麼地盤。
我怕……」
「怎麼,你怕他連帶著把我一併掛掉?
撲街!你大佬我八年前,龍頭棍還握在我的手中呢!
做小的要出頭,他敢同我大小聲?」
「那我們過去幹什麼啊?清理門戶?
大佬,省省吧,韓賓可不是好惹的!
犯不著為了一個出走兩年的喪澤,去和韓賓洪興的人死磕吧?」
官仔森食粉雖然食壞了腦子,但出來混了這麼多年,賓尼虎三個字什麼分量他還是清楚的。
龍根臉色一凜,官仔森能知道的道理,他能不清楚?
但他必須得在官仔森面前把樣子做足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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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即擤了下鼻子,不待龍根開口,便開始給龍根找台階下了。
「大佬,要說是清理門戶,也是殺魚晨出賣手足在先,該受三刀六洞五雷誅滅的,怎麼也不該是當年替我們收數的喪澤。
這樣,我抽時間再去缽蘭街跑一趟,和喪澤只會一聲,就說他不打聲招呼,私自對同門兄弟下手,阿公非常生氣。
到時候迫喪澤給殺魚晨掏筆安家費出來,也算是和大佬你有個交代了。
您老人家什麼身份,這大晚上的親自去缽蘭街和一個後生講數,傳出去會笑死人的!」
聽完官仔森說完這些話,龍根的臉色已經好看了不少。
這就是官仔森這些年來已經爛到根了,自己還願意保著他的原因。
官仔森這傢伙總能想自己所想,替自己把不方便說的話,不方便做的事,一併包圓了。
龍根點了點頭,道:「你講得冇錯,是我氣昏了頭,居然想去和一個小輩講數。
這樣,你儘快幫我把這件事情辦妥,殺魚晨怎麼說也跟了我十多年。
總不能不清不白的死了,老婆孩子連筆安家費都拿不到!」
官仔森不由得鬆了口氣。
當下揉了揉半邊被龍根打麻了的臉,笑道。
「那我現在送大佬你回去歇息?您現在身子骨大了,我怕您老這麼熬夜,對身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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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就算再活個二十年,身子骨也比你這個遭瘟的粉仔要好。
安家費我說個數字,十萬塊!
你讓喪澤把錢給清了,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
「喪澤現在有靠山,十萬塊絕對不是問題。
明天我就去辦妥,大佬放心!」
龍根擺了擺手,示意要送自己出門的官仔森滾回去。
出門還不忘叮囑一句:「告訴喪澤,明天這筆安家費他拿不出來,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
「一定,包在我身上,一定妥了!」
官仔森拍著胸脯大包大攬,直到目送龍根的背影從外邊走廊下樓之後,官仔森當即哐當一聲關上了門。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點燃了一支香菸,靜靜地思索了片刻。
隨後自嘲式的笑了一聲:「撲街,喪澤什麼脾氣我還不清楚?
再找他要錢,仲不如把我這八萬塊拿去好了!」
翌日,官仔森特地起了個大早。
他簡單的梳洗了一番,便提著一個黑色尼龍包,下樓走出了屋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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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九龍城!」
計程車司機接過官仔森遞來的碎鈔,答道:「九龍城不去裡邊,我在聯合道給你停車,同意的話就過去。」
「了解,一會你在聯合道等我十五分鐘,多出的八塊錢,就算是押金了。」
司機連連搖頭:「那不行,我只送你過去,回來你自己再搵別的計程車吧。」
官仔森聞言,只得從兜里再摸出十元鈔,遞給了司機。
「餵老兄,你也知道大清早在那邊很難打到車的,幫幫忙,如果十五分鐘我沒有出來,你就不用等我行不行?」
司機看了眼這十元鈔,最後還是接了過來。
點頭道:「那好,你說的啊,十五分鐘沒有出來,我就不等你了!」
早八點三十分,這台計程車再度從九龍城出發,載著官仔森,往缽蘭街駛去。
司機心裡自犯嘀咕。
在抵達缽蘭街下客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老兄,我一看你這副模樣就知道你不是幹什麼正事的。
怎麼,在九龍城做什麼生意,一大清早就要去缽蘭街瀉火?」
「收好你的錢,不該打聽的少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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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握著官仔森丟在副駕駛位的錢,直犯嘀咕。
「麻甩佬,一看就是土包子來的。
大清早哪有什麼養眼的小姐,挑!」
官仔森昨天已經從蘇漢澤那裡收過一筆錢了,當著十三妹的面,自己可是把話說的明明白白,從此和聯勝和蘇漢澤再無瓜葛。
所以官仔森就算再蠢,今天也不可能去蘇漢澤那找不自在。
他來到缽蘭街,找的是洪興的十三妹。
好在十三妹還算賣他這個面子,在皇朝夜總會睇場的馬仔和十三妹知會之後,官仔森便被人帶到了十三妹的陀地。
夜總會頂層,一間兩室一廳的套式尾房。
十三妹此刻正在翻看著缽蘭街昨夜各個場子,入帳的一份帳冊。
看到官仔森進門之後,頭都懶得抬。
直接開口問道:「官仔森,白紙黑字的字據昨晚你可是摁了手印的。
怎麼,你難道想出爾反爾不成?」
官仔森搓了搓手,不等十三妹招呼,他就徑直往十三妹廳房裡的沙發上坐下。
開口答道:「十三妹,喪澤兩年前跟我開工,我就一直誇她做事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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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今天我來找你,不是我想出爾反爾。
我開門見山的講了吧,他這種草鞋仔過檔到洪興來,本來就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我沒有任何意見。
但是他的阿公龍根,可是對他非常不爽啊!」
十三妹翻看著帳冊的手停了下來。
俏臉微寒,緩緩抬起頭注視著官仔森。
冷笑道:「那是什麼意思?有你這個拜門大佬出面作保,難道還有什麼是不清不白的嗎?」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來找麻煩的!」
官仔森訕笑道:「事情是這樣的,喪澤呢,好犀利一個人。
他這次回來就斬死了殺魚晨,唔,好一個快意恩仇的後生!
你也知道的,殺魚晨是我大佬龍根的管數,就這麼不清不楚的死了,你讓我大佬怎麼肯善罷甘休?
不過我和喪澤一向交好,又收了你們的錢,自然是要幫著你們說話。
我大佬好講道理的,他答應只要喪澤肯掏筆安家費出來,這件事情就算這麼過去了。」
眼見十三妹看著自己不說話,官仔森再度尷尬地笑了笑。
「唔相干,不肯給也沒事。
我回去勸勸他阿公,殺魚晨那是活該!」
說著官仔森佯裝要走,卻被十三妹給叫住了。
「慢著,龍根要多少,這件事情才肯罷休?」
「不多。」
官仔森心中一喜,止住了腳步,想了想,隨後擺出兩個指頭。
「二十萬的安家費!
十三妹,殺魚晨雖然不是正式開香堂扎職的白紙扇,但他跟了我大佬這麼多年了,二十萬真的不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