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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有證據的話,你儘管釘死我好了

2024-10-21 14:25:33
  第60章 有證據的話,你儘管釘死我好了

  「怎麼回事?」

  「大佬,是不是有埋伏?」

  「冚家鏟,喪澤這個撲街把電閘斷了!」

  「喪澤,你今天跑不了的!」

  ……

  「收聲!把打火機拿出來!」

  與此同時,外頭已經響起了粗暴的撬門聲。

  十幾秒的混亂之後,終於有頭腦醒目的打仔,從口袋裡摸出了打火機,利用打火機微弱的火光,開始觀測周圍的情況。

  其他人紛紛效仿,一瞬間,漆黑的大堂,便被一隻只打火機照亮。

  這群東星仔的目光再度落在吧檯處的時候,發現早先在那裡的蘇漢澤已經不見蹤影。

  再轉過頭來,發現坐在沙發上的雷耀揚也不見了!

  此時的雷耀揚,正被蘇漢澤如同鐵鉗般的右手狠狠扼住喉嚨,往頂層的天台拖拽而去,喉嚨格格作響,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的雙臂已經被蘇漢澤折斷,直到蘇漢澤把他如同一條死狗般丟在天台上面,雷耀揚都沒有搞清楚一件事情。

  蘇漢澤到底是怎麼做到在一片漆黑和混亂中,精準找到自己位置的。

  同時蘇漢澤犀利的身手,也叫雷耀揚不禁懷疑,這個兩年前在駱克道斬死自己頭馬的飛仔,到底是不是人類?

  五倍強化的體質,對應著蘇漢澤的視力也是常人的五倍之上。

  當雷耀揚帶著這群東星仔還在黑暗中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蘇漢澤就如同鷹隼一般,在黑夜中鎖定了雷耀揚的位置。

  早在得知刀仔擎的人被困在荃青的時候,蘇漢澤就已經做好了這樣一個計劃。

  今天晚上,他就要把兩年的恩恩怨怨算個清楚,親手收掉雷耀揚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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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俊看到蘇漢澤居然單槍匹馬,把雷耀揚生擒上樓的時候,心中的震驚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形容。

  蘇漢澤把雷耀揚往地上一丟,沒有搭話。

  只是招呼一個洪興仔,指著雷耀揚道。

  「把他丟下去!」

  已經被掐到半昏迷的雷耀揚,此刻還沒徹底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便感覺自己被幾個人高高舉起。

  隨後便感覺到身體傳來一陣失重感,緊接著便是一陣天旋地轉……

  撲通——

  還在門口撬門的一眾東星仔,忽然聽到身後的青石地板上傳來一聲重物墜地的悶響。

  有人下意識回過頭來,在看清楚面前這個被摔成軟體生物的人居然是雷耀揚後,頓時爆發出一陣驚呼。


  「大佬死咗!」

  「耀揚哥!」

  ……

  混亂的現場愈發混亂,蘇漢澤站在天台,甚至沒有去湊過去看雷耀揚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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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耀揚死了,你們敢不敢和我一起殺下去?」

  他只是冷漠地從身後抽出那邊狗腿刀,森寒的刀鋒晃得在場每一個打仔睜不開眼。

  「我哋洪興仔,個個有種!」

  「澤哥,以前賓哥叫我來缽蘭街做事,我是不服你的!

  今天我寸爆算是徹底服了!」

  「斬死東星這群撲街!」

  雷耀揚死了,現場的氣氛到位了。

  就在一群洪興仔準備跟著蘇漢澤衝下去的時候,留下忽然響起了一聲厚重的槍聲。

  砰——

  芽子高舉手中的點三八,一聲槍響,瞬間震懾住了圍在外頭的一眾東星仔。


  緊接著,芽子把OCTB的證件掛在胸前,帶著兩個O記的同事,開始維護其現場的秩序。

  「全部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要不說O記C組辦這種社團案件的經驗還是欠缺了一點。

  一眾剛撬門出來的東星仔,剛準備查看一下發生了什麼情況,便被這一聲突兀的槍聲震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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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這些打仔開始非常有默契的開始一鬨而散。

  開什麼玩笑,你說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就蹲在地上?

  差佬不敢隨意開槍的,不跑難道真的跟他們回去蹲班房?

  「芽子,趕緊向madam匯報吧!」

  方凱眼見局勢快要控制不住,當下便要準備和上司匯報情況。

  卻被芽子一個眼神制止住了。

  「方凱,不相干的事情少管!

  別忘了,我們是來帶蘇漢澤回去交差的!」

  說曹操,曹操到。

  蘇漢澤此時已經做一臉無辜狀,從夜總會的大堂走了出來。


  剛才還在和方凱交談的芽子,當即把手中的點三八指向了蘇漢澤的腦袋。

  同時大聲呵斥道:「不許動!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我草!」

  蘇漢澤低聲罵了一句,面對芽子的槍口,他大大方方靠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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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警校怎麼教你們當的差,隨便把槍口對準無辜市民,這合理嗎?」

  芽子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激,當下收起槍口,從胸前摘下證件,杵到蘇漢澤的眼球晃了晃。

  「OCTB,現在有案件需要你跟我們走一趟,回去配合調查!」

  「Madam,你那裡這麼挺拔,我第一眼就看到了!用不著把證件杵到我臉上!」

  蘇漢澤一把打開了芽子遞來的證件,微微皺眉道。

  「請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否則我有權力拒絕配合你們的調查!」

  一旁的方凱,眼見芽子受到了調戲,當下冷著臉貼了上來。

  他指了指雷耀揚那灘如同爛泥的屍身,開口對蘇漢澤道。

  「蘇漢澤,剛剛在水岸南國門口,發生一起兇殺案。

  我現在完全有理由懷疑你涉嫌參與這起兇殺案!」


  「不是吧阿sir,你們最好查清楚,我才是受害人!

  至於這人為什麼想不開從樓上跳下來,我完全不知情啊!

  剛才你是不知道,哇!一群人握著那麼長的砍刀,跑進夜總會就要砍我。

  我當時一個人守在前台,嚇都要嚇死了,躲都來不及,這種情況你告訴我怎麼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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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十號東星打仔持刀衝進裡面,當時吧檯確實只有蘇漢澤一個人。

  其實她比起調查尤佳鎮的那起案件,芽子更好奇面前這個男人,是怎麼在這群東星仔手中活下來的。

  「廢話少講,要不要頭套!」

  掛著高級警員銜的方凱,似乎是非常不爽蘇漢澤這副乖張的姿態。

  當即擺出一副專業的架勢,再度擋在了芽子面前。

  蘇漢澤嘴角勾勒起的弧度開始緩緩收攏,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個二十幾歲的愣頭青差佬,只不過是想在他那楚楚動人的女上司面前扮靚耍帥。

  當即挑釁般的無視了這個寸頭差佬,把手伸到芽子面前。

  柔聲道:「Madam,你這么正點,就由你來抓我好了。」

  「只是回去配合調查,不用手銬,多謝配合!」

  芽子重新把證件掛在了傲人的胸脯前,對蘇漢澤報以一個迷人的微笑,隨後安排自己兩個同事,帶著蘇漢澤上車。


  而後芽子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雷耀揚的屍身,拿出自己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報案中心,這裡是缽蘭街休憩花園。

  水岸南國夜總會門口,疑似發生一起意外墜樓事件。

  申請最近的PTU隊員過來保護現場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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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組負責人尤佳鎮,端著一杯熱咖啡坐在蘇漢澤對面,左手還拿著一個勺子,不斷攪拌著加入咖啡里的飴糖。

  「蘇漢澤,六九年出生,今年二十一歲,父親蘇雄,早年在天星碼頭做苦力,死於一場社團糾紛,母親方珍翠,在你父親死後,便下落不明。

  從小在保良屋邨跟隨伯父吹水達長大,十七歲開始從事社團活動。

  兩年前,因為社團恩怨,遠走荷蘭,一周前返還港島,疑似繼續從事社團活動。」

  尤佳鎮一邊攪拌著手中的咖啡,一邊如數家珍的把蘇漢澤的家底報了出來。

  蘇漢澤耷拉著眼皮,靠在審訊椅上,懶得去打理這個差婆。

  他不知道這個差婆搞什麼花樣,自己那些狗血的身世,他一點也不在乎。

  眼見蘇漢澤不為所動,尤佳鎮把咖啡放落在一旁。

  開始直奔主題。

  「告訴我,那天長洲海域,韓琛的船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Madam,同樣的問題你們O記的黃sir已經問過我了。

  不過我不介意重新回答一遍,那天晚上我是出海吹風的,什麼都不知道!」

  「蘇漢澤,請你搞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況!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現在找你來,只是為了讓你配合調查韓琛的遺留案件,你做過什麼事情,我並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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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韓琛的貨倉,到底是由誰在負責。

  另外韓琛兩天前在尖東被人槍殺,現場丟失了韓琛的一部手提電話,現在這個電話在哪?」

  這個差婆一連串的提問,不由得叫蘇漢澤有些想笑。

  這種人是怎麼掛上高級督察銜的?

  用這種方式辦案,她是不是以為自己有催眠術,能問出東西來就有鬼了!

  「Madam,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如果你們O記辦案全靠想像的話,那麼我無話可說!」

  尤佳鎮不以為然,她點了點頭,端起攪拌好的咖啡飲了一口。

  隨後用一副和煦地姿態對蘇漢澤說道。

  「今天晚上,缽蘭街休憩花園發生了一起兇殺案。


  死者就是兩年前和你恩怨的雷耀揚。

  我手底下有三個同事,是這起案件的目擊證人。

  當然,這樁案子是辦成意外墜樓,還是蓄意兇殺,就看你肯不肯和我配合了!」

  這個差婆不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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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漢澤不禁抬起了腦袋,開始認真審視起坐在自己對面,這個短髮差婆起來。

  半晌,蘇漢澤朝尤佳鎮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他自然不會相信眼前這個差婆的鬼話,什麼只辦韓琛的案件,和他蘇漢澤無關。

  一旦讓她抓到自己的把柄,只怕面臨的就會是對方的窮追猛打,功勞簿上又記上一筆豐厚的履歷。

  這種把自己作為別人成功路上墊腳石的事情,蘇漢澤是萬不會去做的。

  當下蘇漢澤點了點頭,作惶恐狀。

  開口對尤佳鎮道:「Madam,我老實交代。

  其實那晚我去長洲海域,是受人指使的!」

  「誰指使的你?!」

  尤佳鎮瞬間來了興趣,把面前的咖啡推到一邊,身子都不由得湊近了蘇漢澤幾分。


  「是麥里浩(港督)!」

  「古惑仔,請注意你的言辭!」

  「怎麼了Madam,就許你們差人妄加推測,不許我胡言亂語?」

  蘇漢澤嬉皮笑臉的回答,讓尤佳鎮這個高級督察頓感受到了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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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在這裡好好反省。

  如果明天在我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繼續以這種態度和我對話,我相信我們調查科其他的同事,會對今晚在缽蘭街發生的案件非常感興趣的。」

  尤佳鎮的語氣充斥著一股莫名其妙的盛氣凌人,這種居高臨下的姿態,讓蘇漢澤感覺自己是一個等待她審判的犯人一般。

  蘇漢澤活動了下脖子,隨後冰冷的目光直逼面前的尤佳鎮。

  「Madam,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現在我是以一個守法市民的身份,在為你們差人辦案提供自己的一份力所能及的幫助。

  如果你非要一口咬死我做了什麼觸碰法律的事情,有證據你儘管釘死我好了!

  如果沒有證據,以後請不要來煩我,現在我有權拒絕你們的調查!

  如果你還有什麼想問的,我會委託我的律師進行回答。」

  撇下這句話,蘇漢澤不再言語。


  按照慣例,在律師繳納保釋金之前,警署確實有權力扣留他四十八個小時。

  尤佳鎮沒有繼續和蘇漢澤廢話下去,端著咖啡便離開了這間審訊室。

  凌晨一點,這個差婆依舊是一臉亢奮的狀態,雖然蘇漢澤這邊審不出什麼名堂來,但自己的辦公室還有個人等著她去審呢!

  在尤佳鎮走出審訊室之後,她驚訝地發現芽子和方凱還守在外邊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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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dam,要不然明天我請假好了,你以為個個像你,拼起來命都不要?

  這樣,反正今晚都到這個點了,今晚從缽蘭街帶回的這個古惑仔,不如我幫你去審好了。」

  芽子說著打了個哈欠,尤佳鎮的目光旋即落到方凱的身上。

  「方凱,你明天也要請假嗎?」

  「Madam,你們都沒有下班,我怎麼好意思回去。

  我在這裡陪你們,萬一有什麼事情,也能幫把手不是。」

  方凱心虛地答道,目光卻不斷在往芽子身上瞟。

  尤佳鎮見狀,理了理額前的碎發。

  接著對方凱說道:「既然這樣,那麻煩你去樓下的夜市替我帶份碗仔翅上來,記得多加麻油。」

  「Yes madam!」


  打發走方凱之後,尤佳鎮也沒有閒著。

  睇了芽子一眼,便快步往自己辦公室趕去。

  尤佳鎮的辦公室內,黎婉此時有些局促不安的坐在裡頭。

  儘管雙眼已經熬得通紅,但是她卻絲毫沒有任何的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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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現在最擔心的是自己那個還不足三歲的孩子,一個人孤零零守在石峽尾的屋子裡,叫她為之牽腸掛肚!

  辦公室反鎖的門被打開了,尤佳鎮端著那杯咖啡,坐到了自己的辦公位上。

  她把咖啡放落在桌上,用一種冰冷的語氣對局促不安的黎婉問道。

  「黎婉,就在半個小時前,我們從你家裡搜出了三萬港紙的現鈔。

  根據我的調查,你在石峽尾那邊,一直靠出夜市賣魚丸,以及白天在街上兼職擦皮鞋營生。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的收入勉強只能維持生計,我想你有必要和我解釋清楚,這三萬塊錢是從哪裡來的!」

  黎婉心中不免一陣慌亂。

  爛命華的安家費,前前後後一共二十二萬。

  前面十二萬,是爛命華直接交到她手中來的。

  剩下的十萬,則是有官仔森代為轉交。


  根據官仔森的建議,黎婉事先留了個心眼,提前把這筆安家費藏穩妥了。

  只留下三萬現鈔在屋邨的住處,準備辦完爛命華的後事後,用這筆錢在屋邨外頭租下個合適的鋪面。

  她只是沒有想到差佬的動作如此迅速,爛命華死在O記的班房裡還沒有一天,他們就上門把自己也一併抓了進來。

  黎婉畢竟不似那種滾刀肉般的矮騾子,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面前的情況,只得緘口不言,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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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黎婉不肯吭聲,繼續開口道。

  「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你孩子想想。

  你考慮清楚,三歲不到的孩子,大晚上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家裡。

  石峽尾那邊的治安不是很好,如果孩子出了什麼意外,這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

  黎婉猛地抬起頭來。

  她眼泛淚花,用一種幾近哀求的口氣對尤佳鎮乞求道。

  「警官,我求求你放我回去吧,我已經死了老公,孩子是我唯一的依靠了!」

  「請回答我的問題,這三萬的現鈔是從哪裡來的。

  回答清楚了,我自然會安排人送你回去!」

  黎婉用手抹了把淚花,牙齒狠狠地咬住了下嘴唇。


  這筆錢是爛命華用命給她們母子換來的安家費,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爛命華白白去死。

  「警官,這筆錢是爛命華之前賭馬贏回來的!

  港島賭馬是合法的,總不至於是非法收入吧?」

  面對黎婉的答覆,尤佳鎮自然是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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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我所知,你老公李家華是一個有著八年吸毒史的癮君子。

  我不相信他這種人會有閒錢都賭馬,就算他賭馬贏了錢,我也不會相信他會把錢交給你!

  你的說辭漏洞百出,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

  早點把實話告訴我,你可以早點回去和你兒子團聚!」

  說著尤佳鎮抬起腦袋,靜靜審視了黎婉的表情片刻。

  旋即接著說道:「否則我有權向上級申請逮捕令,可能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你,你需要在港島找個熟人,替你去代為照顧兒子了。」

  作為一個女人,尤佳鎮最清楚黎婉的軟肋是什麼。

  這完全是赤裸裸的威脅。

  黎婉的身世她早就調查清楚了,她是十多年前從大陸偷渡過來的北姑。

  在港島這邊無依無靠,唯一的親人就是爛命華和她那個不足三歲的兒子。


  「警官,你為什麼一定要為難我們這種苦命人!」

  黎婉的心裡防線開始崩潰,她踉踉蹌蹌撐著身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撲通一聲,跪倒在尤佳鎮的面前。

  這一跪,非但沒有換來尤佳鎮的同情,反而讓她的目光更加為之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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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其跪在我的面前,你不如老老實實配合我們警方,把這起案子調查清楚!」

  「警官,我求求你,放我回去吧,囡囡怕黑的,他好怕黑的……」

  崩潰的黎婉哭得整個人都在發抖,只是尤佳鎮卻絲毫不為之所動。

  她從辦公桌下面的柜子里,扯出一張早已準備好的棉被,擺在了桌面上。

  再意味深長看了黎婉一眼,知道這個女人的心理防線,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我多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考慮清楚,今天晚上就辛苦你睡在我辦公室的沙發上。

  希望到了明天早上,我能放你回去,母子團聚!」

  尤佳鎮刻意把『母子團聚』四個字眼咬的格外清晰,隨後面無表情的拉開辦公室的房門。

  緊接著,便是一陣反鎖房門的聲音。

  審訊室內,芽子推開房門,將緊束頭髮的髮帶摘了下來。


  一頭如同烏瀑的秀髮披散下來,使其俏皮中更增添了幾分女人的韻味。

  蘇漢澤不禁捉摸著下巴,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芽子,眼神充滿了警惕。

  「怎麼,O記審人,還有美人計的套路?」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們這些做古惑仔的,就是天生多生了條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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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卻並沒有詢問蘇漢澤什麼,只是把兩隻手趴在桌面上,回頭看了審訊室的大門一眼。

  而後對蘇漢澤說道:「昨天死在西九龍總部班房裡的那個爛命華,他老婆被尤姐帶過來了。

  尤姐想從她嘴裡套出爛命華的安家費,我知道你的律師很快就會來保釋你出去。

  你想想辦法吧,那個女人快要崩潰了!」

  蘇漢澤微微一怔,難道這又是O記差佬在給他玩反間計?

  「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你用不著告訴我聽不聽得懂,madam辦案,很多流程是不符合規矩的。

  一碼歸一碼,她要查韓琛,查警隊的內鬼,沒道理要把黎婉這種苦命的女人牽扯進來。」

  面對芽子的發言,蘇漢澤自然而然選擇了沉默。

  他斷不可能因為面前的女人長相正點,就放鬆了對差佬該有的警惕。


  眼見蘇漢澤不開口說話了,芽子也沒就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

  而是把頭埋在桌子上,用目光上下打量著蘇漢澤。

  「蘇漢澤,我其實很好奇,今天東星和你們洪興開片,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你是怎麼做到一個人面對五十多個刀手,全身而退還能把雷耀揚從樓頂丟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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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漢澤回應的依舊是沉默。

  芽子笑了一聲,隨後坐了起來,拉直身子,伸了個慵懶的懶腰。

  其凹凸有致的身材睇得蘇漢澤都不由得為之眼熱。

  顯然芽子沒有離開的意思。

  蘇漢澤不說話歸不說話,她依舊自說自話地問道。

  「誒,我問你,如果像我這種女人去外頭混社團,一般能混到什麼位置?」

  「一般能混到夜總會的頭牌,再不濟也是個招牌響亮的樓鳳。

  當然,運氣好點,你也可以選擇跟我這種靚仔,吃香喝辣,每天躺著都有錢花!」

  蘇漢澤有些不勝其煩,他不知道O記的這些差人在給自己擺什麼龍門陣。

  現在他只想趕緊等律師把自己撈出去,他答應過爛命華,要照看好他的老婆!


  面對蘇漢澤的挖苦,芽子反倒是不氣不惱。

  「哇,有沒有搞錯,我可是在飛虎隊受過特訓的,你知不知道我身手有多犀利?

  點解你大姐十三妹能在缽蘭街做話事人,而我就只能成為你嘴裡的樓鳳,頭牌?」

  「Madam,出來混不是靠能打就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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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毫不客氣的和你講,像你這種女人,我一個人打八個根本不是問題!」

  「你認真的?」

  「不然你以為我在和你開玩笑,今天晚上要不是因為你胸口掛著那枚證件,單憑你拿槍指著我的腦袋,我能把你打到你老母都認不出你!」

  只要不聊自己涉案的那些破事,蘇漢澤發現和面前這個女人聊天也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只不過他這句話說出口,芽子的目光黯然了一下。

  旋即她苦笑道:「你就算不打我,我老母也認不出我來的。

  她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

  「這……」

  蘇漢澤心中瞬間泛起一絲罪惡感,隨後只得收斂起乖張的態度。

  鄭重道:「抱歉,你剛才也說過了,我們這些矮騾子,天生多生了條舌頭,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啦,我老母是因為患病去世的,不像你,三歲的時候,就被自己母親遺棄。

  至少我認為,比起你來我還是幸運的多,起碼我還是知道,我母親是愛我的!」

  蘇漢澤不免一陣臉黑,他老母的,在O記當差的果然沒一盞省油的燈!

  「Madam,我收回我剛才的那些話,你這種人如果出門混社團,很容易挨打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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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審訊室的門被人敲響了。

  芽子看著佯裝慍怒的蘇漢澤,不禁咯咯笑了一聲。

  旋即對著外邊喊了一聲。

  「誰啊?」

  「芽子,是我!」

  外頭傳來了方凱的聲音。

  「我在替madam審人,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我看你一晚上沒有吃東西了,剛才給madam帶宵夜的時候,順便也給你帶了一份。

  你要不先出來吃點東西?我來幫你審人?」

  「多謝了方凱,我晚上一向不吃宵夜的。


  你留著自己吃吧,我得抓緊時間,趕緊審人。」

  「那……我給你泡杯咖啡?」

  「都說了不用了,方凱,你趕緊回去吧,明天你還要開工呢!」

  二人的一番對話,聽得一旁的蘇漢澤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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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怎麼看這個師弟,都帶著點舔狗的味道在裡面?

  打發走方凱之後,芽子立馬又換上了一副笑眯眯的嘴臉。

  她用一種頗為真誠的目光看著蘇漢澤,開口道。

  「蘇漢澤,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不能!」

  蘇漢澤義正言辭的拒絕道。

  「喂,我還沒有說讓你幫什麼忙呢!」

  芽子拉長雪白的鵝頸,嬌嗔道:「萬一我是想問你,能不能陪我去看場電影,逛逛街呢,你也要拒絕我嗎?」

  「缽蘭街那邊也有做男妓的生意,但是我是從來不沾的。

  如果你鍾意讓我做鴨,看在你長相正點的份上,我可以勉強破例一次。


  逛街一千蚊一次,看電影兩千蚊一次,當然,可以免費贈送過夜服務,膠笠的錢由我來出!」

  蘇漢澤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隨後一改語氣。

  「當然,你大晚上的費勁心機陪我吹水,一門心思想讓我放鬆對你的警惕,肯定不會是為了釣凱子這麼簡單吧?

  Madam,我承認你很美,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鍾意和你閒聊這麼多唔相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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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現在開始,在我的律師到來之前,我不會和你們這些差人多說一句話!」

  芽子還未說出口的話,直接就被蘇漢澤堵死在喉嚨里。

  沒有辦法,她只得尷尬地朝蘇漢澤笑了笑,隨後起身。

  在出門之前,不忘再提醒蘇漢澤一句。

  「你最好還是想想辦法,以我對尤madam的了解,黎婉這個女人最遲在明天下午就會被她整到崩潰。」

  說罷,芽子調頭就離開了審訊室。

  凌晨三點二十分,蘇漢澤風塵僕僕的被律師從灣仔帶了回來。

  在缽蘭街的一處時鐘酒店的套房內,蘇漢澤見到了早先被律師從西九龍警署保釋出來的吉米仔。

  吉米仔此時正坐在套房內的沙發上,見到蘇漢澤之後,他似乎並沒有感到意外。

  二人本來就是熟人,反倒是由邱漢傑這個大狀出面,替二人做起了介紹。


  「李家源先生,這位就是我的委託人,蘇漢澤先生!

  我曾經聽蘇先生提起過,你們之前本來就是老熟人了。」

  說罷邱漢傑扶了扶鼻樑上的黑框眼鏡,開口對蘇漢澤說道。

  「蘇先生,我很欣賞和您這種優質客戶進行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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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萬對於邱漢傑這種大律師而言雖然不算多,但這五十萬賺的屬實有些過於簡單!

  簡單到邱漢傑覺得不額外為蘇漢澤多做點什麼,這筆錢都拿的不安心一樣。

  但是蘇漢澤並未覺得給到這麼多錢有什麼不妥。

  律師和醫生,是最受矮騾子尊敬的兩個職業。

  前者是因為矮騾子大抵幹些撈偏門的營生,一旦吃了什麼要緊的官司,需要律師代為出面撈人。

  後者更加簡單,矮騾子打打殺殺,只要被送到醫生面前,是死是活還是殘廢,哪怕是社團的龍頭老頂,也沒有拿捏自己生死的醫生大嗮!

  「邱律師,我確實是還有一件事情要委託你去辦一下。

  方才在回來的路上,我已經和你講過了,石峽尾屋邨的那個女人,曾經因為……」

  「好了蘇先生,你什麼都不知道!」

  本著儘量不要和律師撒謊的原則,蘇漢澤本打算找個合適的理由,讓邱漢傑把黎婉從灣仔撈出來。


  但是邱漢傑非常識趣地打斷了蘇漢澤的訴說。

  他一本正經地對蘇漢澤說道:「我們港島大律師公會,也並不只是見錢辦事。

  為了維護律政集體的榮譽,有時候我們更樂意替那些貧苦的市民提供無償的法律援助。

  依我來看,黎婉這個女人就挺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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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在沒有合法手續的情況下,就肆意對市民的住處進行搜查的?

  這種行為,告他們一個入室搶劫都不過分!」

  「邱律師,我只需要你替我把人撈出來,然後把O記違規辦案的相干證件搜集好就行了。

  俗話說的好,民不與官斗,我並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過難看。

  至於酬勞方面,我也絕不會讓您做公益的。

  明天下午,我會安排人再送八十萬的現鈔過去,麻煩邱律師費心了!」

  老實說,O記C組的這種辦案風格,確實讓自己非常不爽。

  但是目前來看,尤佳鎮那邊也只是在扮演一個各司其職的角色。

  而且他目前不想讓O記知道自己和爛命華的死,牽扯上什麼干係。

  一旦讓邱漢傑大操大辦,利用O記違規辦案的證據把尤佳鎮釘死,那就等於自己變相承認了自己和爛命華的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到時候麻煩非但不會消失,還會鋪天蓋地的接踵而至,這並不是蘇漢澤願意看到的。

  不如把C組的把柄先攥在手中,或許能讓這個一心想往上爬的差婆投鼠忌器,稍微收斂一點。

  邱漢傑聞言,訟棍的本性顯露無疑。

  朝著蘇漢澤點了點頭,語氣不由得更顯尊敬:「蘇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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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見!」

  隨著邱漢傑離開,吉米仔才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他表情複雜的看著蘇漢澤,開口道:「澤哥,元洲仔的事情,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

  既然做了,自己就不怕認。

  如果吉米仔在了解到是自己把他從警署撈出來後,還猜不到這些事情都是自己布的局,那也就意味著吉米仔根本不值得自己花這麼多心思,把他從和聯勝挖過來。

  「澤哥,為什麼要這樣做?

  現在阿公和大埔黑都還被關在裡邊,他們認定了就是我用他們的船走私毒品!

  哪天他們從警署出來,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

  「吉米仔,和聯勝的律師沒有你想的那麼蠢。


  走私毒品的爛命華,已經在班房裡死了,所有的罪名都會由他全部扛下,大埔黑不會有事,龍根也不會有事!

  如果實在擔心他們要找你的麻煩,也沒有那麼簡單,我撐得住你!」

  吉米仔有些心灰意冷:「澤哥,其實那天你到深水涉來找我聊天的時候,我就已經認真想過你說的那些話。

  我也不想替森哥還有阿公他們做事,但是沒辦法,我不想得罪任何人!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我這幾年攢下來的大半家業,都在深水涉那邊。

  就算我從和聯勝出走,我之前積攢的那些資產,人脈,全部都清零了!」

  蘇漢澤也坐到了沙發上,掏出支煙,吧嗒一下點上。

  吐出口濃郁的煙霧,緩緩對吉米仔說道。

  「你在深水涉混了不過短短三五年,就成為了龍根和官仔森手上的一顆搖錢樹。

  而同樣做過我大佬的官仔森,在深水涉混了十五年,混成了一個食粉的爛賭鬼!

  你好好考慮清楚,不是你吉米仔夠好彩,得到深水涉那班人的器重,才攢下的這些家業。

  而是你吉米仔夠犀利,你這種人,在哪裡都能出人頭地!

  繼續留在深水涉,只會被那群廢柴拖累!」

  吉米仔無言,但緊鎖地眉頭,已經在告訴蘇漢澤,他是認可蘇漢澤的說法的。

  好不容易把吉米仔從和聯勝挖出來,蘇漢澤自然不會只給吉米仔開空頭支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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