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八章 我何時說要殺他?
2024-10-22 18:35:43
「哥幾個猜猜,昨晚小爺我見到了誰?」
屏風舒展,香風熏人。
李風樺四仰八叉,腳翹桌面,摟住薄裳美姬剝青橘。「誰?」
「興義伯!」
「單知道個興義男,十八歲的大武師,興義伯是哪位?」
「笨啊,你有沒有腦子,哪有同封號不同爵的,興義男升爵了不就是興義伯?」
「嘶,跳級升?他宗師了?前年十八,今年才二十出頭吧,早柏宗師十年?大乾的宗師紀錄多少來著?」「大乾二十六?」
眾人愣怔。
若非梁渠前年帝都鬧上一遭,平日真不太關心紀錄一事。「有差那麼多?」
「廢話,咱們大順開國多久?大乾多久?甲子年裡冒出一個三十歲的宗師很厲害了好吧,再來一個興義伯,橫壓五年,徹底趕超,陛下文治武功遠邁前朝!祥瑞啊!」
「行了行了,陛下不會來這地方,聽不見你叫喚。」李風樺面露嫌棄,「興義伯也沒入宗師,別問我怎麼升的,不知道,反正聽我爹說是三等伯,你們到底聽不聽?」
「講講講講,怎麼見到的?」「你們別外傳啊..」
翌日。
龍瑤、龍璃晾曬好床鋪,收入大櫃。
梁渠廳堂會客,假裝驚奇:「您也為煉丹來?」「何為也?」昌瑞伯揚眉。
「您是今天第五個來我家的。」梁渠攤手,「非我不願,著實愛莫能助,已經答應了安寧侯和景福伯,全答應,我興許得下半年才拿得到丹。」
「哈哈,無妨無妨..」
昌瑞伯面無異色,閒談兩句,本欲順勢留下銀票,但依舊讓梁渠拒絕。得人錢財,與人消災。
眼下無災,將來有災。誰知道什麼災? 拜別昌瑞伯。
梁渠揮手:「鎖門鎖門,東西收拾好了沒,趕緊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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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順風知道就算了。
景福伯排在安寧侯後面,同樣一萬兩,藉口像樣他才答應收錢,擴充財庫,後面一個一個的「妖魔鬼怪」全跳了出來。誰插誰的隊啊?
肯定有人走漏了風聲,昨晚一共五人,龍瑤、龍璃不愛出門碎嘴,李順風圓滑,更不可能,只能是他兒子。「小年輕果然靠不住。」
梁渠嘆息。 一月中。 平陽飄雪。
單薄的雪蓋不住隆皺的屋瓦,黑白參差。
明面上半月江河航行,實際於海坊主煉化八爪王處,同龍娥英待了半月的梁渠浮出水面,再回平陽。河泊所暫時不急報導。
封了興義伯,少不了請客,錢包要大出血,先忙正事。家宅內。
水缸內厚冰凝結。
龍璃鐵鉗夾住火炭放入硯台下溫熱。
梁渠持筆舔墨,筆走龍蛇,寫明簡中義可能會有處置結果,以及自己順利拿到「屠宰證」的全過程。吹乾墨跡。
「東家?」
中午,陳秀捧持托盤給西廂房大師送飯,被梁渠截胡。「沒事,你忙你的去。」
梁渠揮揮手,接過送飯重任,按老和尚要求,將寫好情況的紙條壓在碗底,往門口一放。咯咯咯。
傻雞撲棱翅膀跑來,疤臉身披黃衣,一掌將其打翻,烏龍甩動尾巴上前,咬住懨懨雞頭,拎到灶房門口,一爪按住,繼續啃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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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渠收回目光,有些吃驚:「大師?」適才放下便有覺察。
一直有注意?
這怎麼能行,心裡裝著事,如何能專心閉關悟道?老和尚輕輕頷首,抽走碗底紙條,張開端詳。
梁渠盯緊老和尚目光,確認他讀完大半,頗為自豪。
「大師放心,事我全幫您擺平了!只等大雪山事罷,拿他人頭!
您要樂意親自去取,我負責給您收尾,不樂意,候上一年,小子一樣代勞,用完就殺..」老和尚捻動佛珠。
「我何時說要殺他?」梁渠大懵。
腦子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轉了半天。
他抓抓頭髮,撓撓角。
喉結滾動,心裡有很多話要說,偏捋不清話頭。萬千言語膠水般黏到一塊,吐作一聲。
「啊?」
屋檐積雪滑落,層層斷裂,噼里啪啦摔得粉碎。老和尚囅然而笑。
梁渠豁然醒悟。 「呼!」
他猛地吐氣喘息,心臟抽抽地跳動,靠坐在廊道欄杆上擦汗。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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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居然也是有惡趣味的人。真給他驚住了。
「你與我不同,昔日有你三分,不至如此。」老和尚突然感慨。不同?
什麼不同? 沒等梁渠理解。
老和尚不顧地髒,忽地盤膝而坐,漆盤置於膝蓋之上,抽出木筷,托住瓷碗,將菜全倒在飯上,大口快吃,極為豪放。哪怕蘇龜山都不至如此,同以往形象截然不同。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獨特氣機浮現而出。「有肉沒有?」
「有有有。」
梁渠意識到什麼,絲毫不敢耽擱,急忙跑進灶房。
長桌上琳琅滿目的菜品,各持一盤端出。
同時他在精神連結中呼喚獺獺開和三王子,讓它們各自以最快的速度叫人。歘!
黑影閃動。
行人只覺一股黑風流竄,像一隻大黑耗子從身旁躥過。獺獺開四肢著地,奪門而出,大街之上狂奔。
赤山同樣直接跳出柵欄,往平陽府城去。連幹活的龍平江兄弟都收到了消息。
「回去?」
「對,老大說快快快,要非常快!」小屋龍吐字如箭。嘩啦!
水流潰散。 小屋龍左右環顧。 咦。
人呢?
明明龍娥英距離最遠,可藉助精神連結與貫通的水道,反倒是她跑得最快。憂心忡忡地衝進庭院。
龍娥英環顧一圈,只看到梁渠自灶房和西廂房之間來回跑,不停...傳菜?梁渠見到龍娥英,打上一個眼色。
龍娥英眸光閃動,當即明白主角是誰,所謂何事。不多時。
龍人族數位宗師全急沖沖地跑過來,再之後,蘇龜山、徐文燭、楊東雄、徐岳龍、衛麟..除去翁立均聯繫不上,整個平陽府內數得上的宗師全匯聚到了梁渠的小院之中。
他們屏住呼吸,專心致志地看梁渠傳菜,老和尚乾飯。張大娘不知發生何事,只曉得菜不夠,要再做一輪。陳秀、范興來全去幫忙。
場面多少顯得弔詭。
老和尚開始用小瓷碗,興許是覺得不過痛,棄碗用盆。雞鴨魚肉不吐骨頭。
辣椒花椒一樣不落。
無論來多少食物,全像進了一個黑洞。
范興來、兩個大娘、陳秀、龍人、蘇龜山...家裡人口眾多,武者胃口大,還有時不時來蹭飯的關從簡,一頓飯要備的量絕對不少!
蘇龜山咽口唾沫。
這等吃相,真有些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