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六章 「偷偷殺」
2024-10-21 11:49:58
簡中義的事梁渠一直蠻關心,來帝都小半個月,曾嘗試尋人打聽。
可惜衛麟和徐岳龍兩人知情者前腳後腳,正好趕在他來之前離開帝都回平陽。
其餘人.....
羽林軍的校尉蒙強都不太清楚!
事情讓壓下來了。
或許是簡家發力。
當年平陽鎮撤鎮改縣,簡中義空降擔任,足以證明簡家不止是有三位臻象宗師,政治力量同樣不弱。
或許是朝廷擔心大雪山之事會引人恐慌。
北庭的小規模戰爭一直沒有斷絕,南疆又有偽龍,再爆出大雪山,不僅會引大雪山注意,更會讓更多野心家覺得有機可乘。
至少梁渠覺得鬼母教會趁機跳上一波,平陽府內不復安穩。
又或者兼而有之。
北庭、南疆、鬼母教、大雪山四方並非盟友,但在對付大順的問題上高度一致。
「梁大人身為平陽人,關心此事倒也正常,縱使眼下不說,您回了平陽府尋到徐大人,一樣能獲知。」李公公打個鋪墊,「簡家目前仍在奔波運作,但陛下很不高興,簡家至少要死一位宗師交代,大概率會是簡天遠。」
「簡天遠是何人?」
"簡中義的直系祖宗,臻象大宗師,壽三百有餘,我朝起事時,青州內便是時年二百六十有餘的他不戰而降,算有功之臣………………」李公公環顧左右,招招手。
梁渠湊上前。
「相傳扒灰的就是這位簡家老祖!
果然!
「高門大院裡盡皆如此麼?」
「全看家風。」李公公面色淡然, 「放縱之家,家中子弟十一二歲便開始同婢女尋歡,尋常之事玩厭,自然喜好偏門刺激,青州簡家可是大世家,簡天遠也非第一位臻象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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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世人皆傳簡中義孝順有禮,簡天遠若不願意,便讓架在火上烤了。」
「簡中義呢?」
"其言災氣能辨災氣,縱使武聖不定有他之敏銳,如今正要去藍湖驗明此事真假,倘若為真,戴罪立功,運作得好,恐怕…………"
梁渠默然。
李公公點到為止。
簡中義的說辭,無需真假,只需無法證偽即可
無法證偽,他就是受邪法蠱惑,就依舊能於體系中生存。
這是團結的代價。
人趨向安穩,故有團結,團結故有約定,約定故有限制。
梁渠不知聖皇本人意願。
可朝廷若在簡中義處理掉大雪山之事後,不予反應,有功不賞,無據而罰,結果會是打破「約定」,人人自危,給牢固的團結撕開一道口子。
簡中義是說了假話,下次有人說的真話呢?
梁渠自己是大順興義伯,人人羨慕,結果轉頭發現,朝廷就是給個空名頭,想殺自己就殺自己,和平頭百姓一個樣,混那麼久白混了,他也不樂意。
團結喪失了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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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願意團結,有的是人願意。
北庭、南疆雙手雙腳歡迎大順武聖、宗師轉投帳下,待遇從良,先到先得,
當然。
情況不會如此嚴重,任性一回,朝夕之間大廈崩塌不現實,然大廈的崩塌,本是由一道道裂痕匯聚而成。
良久。
「陛下可於勤政殿中?」
「每年入冬,陛下政務繁忙,自然於勤政殿中,梁大人是..
「有勞李公公安排。」梁渠塞上兩張銀票,「今日不行,明日亦可。「梁大人靜候。」
目送李公公離去。 「龍瑤、龍璃!」
「長老?」龍瑤、龍璃房間內探出腦袋。
梁渠掂一掂手上印紐:「尋條腰帶,官印給我掛滿!箱子裡的玉冠也翻出來!」傍晚。
夕陽橙紅。
勤政殿內金磚波光流淌,紫銅鑄的香爐里,幾縷輕煙筆直上升。梁渠頭頂白玉冠,身披官服,腰間官、爵、階印齊全。
「興義伯,為何急匆匆跑來見朕,莫非對賞賜不滿?」「非也,陛下,臣有要事相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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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渠抿了抿嘴,左右環顧。聖皇再揮。
「陛下!」羽林衛拱手。「下去。」
羽林軍快步退出。 「說罷,何事。」 咚!
梁渠單膝跪地。
「陛下,臣欲誅簡中義!」輕煙稍稍歪斜,又回歸筆直。死寂。
聖皇擱下硃筆
「你狼煙入狩虎,他寫的奏摺,你可知曉?」「知曉。」
「何為?」 「見他不爽。」
「呵。」聖皇冷笑,「簡中義之事尚未蓋棺定論,一日未定,他便仍是一日平陽府主,你今日見平陽府主不爽要殺他,明日可看朕不爽?要來殺朕?」
「不敢!」 啪! 奏摺拍案
「我看你敢得很吶!」「臣從來有話直說。」安靜。
「倒不像黑白分明的人,可有實話?」
「臣有一佛門老師,至今不知法名,只知其為懸空寺金剛明王,授《降龍伏虎金剛經》,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老師為追殺雪山邪神,奔波數年之久,待簡中義祛除大雪山之災日,必殺之,臣不願其與朝廷衝突,願為其負罪而行!」
「朕不允呢?」 「便不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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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是金剛明王弟子,亦是陛下一手拔擢,無陛下之旨,無有臣之今日。陛下與大師,便為臣之父母,父母有過,諫而不逆。」
梁渠低頭,於人影對視。
他自認不算好人,也不算壞人,路上看到有人挨餓會丟個包子,可若是幫了會惹上麻煩,多半會繞路而行。龍人未正式投靠之前,他也沾過天地異象的便宜。
可變成自己人,又是兩碼事。
梁渠不想老和尚惹上麻煩,更不想木已成舟,左右為難。故先下手為強!
簡中義的事難處理嗎?對旁人。
難! 對他。 不難!
二十歲半的縣伯,三等伯,功勳累累,他的份量比簡中義重得多,他受到的「恩寵」更比簡中義大得多!出來混那麼久,從師父到越王,從越王到聖皇。
搭建出的那麼多關係,從不是白搭的。這事,他擔得起!
但辦事順序萬不能搞錯!先告,再殺!
先殺,再告,路就走死了!
路有很多條,梁渠從不走最遠的,也不走最窄的。只走最順,最穩的。
偷偷殺,永遠是一根刺,莫說證據,凡有人懷疑便為政治污點,然聖皇知道的「偷偷殺」,截然不同!「你一個狩虎,殺得臻象?」
「不急一時。」
「大雪山之手段如何處理?」「亦不急一時。」 久久沉默。 二 二。 「什麼?」
「一年半內入臻象,大雪山之事,你協同去辦。」聖皇拿起硃筆批閱,「今日你不曾見過朕,朕也不曾允你何事。」梁渠大喜。
「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