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善惡之報,如影隨形,慾海迷心,人皮精怪
2024-10-21 15:32:06
第92章 善惡之報,如影隨形,慾海迷心,人皮精怪
大概過去了一個半時辰左右。
廟裡的篝火因為乾柴不足的緣故,已經顯得火力不足了,幾個書生這才停下讀書,有人縮了縮脖子,在寒風之中凍得發抖,抱怨說道。
「陸良平這廝真是不大靠譜,兩個多時辰之前就主動請纓去找柴火,結果這麼久了都沒有回來,害的我們在這裡受凍。」
另一個書生贊同道。
「這傢伙一路上都怪怪的,一場大病之後,本來木訥的人突然熱心了起來,竟然主動去找柴火,可他這柴火找到哪裡去了?莫不是找到了人家借宿,忘記了我們這些同鄉了吧?」
鍾昊遠聞言,忍不住說道。
「陸兄也是一番好意,怎能這般揣摩他?外面下著大雨,他說不定是迷路了,照我說啊,我們好歹也是同鄉,怎能放著不管,不如分頭出去尋他。」
此言一出,四個書生立即反對。
「你怕是瘋了!」
「這麼大的雨!」
「我和陸良平可沒有什麼交情..」
「又不是我們讓他出去找柴的,他自己非要攬活,就算是出了事,又與我們何干?」
幾人根本不想動彈,在雨停之前,他們是不會出破廟的,這裡好歹有片瓦遮身,能擋風避雨。
鍾昊遠被他們這般言語弄得有些生氣,正要說些什麼。
突然間聽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緊接著,有人推開了廟門,寒風夾雜著雨水猛地灌了進來,使得眾人下意識的蜷縮了起來。
「諸位,我回來了!」
進來的是一個臉色略顯蒼白的年輕人,手裡拎著一把正在不斷滴水的傘,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少女,一個中年男人。
「陸良平,你終於回來了?你身邊的這二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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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良平一個人回來也就罷了,怎麼還帶了兩個人。
尤其是這個少女,看起來二八芳齡,身穿藍色的羅裙,戴著玉質的墜子,鵝蛋臉,柳
眉,雖是丫鬟打扮,但身上的氣質卻宛如大家閨秀一般。
幾人多年來都只是用功讀書,何曾見過這等出挑的少女,當即便有點挪不開眼睛.
雖然謝憐比起這少女好看萬分,但是.他們根本就不會產生任何相關的概念。
至於原因,之前也說過。
所以,這位少女對他們的影響力還是特別大的.
而少女身後的中年男人,則是家丁打扮,穿著一身勁裝,看起來頗有幾分武力。
「我不是出去找柴火了嗎?但是這雨越下越大,外面哪裡還有乾柴?無奈之下,只能越走越遠,卻沒想到,在半山腰上發現了一個莊子,名為小雲莊,莊子裡面有個小姐,是山下祿口縣張員外家的獨女,因為體弱的緣故,在山中靜養張小姐是個宅心仁厚的,見我雨夜趕路,很是不忍,於是安排我用了飯,洗了澡,還分了客房。」
「但我們乃是同鄉,我怎能一人享受,而忘記了各位?於是向張小姐提起此事,她也答應了下來。」
「這二位一個是張小姐的貼身丫鬟,名叫綠蘿,這一位是莊子裡的護院,名叫周邵,奉張小姐的命令,隨我來接諸位的。」
陸良平將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
四個書生立即高興了起來,眼裡露出動心之色。
「沒想到你去找個柴火,居然能遇到這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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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等什麼,快快去吧!」
四人根本沒有多想,陸良平乃是同鄉,綠蘿姑娘看著出挑美麗,周邵護院憨厚,很讓人有安全感。
他們只要一想到自己能在窗明几淨的房間裡沐浴,吃飯,讀書,睡覺,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唯獨鍾昊遠,猶豫說道。
「是否有些不合適?張小姐乃是大家閨秀,我們一群男子,深更半夜去莊裡借宿,若是傳揚出去,怕是對她名聲有礙。」
聞言,陸良平眼神一閃,馬上說道。
「鍾兄想的有些太多了,這荒郊野外的,誰人去傳閒話?」
邊上的綠蘿姑娘也笑吟吟的說道。
「公子不必擔憂,小姐可不是那等庸俗之人,不會因此而困擾的,再者說,諸位此行若是真能中了進士,那跟我家小姐也算得上門當戶對了,今夜借宿,或可成就一番姻緣。」
此話一出,四個書生更加動心。
就差說出「他不去,我去」這樣的話來。
見鍾昊遠還在猶豫,那護院周邵看了看破廟的環境,說道。
「主要是這座廟已經荒廢的太久了,諸位住在這裡,四處漏風,可能一覺睡醒,就染了風寒,但這其實都是小事,若是熟睡時風大雨大,直接使得破廟塌了該怎麼辦?豈不是死的冤枉?」
說來也巧,就在他說這話的時候,正好有一根木樑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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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遠,你還猶豫什麼?」
熟悉的同鄉著急說道。
「那好吧。」
鍾昊遠只能答應,轉頭看向謝憐。
「謝姑娘,要不要也跟我們一起。」
嗯?
怎麼多了一個?
陸良平,綠蘿,周邵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有些驚訝。
這女子的存在感怎得如此之低?
坐在角落裡一言不發,險些把她給漏了。
綠蘿眼眸上下打量謝憐,見她青絲拂動,嬌靨秀美,整個人帶著空靈仙韻,難以描述,如同不真實的生靈,完美無缺,挑不出一丁點的瑕疵。
顏值比在座的各位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同為女子的她莫名的有些動心,問道。
「這位姑娘是?」
鍾昊遠簡短的介紹了謝憐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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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蘿熱情的說道。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感覺謝憐比較招她喜歡,心裡生出一種今晚只要騙到此人,其餘幾個都無所謂的感覺。
「哦?我竟然也有這樣的好運?」
謝憐似笑非笑的看著三人,說道。
「你們想好了,當真要邀請我?」。
「這是自然,我家小姐宅心仁厚,平時連踩死只螞蟻都要傷心,若是知道姑娘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受苦,而我們沒有將你帶回去的話,免不了要訓斥我們。」
說到這,綠蘿露出一副委屈的樣子,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
「姑娘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
護院周邵神情呆滯,但也因此顯得更加憨厚。
「外面確實是不安全,這座山里狼蟲虎豹可不少。」
幾個書生聞言,莫名感到一股寒意。
「這位姑娘,你還在猶豫什麼呢?」
「走了走了,天色已經不早了,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趕路呢。」
「快走吧,別耽擱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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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二位盛意難卻,那我便厚顏去府上叨擾了,只是我這人,性情乖僻了些,有的時候總是會惹出些麻煩,還請二位知曉。」
惹出麻煩?
那也得你有這個命才行。
綠蘿心中冷笑,面上卻露出一副溫柔可人的樣子。
「左右不過只是借宿一夜,能有什麼麻煩?再者說我家小姐性情寬厚,還是有些容人之量的,姑娘不必擔憂。」
謝憐點了點頭。
「話到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若是還不識抬舉,倒顯我的不是了。」
說話間,將本來就少的行禮背起,只是懷中還抱著《金烏圖》。
見此,綠蘿眼裡露出好奇之色。
「姑娘拿的這是?」
謝憐淡淡一笑。
「閒暇時自己所作的一幅畫罷了。」
「沒想到姑娘還有這樣的雅致,我家小姐素來愛畫,到時候或許還會與姑娘討論丹青技藝,說不定能成為閨中密友。」
「我學畫不過也就數月時間,難登大雅之堂,或許會讓小姐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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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蘿將目光放在《金烏圖》上。
但謝憐卻沒有打開的意思,而是搖了搖頭。
「拙作而已,還是不看了吧。」
綠蘿目光一閃,並不堅持。
「那就算了。」
只是心裡暗暗有些惱怒。
這個丫頭還真是不識抬舉,也罷,到時候就讓本姑娘親自料理你便是。
燒了你的破畫,看你怎麼說!
一行人打點好行裝,撐著傘,跟著護院周邵的步子進入了黑夜之中。
天空中掛著一輪毛月亮,或許是陰雨天氣的緣故,月亮時隱時現,灑下來的月光也顯得很是清冷。
不過綠蘿是個會說話的,路上時不時的與書生們攀談,將走夜路的緊張情緒排解的一乾二淨。
都是窮書生,可沒有紅袖添香的待遇,在他們發跡之前,哪有這等姿色氣質的少女對他們噓寒問暖?
不消幾句,便神魂顛倒。
有那麼兩人,甚至已經有了愛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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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點也不著急,沉默的走在隊伍最後面。
跟她一起的,還有鍾昊遠。
「謝姑娘,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鍾昊遠小聲說道。
「哪裡不對勁?」
謝憐柳眉微蹙,倒是有些意外,四個書生都被迷得神魂顛倒,唯獨這鐘昊遠,倒是清醒了過來。
「祿口縣張員外的大名我聽過,確實是一個樂善好施的有錢人,喜歡清淨,有好幾個莊子.但就算是這樣,也不至於把莊子修到這荒山野嶺來吧?此地距離祿口縣,可是有些路程的,更別說他還把女兒放在了這裡,就不怕出現一點意外嗎?」
「這話你怎麼不跟其他人說。」
「這幫蠢貨,學問都白讀了,被綠蘿姑娘幾句好話一說,骨頭都輕了二兩,哪裡聽得進去我說話?」
「也不完全怪他們,畢竟這二人都是你們的同鄉帶來的,天然就有信任度。」
「說到這我就更覺得不對勁了,陸良平這廝我以前見過的次數不少,可不像是個講義氣的,有這等好事,怎麼可能還惦記著我們?」
「性情大變麼?」
「嗯,不止我一個人覺得,之前的他寡言少語,一場大病之後,忽然間變得熱心了起來。」
「會不會是你想多了呢?強人劫道,圖的也只是錢財,可我們這幫人,看起來可不像是有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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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同鄉們呢?」
「真要是察覺出不對,肯定要拉他們一把,但看他們這副色授魂與的樣子,怕是困難,能救則救,不能救也沒辦法。」
鍾昊遠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謝憐卻是暗暗點頭,這個人雖然熱心善良,但不是瞎熱心,傻善良。
心裡頭也是有譜的。
這樣的人或許沒有什麼大成就,但一般情況下,平平安安的活著,應該是問題不大。
但指的是一般情況下
現如今,顯然就不是一般情況。
「鍾公子啊鍾公子,事情可比你想的要糟糕的多啊。」
謝憐心中喃喃,目光卻是微微有些冰冷。
這綠蘿,哪裡是人?
分明是一隻來勾引書生的狐狸精,只不過披著一層畫皮,內里其實是一隻灰色的老狐,眼眸之中帶著血光,口水已經流了三尺。
而護院周邵和書生陸良平,則都是它的提線木偶,人皮之中血肉都被掏空了,填充的都是稻草。
他們說什麼,做什麼,其實都是狐狸精在操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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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也怪不得書生們愚蠢,狐妖的手段簡單而有效,這群閱歷並不豐富的書生上鉤是很正常的。
唯一警惕的鐘昊遠也只是心有懷疑,但不敢完全確定。
等到他發現真相的時候,也已經晚了。
「狐狸精誘騙書生的橋段真是司空見慣,或許也就只有這些沒什麼社會經驗的讀書人,才容易上套吧嗯,當然也不排除讀書人細皮嫩肉,比較好吃。」
謝憐心裡隨便的想著。
正巧綠蘿轉過頭對她笑了笑。
謝憐也回給它一個溫婉的笑容。
邊上的書生見了,哪怕謝憐是女子,竟產生些許吃味,不屑說道。
「那女子沒有功名,也不曾參加科舉,當不上女諸生,如此就落了下品,雖說大概是富貴之家的閨秀,但也就如此了,就算有幾分畫工,那也是應該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是必備的,君子六藝裡面,可沒有丹青呢。」
綠蘿嬌笑一聲說道。
「她當然是比不了各位舉子,你們都是要去參加春闈的,一旦高中,就今非昔比。」
但她看起來很又好看,又好吃啊
綠蘿心中補了一句。
流的三尺口水,大多都是因為謝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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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聽了此言很是開心,拍著胸脯保證。
走了大概有個一個時辰,路是越走越偏僻,先前多少還有點山路的痕跡,顯得有人走過。
如今卻是雜草叢生,連一點道路的痕跡都沒了。
鍾昊遠對此更加戒備。
但綠蘿卻說。
「這是抄的近道。」
書生陸良平也適時幫腔。
「要走大道可要多繞大半個時辰,我回來的那麼晚,就是因為繞了遠路。」
書生們並不懷疑,還是跟著往前走。
鍾昊遠想要跟謝憐說些什麼,但陸良平卻是跟了過來,就站在二人身邊.
於是到了嘴邊的話也不好說出來了。
又過去一陣子,前面果然出現了一座莊子。
看起來占地能有個幾十畝,規模算不上太大,但想想是在這荒郊野嶺修的,書生們對張員外的財力又有了新的認識,眼神愈發熱切了起來。
「真有個莊子啊,看來鍾某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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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自己這幫人會被騙到土匪窩之類的地方。
沒想到還真是莊子,而且門口已經有四五個婢女迎接出來了,模樣都很周正,身材婀娜。
這些嬌滴滴的少女,摧垮了鍾昊遠最後的懷疑。
真要是有什麼陷阱,他們一群書生,也不至於鬥不過女人。
但謝憐卻是駐足停留,神色一凜,心裡說了句「難怪」。
先前翻山之時,遠觀此山,就可以看到濃厚的妖氣。
但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麼妖怪。
見了這裡才知道,原來妖怪們都聚集在一起了。
這些迎接出來的少女,都是精怪,只不過披著好看的人皮。
在美麗的外表之下,都是骯髒腐臭的真身,有狐狸精,獐子精,老鼠精,刺蝟精等。
「喲,來客人了!」
「客人的數量還不少呢。」
「路上都走累了吧,奴家伺候各位公子休息。」
一群少女迎了過來,但他們的段位就跟綠蘿差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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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並不包括這群書生,他們被少女們姣好的身體包圍,一下子就面紅耳赤了,哪裡還知道其他?
暈暈乎乎的就走進了莊子。
「教了你們這麼多勾人的技術,你們就學成了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勾欄里的娼妓!」
綠蘿恨鐵不成鋼的掃了少女們一眼,轉過頭來,看向駐足的謝憐。
「這位姓謝的姑娘,你進來啊。」
謝憐露出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
「好啊。」
果然不出門不知天下事。
難怪世人都畏懼妖怪,提起來就沒有好感。
這一路上走來,像是白素那等善妖,一個也沒看見.
隨波江五鬼那等惡妖,倒是見了不少。
而眼前這小雲莊,也是個藏污納垢之處,別的不談,就說這些妖精披著的人皮從何而來?
若不是害了人,哪有這樣好的皮囊給它們穿?
說起來也是奇怪,這麼一夥妖精在這裡害人,這座山的山神怎麼就沒有半點動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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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惹不起這群妖怪,乾脆裝聾作啞?
謝憐跟著綠蘿進了莊子,但心裡頭卻在盤算。
山神相比於城隍來說,從麾下實力的角度上來說,肯定是要弱一些的。
畢竟城隍負責守護人類城池,手底下有大量的陰差,屬神,佐官等聽用。
而山神則是多半單打獨鬥,沒什麼屬下可用。
但山神比城隍優渥的一點在於,他可以在山中修行,若是一座靈山,那得到的好處就更大了。
很多精怪之所以謀取山神的位置,就是為了更好的修煉。
「果然神道不完整,就會出現這些紕漏。」
謝憐進了小雲莊,邊上的綠蘿滔滔不絕的介紹著,她也沒聽,而是用自己的眼睛去觀察。
清澈的池塘。
實際上是一汪血水。
兩邊石像雕塑的風景。
不過是人類的累累白骨幻化而成。
莊子裡來來往往的僕人,園丁,廚子,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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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處藏污納垢之地啊!
或許是感應到了謝憐的心意,《金烏圖》之中的小傢伙也憤怒了起來,隱隱有一種想要衝出來的意思。
但被謝憐暫時按住了。
她跟著綠蘿進入到正廳。
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前方掛著的一幅畫像。
畫像之下,還擺著香案,香爐,貢品。
「天仙玉女蒼雲護世聖母娘娘。」
謝憐念誦著畫像邊緣寫著的神名。
「這聖母娘娘,可是靈驗的很吶,是我家小姐一直信奉的守護神。」
「諸位馬上要去參加春闈,這可是天大的事情。」
「不如拜一拜聖母娘娘,求個好運。」
綠蘿指著畫像,露出尊敬之色。
書生們聞言,立即答應。
「正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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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這天仙玉女蒼雲護世聖母娘娘的大名他們從未聽過,但這個世界上奇奇怪怪的神仙本來就很多。
拜一拜也沒什麼壞處。
若是真能得了好運,那可就賺大了。
就連鍾昊遠都看似虔誠的上了一炷香。
「謝姑娘不拜一拜嗎?」
綠蘿看向唯一不動彈的謝憐,笑著說道直。
眾人也都奇怪的看了過來。
「那就拜一拜吧。」
謝憐自無不可,認真的看了看神像,然後取出一炷香.
輕輕的一拜之後,就將香插入到了香爐之中。
但就在剛剛插入的瞬間,距離此地一千七百里外的蒼雲嶺之中,正在閉關苦修的一人猛然間噴出一口血來。
轟!
她掀開靜室,衝上半空,眼裡又驚又怒。
「誰人暗算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