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真龍的葬禮
巨龍離開了。
沃馬克斯在龍澤爾帶著傑卡里斯的骨灰飛上天空後，也不再停留在原處，年輕的巨龍也並沒有返回它的出生地，而是向南方飛去，那裡有它親自搭建的龍穴。或許在沃馬克斯眼中，龍巢城的龍穴才是它的故鄉。
苦修士看著遠去的巨龍，忽然站了起來：「兄弟姐妹們，我們的國王陛下是為了我們才蒙陌客召喚的，我們要送陛下最後一程！」那個苦修士舉起念珠，大聲地對在場的民眾呼喊道：「讓我們跟上親王的巨龍吧！」
「兄弟，你要辜負陛下嗎？」一個明顯更老的老修士在幾個年輕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陛下為了不讓你們護送棺材前往君臨才決定不經靜默姐妹，就地火化，難道陛下剛剛去世，你們就要讓陛下的一番苦心白費嗎？」
其他的民眾一聽老修士的解釋，也明白了過來，開始為老修士幫腔。那名苦修士很快反應了過來老修士的意思，是啊，君臨的疫情才剛剛平息，沒有人能保證人群湧入君臨後，疫情會不會復發，也沒有人能保證君臨里是不是還有病人，一旦發生意外，傑卡里斯努力改善的一切都將付之東流。
「我明白了，兄弟，是我的問題。」苦修士誠懇地跪在了老修士面前，向他懺悔：「願老嫗原諒我的愚蠢，願她的明燈能指引陛下回歸天父的國。」
人們在修士們的帶領下慢慢散去，但他們更想的是趕緊回家，為他們逝去的國王祈禱，並祈求下一任國王也是傑卡里斯這樣的賢王。
羅斯比伯爵放出了渡鴉，昭告天下，在戰爭結束兩個月後，他們又失去了一位國王，正因如此，在後來慕昆大學士編寫《真史》時，在將征服歷129年稱為雙王之年，還是三王之年，四王之年甚至五王之年這個問題上猶豫了很久，畢竟嚴格意義上說，這一年當中，鐵王座上的君主有四個，而王冠戴在五位君王的頭頂。最終，慕昆大學士還是將後來繼位的伊耿，以及逝去的韋賽里斯排除在外。考慮到民眾對傑卡里斯的愛戴，以及在伊耿統治的歲月里，吟遊詩人，普通民眾，以及教士們對傑卡里斯的神化，慕昆大學士最終決定單獨為傑卡里斯開出一章，而不是將他與他的母親與舅舅並列。
當然，在後世的學者眼中，慕昆大學士筆下的雙王之年，既可以代指爭奪鐵王座的雷妮拉女王和篡奪者伊耿，也可以代指雷妮拉女王和傑卡里斯一世。這取決於學者所站的位置。
君臨，紅堡。
這次渡鴉飛的比巨龍快多了，被戴蒙從黑牢里釋放出來的歐維爾大學士顫顫巍巍地看向拿著一封信件的助手，黑牢的環境嚴重破壞了大學士的身體，他的腿幾乎無法動彈，眼睛也幾乎失明，但他的手藝和知識還在，於是這段時間的防疫工作都是大學士在做。他也因此日漸虛弱。
「大學士」助手打開了信，只是掃了一眼，聲音就有些顫抖了起來。
「怎麼了？」歐維爾大學士聽出了助手聲音中的悲傷和不可置信。「別急，慢慢說。」助手艱難地將眼淚憋了回去，他的老家就在河間地，傑卡里斯騎龍主持正義時路過了他的村莊，他雖然曾在學城學習，但最終並沒有成功畢業，所以沒有必要與家裡斷絕一切聯繫。助手之前接到了家裡的來信，知道了國王為他們的村莊解決了問題，還送來了救濟。
助手很感激這位年輕的國王陛下，並且在深夜裡抽了自己好幾個大嘴巴子，因為他曾經在篡奪者伊耿統治君臨的時候辱罵過傑卡里斯。
「國王陛下.國王陛下因龍瘡痘，在巡視王領的途中蒙陌客召喚了。」助手最終還是沒能忍住淚水，哽咽地說道。歐維爾大學士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從僵硬中和緩了過來，老人顫抖著接過信件。「坦格利安家族.又失去了一位賢王啊。」歐維爾大學士嘆息著做出了這個評價。在助手的攙扶下，慢慢向議事廳走去，戴蒙正在那裡主持會議。
「不可能，你在騙我！」喬佛里瘋了似地撲到大學士面前，抓住了他的頸鏈，可惜喬佛里身量還是太小，沒能把大學士拎起來。「你在騙我對不對，歐維爾，你這個心被惡魔吃了的混蛋！我大哥好心好意地放你出來，重新委任你當大學士，你竟然詛咒他，我，我，我。」喬佛里語無倫次地大喊道，他剛剛還在跟科利斯興奮地說著他發展潮頭島的計劃，可話還沒說完就被歐維爾帶來的驚天噩耗打斷了，男孩根本不敢相信聽到的這一切。
「喬佛里，冷靜。」還是戴蒙最先回過神來，老親王一把將11歲的男孩從大學士身上揪了起來，一臉嚴肅地問道：「大學士，你可以保證消息的準確性嗎？喬佛里，冷靜，讓大學士把話說完。」另一邊，科利斯抱住了自己的外孫女，貝妮拉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歐維爾大學士，希望從他的口中知道剛剛的消息是假的。
但很可惜，貝妮拉的希望最終還是落空了。「是真的，陛下。」歐維爾大學士也滿臉悲痛，坦格利安家族的歷代君王里，只有傑卡里斯憑藉著自己的努力最像公認的賢王傑赫里斯，可是，七神卻沒有給他更多的時間，這讓大學士也十分地無奈，甚至在趕來的路上還吐槽了諸神的殘忍。
「羅斯比伯爵的來信，根據時間，龍澤爾親王大概已經快要飛到君臨了。」歐維爾大學士嘆息道：「信里提到了，國王陛下重申了喬佛里王子對潮頭島的繼承權，以及任命伊耿王子為他的繼承人，親王繼續擔任攝政王，為新國王處理君臨的政務，龍澤爾親王負責在龍巢城教養伊耿王子，直到他十四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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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佛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貝妮拉想站起來說些什麼，卻一頭栽倒在外祖父的懷裡，歐維爾大學士聽到聲音，急忙讓助手帶著他去查看王后的情況。
戴蒙也有些愣住了，他只感覺胸口有什麼東西堵著，讓自己有些上不來氣，老親王的經驗豐富，立刻抓住了一旁的椅子，慢慢地坐了下來，他的眼中逐漸地泛過一幕幕場景，有羞澀的小傑卡里斯帶著弟弟們喊自己爸爸的場景，有傑卡里斯毅然決然地提出去給龍澤爾當侍從的場景，有自己教導傑卡里斯御龍與武藝的場景，也有傑卡里斯加冕後給自己寫來的一封封書信。
戴蒙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祖父和大伯的影子，還有兄長的影子，那時的他幾乎以為自己要見證另一位明君的誕生。戴蒙親王的耳畔只剩下了喬佛里的哭泣聲和咒罵聲，還有無數混亂的聲音，最終化成了一聲尖利的鳴叫。
戴蒙暈過去了，幸好歐維爾大學士就在一旁檢查同樣昏過去的貝妮拉，可憐的大學士拖著幾乎殘廢的雙腿，左邊看一下，右邊看一下，終於把這對父女都喚醒了過來。
就在這時，悠遠的龍吟從君臨的上空傳來，沃米索爾飛回來了，青銅色的巨龍咆哮著掠過君臨的上空，穩穩地降落在了紅堡巨大的主庭院，僅存的御林鐵衛史蒂芬·達克林爵士和伊利克·卡蓋爾爵士迎了上來，兩個御林鐵衛如今都滿臉滄桑。短短的四個月，他們經歷了太多太多，曾經同披白袍的兄弟或死或失蹤，現如今只留下兩位傷痕累累的白騎士堅守著崗位。
「我帶著小傑回家了。」龍澤爾也一臉疲憊地從巨龍身上爬了下來，為了讓夥伴省些力氣，沃米索爾特意將頭顱低得不能再低，以便龍澤爾從龍鞍上平穩地下來。他胸前掛著傑卡里斯的骨灰盒，這個盒子還是在場的木匠當場劈了一個貴族帶來的棺材製作的。
科利斯·瓦列利安已經在門口等著龍澤爾了，年老的海蛇一臉悲傷地看著龍澤爾懷裡的盒子，但龍澤爾卻看到了海蛇眼中一閃而過的警惕。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敬佩這個老傢伙的敏銳。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權勢過大了嗎？龍澤爾心中說道，或許戴蒙也意識到了，但他現在的心情大概不在這個問題上。不過海蛇啊海蛇，現在的瓦列利安和坦格利安家族，恐怕只能依靠傑卡里斯留下的遺澤了吧。
龍澤爾眼含悲傷地對著海蛇點了點頭，然後才慢慢地走進了紅堡，在同樣眼眶泛紅的僕人和修女的帶領下，他來到了紅堡的小聖堂。
這裡也是歷代國王和王室成員的骨灰下葬前的停靈地，韋賽里斯的骨灰，雷妮拉的骨灰，還有雷妮絲的骨灰如今都存放在這裡。
沒錯，韋賽里斯的骨灰也在這裡，綠黨只顧得上給他火化了，但沒顧得上給他下葬，就被黑黨逼得放棄了君臨，而專心搞錢的雷妮拉也遺忘了父親——可能她以為篡奪者已經給韋賽里斯下葬了吧。
戴蒙摟著哭得泣不成聲的喬佛里和默默流淚的貝妮拉，靜靜地站在已經擺了三個骨灰盒的聖壇邊上，看著龍澤爾把傑卡里斯的骨灰放在他母親的旁邊。
靜默姐妹和修士們走了過來，她們要開始組織下葬前的儀式，需要一位重要的家族成員來為逝者念誦悼詞，總結他們的一生。
龍澤爾看了一眼戴蒙，老親王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示意可以由龍澤爾來為這幾位逝去的家族成員念誦悼詞。
「坦格利安家族的韋賽里斯一世，」龍澤爾看向了第一個骨灰盒：「在他統治的時期，王國延續了人瑞王時代的和平，並成功收回了多恩。人們感念他在時的和平與安寧，但他也要為身後的亂局負責。」龍澤爾看著戴蒙的眼睛，戴蒙點了點頭，他承認這一點，自己的哥哥給人們帶來了一代人的和平，卻釀造了自家的戰爭。
「坦格利安家族的雷妮絲公主，她生於血與火，死於血與火。她是真正的龍騎士，是真正的戰士，是無冕的女王，她為我們的勝利奠定了基礎。」龍澤爾看著雷妮絲的骨灰盒，低聲說道。海蛇靜靜地看著龍澤爾，沒有說話。
「坦格利安家族的雷妮拉一世，王國之光，也是王國之禍，你贏得了勝利，但你險些輸掉了我們贏來的一切，你要感謝你的孩子們，他們為你贏回了王冠的榮耀，從今以後，只會有雷妮拉女王一世的名號在史書中流傳，而你的弟弟，將永遠冠以篡奪者的惡名。」龍澤爾毫不客氣地對雷妮拉的骨灰下達了判詞，戴蒙雖然仍然沉浸在悲傷中，但還是有些忍俊不禁，畢竟，人家說的是實話，就連喬佛里也說不出什麼，畢竟他也無數次吐槽過自己的母親。
「最後，我的小傑，我的侍從，我的學生。」龍澤爾最終還是沒把弟弟說出來，儘管他們三兄弟都將一直生活在他們身邊的兩個孩子，現在還加上了小伊耿和韋賽里斯，當成了自己的弟弟和孩子一樣。「坦格利安家族的傑卡里斯一世，你用你的行為證明了你配得上所有的王冠，你是真正的坦格利安，是真正的國王。」
龍澤爾最終站在傑卡里斯的骨灰盒前，久久不願動彈。
鐘聲，再次迴蕩在整座君臨，這次迎接鐘聲的，是感念傑卡里斯的努力的君臨民眾的哭泣聲和祈禱聲。
在靜默姐妹們帶走骨灰盒之後，龍澤爾回身看向了小聖堂里的眾人。
「接下來，輪到小伊耿的事情了。」
第一更，肚子吃壞了，才緩過來，放心，不會斷更的，第二更11點半，另外，15，16號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