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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捰袖揎拳,進退兩難

2024-10-11 20:18:28
  第142章 捰袖揎拳,進退兩難

  相比於春風化雨,需要長期維護的報紙而言,揭帖才是拿來就能用,方便又好上手的輿論工具。

  同時也是大明朝極其成熟的政爭手段。

  早在嘉靖七年八月的時候,兵科給事中史立模就上奏彈劾這一現象。

  說官員政事有了分歧之後,某些小人不是雇說書人「昌言於廣坐」,就是小作文「揭帖於幽陰」。

  反而正人君子束手無策,「剛正者特立,而見忌詭秘者雜出而難防。」

  史立模希望世宗皇帝能夠懲處這種行為。

  世宗一聽,說的有道理啊,有意見朝堂上說才對,怎麼跑到民間寫小作文。

  不讓裁判幹活,是想找新的裁判?

  於是世宗大手一揮,同意了這位言官的上奏,並且下令基層衙門「投匿名文書者,密訪擒治」。

  可惜,世宗覺得有點道理,大臣們卻不這麼覺得,基層衙門處置的方法,立刻就走了樣。

  張布揭帖的主使若查到是同僚,那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同時又對上訪喊冤的百姓重拳出擊,指訴狀為揭帖,大肆搜捕坐罪。

  於是「立模所奏多致紛擾」。

  一見形勢有些逆風,世宗當即反了水。

  之前的政策「一切報罷」,史立模也因此「難居言路,其調外用」。

  一番整改做了無用功,私下散布揭帖,仍然是違法的行為,但一般情況下也不會出動衙門的人追究抓捕查辦。

  一直到隆慶二年,都給事中鄭大經和御史鍾沂,都還在為此事上疏穆宗——「匿名文揭率奸人報復之私,尚宜申敕內外執法諸臣嚴行訪逮。」

  可見大明朝一直都在姑息此事。

  以至於如今各緝拿衙門的差役,見了城中有揭帖張布,都極為鈍感,並不如何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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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自然是為時已晚。

  不說城內百姓,至少準備今春會試的舉子之間,已然是鬧得沸沸揚揚!

  ……

  若說古往今來什麼地方心思最為活泛,議論最是紛紛,那便非學校莫屬。

  加之事涉科場公平,顯貴特權這等話題。

  國子監中的學子,幾乎是一點就炸。

  「聽聞海御史都看不下了,給主考之一的王希烈寫信了,說『諒公以公道自持,必不以私徇太岳』云云。」

  「張江陵當真是欺陛下年幼,恃寵而驕!」

  「其實,拋開是否裹挾輿論不論,這份揭帖上所言的事,又哪一字有失,哪一句有誤?」

  「即便我等區區卑鄙之身,不敢質疑首輔的官聲人品。但單單是掌一國樞要的權柄,對科舉經義、策論的影響,難道還需要明言麼?」


  「對啊!首輔本身的言行就是泄題!作為父子,但凡體察言行,領悟一二,其中的優勢,對我等難道公平嗎?」

  「老子登堂入室,兒子就能蔭官,這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如今有些人卻連蔭官都不滿足,還妄圖插手科舉,侵奪寒門最後的清白,如此下去怎麼不乾脆世襲算了?」

  「就是!如此不循國朝成例,是何異於古時舉孝廉舉了自己兒子?」

  國子監學堂內,一眾學子嘈雜喧嚷,對今日出現在京城中的揭帖各自抒發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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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批判,自然也有人支持首輔兒子考進士。

  呂興周拍案而起:「什麼國朝成例!我朝哪有這般成例!」

  「早在永樂二年,會元楊相便是輔政大臣楊士奇的侄子。」

  「天順元年,二甲進士許起便是次輔許彬的兒子。」

  「成化十一年,二甲進士王沂是南京吏部尚書王酒璵的兒子。」

  「嘉靖五年,庶吉士費懋賢是首輔費宏的兒子;庶吉士毛渠是次輔毛紀的兒子。」

  「嘉靖三十八年,吏部尚書吳鵬的兒子吳紹考中二甲進士。」

  「此般例子比比皆是!你們搬弄是非,國朝成例是由得你們隨意編的嗎?」

  其人面紅耳赤,唾沫橫飛。

  顯然與聚成一團的學子,意見並不相合。


  方才義憤闊談的學子們,也聞聲回頭。

  一眾學子一看到呂興周,立刻便有人冷笑一聲:「我說是誰,原來是呂相公的長子,也難怪,你為張敬修張目,同樣是為自己鋪路。」

  「屁股決定腦袋,我們理解你,一邊玩去吧。」

  科舉必由學校,沒有學籍的學子,是沒資格參加考試的,無論是鄉試還是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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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準備會試的舉子,要麼回省內的州學繼續進修,要麼就留在國子監修習。

  這也是國子監最正統的出身,稱為舉監。

  而與之相對的,國子監還有蔭監、恩監二種,多是官老爺的子侄,或者以功賞賜的身份。

  雖同為區區一個監生出身,但由於生源不同,二者的立場、觀念、主張,都有著天壤之別。

  呂興周是呂調陽的兒子,見其說話,一眾舉監立刻為其劃好了成分。

  成分不好,甚至懶得與他辯論。

  而自覺好好擺事實叫道理的呂興周,莫名其妙被折辱,當即怒不可遏。

  他口中也不擇言語了起來:「我父為天下興亡殫精竭慮,為家國陛下鞠躬盡瘁,你們這些蛀蟲衰仔,於國寸功未建,享著國朝的恩惠,也敢攻訐我父!」

  「國朝柱石,功勳卓著,恩情你們還都還不完,竟然還想平白褫奪我等考試的資格。」

  「我的公道又何在!?我有罪耶!?」


  跟蔭監不同,舉監是領錢的。

  除了每年例發的布匹、絲綢、衣服、帽子和靴子等,還會發放子女的衣服兩套,米兩石等。

  所以才有呂興周故意戳這痛處。

  這話一出口,一眾舉監勃然變色,怒氣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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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僅是鼓譟。

  已然有人奮袖出臂,躍躍欲試了。

  眼見場面就要失控。

  舉監一方,余孟麟越眾而出。

  他先是擋在了同伴身前,將其攔住,又環顧一周,各自行了一禮:「諸位有話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

  在勸住眾人之後,他這才看向呂興周,語氣沉穩,音色清朗道:「呂公子,氣話你我不必再說,還是就是論事罷。」

  呂興周冷哼一聲,挪回方才欲走轉過去的身子。

  余孟麟保持著禮節,繼續說道:「你說國朝無有這般成例,遍舉洪武至今的例子,以表輔臣子弟,亦能會試。」

  「那我且問你,到底是這些人合乎規制,還是只因皇帝姑息,乃至有人欺上瞞下?」

  「先說方才所提及的,吏部尚書吳鵬的兒子吳紹,考中二甲進士一事。」


  「此人乃是替考!天下公論,呂公子難道不知道嗎?」

  「當是時,『倩人入試,途人皆知,而言路無敢言』,難道不正是因為吏部尚書吳鵬官居要職,才敢如此興科場大弊?」

  「這究竟是世宗遭受欺瞞,還是替考也合乎規矩了?」

  「再者,這揭帖上也說了,輔臣翟鸞二子登第,世宗皇帝當即便將其革職查辦,呂公子為何避而不談?這不是以國朝成例所懲處,又是何種依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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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平白褫奪,就更是可笑。」

  「是國朝掄才大典、大政根基、八千名舉子的大公道重要,還是爾等輔臣子弟會試資格的小公道重要?」

  「世宗皇帝當初指責翟鸞曰,『二子縱有軾、轍之才,亦不可用』,蘇軾蘇轍之才都不能用,那他張敬修,你呂公子,即便真有進士之才,又豈容轉圜!」

  一番話連駁斥帶立論,學堂內的舉監們,宛如找到嘴替一般,面色舒暢。

  齊聲叫好。

  「說得好!沒丟份!」

  「可不是這樣?當年還小心遮掩的事情,如今這些紈絝子弟反而是明目張胆起來了!」

  「彼輩自私自利,何曾將大公道放在眼裡?」

  同仇敵愾,義憤填膺。

  呂興周面對此景,勢單力孤,愈發氣悶。


  方才面對一眾舉監咋呼的時候,呂興周還能斥責彼輩是學問不過,眼紅語酸不過是打壓競爭對手罷了。

  但余孟麟不一樣。

  國子監有六個堂,分別為率性、修道、誠心、正義、崇志、廣業。

  余孟麟雖出身貧寒,但這位的學問,卻是六堂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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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是名次,還是一番論述,直接讓呂興周陷入了尷尬處境。

  發現自己不得聲勢,無疑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

  尤其最難受的是,他也回答不上,大臣子侄參與科舉,如何保障公平這一點——若是寄希望人品,國朝又不是沒出過嚴嵩。

  呂興周找不到合適的地方駁回去,不由更加氣急。

  他勉強組織了一番語言,正要開口。

  便在這時,學堂大門吱嘎一聲響起。

  眾人以為博士講學來了,不約而同閉上嘴,朝門外看去,準備起身行禮。

  定睛一看。

  哪裡是什麼先生,赫然是眾人談論的主角,張居正之長子張敬修!

  張敬修推門而入,站在門口視線掃過學堂內的眾人,一言不發。


  他最後將視線放在了呂興周身上。

  張敬修走到呂興周面上,面對呂興周疑惑的神色,前者只是略作示意,而後便一言不發將人帶了出去。

  一眾學子也都靜靜看著。

  直到張敬修走到學堂外,裡間的動靜才再度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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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要他們先避避風頭,等朝中有了定論再說的意思。

  張敬修往國子監外的方向走了兩步,似乎又想起什麼,他頓了頓,又補充道:「王謙已經回府了。」

  呂興周默然片刻。

  連王崇古的兒子都要回去躲風頭……看來雖然揭帖只彈劾了張居正,但無論是他父親呂調陽,還是王崇古,都因此受了影響。

  他忍不住皺起眉頭,快步趕上張敬修:「究竟是誰這般陰險詭譎,私下張布揭帖,蠱惑不明事理的學子?」

  自從皇帝坐鎮考成法行雲布雨之後,稍微遲鈍一些的人,也明白了皇帝的態度。

  呂興周自然也知道,只要皇帝態度不改,那麼他父親在朝堂上就穩如泰山。

  連他都知道,某些人自然也知道。

  所以乾脆不在朝堂上爭鬥,反而用出這種噁心的手段,將一眾學子也拖了進來,放在了鬥法的秤砣之上。

  實在陰險!


  張敬修走在前面,頭也不回道:「奏疏是科臣劉不息上的,但揭帖似乎不是他張布,具體我也不清楚。」

  呂興周咬牙切齒。

  憤憤道:「賢弟此次定要高中進士,狠狠打這些的臉!」

  張敬修聽了這話,神色立刻變得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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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興周愕然:「啊?」

  他快步走張敬修身旁,小心翼翼問道:「是張相公的意思?」

  聽了這話,張敬修停下腳步。

  他抬頭看了看天,又回頭看向呂興周,搖頭道:「不是,他說他會處置好,不過……還是算了。」

  呂興周難以理解,三年一次,人生有幾個三年。

  更別說科舉不是年紀越大越好,很多時候年紀越大,反而將靈性磨沒了。

  他不禁追問道:「為什麼?」

  張敬修聞言,第一時間沒答話。

  過了好一會,他才抿了抿嘴,澀聲道:「我才二十二,還等得起,他等了太多了年了,要是為此受了影響,就沒得等了。」

  「我主動罷考,大家都不會為難。」


  說罷,張敬修情緒有些按捺不住,匆匆轉身,朝外走去。

  呂興周錯愣地看著張敬修。

  不是,哥們。

  你這一罷考,那我怎麼辦?你首輔兒子不考了,我群輔兒子能硬著頭皮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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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連忙追上,苦苦相勸:「賢弟,你聽我說,政爭就是你死我活,就是半步不能退,你要是……」

  兩人逐漸走遠,聲音漸歇。

  ……

  於此同時。

  距離國子監一街之隔的地方。

  一座學府坐北朝南,面闊三間。

  四根漆雕實木,不知何時請了工匠,雕畫了一些山河流景,天日北斗。

  頭頂匾額雖然仍然是空空如也,但左右楹聯上卻是補了一副好字。

  龍飛鳳舞,一眼名家所出。

  只可惜,字是好字,文卻沒什麼格律,可惜了一副好字——其曰「接下來,我將演示世界運行的框架。」


  雖讓人不明就裡,但好就好在與照影壁上的「求真」、「問道」字樣,相得益彰。

  當然,東華門外路過的,不是達官顯貴,就是士林學子,一般也不會理會這處小衙門的細節。

  尤其國子監學生路過,通常還會嘲諷一聲東施效顰。

  不過張居正卻負手在門口看了好半晌,征征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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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真,求的是世界本真;問道,問的是自然之道,這是陛下說的,我也不懂什麼意思。」

  張居正這才回過神來。

  看到徐階有樣學樣,負手站在自己身旁,他連忙行了一禮:「老師。」

  徐階擺了擺手:「虛禮你是一板一眼,當初趕我離開內閣,可是半點沒含糊,還不如沒這麼恭謹呢。」

  每一個做學生的,在老師面前都有張厚臉皮。

  張居正也習慣了心學宗師說話的任性。

  他仿佛沒聽到一般,開口問道:「楹聯上這話是什麼意思?志在屈子天問?」

  屈子曾經問過,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跟楹聯上的「演示世界運行的框架」,莫名契合。

  徐階腦袋一耷,無奈道:「陛下扔我來只讓管行政,余者一概不讓過問,我哪兒知道。」


  張居正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再度好奇地指了指門匾:「怎麼還沒名字?」

  徐階轉身領著張居正進院,嘴上答道:「陛下不讓我題,說是春闈後就有名字了。」

  他走在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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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爾才有人能認出張居正,慌忙行禮。

  由此也可見此處的人,出身確實不高,連首輔都不認得。

  兩人一前一後,徐階主動開口問道:「今日內閣怎麼得了清閒,想起找我來了?」

  這大中午的,即便是午休,也最多打個盹,哪有功夫跑到東華門外的。

  張居正跟在徐階身後,隨意回道:「被彈劾了,方才疏請致仕,正要回去閉門謝客,這不路過來看看老師嘛。」

  說順路,其實並不順路。

  張居正府往午門走才順路,往東華門出來,回家還得繞好遠一端。

  但徐階也不戳破,一路將張居正引到一處書房。

  從桌案下取出一份茶葉,坐在茶几前,親自煮了起來。

  「揭帖的事?」


  張居正在書房內四處晃悠,聽到茶几旁徐階的問話,這才停下腳步,回頭答了一句:「是劉不息的彈劾,本來已經被陛下留中了,今日突然揭帖四布。」

  「如今士林學子反響頗大。」

  徐階低頭鼓搗著茶葉,一面點了點頭:「難怪隔壁國子監今日這般吵鬧。」

  「不過……確實應當疏請致仕了,不然接下來會彈劾你戀棧權位,更加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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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首輔要是捲入輿論漩渦不做表態,那就政治事故了。

  張居正嘆了一口氣:「是我疏忽了,沒有早做準備。」

  倒不是粗心大意,而是實在太過偏門。

  當權子侄不能科考,這條規矩早就被破壞得不成樣子了。

  楊博的兒子前兩年中進士還大設宴席呢,誰都沒想起這一茬。

  如今無論是他,還是呂調陽、王崇古、申時行,乃至去位的張四維,誰家子侄沒在準備今年會試?

  也沒見有人說個不是。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多少也能斷定,不是如今的廷臣所為。

  徐階笑了笑:「難怪,也只有如此煩悶的時候,才會想起為師。」

  他抬頭看了一眼,見張居正在書架上翻看,顯然很是煩悶。


  徐階不由搖了搖頭:「此事易爾,讓你兒子罷考便是。」

  張居正翻書的動作當即頓住了。

  而後緩緩合上,語氣複雜道:「犬子自小的時候,我便督促他修習課業,以狀元勉勵。」

  「學堂之中,課業但有疏忽,我便喝罵抽打,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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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最後,張居正口中的話,化作一聲嘆氣:「讓犬子罷考,我心有不忍。」

  徐階聽了,不知道是想起什麼,莫名眼眶紅紅。

  他低下頭,略作遮掩,點評道:「你就是太嚴苛了,對兒子、對學生、對自己。」

  張居正默然不語。

  徐階再度開口支招道:「那就回家候著吧,陛下定然會給你撐腰,特許你兒子會試。」

  張居正聞言,轉過身去,看不清表情:「此次彈劾本身就占了道理,非要論起來,首輔子侄,確也不當科考。」

  「陛下若是力排眾議,替我撐腰,恐怕也會有礙聖德,為士林所指。」

  這就是揭帖的作用。

  尤其涉及到公平這種事,向來是好用的利器。

  哪怕退一萬步說,你張居正持身能正,沒給兒子開後門,一眾考官也不趨炎附勢,澄心評卷,那以後呢?每個輔臣都可以?

  憑什麼就要為你張居正壞了規矩,遺患無窮?

  徐階聽了這話,臉色立馬變得難看。

  將手中杯蓋一扔,沒好氣道:「想太多作甚,這是他做皇帝的考驗,不是你首輔的事情!你還真把自己當皇帝,替他想起來了!」

  「時人罵你也好,皇帝聖德有損也罷,好官你自為之!」

  「你要是肯跟我好好學心學,就能明白這些都是虛妄!」

  張居正一點沒聽進去。

  他搖了搖頭,不願意再繼續這個話題。

  生硬岔開道:「老師帶我看看這座學府罷,此前一直沒得閒暇,今日正好看看陛下在這邊鼓弄什麼東西。」

  還有一章,晚點。

  這一科確實因為張居正兒子要考試,鬧得有些沸沸揚揚,海瑞這句話,是寫給主考官呂調陽的,出自海瑞集。之後還有說這一科張居正指使王希烈給兒子作弊的,不過這個說法出自《制義科瑣記》,是清人寫的,沒找到信源,大概率生造的。至於說兒子沒考上進士,張居正生氣得取消了這一科庶吉士的選拔,這個說法出自《明史》,主觀意味比較強,但也沒找到本身為什麼取消的這一屆庶吉士,大家自行判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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