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他好大的膽子
一時之間，每個人內心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不明白朱元璋怎跟以前不太一樣，最為疑惑的就是胡惟庸本人。
他自認為自己從朱元璋還只是一個大帥開始就很了解對方，就算不說什麼事都能猜測到，也能了解大概。
可誰能想今天居然栽了跟頭。
別說賞識了，自己剛才站出來差點就出糗。
就差朱元璋把話說的更加明白。
好在他是一個混跡朝廷多年的老江湖，哪怕是被駁了面子，也不至於馬上露怯，而是躬身施禮道：
「臣明白。」
隨後重新進入到文臣一列當中。
「老四！楊晨人呢？他到底去什麼地方了？」
朱元璋此刻完全就是黑著臉問自己兒子。
面對父皇略帶壓迫的質問，朱棣只能是苦笑回應：
「我我剛才真的親自把他帶到下邊去了，沐大哥也跟著一起，只是到最後沐大哥親自將他送入文臣一列之內，剩下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不過我可以保證，他真的已經到了，不過這關鍵時刻他怎麼不出現，我也不清楚啊！」
瞧見自己弟弟不停解釋，朱標也明白對方肯定已經按照自己的命令去做，只是楊晨為什麼沒有出現，這才是一個耐人尋味的事。
「大哥.這傢伙從出門開始就昏昏欲睡的，好似對上朝之事完全不上心，他不會趁著人不注意，悄咪咪的跑了吧？」
驀然間，朱棣說出了這麼一個荒誕的理由。
聽到這話，朱標額頭頓時被一團黑線纏繞，別看這話荒誕，可落在楊晨身上，指不定還真會發生。
這計劃他本就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若是沒有了他參與其中，計劃就完全施展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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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不可能，廣場上登朝開始，周圍的門都已經緊閉了，沒有父皇命令，任何人都不准離開。」
雖然清楚這是楊晨會做的事，朱標卻連連搖頭否決。
而作為當事人，楊晨卻在下方跟剛才與自己搭話的那個老者官員聊天。
「怎麼樣？我就說了胡惟庸是一個小丑你還不信，這一下子服不服氣？」
老者臉上雖然滿是不服，可事實證明，楊晨說的還真沒錯，因此他只能是恭維認輸。
「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小友雖年齡尚小，可眼光卻是十分遠見，在下佩服至極！」
撫摸長須，身穿青色公服的老者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態都沒有作假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真佩服自己。
上下打量眼前人，楊晨倒是對他萌生好感。
這種好感是對好人的感覺。
要知道，就他剛才的語氣跟說話的方式，大明的官員能忍受他的幾乎沒有。
偏偏眼前老者有極大的氣度，還能在後邊勸勸他。
就這氣量，能出現在高官要職的人身上可不多見。
「前輩客氣了，在下只不過是說了一些事實而已，或許是運氣眷顧，也可能是瞎貓碰到死耗子，倒是剛才對前輩你出言不遜，還望前輩見諒，不要在意晚輩剛才的過失。」
楊晨謙虛拱手，算是聊表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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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沒想到小友居然不是一個莽撞之人，反而十分照顧老朽，先前老朽也誤會小友，我們這算是扯平了，哈哈哈！」
本來還想要跟眼前這個有趣的老傢伙繼續聊一聊，不過楊晨一看到台上老朱的臉色黑的跟砂鍋底部一樣。
周圍氣氛已經陷入一個很詭異的循環過程，他要是在不站出來，恐怕今天他的面子就要沒了。
為此楊晨拱手對著老者介紹了自己。
「在下楊晨，新晉京城監察御史。」
明白楊晨的意思後，老者下意識拱手。
「在下羅性，江西承宣布政使司知府同知。」
「哎呦！沒想到您老人家居然還是五品官職，差點沒看出來你胸口修的是白鷳。」
楊晨知道他的知府同知的那一瞬間還感到有些驚訝，沒想到自己站的身邊居然是一個五品的高官。
說是高官應該沒問題。
日後的省在現在叫做承宣布政使司，最高指揮官職是布政使，接著就是知府，而知府同知就是輔佐知府的存在，知府不在的時候，知府同知說的話就是知府的話。
「你剛才叫什麼？」楊晨猛地想起來剛才眼前之人的介紹，於是帶著疑惑接著問。
「我？羅性。」
確定了姓名，楊晨微微頷首饒有興趣的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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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確的說是他的繼子，永樂年間，有三個大臣被稱之為三楊。
三人從洪武年開始就經歷了後邊的許多朝代，特別是在永樂在位期間，三人都是內閣的重要成員。
而羅性的繼子就是三楊當中的領頭人物，著名內閣大臣楊士奇！
他是明朝內閣的重要奠基人，在朱棣、朱高熾、朱瞻基三人這裡都得到了重用。
當年楊士奇的親生父親在元朝末年風雨飄搖的時代病逝，他的母親帶他改嫁給羅性，而後羅性看到這孩子有天賦，於是就送他去讀書，且還歸還他親生父親的姓。
難怪楊晨說這傢伙怎麼會對自己一個七品官職這麼大度，原來他本人就是一個好人。
姑且還算好人吧，在楊晨看來，一個老實人不可能會在朝廷上擔任知府同知這樣這麼高的職位。
「楊小兄弟這是怎麼了？」
羅性上下打量楊晨，發現對方似乎認識自己，於是剛想追問，可台上朱元璋卻在此刻發話。
「難道！大明朝廷花了這麼多錢，養了這麼多人，到現在你們連一個法子都不能給咱想出來！
咱全部都是給你們吃乾飯的嗎！」
隨著他那雄厚的嗓音發出，沒有人敢對視上朱元璋那雙隨時吃人的眼睛。
羅性也暫停跟楊晨的交流，趕緊保持好自身儀態，免得被老朱抓到漏洞。
所有在下方的人群，唯獨楊晨面對微笑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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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刻間，他的話就好像丟入平靜湖泊裡面的巨石，引起一陣驚濤駭浪。
無數雙眼睛落在他身上，這些傢伙第一時間看向楊晨的公服，很快就辨別出他的官職。
熟悉的人都神情平淡，不熟悉的人則是向身旁打聽。
「這傢伙是誰啊？我怎麼沒有在京城見過？」
「不清楚，看起來很年輕，這七品公服似乎還十分嶄新，應該是剛剛做出來不久的。」
「他你們都不知道？在京城的應該有所了解吧？」
「此話怎講？」
「我可是聽說了，沐英家的那位潑辣小姐已經開始放出消息，自己早已跟人有婚約，我家的小子聽聞這件事，立馬買通了沐府家中一位下屬，經過打聽得知，沐家小姐已經許配給一個年輕的小伙子。
看模樣，應該就是眼前這位少年郎了。」
這些臣子可不是為楊晨說話，一個個都是等著看笑話。
七品官職，你就算再年輕，再有本領，難不成還可以說出比宰相更有意見的話來？
況且明眼人都知道，朱元璋這就是說假話而已，可沒有真的讓你發言。
若是等會一個不小心出言不遜，這洪武帝怎麼可能會跟對待宰相一樣對待你？
「楊晨！你這是幹什麼！趕緊下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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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性本著剛才兩人聊的不錯，於是就想要勸勸。
然而楊晨已經走到文臣武將中間位置，拱手向朱元璋說道：
「陛下說藩王是一個難題，我有一個法子，不知道能不能說出口。」
雖說對楊晨剛才馬上站出來的行為感到不滿，朱元璋卻不會在現在流露，能人者必須識大局，否則怎麼做大事？
這場戲還沒有正式結束，必須要接著往下演。
老朱睥睨掃視所有人，最後目光落在楊晨身上：
「看一看看一看！你們都是什麼人，我提前讓你們做好準備，結果一個個到今日屁都不敢放，真是令咱感到失望！
既然有人站出來了，那麼就由你來說說一說，藩王的事情，應當如何解決才是最為妥善。」
楊晨微微一笑他怎麼可能不知道現如今老朱很生氣。
不過幸好剛才自己沒有當著老朱的面剛剛睡醒，否則煞了他的面子，老朱肯定會惱羞成怒。
在所有人期待之下，楊晨淡淡開口說道：
「回陛下，藩王之事可大可小，大能關乎王朝國運，小可牽連百姓一家，然藩王如何處理自古以來就是一個難題，這不是陛下的錯，也不是藩王的錯，而是歷史遺留下來的疑難雜症。
縱觀歷史，我們發現，藩王出現禍患原因太多，我總結起來就是幾個字。
飽思淫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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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秦王，作為大明第一藩王，他坐鎮西安，此地距離邊境只有咫尺之間。
一旦異族來犯，他立馬就能做出反應，統領當地指揮使跟其餘將領，一同出擊為大明正威。
可是我相信在座的諸位都聽到過今日秦王所犯下的罪過。
他在自己藩地作威作福，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惹怒百姓哀聲道怨。
這難道不是跟陛下當初的想法背道而馳嗎？
陛下英明神武，作為大明開國皇帝，號令麾下無數強將將中原丟失百年的領土給收繳回來，作為他的兒子，這些藩王為什麼會變成今日這副模樣，你們清楚嗎？
想要解決一個問題，就必須找出問題發生的條件。
我聽聞陛下提到藩王之禍後，便想到陛下的經歷。
在聯想到皇子們的經歷，那麼出現問題的地方很快就顯露出來。
大明所有皇子，從陛下擔任大帥期間，就一直享受錦衣玉食，要什麼有什麼，下人召之即來，揮之即走。
有多少人知道民間疾苦？有多少人吃過百姓充飢用的樹根？
沒有！
因此，他們長期在安逸環境下生活，內心不該有的想法逐漸滋生，加之每年朝廷都給許多年俸，什麼也不敢錢財一樣會給，別說是皇子了，就算是我我也頂不住懶惰逐漸占據我的身體。
這便是人性，可自古以來，能戰勝人性，馴服人性的人無一例外都是大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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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多少亡國之君都因為懈怠的欲望導致亡國滅亡。
烽火戲諸侯的周幽王是一個，吳王夫差沉迷西施美人是一個，類似例子數不勝數。
而想要避免藩王內心滋生懈怠之意，臣主張唯有將大明藩王封地挪移至大明境外，讓藩王外出為大明徵戰沙場，藩王外封，藩王自己爭奪自己的領土，從而建立起一個屬於藩王自己的地盤。
讓藩王在戰與血當中時刻保持前進心，讓他們知道大明真正的屏障盾牌，而是他們手上的利刃。
一切外敵膽敢想要碰瓷大明，將會被藩王權力追殺，殺到他們膽寒，殺到他們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楊晨聲音雄厚，慷鏘有力，響徹整個廣場。
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望向他，心想這一個七品官職的監察御史是怎麼敢站出來的？
更為關鍵的是，這傢伙居然還真說出一個所以然來，咋一聽還有幾分道理。
原先還生氣楊晨沒有馬上站出來的朱元璋此刻也被那具備渲染性的發言激勵到。
什麼不好的情緒全部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滿意。
以歷史作為鑑賞，對在場任何人來說，都是無法抗拒的證據。
他已經做好楊晨說話肯定會胡說八道的準備，卻沒想到楊晨居然能關注大局，說的頭頭是道，著實令人感到佩服。
「混帳！從哪裡跳出來的東西！」
眾人討論期間前排武將有人站出來對楊晨就是一頓訓斥。
此人中年模樣，臉上滿是飽經風霜的痕跡，他便是延安侯唐勝宗。
同樣是明朝開國將領之一，十八歲就投奔老朱，後得到封賞。
前些日子因為犯事被老朱以擅馳驛騎的罪名廢除了爵位，後經過李善長跟胡惟庸經營才逐漸恢復其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