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給老朱講講馬哲
晨光微熹，霞光漸漸地暈染整個南京城。
今天的風格外涼爽，路上有不少百姓都開始增加厚衣服。
至於那些沒有厚衣服穿的人，則是儘可能去尋找掉落在地上的枯枝散葉，將其增加到自己去年的『新衣』之上。
楊晨吃飽喝足，坐上朱標為他準備好的馬車上。
車夫是一位年紀莫約三十歲的青年男子，身材魁梧，臉盤寬大顴骨突出，應該是老朱放出寬鬆政策之後被詔安的蒙古人。
要是穿上盔甲，指不定會是一名在戰場上能以一擋十的猛將。
「楊大人，您坐穩了，馬車等會很快。」
對方一開口就不是中原口音，漢話其實也能聽得懂，只是有些蹩腳。
掀開帘子，楊晨隨意說道：
「沒事，慢點吧，我想要看看這氣溫下降之後，百姓會過得如何。」
車夫很顯然是沒想到楊晨會這般說話，他也沒多問，只是手中抽打馬匹的鞭子跟韁繩動作放慢了一些。
「聽你口音，應該不是中原漢人吧？
不去當兵，怎麼會在皇宮裡面當車夫？」
隨著馬車速度放緩，楊晨原本暈馬車的症狀也得到緩解，他直接打開帘子，坐在外邊。
相比於車廂內的溫暖，他更喜歡這種迎風而來的新鮮空氣。
「楊大人真是聰明，我的確不是中原漢人，我來自東勝衛，父親是蒙元人，母親是漢人，從小就生活在牧場上。
後來陛下將那個地方給攻占下來，命名為東勝衛，我也就跟隨我母親回到她的家鄉。
再之後，我母親就離世了，前些年陛下需要召集勇士前往北方反攻，我為了功名利祿，也就跟著家鄉的兄弟一起去了。
結果剛剛上去不到二十天就受傷，現在身上落下病根，不能跟著軍營內的兄弟上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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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夫言辭間都是遺憾，身上具備蒙古血統，他對兄弟之間的感情十分看重。
不能跟著自己的兄弟一起在戰場上衝鋒陷陣，對於他來說，恐怕也是一個很大的遺憾。
楊晨沒想到的是，對方身上居然是混血。
來到大明近乎三個月時間，他也調查了不少資料。
老朱一直都致力於讓漢人還有蒙古人進行民族大結合。
因為在元朝時期開始，就有不少漢人混入到蒙人高層，隨著時間流逝跟政策開放，不少漢人借著元朝勢力強大的橋樑開始橫跨到當今的歐洲一部分地區。
且也有不少蒙古人與漢人結合，產生第一代混血，依照楊晨判斷。
這個車夫的父親恐怕也是漢矇混血。
依據就是他臉上雖說有蒙人的面部特徵，可卻沒有純血蒙人那麼粗獷。
至於說東勝衛，大概率應該是後世內蒙古的某個縣城。
楊晨特意了解過，只要是外部勢力暫時攻占下來的地區，除非是大城市能賦予『府』的級別，剩下地方基本都是以『衛』命名。
「你叫什麼名字？」
了解車夫來歷，楊晨好奇問道，同時將自己的手往衣兜里縮了縮。
「我叫孛兒只斤·巴雅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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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叫我巴雅爾就行了，不需要叫我全名。」
看了眼身旁這位孔武大漢，明明第一眼很威武，可每一次提到他母親，臉上難免就出現一抹溫柔。
很顯然，他的母親作為漢人，已經將漢人母親能做的都做到了極致，甚至很願意疼愛這個具備蒙人血統的孩子。
「巴雅爾，你以前生活在蒙古人的地盤，覺得在草原上的生活好，還是在中原的生活好？」
馬車路過一個拐角，拐角位置一株枯樹正被一群人圍著。
他們衣衫襤褸，只有一些破布遮掩身體。
每個人都持有砍菜刀，正想著怎麼把這一株枯樹給劈砍成柴火拿回家燒煤做飯。
巴雅爾很顯然沒想到楊晨為什麼會這麼問。
想到對方身份，他仔細想了想說道：
「草原上的生活自由自在，可以騎馬放牧射箭，不過那些王孫貴族喜歡欺負我們牧民。
如果不是我父親以前在戰場上立下過功勞，恐怕我的下場會比那些被用來當奴隸的族人還要悽慘。
隨著陛下驅趕那些蒙元的貴族離開，我們曾經差點淪為奴隸的族人都有了好生活。
你看我，我能在太子身邊當車夫，我的那些安達還有不少在陛下身邊當禁衛軍，有一些人還能去當陛下的親軍，跟隨大將軍一起出征打敗那些以前欺負我們的貴族蒙人！」
巴雅爾語氣似乎對朱元璋有無限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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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說朱元璋是歷史皇帝當中為數不多促進民族大融合的人。
他對待蒙古人採用了廣示恩信的政策獲得不少人心。
同時也使得大明軍隊實力提升不止一個層次，讓北伐工作順利進行不少。
「反正在我看來，陛下比蒙人的可汗皇帝還會治理天下，陛下來當皇帝天子，比那些蒙人好了不知道多少。」
巴雅爾對老朱的崇拜要是被他知道，恐怕一定會哈哈大笑，楊晨也算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這些蒙人對老朱居然這麼忠誠。
「這應該也算是皈依者的狂熱吧.」
他吶吶自語一聲。
隨著兩人的閒談，正駕駛馬車轉彎的巴雅爾好奇問楊晨怎麼會問他這些問題。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要知道你們曾經的生活跟現在的生活有差別有多大而已。
不知道剛才在來的路上你有沒有看到，不少角落地方還有難民艱難的活著。
為了能在今天晚上不被寒冷侵擾，百姓過得終究還是太苦了」
楊晨的嘆息讓巴雅爾觸動了他的回憶，不一會，這位大漢子也吐露他以前的見聞。
「其實楊大人，你所看到的百姓要是放在以前北元那些暴君統治的時候，他們別說活下去了，恐怕連能不能活的選擇都沒有。
在草原上，那些貴族的人有權力殺掉任何人，只要你不是貴族身份，哪怕是將你活生生捉去當小妾甚至當奴隸還有的去當祭祀兩腳羊的也不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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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雅爾的話讓楊晨感到無論是在什麼朝代，過得好的跟過得不好的仿佛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依靠蒙古人血統的原因，得到老朱政策的恩惠，加上聰明勁，能在這亂世混口飯吃。
某種意義上，已經超越了很多人。
楊晨閉口不言，巴雅爾也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只是為了謹慎，他就沒再開口講話。
「還不夠想要照顧到整個大明，徹底改變穩定大明的江山，必須要讓老朱知道我的屠龍術並不是什麼皇權霸道的敵人。」
他小聲嘀咕了這麼一句話，忽然感到車駕減速。
不知不自覺間，他已經在巴雅爾的領路下來到皇宮東門。
距離不到百米，前方朱標已經恭迎候著，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讓熟悉的人。
「永樂這傢伙怎麼也出現在這地方？」
沒錯，就是朱棣。
自從朱棣獲得第一個外出分封的藩王，他就已經開始為自己將來進行謀劃。
為保證萬無一失，他還將自己親信派遣到北平去。
通知燕王三衛兵馬，提前做好部署，一旦他前往北平，那麼就開始宣布對女真的征戰。
按照道理來說，朱棣現在應該是在京城練兵場想辦法怎麼提升自己的統兵能力，卻沒想到會跟他大哥一同在這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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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雅爾讓馬車停好，放好樓梯，走到朱標前面稟告。
朱標揮手示意回應。
「好，巴雅爾你就先回去吧。」
「是！」
等到楊晨從車上走下來，巴雅爾已經駕駛馬車離開此地。
「楊兄，可算等到你了，我們走吧。」
「行，你帶路，我跟著。」
兩人不需要多說什麼，按照昨日說好的做就行。
朱標親自在前邊帶路，楊晨則是跟在身旁同行，朱棣也跟著一起。
「永樂，你不去做自己的事情，怎麼會跟著你大哥一起？」
原本以為朱棣只是隨緣巧合出現，現在看來，大家都是走一條路，他自然有些好奇。
聽到永樂兩個詞，朱棣下意識仍是感到有些不適應。
踉蹌一步才轉頭說道：
「我今天來是跟父皇說我已經準備好了，準備申請調動騎兵前往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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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朱棣的出現在這地方的原因後，楊晨就沒再多說什麼。
這倒是讓朱棣有些不適應。
「楊大哥你呢，平日不是去給我大侄兒上課嗎？怎麼今天會跟大哥去找我父皇了？」
「我啊？我是來給你父皇上課的。」
楊晨語氣十分隨便，就好像是開一個玩笑一樣，這對於朱棣來說也的確是一個玩笑話。
「你？給我父皇上課？楊大哥你別吹什麼牛，我父皇都已經是當今皇帝了，那需要上課，就算要學，也怎麼會輪到你來教導他？」
一聽到楊晨這番話，朱棣就有些不服氣，很明顯他認為楊晨是故意拿他來當樂子的。
不跟對方一般見識的楊晨嗤笑一聲拍了拍朱標肩膀。
「我說永樂，你這傢伙就是記吃不記打，不信你問問你大哥，看看我是不是來給你父皇上課的。」
本以為不會發生什麼，結果最後要發生的還是發生了，朱標只能是滿臉無奈看向自己這個弟弟。
在朱棣不可置信的表情下他點了點頭。
「老四，真要按照楊晨說的話來看，父皇確實是需要有些事情從他身上獲取，硬是要說上課，那也沒問題。」
「什麼！大哥你不是開玩笑吧，這傢伙真是給父皇上課的！」
他清楚楊晨身上確實有些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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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我都說了不是騙你，你還不信，這下子服氣了吧？」
「楊大哥你可真行，這件事可不能怪我，全部都是你每次都能做出這些出乎意料的事情。
尋常人根本就不敢想你這般年紀輕輕還能去給我父皇傳授知識。」
清楚跟楊晨對著幹肯定不會落下一個好處的朱棣此刻也是心服口服。
就這樣，三人邊走邊打趣，很快就到老朱的書房位置。
「父皇，兒臣把楊晨帶來了。」
「進來吧。」
屏風後邊，老朱語氣跟以往幾乎沒有什麼區別，一樣是令人感到冰冷忍不住打顫。
三人齊齊進入書房大廳，跟之前珍貴木材裝飾的書房不同。
「兒臣拜見父皇，父皇安康萬福。」
朱標朱棣兩人紛紛給老朱拜禮祝福，楊晨也在一旁跟著行禮。
「陛下安康萬福。」
「都起來吧，不要這麼生硬，標兒你渴了自己倒茶喝。」
老朱放下手上奏摺，關切的對朱標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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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帳小子，知道今天找你來是為了什麼嗎？」
這話一開口，朱棣就自動走到一旁，靜靜的看看等會發生什麼好戲。
楊晨並未受到老朱冰冷語氣影響，反而十分自在。
朱標沒有倒茶，他自己就先給自個倒上一杯，咕咚咕咚的喝完才回答老朱的話。
「哎呀陛下，您不就是想要從我這裡了解到關於屠龍術的事情嗎？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您老若是想要知道屠龍術，其實也沒必要拜託皇后娘娘，然後再讓皇后娘娘找阿標，繞來繞去多費勁是不是？」
書桌後邊，老朱本想維持生人勿進的帝王形象瞬間被楊晨三言兩語被說崩塌了。
朱棣更是在一旁不可置信的捂著嘴巴。
「可惡！標兒你怎麼什麼都跟這個混帳小子說了？不是事先說好了不提咱跟你母后說的事情嗎？」
老朱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向自己大兒子，心想這兒子是不是白養這麼大了。
居然連這樣的事情都往外說。
「咳咳.父皇，這也不能全部都怪我，當時事情比較特殊，順嘴就給說出來了，不過父皇也不要太擔心楊兄跟我們都是一家人，何須介意此時？」
朱標也沒想到楊晨一如既往口無遮攔，不給自己父皇面子。
現在好了，不僅自己知道，就連一旁的朱棣都滿臉吃瓜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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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陛下此言差矣，本來就不是我想要跟沐將軍成親家的，可這件事是陛下你指點，現在怎麼全部都推脫了！」
看到老朱急著反駁，楊晨立馬站出來說道。
這頓時讓老朱顏面不知道放在何處，只能冷著一張臉盯著他。
「行了！咱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今天找你過來不是為了閒談，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你自己知道。」
楊晨也收拾自己表情管理，原本周圍的氛圍變了變。
朱棣屏住呼吸，心中略微緊張。
「要來了嗎，大哥說父皇找楊大哥就是為了上課，這下子，我也能聽一聽？」
在他內心思索之間，楊晨已經開口。
「陛下，您想要知道後世屠龍術我便直接跟你說了吧。
其實這些東西沒有你們看起來這麼玄乎，總結起來就是幾句話的事情。
那便是生產力決定生產關係。」
老朱為什麼想要迫不及待地從楊晨了解到屠龍術的奧秘？
原因就是屠龍術在當今世界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奧秘。
身為帝王，老朱更是認為自己必須要掌握著能屠掉自己的東西，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麼淺顯的道理他很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