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妖精，快還我爺爺（求首訂）
自從上次的「送衣服」風波過去了七天左右後，老大和老二似乎一直處於一種莫名對峙的狀態中。
朱高燧每次看著這針尖對麥芒的架勢，總是感覺有些心驚肉跳，一時半會都不知道，他作為牆頭草，該倒向哪一邊了。
而對於朱高爔來說，他反倒是有點心虛。
這個時候，他已經有點反應過來了。
好像……他當初傳話的時候，說錯了一點點的東西。
只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朱高爔覺得自己的大致意思還是表達的很清楚。
但為什麼說出來的話，給人的感覺就這麼不一樣呢？
朱高爔一屁股坐在門檻上，皺緊眉頭，陷入了深思中……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老爹不知道從哪裡走出來，一把將他提溜起來，一面還開口：
「拾掇一下。你皇爺爺叫你進宮。」
朱高爔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就我一個？」
朱棣說起來這事的時候，也有點怨念。
老爺子這是什麼意思啊？
只叫朱高爔，也不叫上他。
這區別待遇……可真是足夠明顯的。
心裡不爽，朱棣就揪住了朱高爔的耳朵，半是恐嚇道：
「進了宮，你給我老實點，別鬧出什麼么蛾子來。不然……等回到家，我揍你屁股！」
朱高爔「呵呵」了一聲，膽大包天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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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的臉色都黑了。
這倒霉孩子……還真是夠欠揍的。
……
宮裡頭的御菜園，這段時間不見，似乎又長大蒼翠了許多。
朱元璋在這裡的時候，愈發顯得平易近人。
若不是他一身的氣勢在，遠遠看去，朱高爔甚至能夠將他認作是地里的普通老農。
當老朱看到朱高爔這個孫子的時候，他直起腰，擦了一把頭上的細汗，露出了一個笑容：
「拔草會嗎？過來幫爺爺一把。」
拔草？
不就是把草拔出來嗎？
聽起來也不難。
朱高爔雖然沒有多少經驗，但是此刻依然自信應聲：
「來了！」
朱元璋有些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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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的臉上，很快就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會拔草好啊。
農，天下之本，務莫大焉。
在老朱眼裡，凡事只有親身經歷，才能夠得來跟深切的感觸。
就像是朱高爔會拔草，他才能在拔草的過程中，體會到農人的不易，進而對黎民百姓懷有悲憫之心，能夠設身處地的，替他們著想。
朱元璋心中，因為朱高爔的舉動，進而變得欣喜了不少，連帶著這些時日，被倭國雜事困擾的內心，此刻都變的平靜空明下來了。
於是朱元璋帶著幾分笑意，回過頭，看向朱高爔，想要開口說話。
只是當他看清眼前的一切時，朱元璋臉上的笑意，就倏地定格了。
他咬著牙，痛心疾首地看著自己的小苗也被當作雜草一般，被朱高爔那麼輕輕一抓，就直接拔根而起，半死不活地躺在一邊。
霎時間，無數心血都白廢了。
朱元璋只覺得眼前的這一切，就好像是幻覺。
只是這幻覺太真實了，讓他有一種想要暈厥的衝動。
朱高爔抬起頭，發現皇爺爺的臉色微微有些煞白，心中就是一個咯噔。
皇爺爺不會幹活干出啥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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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皇爺爺年紀大了，平日裡又經常是案牘勞形，也每個休息的時候，就算空下來，也是到菜園子裡幹活……
朱高爔越想越心驚，連手都不擦，直接扶住了皇爺爺的身子：
「爺爺！要叫太醫來嗎？」
朱元璋眯著眼，看向這個孫兒，沉默中，緩緩點了點頭，這才慢慢開口，頗有些意味深長：
「是該叫太醫過來，不過……高爔啊，你先到皇爺爺這裡來，皇爺爺有話要對你說……」
朱高爔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眶有些微紅，表情也有些沉痛。
他快步走到朱元璋身邊，剛想要說什麼的時候，突然感覺被提起來了。
緊接著，屁股瓣上就傳來一道大力。
「啪！」
這下手可比老爹狠多了。
朱高爔直接嗷了一嗓子。
「皇爺爺，你不講武德！哪有這麼偷偷動手的！我只是個孩子，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還問為什麼？
老朱心中又好氣又好笑，打定主意，要給這臉厚的傢伙來一次深刻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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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朱元璋又是一巴掌下去。
朱高爔一邊被打，一邊哀嚎：
「皇爺爺，我再也不跟你天下第一好了！」
「皇爺爺，你是不是我的真爺爺？」
「妖精！你快把我慈祥可親的爺爺還回來……」
本來聽到前兩句話，朱元璋都想要收手了。
只是在聽到那一句「妖精」的時候，朱元璋覺得……嗯，還是得打。
被打的屁股火辣辣以後，朱高爔揉著屁股蛋子，齜牙咧嘴。
雖然他一直在哭天喊地，但是等到站起身來時，愣是一滴淚都沒掉。
這是光打雷不下雨啊。
朱元璋又想要揍他了。
他瞅了那小子一眼，突然想起之前老四來信，信中曾經提過的話。
那個時候，老四在心中寫了一堆斥責幼子的話。
當時朱元璋還有點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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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太孫朱允炆，在面對他這個皇爺爺的時候，也是孺慕中，帶著三分畏懼和尊敬，哪能像朱高爔這樣肆無忌憚。
想到這裡，朱元璋突然也不想罵了。
其實……有這樣的一個孫兒，也挺好的。
不過有一個就行了，再多就太鬧騰了。
就算是老朱，面對朱高爔這樣的熊孩子，也有點分身乏術。
這不……他現在又彎著腰，開始兢兢業業地把小苗又種回去。
朱高爔就坐在一旁，咕咚咕咚地灌水，等到灌了個水飽以後，他就托著腮幫子看皇爺爺幹活。
至於他自己……因為總是毛毛躁躁地拖後腿，已經被老朱勒令待在原地，不得動彈。
不過朱高爔即便是坐著，那張嘴巴，還是嘀嘀咕咕個不停。
「皇爺爺，跟你說個事情唄。」
朱元璋此時正牽著旁邊內侍帶過來的耕牛，慢悠悠地耕著這一畝三分地。
聽到朱高爔的話語，他眉頭都不帶動一下，很隨意地問了一句：
「什麼事？」
「家裡的事唄。我大哥和二哥吵架了，最近他倆的關係都沒見好，按理來說也不應該啊……雖然二哥是過分，但是大哥脾氣很好的，當然，我不是逼迫大哥一定要原諒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大哥這次為什麼會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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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放下手中的鋤頭，直覺讓他問出了一個問題：
「你是不是在其中幹了什麼事？」
朱高爔睜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我只是一個傳話的，能有什麼事？」
傳話的啊……
按照朱元璋對他的了解，那問題估計多半出在這小子身上了。
想到這裡，朱元璋用一種莫名憐憫的目光，看向朱高爔，難得有些溫和的開口：
「你回去的時候，記得帶些外敷藥回去。」
省得回去被揍了，又得找大夫買藥。
朱高爔聽到這話，有些感動：
「妖精，你又把我的爺爺還給我了嗎？」
朱元璋：……死孩子！你咋不上天呢！
……
應天的燕王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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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兩天是什麼情況？一個個愁眉苦臉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
朱棣說這話，下方朱高煦和朱高熾愣是臉色都沒有變一下，倒是坐在他們倆中間，起到「楚河漢界」作用的朱高燧，左顧右盼了一下，悄悄開口：
「大哥……」
朱高熾這時候還在低頭數米粒，只說了一句：
「吃飯。」
朱高燧又湊到另一邊，諂笑著開口：
「二哥……」
朱高煦把碗砰的一放：
「吃飯！」
都入秋了，秋老虎也走了，咋火氣還這麼大……
朱棣見到朱高煦摔碗筷，雖然他喜歡這個二兒子，但是他卻絲毫不慣著：
「不吃就下去！」
「你娘見你們幾個兄弟，這幾日胃口不大好，天天想著辦法折騰出吃食，你在這擺著臉色，給誰看呢？」
說完，氣氛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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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素來混不吝的高陽郡王，此刻眼眶通紅，上馬砍殺，被一箭刺穿的時候，他都沒有掉一滴淚，但是在此時此刻，他的眼眶中，豆大的淚水，像是珍珠一樣，一顆一顆地掉落，砸在衣襟上的時候，水漬暈染開來，化作深色的淚痕。
朱高煦是真委屈了。
大哥那麼對他，娘那麼對他，爹還這麼說他。
除了小弟對他好一點，他感覺自己在這個家裡，就是孤立無援的狀態！
他哭得氣都快喘不上來了：
「你們都看不上我，那我走！是，我朱高煦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只喜歡舞刀弄槍，皇爺爺覺得我好高奢，性高調，舅舅說我是流氓，爹你覺得我沒事找事，娘覺得我不兄友弟恭……」
「等明年，我就成婚，你們都把我趕得遠遠的，我這輩子就孤家寡人吧！反正也沒人在意我！我活該！」
「嗚嗚嗚嗚……我親手做的狗衣服，手上到現在都還是針眼，老大看不上就看不上，為什麼要陰陽怪氣嘲諷我？雖然……但是……可能是有點丑……可是這也是我的心意啊！」
朱高熾是聽得滿頭霧水，終於忍不住開口：
「我什麼時候嘲諷你？我只不過說了一句我無福消受，你就這麼哭啦？」
朱高煦氣得臉都漲紅了。
老大到了這個時候，都還不樂意說真話！
他的聲音中，還帶著些哽咽：
「你放屁！你明明在陰陽怪氣，說什麼你可承受不起我的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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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兩句話的大意差不多，但是很顯然，明顯是朱高煦口中的話，攻擊性更強。
朱高煦眼見老大不承認，他也急眼了：
「小弟親口跟我說的，難道還能有錯？！」
話音剛落，氣氛陡然安靜下來。
眾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朱高燧隱約把握到了點什麼，試探性地開口：
「大哥，小弟幫二哥傳話的時候，說了什麼？」
此時，老大也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臉色變得有些古怪，緊接著，他努力思考了片刻，就開口：
「老四說，那狗衣裳……愛要不要！」
話音剛落，朱高煦就差點跳起來：
「放屁！我說的明明是喜歡就拿著……不喜歡就拿回來，畢竟這也是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丟了多可惜！」
眾人大眼瞪小眼。
就連坐在首位上的徐妙雲和朱棣，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著眼前這場景。
朱高煦和朱高熾對視了許久後，終於異口同聲，殺氣森森地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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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從馬車上下來，半隻腳邁進燕王府的朱高爔，不知道為什麼，後背突然有一陣涼風吹過，只覺得涼颼颼的，甚至汗毛都有一種立起的感覺。
他警惕地四顧回頭。
有殺氣！
然而一陣風飄過。
除了捲起地上的落葉，好像並沒有其它的異動。
朱高爔緩緩放下了一顆心，繼續向前走去。
等到來到院子裡的時候，他摸摸了肚子，似乎隱約還能聞到飯菜的香味，這樣一來，朱高爔腳下的步子又快了幾分。
等來到平日裡的膳廳時，朱高爔興高采烈地開口：
「我回來啦！今天有什麼吃的啊？」
一聽到朱高爔的聲音，飯桌上的一群人，就同時面帶微笑，轉過身來，看向朱高爔。
不知道為什麼，朱高爔心中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他的聲音忍不住放輕了些許：
「咱們今晚……吃什麼？」
朱高熾溫和一笑：
「竹筍炒肉，喜歡嗎，小弟？」
若是老爹說竹筍炒肉，朱高爔一定拔腿就跑。
但是倘若說這話的人是大哥，那朱高爔反而不害怕了。
大哥那麼疼自己，怎麼會真的打他屁股呢？
估計是真的竹筍炒肉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