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代王朱桂來訪
朱棣看了一眼李景隆，似乎沒有怎麼意外他的到來。
倒是李景隆，先前在朱高爔哥幾個面前的時候，那還拽七拽八的，傲的不行。
結果到了朱棣面前，李景隆頓時就收斂了鋒芒，看起來平易近人了許多。
就連旁邊的朱桂也是如此。
他年紀不大，約莫二十來歲左右，眉眼間帶著幾抹驕縱的意味在。
只是這份驕橫，在面對朱棣的時候，倒是顯得乖巧了一點。
因著朱桂的妻子徐氏和徐妙雲乃是姐妹，平日裡朱桂闖禍的時候，徐妙雲沒少在朱棣這裡幫十三弟弟說好話，連帶著朱棣也幫忙收拾過幾次殘局。
是故對於朱棣這位哥哥，代王朱桂的心中，可以說是又敬又怕，不過仔細算下來，應該還是害怕居多。
朱高爔對於這兩位客人充滿了好奇之心，尤其是對從來都沒有見過面的朱桂。
「你是十三叔叔？」朱高爔睜大眼睛看去。
朱桂看到這麼一個小孩，就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府中正妻徐氏生下來的兒子朱遜煓。
朱遜煓跟朱高爔沒差幾歲，看到了朱高爔，朱桂仿佛就看到了自家的那個。
不過可惜的是，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喜歡，更別提喜歡朱高爔這個侄子。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就轉過頭，想要和朱棣說話。
朱高爔又看了他一眼。
這個叔叔有點不好接近啊。
正想著，他突然感受到自己肩膀上傳來一陣力道，拉扯著他，來到朱棣的身前。
就見朱棣將手搭在朱高爔的肩膀上，熟稔地拉家常：
「十三，你家兒子應該跟我家的差不多歲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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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路數？
他記得四哥以前可沒有那麼婆婆媽媽，上來就跟家裡婆娘一樣，來拉什麼家常。
至於他家兒子……
朱桂有些恍惚。
對了，自己兒子究竟多大來著？
好像記不清了……
他有些尷尬，含糊地笑了笑，想要一帶而過：
「差不多，差不多。」
說完這話，朱桂就想要開口說正事，但是下一秒，朱棣卻像是沒看到似的，又開始跟他拉起家常來：
「既然年紀差不多，以後你來的時候，別忘記把自己小子帶過來。小孩子嘛，總是要聚在一起，打打鬧鬧的。以前哥哥幾個在的時候，咱們不也是經常打打鬧鬧嗎？」
朱桂很想說一句，他那時候，跟朱棣和一群哥哥們真心不熟。
說不定朱棣在的時候，他自個兒還沒有生出來呢。
朱桂訕訕笑了一聲：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四哥，我這次來，是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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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了吧？」
朱桂有點反應不過來：
「知道什麼？」
「今日下午的騎射課，我家老四又射中的草靶了。這小子年紀要是再大點，就可以跟我一起去草原上征戰啦。十三啊，你也得注意點，家裡的孩子呢，一天一個樣，稍微不注意，孩子就長大啦。」
「到時候，想要再去見證什麼，那就難咯。」
朱桂聽到四哥的話，只覺得一時之間，有點摸不著頭腦。
朱棣以前也是這個樣子的嗎？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似乎覺得，眼下的朱棣和以前印象中的四哥，大相逕庭。
記憶中的朱棣，年少有為，在朱桂還在瞎溜達闖禍的時候，這位哥哥已經在戰場上手起刀落，斬落人頭。
其招降成功乃兒不花，更是讓朱元璋親口說出「無北顧之憂」這樣的話。
當初若非晉王分割了他的一部分功勞，只怕朱棣的光芒和功績，還會比現在更加璀璨。
只是……就是這麼一個哥哥，現在卻跟一個平常人家的普通父親一樣，跟他這位弟弟炫耀起兒子來……
這倒是讓朱桂一時半會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眼看酒菜都上桌了，朱棣似乎還是沒有轉化話題的想法，朱桂忍不住想到今日前來拜訪的目的，硬生生扯出個話題，強笑著想要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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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借著酒醉，看上去似乎有些半酣，臉頰上帶著一抹酡紅，但是實際上，在朱桂沒有看到的地方，他的眼神卻是意外的明亮。
下一秒，代王朱桂還沒有來得及說下去，朱棣又再次開始大倒苦水了：
「唉，老十三，哥哥我有時候是真羨慕你。嬌妻美妾在懷，子嗣傳承不愁，又有金銀賞玩無數，天天逍遙在富貴窩裡，這可比我在北平當什麼燕王要舒服多啦！」
朱桂被他說的冷汗都出來了。
什麼富貴窩，什麼嬌妻美妾，什麼金銀賞玩……
這些老爺子都沒能享受呢。
他一個小小的藩王就這麼驕奢淫逸，說得過去嗎？！
一想到要是這話被老爺子聽到，朱桂背後的冷汗刷得一下流下來了。
關鍵朱高爔心眼很小，這個時候一邊當著馬屁精給老爹倒酒，一邊暗戳戳拱火：
「十三叔，大同也算是邊疆重鎮，不比江南富饒，哪裡來的那麼多金銀賞玩，嬌妻美妾呢？」
朱桂汗流浹背。
他甚至懷疑，朱高爔是不是故意說出這話來。
只是當他看到朱高爔那水靈靈的雙眼時，他心中的猜疑又默默摁了回去。
應該……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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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在這個節骨眼，李景隆似乎也看出什麼來了。
他也上前開始勸酒，一杯一杯地開始灌，朱桂哪裡受得了這個？
這倆人都是老油條，至於朱桂自己……在封地做一個藩王都是馬馬虎虎，甚至讓藩地百姓怨聲載道，更何況是對上李景隆呢？
李景隆也許會有人覺得他打仗不行，只會紙上談兵，但是這傢伙好歹也是勛貴出身，太子太傅，官場上的一些彎彎繞繞好歹還是會一點的。
李景隆尚且如此，那麼朱棣就更不用說了。
李景隆今日前來，只是跟朱棣混個臉熟，今日做事，不過順水推舟。
但是朱桂卻是有求而來。
酒過三巡之後，就當朱高爔還在打哈欠的時候，朱桂已經含含糊糊地，下意識地就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四哥，你這次去大同的時候，不管是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回來的時候，千萬不要跟老爺子說。弟弟這一身膘肉，就全系掛在你身上了……」
「徐氏和嫂子也是姐妹，四哥你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看佛面……」
朱棣臉頰微紅，但是神色清明，聽到這話後，轉動著手中的酒盅，沒有答應，而是先問了一句：
「大同那邊……你做了什麼？」
朱桂似乎醉的有些朦朦朧朧了，過了好半天，才慢慢開口說道：
「我不就是搶了幾個民女，奪了一些田產、地皮、房產，打了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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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不用說了。
朱高爔看向醉酒狀態下，還能夠叭叭的朱桂，眼神中似是同情，又似是佩服。
這是真能說啊。
只不過這說的太多……有的時候，也不是很好……
再多說下去，不用讓皇爺爺知道，他老爹就會親自動手，讓這個弟弟好好體驗一把，什麼才是真正的愛與正義。
朱高爔轉過頭去，小心地看向朱棣的面容。
果然，此刻的朱棣雖然臉上神情依舊平淡，但是從緊咬的腮幫子來看，如果他現在手邊有把刀，如果代王不是他兄弟……
只怕朱棣一刀就能把這種魚肉百姓的藩王給剁了。
只可惜，他不能。
朱棣原本還念著小徐氏的關係，想要幫點忙，但是此刻，他是半點都不想要插手了。
就見他的神色不變，但是對於朱桂說出來的話，悄然避過，轉而開始同李景隆聊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李景隆自然樂得如此。
人嘛，等到了一定的年紀，就是喝喝酒，回憶一下往昔，再回顧共同經歷的時光。
等這一番操作完後，就算是三分的面子情，也能足足變成八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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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他倒是不少見，但是能人渣的那麼全面的，他倒是也想要見識見識。
於是朱高爔就側著腦袋開始問了：
「十三叔，弟弟在家裡，見不著你會哭嗎？我小時候，我爹除了有公務，只要閒下來，每天都會來看看我。」
朱桂酒後吐真言，「那種事情都是娘們才會幹的。男子漢大丈夫，當志在四方……」
朱高爔涼涼開口：
「所以你幹了啥？」
朱桂這下子有些清醒過來了，頗有些惱羞成怒地開口：
「你一個小孩，知道個啥？」
「切。」朱高爔撇撇嘴，表示很不屑，「我不知道？我怕我說出知道的東西，能夠把你給嚇死！」
朱桂聽到這話，簡直就想要笑出聲來。
哪怕眼前事說這話的，是朱棣家的老三，他恐怕都不會這麼不屑。
但是……朱高爔？
他不過只是個小屁孩而已。
小屁孩每天傻玩傻樂的，中午剛吃完的飯，回到家一問，估計都忘記吃啥了。
就那副樣子，能知道個啥？能打聽出什麼消息來？
朱高爔樂呵呵的就開口了：
「十三叔，我知道你和嬸嬸關係不好。大家都說……說……」
朱桂眯了眯眼，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但是另一邊的朱棣已經轉過頭來，眯著眼睛：
「說什麼？」
朱高爔流露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來，開口道：
「都說你寵妾滅妻，連帶著對正室所生的孩子都不在乎，整天和妾室廝混在一起。還說什麼……什麼淫來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