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鴨毛的作用
朱高爔的話語，並沒有加以掩飾。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只怕在郝建的眼神下，朱高爔已經死了無數次了。
那是你的錢嗎？
啊？！
除此之外，莊子裡的佃戶，似乎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看著朱高爔。
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人嫌棄自己的錢太多，所以拿出來，用這種佃戶們看來，幾乎是白送的方式，拿出來貼補他們嗎？
是的！
在瘦弱少年和他的妹妹看來，朱高爔的這種行為，就是變相的貼補。
君子論跡不論心。
不管朱高爔的出發點是什麼，只要他真這麼做了，在他們的眼裡，朱高爔就是實打實的大善人！
只見朱高爔伸出手，微微往下壓了壓，等到眾人差不多靜下來後，他才再度開口：
「第二件事，我在來時的路上，聽說莊子裡的鴨子感染了鴨瘟，剛才也去遠遠的看過了。」
「這樣吧，爭取在七日內，把莊子裡感染了鴨瘟的鴨子都給我宰了。記住了，宰的時候，鴨毛要收集起來。」
此話一出，管事們又急了。
「殿下，那麼多的鴨子，就這麼宰了……會不會太浪費了……其實還可以再找幾個獸醫大夫看一看的。」
朱高爔登時就無語了。
這些人是真的不事生產，只會撈好處啊！
「就現在的條件，你怎麼治鴨瘟？你拿頭給我治啊？還是說……你在教本殿下做事？」
朱高爔這不是在說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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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鴨子生病了，可是莊子裡的管事，甚至都沒有將病鴨隔離出來。
這還想治？
乾脆宰了拉倒。
朱高爔鐵石心腸地想著。
比起管事們的不敢相信，一些以前有過養雞鴨經驗的老佃農，倒是顯得各位平靜，甚至還隱隱有些支持朱高爔的行動。
眼下感染鴨瘟還好，要是鴨子感染了人畜共患的病，高高在上的管事們，只需要動一動嘴皮子，不會怎麼樣。
可是需要侍候鴨子的佃戶，就不得不承擔感染疾病的風險。
除此之外，屢次提及，卻屢次被忽略的鴨圈環境，更是讓佃農增加了感染風險。
以前鴨舍里通風不良，不少養鴨的佃戶都出現胸悶、頭痛、呼吸不暢的情況。
對此，佃戶向莊子裡的管事反應，但是對於管事們來說，佃戶不過是幹活的老黃牛。
老黃牛病了或者是死了，那就再換新的一頭就好。
在這個流民遍地的大同，最不缺的，就是這些牛馬一樣的佃農了。
只是……收集鴨毛……又是怎麼一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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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爔似乎沒了白天時候的咋咋呼呼，也沒有了那股子橫行霸道的二世祖氣息。
他就靠在馬車的窗欞上，托著腮幫子，眼神有些渙散，但若是細心觀察，便能夠發現，更多的時候，朱高爔的目光定格大多定格在城郊外的流民。
倏地，朱高爔突然開口了：
「三保，你知道商鞅嗎？」
馬三保不知道朱高爔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
不過他還是很耐心，一邊駕駛著馬車，一邊微笑溫和開口：
「略知一二。殿下怎麼突然提起商鞅？」
朱高爔換了個姿勢，變成撐著下巴，眼神中，似乎有著深深的不解：
「商鞅被秦孝公重用，曾提出馭民之術。你可知道？」
馬三保眉頭動了動，「願聞其詳。」
「商鞅曾說，馭民之術，在於愚民、弱民、疲民、辱民、貧民。」
「民智未開，便於統治；民弱，則國強；讓百姓疲於奔命，則不會有其他思緒；使百姓貧困，則會人窮志短。可是這樣……真的對嗎？」
這個問題大大超出了馬三保的預料。
倏地，一陣風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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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三保回過頭，看向朱高爔，他的臉龐還很稚嫩，但是問出的話題，卻讓馬三保一時都無法回答。
沉思片刻，他緩緩開口：
「商鞅說得，也不一定是對的。殿下讀了那麼久的書，應當也聽說過孔聖人。」
「孔子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其大意就是，百姓富裕了，國家才會強盛。這不就和商鞅所說的『貧民』相悖嗎？」
朱高爔聽到這話，反而又嘆了口氣。
馬三保露出一個微笑來，見他心情不好，故意調侃：
「殿下別嘆氣，福氣都要被嘆跑咯。」
朱高爔最後看了一眼外面的流民，放下眼前的帘子，倒是沒在說什麼了。
倒是馬三保找了個話題，頗感興趣地問道：
「今日我見殿下行徑，似乎對於病鴨一事，另有打算……殿下可否能夠告訴我，收集病鴨的羽毛究竟有什麼用？」
說起這個，朱高爔頓時從蔫噠噠的狀態，支棱起來了：
「大哥給我講過故事，好像是晚唐時期，劉恂所寫的《嶺表錄異》中，曾有過關於鵝絨的使用方記錄，通過將鵝絨夾在棉布中，可以起到保暖作用。」
「所以我今天看到那些病鴨的時候，我就忍不住想，反正病鴨都要宰了，那能不能利用那些鴨毛，通過反覆處理後，將鴨毛變成鵝絨一樣的東西，起到保暖的作用，進而廢物利用。」
馬三保雖然早就知道朱高爔對那些鴨毛另有打算，但是他是真沒想到，這小子的腦袋竟然能靈活到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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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馬三保突然眼睛一眯，幽幽道：
「原來你也讓別人講過故事……」
朱高爔一聽這語調，笑不露齒：
「嘻嘻……」
其實不止大哥給他講過故事，二哥也被他纏著講過故事，三哥也被他拜託講過故事……
不過相比起來，朱高爔還是更喜歡老爹的故事。
深入大漠，馳騁草原！
這才是男人的夢想！
小男孩也不例外！
朱高爔只覺得聽這樣的故事，晚上睡覺蹬腿的時候，都顯得格外有力。
一路上。
朱高爔既然已經講出了鴨毛的真實作用，也不在乎多聊一點這個東西了。
事實證明，作為一個小屁孩，縱然腦袋中有著一團記憶在，但是沒有實踐過，在許多方面，還是有疏漏的地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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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是面面俱到，那朱高爔就不是怪才，反而是怪物了！
馬三保在這個時候，顯然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他一面跟隨朱高爔的思路梳理有關鴨絨的後續處理，一面查漏補缺，將朱高爔沒有注意到的地方，都悉數填補上去。
這讓朱高爔的心情一直維持在高漲之中。
然而……或許是樂極生悲。
就在來到代王府中，朱高爔剛下馬車，就突然感受到整個人猛地失重，仿佛有人抓著他的後衣領，就將他提了起來。
緊接著，他屁股就是一疼。
朱高爔一愣，旋即猛地扭過頭，看向身後。
身後不是別人，正是朱棣那膚色微黑，濃眉大眼的帥臉！
朱高爔提高聲調，有些生氣，也有些不敢置信：
「你打我？！」
朱棣滿腔的怒火，因為這句話停頓了一下。
他有些納悶。
這也不是第一次打這小子，這小子怎麼還這麼一副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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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帶著他心底有了一種莫名的負罪感。
只是朱棣轉念想到今天聽到的消息，心中剛歇下去的火氣，頓時就噌地上來了。
他又揍了一下屁股，咬牙切齒道：
「孽障！你今天去莊子都幹了什麼？給我老實交代！」
代王府的熱鬧，可不是普通人能看的。
可是百姓們不看，不代表代王不看。
代王正笑呵呵地倚在朱紅銅門上，口中磕著瓜子，閒閒地看著這一幕。
這死孩子，自己拿他沒辦法，難不成就以為自己高枕無憂了？
他朱桂想要整人，那還不容易？
這死孩子出門一趟，鬼知道能把徐元的老底子都翻出來。
早知如此，代王根本不會把那個莊子許給朱高爔。
當然，他這可不是幫徐元。
笑話！
徐元一家都是靠他吃喝，徐元的東西，就他朱桂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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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朱高爔看著老爹，心裡委屈，但是老娘不在身邊，爺爺也……誒？
不對！
朱高爔突然想起來，他還有尚方寶劍在身上呢！
他爹憑啥打他？
一想到這裡，朱高爔的膽量又大了幾分。
「你打我幹啥？我又沒做壞事！」
朱棣虎目圓睜，原本只是想要敲打幾下，眼下見朱高爔一副「死不承認」的樣子，心中火氣反倒高漲起來：
「你爺爺給你玉佩，讓你便宜行事，你就是這麼行事的？把家僕的家產給抄了！朱高爔！你是真行啊！」
朱高爔怒了！
就這破事？！
他憤然揚聲：
「你敢在皇爺爺面前說這話嗎？你敢跟我打賭嗎？」
朱棣皺眉，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賭什麼？」
「賭這件事情！要是我真做錯了事，我隨便你怎麼揍我。要是你冤枉了我……」
朱高爔眯眼，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
「那你就反過來叫我一聲爹！」
第三更奉上~又是日萬的一天，要繼續加油努力呀！明天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