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們都是自家人
朱高爔聽完了蘇丹一路以來的故事。
他鼓掌可不是為了嘲諷，而是從他的角度來看，蘇丹的經歷確實精彩。
蘇丹的意思，他也差不多明白了，說來說去，就是為了錢，想要交易嘛。
朱高爔思忖了片刻，這沉思的過程中，看起來就像是在神遊天外似的。
放在蘇丹眼中，那就是朱高爔對於他提出的香料、寶石、地毯的買賣，並不滿意。
想到先前朱高爔對於寶石的「不屑一顧」，蘇丹心中愈發謹慎起來了，心底最後一絲，來自於奧斯曼帝國貴族的傲氣，在大明皇族面前，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明皇族……難道已經如此富有了嗎？
就連對待故國貴族都會趨之若鶩的寶石，都是一副眼睛眨都不眨的模樣。
想起曾經來自於絲綢之路上，那些有關東方古國的傳言，蘇丹不自覺地吞了口唾沫，就連手都不自覺地乖乖放在了膝蓋上。
蘇丹此刻的模樣，像極了一個正襟危坐，乖乖傾聽的好學生。
須臾，朱高爔緩緩開口：
「蘇丹啊……其實我這個人，最不喜歡錢了。」
要是別人說這話，蘇丹或許還會有些懷疑。
但是對於朱高爔，蘇丹卻已經相信了一半。
一個連鴿子蛋大小的寶石，都不稀罕的大明皇孫，怎麼可能是一個貪財之人呢？
一想到這裡，蘇丹就忍不住再度感慨起來：
「大明果真是富有四海，處處都是黃金。倒是我手上的寶石，顯得太過普通了一點，難怪殿下見之，反應平平。」
說到最後，蘇丹還帶著點自嘲的意味，顯然是對於自己先前做出的動作，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姚廣孝突然輕笑一生，只是蘇丹有些分神，下意識地忽略了眼下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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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尚莫要壞他的好事！
姚廣孝神情從容，伸出手，雙指合攏，在唇上微微一划，表示自己會繼續保持安靜。
這下，朱高爔才心滿意足地轉過頭，繼續開始循循善誘：
「蘇丹，你也不要喪氣。雖說我不缺這麼點東西，但是這不妨礙我們之間做朋友啊。畢竟聖人曾經說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
蘇丹瞅了朱高爔一眼，只覺得眼前的這位大明皇孫，果然是個小孩，心思純善，竟然願意主動放低姿態，與他這位異域來客交友。
要知道，在初入大同的時候，蘇丹還因為自己這副長相，曾經受到過不少人的側目和為難。
後來又因為他身上的資財，吸引了不少不懷好意的人。
為了保住自己的財產和商隊，蘇丹不得不一路打點，就連代王那邊，都曾收過他的孝敬。
可是眼下，朱高爔什麼都沒要，反而來了一句做朋友，倒是讓蘇丹有些赧然。
像是朱高爔這樣赤子心腸的人，實在是不多見了啊……
蘇丹心中划過一道熱流。
他的語氣也真誠了許多。
「尊敬的大明殿下，我對於我剛才的小心思，向您表示抱歉。其實……我是帶著目的來的。」
「我想要在大明進行交易，換取一部分的財富，再重新回到我的故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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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是缺錢嗎？」
蘇丹有些窘迫，但還是點了點頭。
他確實帶了寶石來到大明，但是寶石都是有限的，想要藉此積累原始財富，振興家族，這些……是遠遠不夠的。
而朱高爔發明的水泥和混凝土，成功吸引了蘇丹的注意力。
作為一名商人，他敏銳地發覺這其中巨大利益。
要知道，在他離開前，魯迷國的道路，除了少數重要的城市道路，是用石板鋪設的，大部分都是泥土和碎石鋪就而成。
這也就導致了同一個問題——道路崎嶇顛簸，運送糧草的時候，會大大減緩運糧速度。
而魯迷國的城牆，則是用石塊堆砌，一般的石灰石可能還好一些，但倘若是大理石這類的石材，就會因為開採難度大，提高成本。
除此之外，還有磚石、木材等石料。
但是毫無疑問，無論是這其中的哪一個，不管是在道路還是城牆用料上，沒有哪一個材料，能夠比水泥和混凝土的價值更高。
就在說到水泥和混凝土的時候，蘇丹顯得有些迫切：
「尊貴的大明殿下，我願意花費任何的代價，交換得到水泥和混凝土的配方。」
面對蘇丹的請求，朱高爔沉吟片刻後，卻搖了搖頭。
在觸碰到蘇丹失望的眼神時，朱高爔仍然是一副鐵石心腸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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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蘇丹努力保持平靜的臉，終於垮了。
他顯得極其沮喪。
人最悲傷的時候，不是沒有希望，而是明明看到了希望，卻又和希望失之交臂。
但是下一瞬，朱高爔的臉上，又浮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蘇丹，我大明有一句話，叫作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很抱歉，我實在不能把水泥的方子交給你。即便你是我的朋友……唉，要是你是自家人就好了。」
蘇丹聽到這話，碧色的眸子頓時一亮：
「自家人？殿下，請問如何才能成為自己人呢？我對於大明嚮往已久，其中，對於大明深厚的文化更是傾慕不已……」
狡猾的魯迷國貴族。
傾慕個頭！
傾慕大明滾滾而來的白銀和黃金，才是真的吧！
朱高爔在心底腹誹了一下，但是臉上的笑容愈發單純無害：
「蘇丹，想要成為自己人，我們或許可以嘗試先合作。我聽說魯迷國有著神奇的火繩槍和烏爾班大炮……」
蘇丹似乎明白了什麼，臉上同樣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也聽說，殿下在城郊外，有一個神秘的莊園，莊園內，有許多神奇的發明。不知道殿下能否帶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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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廣孝坐在一邊，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再度優哉游哉地拿起茶盞，淺淺抿了一口。
火繩槍？
烏爾班大炮？
朱高爔這傢伙又是從哪聽來的東西？
不得不說，被他這麼一吊胃口，姚廣孝對於這兩樣東西，竟然也升起了好奇心。
……
朱高爔莊子很大。
在多勞多得的模式下，整個莊子現下呈現出欣欣向榮的發展趨勢。
當蘇丹來到莊子中的時候，只覺得眼睛都要看花了。
神奇的彈棉花車，堅硬幹淨的水泥道路，室內的發豆芽，還有改造出來的火牆，進屋以後，即便外界寒冬凜冽，屋內依舊是一派四季如春。
除此之外，零零總總的一些新鮮玩意，也層出不窮。
而其中最令蘇丹感興趣的，還是水泥和一些改裝農具。
在作為商人的眼中，這哪裡是一個莊子，分明就是未經開發的聚寶盆。
倘若將這裡的技術，都帶回魯迷國，只怕這些技術頃刻間，都能轉化為無盡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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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心中最後的猶豫，在近距離觀察到水泥和混凝土後，終於消失殆盡了。
只見在莊園的靶場上。
蘇丹朝身後的隨從招了招手，就見隨從打開背後的木盒，從中取出一管類似於記憶中老式步槍一樣的存在。
看到步槍上面的繩索和推彈杆，朱高爔就已經確定，這玩意應該就是現今的火繩槍了。
就見蘇丹手法熟練地裝填入黑火藥和彈藥，又是一通操作，旋即將槍口對準靶場上的草垛。
只聽得砰的一聲槍響，黑火藥在槍膛中炸裂，子彈瞬間沒入草垛中。
姚廣孝站在一邊，默默觀察著這一幕。
見蘇丹還在展示火繩槍，他難得對朱高爔讚嘆：
「這火繩槍確實是個好東西。相比起火銃來，更穩定，也更方便。」
朱高爔咧著嘴：
「我看上的東西，那能差嗎？」
姚廣孝自動跳過這個話題，省得朱高爔越說越膨脹，轉而換了個話頭：
「那你的水泥和混凝土方子真要給嗎？」
朱高爔聽到這話的時候，眨巴了一下，用很純真的眼神，看向姚廣孝：
「大和尚，我只是說成為自己人，但又沒有說，成為自己人，馬上就給出好東西。所謂事緩則圓，且慢慢來吧。友誼都是相互培養的。」
姚廣孝嘴角抽了抽。
他明白朱高爔的意思了。
這是還沒有從蘇丹的身上，攫取到足夠的好處。
只是問題來了……
蘇丹要是真成了自己人，朱高爔還會把這個來自於魯迷國的落魄貴族給放跑嗎？
姚廣孝思索著這個問題，許久後，他看向蘇丹的目光中，似乎帶上了一種同情的意味。
朱高爔和朱棣兩人，不愧是父子。
走到哪，坑到哪。
都不是什麼好貨色。
當然，他姚廣孝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今天寫完了，比昨天早一點了吧哈哈，兩章一起發。待會再寫點，看看明天能不能早點發，就睡了六個小時，吃完晚飯睡覺去了……
我沒有切！！！！特此聲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