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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八十七章 持械帶甲,百無禁忌

2024-10-11 17:01:06
  兩小時之後,蔡家寨。

  巡捕局的人進駐了這裡,劉學長的屍體也被從瓦礫堆中找到。

  他身軀最外面是那柄已經有些破爛的防護傘,身上的防護衣大致完好,致命傷是頂上砸落的斷裂橫樑。

  他死時保持著俯身撐地姿勢,身下有一個被他緊緊護住的小孩,雖然也是昏迷了,可得益於他用力撐起的空間,所以呼吸還在,外表上完好無損。

  那個女學長低聲說:「弄清楚了,周圍幾個房間其實都綁著村民,路上埋著遙控炸藥,應該是想吸引人進去救援,再按動起爆器,幸好我們走的快……」

  說到這裡,她眼睛有些發紅的說:「他本來可以走的。」

  周圍幾個男學員都是沉默。

  陳傳看了周圍,爆炸所引發倒塌的屋子起碼五六間,這間屋子的孩子因為劉學長的自我犧牲得救了,可是那些屋子的村民一樣被掩埋在了下面。

  韓果這時走了過來,說:「關於劉學員的死,我會如實寫上評語。」

  武學長哼了一聲,說:「人都死了,有什麼意義?」

  韓果說:「人死留名,他做的事還是有意義的,屍體委員會也會幫忙處理。」她看了看幾個人,「另外,我要通知你們,指定委派任務已經取消了。」

  在場的學員都是一驚,一齊看向她,女學員死死盯著她:「你什麼意思?」

  韓果淡淡說:「字面上的意思,別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但你們該還有的評分還是會有,我想,可能是方議員的兒子得救了?」

  武學長嗤了一聲,說:「得救,他就不在這裡。」

  陳傳剛才也是聽說了這個事,巡捕局在傾力搜尋的時候,這位方議員的兒子正在一起逃課的同學家里玩飛鏢,所以一開始還以為是被劫持了,兩個小孩子知道後還覺得很好玩,故意躲了起來,直到過了很久才確定。

  如果不是這樣,恐怕還鬧不出這麼大的動靜。

  韓果說:「雖然指定委派取消了,但委派任務還在,不過是轉到了巡捕局那裡,是繼續還是離開,由你們自己決定,審核委員會不會過問。」

  女學長說:「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韓果說:「方大為一伙人沒能跑多遠,現在逃到了北面一座高地上,那裡有一個大開拓時代留下廢棄哨堡,不過入口地形狹窄,巡捕局沖了幾次都沒能衝上去,你們看著辦吧,想走的可以和我一起走,我等你們十分鐘。」

  說完之後,她就直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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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男學員也是低著頭說:「我也是。」

  「我也退出。」另一個男學員看了看其他人,說:「我承認我害怕了,如果劉同學不死,我會留下來,我勸你們也離開,那種地形,下來一定只能依靠我們突破,可又怎麼突破?況且指定委派都取消了,還賣什麼力?我勸大家都想想清楚吧。」

  「我……」武學長似乎想要留下來,可似乎下不了決心,他看向陳傳,問:「陳學弟,你呢?」

  陳傳看向這幾位學長,似乎他們也是期望他一起退出,可還沒等他回答,有一個少女的聲音傳過來:「陳同學,是你麼?」

  他看過去,就見一個皮膚白皙,文靜瘦弱的少女站在那裡,她扎著兩個辮子,穿著普通農村女孩的衣服,但身上一股有超出年齡的成熟感,他有些意外:「關小慧?」

  他想了想,對幾位學員說:「幾位學長,你們先走吧。」

  見他遇到了熟人,幾個學員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互相看了看,就離開了這裡。

  陳傳走過去,說:「關小慧,真的是你?你……是在蔡家寨這裡有親戚?」

  同學聚會上,他聽丁驕提起過,關小慧因為父親欠了賭債,後母帶著女兒跑路,她也只能躲去鄉下了,難道是在這裡?

  關小慧輕輕點頭,她說:「陳同學,你怎麼也在這?」


  陳傳說:「我考入了武毅大學堂,這次來這裡是因為接了政務廳的委派任務。」

  關小慧看了他一眼,十分驚訝,似乎覺得有點不認識這位同學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說:「明白了。」她輕輕說:「我母親娘家就是蔡家寨的人,只是寨子前些天被一伙人給占了,我和舅舅因為當時在外面,所以得以脫身。

  我們送信去城裡,想尋求幫助,但沒人理會,舅舅就聯絡了其他村的親戚朋友想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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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了看那些離去的武毅學員,問:「你們都要走了麼?」

  陳傳看了看她,又看了眼周圍倒塌的房屋,緩緩說:「我會留下來的。」

  崗哨指揮所里,關毓明看著地圖,方大為一伙人雖然逃得快,可他在外圍還有布置,所以這些人現在被困在了一個高地上。

  只是這個地方不好打,三面都是陡坡,並且哨堡因為經常有村民落腳,還囤著這一些水和糧食,短期內也別指望這夥人自己先扛不住。

  而且他能感覺到,隨著方議員的兒子找到,原本政務廳對著這裡關切和支持,也是變得越來越少了。

  現在局面還僵持在這裡,白天還好說,到了晚上,可能還會有其他問題,尤其是大批巡捕局的巡員被拖在外面,如果這次事情有反抗的組織,那麼城裡會不會有問題?

  「關局。」副手走了進來,對他說:「外面來了一幫村民,有老有少,都說有親人死在了匪徒手裡,想請我們幫忙解決那幫匪徒。」

  關毓明走了出去,看了哨所底下那些站在警戒線外的村民,沉聲說:「告訴他們,我會盡力。」

  傳令巡員這時追出來,說:「關局長,局長電話。」

  關毓明走了回去,拿起電話筒,「喂,我是關毓明。」


  「我告訴你一件事,墨蘭公司的安保團已經在往你那裡去的路上了。」

  關毓明皺眉說:「他們來幹什麼?」

  「因為我們進展緩慢,政務廳相當不滿意,墨蘭公司已經說服了政務廳,下來由他們來接手並捕捉方大為一伙人。」

  關毓明神色一變,說:「局長,這件事怎麼可以交給他們?這件事明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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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毓明解釋說:「村里產生了爆炸,有不少村民被掩埋下面,可能還有倖存者,所以我讓巡員們順帶清理施救。」

  「該管的不管,那些村民的死活跟你有什麼關係?」

  關毓明吸了口氣,說:「局長,我們的職責是……」

  「別跟我說職責,我比你懂,已經出了城了,你操那份閒心幹什麼?」

  說到這裡,對面語氣又緩和了些,說:「好了,老關,墨蘭公司的人到你那裡最多只有四十分鐘,能解決就解決,不解決就讓墨蘭公司的安保團隊來解決,就這樣。」

  說著,直接掛了電話。

  關毓明皺著眉頭,他凝視著地圖,腦子裡似在思考著什麼,而這個時候,副官走了進來,見他在想事,所以站在後面,欲言又止。

  他頭也不回的問:「又有什麼事,說。」

  副手說:「武毅的一位學員,他說是願意配合我們突襲那座哨堡。」

  關毓明慢慢轉過身,說:「他們不是回去了麼?」


  「還剩下一個。」

  「一個人?」

  關毓明有些失望,之前委託公司的那些人也衝過,但都失敗了,只是一個人,根本起不到多少作用。

  副手說:「他說他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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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不一會兒,陳傳走了進來。

  關毓明看了看他,眼神很銳利,問:「我想知道,他們都走了,你為什麼要留下來呢?別告訴我是為了任務,指定委派已經取消了。」

  陳傳沒有解釋太多,只說了一句話:「我姨夫是年富力,我也是巡捕局的子弟。」

  關毓明一怔,慢慢站直了身體,而副官也是看向他,開始他們還有疑問,可現在聽到他這一自報家門,立刻就從心底對他產生了一種信任感。

  副官激動的說:「關局,我就知道,關鍵時刻,還是我們巡捕局的子弟靠得住!」

  陳傳雖然對兩個人這麼說,可他心裡知道,自己既不是為了巡捕局,也不是為了什麼委派任務,而只是因為這些人該死!

  關毓明看了眼他手裡的長刀,對副手說:「去,把我的那件防護衣拿來!」

  「是!」

  關毓明看著他,說:「剛才我接到電話,墨蘭公司的安保團隊即將接手處理後面的事,我們只有大概四十分鐘不到的時間,你有把握麼?」


  陳傳一抬頭,說:「四十分鐘,足夠了!」

  不一會兒,副手拿了一件淺色防護服走了進來,陳傳脫下外套,將防護衣換穿在了裡面。

  這件防護服將頸脖、軀幹和四肢都是保護在內,還包括一副手套,但是並沒有不透氣的感覺,且動了幾下就適合了他的體型,仔細看,上面似乎還有細密難辨的紋路。

  關毓明說:「我這件防護衣是總局分配給我的,中心城的技術,就算機槍較遠距離掃射也能防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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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毓明走了上來,拍了拍陳傳的肩膀,沉聲說:「如果阻礙大,不成功也沒什麼,你的前途很遠大,能退則方能進,不需要拼在這裡。」說完,他對副手說:「用我車子,你送他一趟。」

  「是。」

  陳傳對著關毓明抱了個拳禮,就在他的注視中轉身離開了哨所。

  關毓明對傳令巡員說:「讓下面的兄弟全力配合。」

  傳令巡員敬了個禮,出去的時候腳步一頓,轉頭說了一句:「關局,不用關照,下面的兄弟也會照辦的!」

  關毓明嗯了一聲,看了下手錶,心中默想:「還剩下半個多小時,來得及麼……」

  陳傳下了哨所,也是見到了那群村民,關小慧也在那裡,兩人目光一接觸,關小慧高聲問:「等一下,陳同學,你要去哪裡?」

  陳傳頓了下,走了過來,說:「去做該做的事,關同學你有什麼想說的麼?」

  關小慧猶豫了下,說:「堡壘底下有一條暗路,但只能一個人過,人可以從那裡走上去,但不知道對你們有沒有用。」

  陳傳不知道這個事情她為什麼不和巡捕局說,是因為不信任麼?他點點頭,說:「謝謝了。」


  就在這時,他見到一個人影正朝自己這裡走過來,不禁有些意外,看了看,說:「武學長?你不是走了麼?」

  武學長走到他面前,罵罵咧咧說:「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他嗎的,就算我搭上這條命,也要把劉大哥這個仇給報了!陳學弟,你是不是準備沖那個哨堡,這件事老武我和你一起幹了!」

  陳傳看了看他,也沒客氣,說:「好!那麼請武學長幫我一個忙。」

  「行!陳學弟,我聽過你的事,我相信你能做到,老武我今天這條命就賣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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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副手將車子開了過來,陳傳幾步過去,拉開車門躍上了車。

  等他上來,車子立刻就提速了,路上副手與他簡單討論了下戰術,同時也是告訴方才交戰後得到的具體情況,可以確定,方大為一伙人有植入體的一共有六個,其餘只是穿了防護衣,所以這六個人要額外小心。

  車輛一路來到了那個哨堡高地下面,周圍已是被巡捕局巡員挖掘出了一道道壕溝,並堆築起簡易的土壘。

  魏老虎正負責這個方向,之前通過臨時電話已經知道了情況,他見副手和陳傳從車上下來,主動走了過來,看了看陳傳,說:「是小傳吧?我見過你一次,還記得魏叔不?」

  陳傳說:「記得,還一直聽魏哥提起魏叔。」

  「這小子,肯定不說我好話。」魏老虎看了看他,「小傳,能行麼?」

  陳傳說:「放心吧,魏叔,我有把握。」

  「那就行!常安說你行,我也信你!」

  陳傳說:「不只是我,魏叔。」他看了看周圍,「這裡有這麼多巡捕局的長輩,難道不是我們的主場麼?那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小傳你說得好啊!」

  「陳小哥說得對!」

  「嗎的,這話對!」

  周圍站著一些巡捕局的巡員,都是被他這一句刺激的熱血沸騰起來,都感覺絕對不能在晚輩面前丟臉。

  陳傳這時看向哨堡,這裡能看到有一條彎曲的通向上面,正面只有一個門能進去,不過年久失修,頂上和其他一些地方也都殘破了幾個洞。

  他沒想走下面的暗道,而是準備直接從正面突破。

  他緊了緊刀鞘,在周圍魏老虎、副官、還有六百餘名巡捕局巡員的注視之下,他一個人走到了那條上坡路的前面,並在那裡站定。

  他先是抬頭看了眼上方的太陽,再是看向那座高丘上的哨堡,手上一用力,將雪君刀刀鞘往地面上一插,半截埋了下去,然後抓住刀柄慢慢拔了出來,刀身抽拔的摩擦聲緩緩傳出,到了最後,錚的一聲,一抹雪亮的刀光在陽光下閃耀出來。

  他慢慢調整著呼吸,能感覺到手中這把刀似乎在躍躍欲動,而身上防護衣好像也在跟隨著胸腹一起收縮舒張,這時也是不由想起了魏常安之前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持械帶甲,百無禁忌!」

  他雙目凝視著上方哨堡,手中緊緊一握刀柄,然後身向前傾,邁步而去,就在腳掌重重落地的一瞬間,身後的第二我霎時與他重合,砰地一聲,原地煙塵炸起,一道人影已然是朝著上方疾沖而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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