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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詔獄羈押

2024-10-28 12:49:50
  對於這種枉法之事,雖說曹睿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真正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忿怒之情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

  洛陽這麼大、朝廷這麼多人,即使再『眾正盈朝』,又哪裡會從上到下每個人都乾淨呢?

  只不過以權謀私這種事,頂級重臣們做起來是利益交換,中低層的臣子們來做就是蠅營狗苟、貪贓枉法了。

  曹睿點頭問道:「諸葛誕、袁侃、許允是吧?這三人都是什麼來歷?」

  辛毗剛要說話,卻被衛臻搶先說出:「陛下,諸葛誕是琅琊諸葛氏出身,與諸葛亮、諸葛瑾是同族。」

  「袁侃是前御史大夫袁渙之子,許允此前也是河間郡的名士。」

  曹睿輕哼一聲:「名士,朕最不喜歡的就是什麼名士。朕有些記不清楚了,袁渙是汝南袁氏的人嗎?如何能做到御史大夫?」

  衛臻解釋道:「先帝稱帝後,就將御史大夫一職改為了司空。王司徒為司空前、職位就是御史大夫,是繼任袁渙的。」

  「這個袁渙不是與袁紹、袁術同族的汝南袁氏,而是另一支的陳郡袁氏。」

  曹睿看了眼正色作答的衛臻,心中卻在想著一些案件之外的事情。

  之前讓衛臻做尚書右僕射、入宮入東閣,主要就是為了從司馬懿這個錄尚書事身上分一些權責出去。

  按照辛毗和衛臻說的大略案情,應該是諸葛誕、袁侃、許允這些人私下做了不法之事,反倒是連累上衛臻了。

  能不能想個辦法,讓衛臻身上的責任摘乾淨呢?

  「走,隨朕一同回書房。」曹睿將手上的描金雕弓扔給了一旁伺候著的內侍,拍了拍手走在前面。

  辛毗和衛臻二人對視一眼,也隨即跟上。

  快到書房之時,曹睿的目光向西閣和東閣各自看了一眼,卻突然想到了新的角度。

  若是說衛臻有責任,司馬懿還是錄尚書事呢。在尚書台的權責,理論上說司馬懿大於衛臻,應該兩人一併吃板子才對!

  曹睿漸漸停下了腳步,站在了院中的台階前,轉頭看向辛毗衛臻二人。

  「辛侍中、衛師傅,朕已經大略有個想法了,你們二位且聽一下。」

  衛臻率先拱手說道:「還請陛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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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臻直截了當的說道:「稟陛下,諸葛誕、袁侃、許允三人都是臣的下屬,若由臣自己來查的話恐怕會惹得朝野非議。」

  「臣自請避嫌,由廷尉高文惠來查此事。」衛臻抬頭看向皇帝:「另外,臣以為校事不宜再介入了,校事用來探查百官可以、但案發之後的審問流程,校事還是不要涉及在內為好。」

  「辛卿怎麼說?」曹睿看向辛毗。

  辛毗苦笑著拱了拱手:「陛下,臣只是受陛下之託監管校事而已,哪有半絲做大校事的心思?」

  「衛僕射所說,臣以為極為妥當。校事是用來幫陛下、幫朝廷查探諸事的,並不應該介入到審案之中,並且以後應該形成慣例。」

  曹睿點點頭:「那好,此事就交給高柔吧。按照廷尉審案的常理,這三人能入詔獄嗎?」

  辛毗答道:「在可與不可之間。」

  曹睿道:「這幾人著實可憎,那就都入詔獄吧,但切記不要動刑,給尚書台留些體面。」

  「臣遵旨。」辛毗回應道:「臣還有一事要稟報陛下。」

  今日怎麼事情格外的多?


  曹睿抬眼看了下辛毗:「辛侍中說吧。」

  辛毗拱手說道:「臣近日事務繁多,想舉薦一人任官、幫臣大略分擔一些瑣事。」

  這還是辛毗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舉薦別人。曹睿笑著說道:「辛侍中是發現什麼青年才俊了?與朕說來聽聽。」

  辛毗也笑著答道:「確實是青年才俊,臣要舉薦的是杜畿之子杜恕杜務伯,時年三十歲、在光祿寺為郎,又剛剛隨司馬子華出訪武昌歸來,也算是漲了些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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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毗拱手道:「陛下說的不錯,杜畿在河東做了十六年太守,其政績常為天下之最。杜恕作為杜畿之子,為人誠懇質樸,是個能做事的人。」

  曹睿拍了拍手:「好啊,那就讓杜恕做個散騎侍郎吧,這樣也能入宮協助辛卿。」

  辛毗說道:「謝陛下恩典。」

  曹睿輕輕搖頭:「辛侍中為國舉賢,謝朕做什麼呢?且去將這三人移交廷尉吧。」

  「對了,朕許久未去崇文觀了。明早辛、陳二位侍中,還有衛師傅和司空,隨朕一同去崇文觀看看。」

  「遵旨。」衛臻和辛毗一併拱手說道。

  辛毗舉薦了杜恕,按照常理,曹睿沒有半點拒絕的理由。

  在這個時代,大臣們不僅有做事的權力、還有舉薦的權力。若大臣連為自己舉薦屬官都被拒絕,那就真的如同打臉一般了。

  傍晚時分,廷尉府。

  校事府做事,可以鬧得滿城風雨皆知,也可以將事情辦得悄無聲息,全看上司的指示如何了。


  辛毗與衛臻自然不願意將此事傳揚出去,是以諸葛誕、袁侃、許允三人被帶出尚書台、上了馬車時,也沒有多少人知道此事。

  馬車自然是前往詔獄的,而前去將此事通報給廷尉高柔,這種瑣事還不用辛毗親自去。

  剛剛上任散騎侍郎的杜恕,就領了這麼一個任務,與校事都尉潘肖一併前往廷尉府。

  校事府上到都尉、下到都伯、什長,個頂個的都是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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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廷尉府後,潘肖先出了馬車,主動掀起帘子後,笑著對裡面的杜恕說道:「杜侍郎請。」

  杜恕只是為人真誠務實、不重俗氣而已,並不是不曉人情世故。

  杜恕早已知曉潘肖對自己客客氣氣、大半都是由於自己協助辛毗,而辛毗又是潘肖頂頭上司的緣故。

  杜恕坐在原處絲毫未動,拱手說道:「還請潘校尉以後莫要這樣了。潘校尉可是兩千石,你的這般禮數辛公受的起,我這個六百石的侍郎又如何敢受呢?」

  潘肖陪笑著說道:「杜侍郎說的對,是我冒失了。」

  在潘肖將帘子放下之後,杜恕才又自己掀開帘子走了出來,與潘肖並排走進了廷尉府。

  高柔已經準備下值回家了,卻聽杜恕說了這檔子事,一時間只覺莫名詫異。

  杜恕從懷中摸出一迭文書,雙手呈起說道:「稟高公,案情在下都已說清了,這裡有辛公和衛公的手書。」

  「估計押運三人的馬車已經快到詔獄了,還請高公安排詔獄接收一下。」

  在堂內側面坐著的廷尉監王觀緩緩起身,從杜恕手中接過文書交給了高柔。


  高柔大略看過一遍後,說道:「既然是佐治兄和公振一併交代的事情,老夫就親自去一趟詔獄吧。」

  「務伯是吧?你父還在之時,與老夫也交情頗厚,你就隨老夫一併過去。」

  高柔看了眼杜恕後,又瞄了一眼在一旁恭敬站著的校事都尉潘肖:「至於校事府的人,就不要隨老夫去了,自己去尋其他事情做吧。」

  潘肖盯了高柔看了一眼後,深施一禮:「有勞高公了,那在下就告退了。」

  高柔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像是要將什麼害蟲轟出去一般:「且去,且去!」

  潘肖拱手後轉身離去。而將這一幕全程目睹的杜恕,也大概能理解廷尉高柔的心境。

  畢竟上一次惹得陛下大怒、自己在北宮書房內下跪之時,就是由於自己要削校事的權,從而惹得陛下不悅。

  在北宮也就罷了,來到了廷尉府這一畝三分地,還能讓你個爛校事嚇到了不成?

  高柔與杜恕一併乘車來到詔獄,而廷尉出面、事情自然是辦得極快。

  從進詔獄、到校事和廷尉府屬吏完成交接、再到諸葛誕、袁侃、許允三人也被關進了同一間牢房之中,都是由高柔、杜恕一併看著進行的。

  就在各項瑣事了解,即將離去之時,高柔轉身朝著杜恕說道:「今日之事已了,明日上午開始差人審訊。若有了結果,老夫自會即刻遣人通知辛侍中和衛僕射的。」

  杜恕明白,這是高柔在通過自己、間接的向辛毗和衛臻示好。

  杜恕拱手說道:「天色已晚,有勞高公奔波一番了,在下回去後定會與辛公和衛公說明的。」

  「甚好。」高柔捋須應聲後,便轉身離去。

  高柔走出兩步,而杜恕剛準備跟上之時,終於得了機會轉頭看向右邊的牢房之中。

  方才在廷尉府中,高柔說他與杜恕之父杜畿交情頗厚,無非是客套罷了。

  而袁侃的父親袁渙、叔父袁霸二人,才是真正的與杜畿交情深厚!

  此時的牢房中,袁侃眼睛瞪圓了注視著外面的杜恕,用口型反覆無聲的說著兩個字:「救我!」(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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