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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北地烽煙

2024-11-03 05:38:43
  牽招眉頭微皺,盯著屏風上的輿圖看了許久。

  朱蓋輕咳一聲,站在一旁說道:「啟稟陛下,臣大致明白陛下之意。」

  「說來!」曹睿側臉看向朱蓋。

  朱蓋道:「臣請上前幾步,到輿圖前面與陛下分說。」

  曹睿隨即向旁邊挪了兩步,給朱蓋讓出位置。

  此刻三人之間的距離都離的很近,朱蓋也只是輕聲說道:「如陛下方才所說,郭淮、夏侯霸、陸遜三人在隴右阻敵。」

  「若隴右遇險,則左將軍需要出隴山向西來增援隴右。」

  「所以陛下準備放在長安的兩萬軍,實際上有三項任務要處理。」

  曹睿抬眼看向朱蓋:「哪三項?」

  「其一,保住關中不被蜀敵所侵,這是重中之重。其二,適時增援隴右,不使隴右遇險。」

  朱蓋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其三,若隴右盡失,堵住隴山不使蜀軍得入關中。」

  曹睿眼睛微微睜大,細細盯著朱蓋的臉,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右將軍,為何會這樣說?隴右如何會丟?」

  朱蓋臉上露出一絲慌亂,連忙解釋起來:「陛下,臣……臣並沒有妄言之意。」

  曹睿問道:「那如何這般說?」

  朱蓋解釋道:「雖說臣在淮南已經待了十年了,但武皇帝當年在渭南攻破馬超、韓遂之時,臣是和左將軍張儁乂一同在武皇帝麾下的。」

  「臣只是記得,當年臣隨武帝出長安、經過美陽縣的時候,武帝與眾將論及當年車騎將軍張溫率董卓、孫堅等將,與邊章、韓遂為首的涼州叛軍作戰之時。」

  這般舊事,若不是當事人說,恐怕旁人是無從得知的。

  曹睿此時已經起了興致,牽招也暫時眉頭舒緩了些、聽著朱蓋的講述。

  朱蓋感覺到了皇帝與牽招二人正在注視自己,輕咳一聲說道:「武帝當時與眾將說,昔日張溫率六軍出隴右,獨有董卓一軍得勝而返。」

  「若要出隴右作戰,先慮敗、再求勝,最差的境地也要保證關中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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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睿卻轉身向自己的桌案後走去,邊走還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你們二人也坐!」

  待牽招、朱蓋二人坐定後,曹睿輕嘆一聲:「右將軍說的好!朕要為你記上一功!」

  「陛下……」朱蓋不明所以,拱手欲問。

  曹睿緩緩說道:「所謂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朕年初在淮南大破孫權,若非將天下兵力過半都集於淮南,恐怕也難獲此勝。」

  「朕平素以為,雍涼有了張郃、郭淮,朕又派過去了陸遜、夏侯霸,恐怕就不用畏懼什麼諸葛亮了。」

  「右將軍給朕提了個醒!哪能因為有所預判,在軍事上就自滿了呢?」

  從牽招、朱蓋二人的眼神中,曹睿知道這二人顯然對什麼『有所預判』並不明白,但曹睿也並不準備解釋更多。

  曹睿繼續說道:「兩萬人或許夠、也或許不夠,朕與西閣、東閣議論過了,一時間也無足夠軍資在雍涼放置更多軍隊。」

  「朕思慮再三,當下之務是要讓雍涼各處整兵備戰,以防萬一。」

  曹睿看向牽招:「方才卿不是問朕,朕為何要用卿來長安統兵嗎?」


  牽招肅容站起,拱手以對。

  曹睿緩緩說道:「雍涼之事與揚州不同,各地軍隊統屬太過複雜。」

  「雍州的外軍、雍涼的州郡兵、羌人義從、從荊州和揚州調來的外軍……朕實在不希望雍涼軍中再因什麼地域之見、或者個人好惡,影響軍事戰事。」

  曹睿注視著牽招的眼睛:「朕思來想去,要照顧到來自大魏各地的軍隊、又常年不在雍涼、荊州、揚州任職的將軍,最適合的,就只有卿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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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睿微微點頭。

  這時曹真與董昭二人也過來了。

  見牽招行禮,曹真笑著問道:「陛下這是已經點將了嗎?」

  「已經點了。」曹睿也微笑問道:「大將軍,抽調至長安的荊揚二州軍隊,現在進展如何了?」

  曹真見皇帝心情不錯,於是也說道:「臣倒是從大司馬那裡聽了個好消息。」

  「哦?」曹睿問道:「大司馬能多出些兵嗎?」

  「陛下聖明。」曹真答道:「大司馬給臣來信稱,一萬兩千定然無憂,若是再多出個三千、五千的,也是能出的。」

  曹睿卻有些疑惑的問道:「這是為何?先前朕和你們不是算過揚州的兵力了嗎?」

  曹真笑眯眯的說道:「此前陛下和臣都忘了年初時俘獲的吳軍戰俘了。」

  「大司馬與揚州刺史蔣子通一起,從吳軍五萬戰俘中選了兩萬左右、來自偏僻郡縣和山越的軍士。這些人與江東孫氏無甚感情,加之又置辦了軍屯。」


  「蔣濟幫著大司馬搞軍屯了?」曹睿問道。

  「正是。」董昭在一旁插話答道:「大司馬與蔣濟一併上書,也是想向陛下請示一下,可否以豫州的軍屯變革為例,將揚州新置的軍屯,按五五分成的比例,將一半糧食與俘虜發下作為糧餉。」

  「若如此,既可以獲得增加糧草進項,又可以將這部份俘虜爭取來、從而將其改造為大魏可用之兵。」

  曹睿思慮片刻,問道:「他們打算如何防備俘虜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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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一,將俘虜軍士的籍貫、原統屬打亂重分。」

  「其二,分割而治,按照千人的數量分散到各軍駐地附近,防備其作亂。」

  「其三,許諾平吳之後每人分田百畝。」

  曹睿笑著問道:「這些俘虜是如何相信的?」

  「分了田、許了諾,自然也就相信了。」董昭答道:「況且皖城一戰之威,至今還不到半年,屬實沒人敢有二心。」

  曹睿點了點頭:「把大司馬的上表拿給朕看一下吧,若無其他事由,這個提議可以准了。」

  「剩下的三萬俘虜呢?」

  董昭說道:「大約都是在修河築陂、徒吏做工。」

  「嗯。」曹睿點頭道:「看來大司馬和蔣濟在揚州,確實沒讓朕失望,竟真搞出些新東西來。」

  曹真這時拱手說道:「方才陛下問揚州、荊州抽調軍隊何時能至長安,若近兩日批下調令,七月月底之前可至。」


  「好,那就這樣去辦吧!」曹睿看向曹真,又指了指身旁的牽招、朱蓋二人:「大將軍給他們好生講解一下雍涼地理軍情。」

  「遵旨。」曹真拱手應道。

  就在四人將要出門離去之時,曹睿又將他們叫住了。

  曹睿說道:「剛才匆忙,朕差點忘了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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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在。」牽招似乎覺察到了什麼,肅容行禮道。

  曹睿緩緩說道:「朕今加封卿為鎮西將軍。朕可是將大將軍當年的將軍號給你了,勿要讓朕和大將軍失望啊!」

  牽招跪地大禮參拜:「臣牽招必不辜負天子隆恩。」

  曹真站在一旁笑道:「牽將軍有所不知,先帝封我為鎮西將軍之後,我便率軍平了河西,斬首五萬、獲牛羊一百餘萬頭。」

  「我運氣這般好,陛下也是要給你討個彩頭啊!」

  牽招又重重的叩首下去,曹睿向曹真示意了個眼神,曹真隨即上前將牽招緩緩扶起。

  一時間,牽招的眼中似乎多了些許淚光。

  自牽招仕魏以來,昔年他與劉備二人的『刎頸之交』,便不斷的被人質疑、詢問,以至於牽招月前,還在并州邊塞的雁門郡做著太守。

  這般履歷、能力俱在之人,卻因為一些朝中的揣測,一直不能得到重用。

  如今,皇帝冊封的『鎮西將軍』號,足以撫慰牽招二十年來的曲折之情了。


  ……

  就在原雁門太守牽招牽子經、在洛陽得了鎮西將軍的封號時,護烏桓校尉田豫也率軍離開了雁門郡最北的劇陽縣。

  并州與幽州,一西一北,如同『┍』一般的布局,將河北大地包裹了起來。

  而牽招曾任職的雁門郡,就在并州的最北面。田豫出發之處的代郡,就在幽州的最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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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陽縣就在這裡。

  田豫的兩千精兵昨夜剛剛抵達劇陽,休整了一夜之後,一早便從劇陽城出發,沿著桑乾水的東岸向南挺進。

  遠處三名鮮卑打扮的騎士朝著大軍馳來,在得到了斥候的查驗後,方才被領著接近了田豫。

  田豫勒馬停住後,舉起左手示意暫停行軍。

  面前的三名鮮卑人也翻身下馬,拜倒在了田豫的馬前。

  田豫拿起馬鞭對空猛抽了一下,發出啪的一聲脆響:「素利?你為何不在汪陶,而是孤身到本將這裡來了?」

  四日前,素利的弟弟素提到了代郡,以素利部遇到軻比能攻擊為由,請求田豫發兵協助。

  田豫鎮守北疆多年,幽并二州北面的胡人形勢,也大體上穩定了下來。

  烏桓各部,幾乎都聽從大魏指令。

  鮮卑各部,除了一個聲勢最旺的軻比能部之外,其餘步度根、泄歸泥、素利等部都快要被軻比能吞併了,從而投靠在大魏邊郡內外。


  簡單來說,除了鮮卑軻比能部以外,其餘的鮮卑人和烏桓人都聽大魏指揮。

  軻比能獨霸草原,雖說沒有當年檀石槐縱橫萬里的氣焰,但也基本相當於三分之一個檀石槐了。大魏目前又無餘力在幽并用兵,是以素利部遭到軻比能攻擊後,田豫無論如何都是要發兵來救的。

  萬萬不可坐視軻比能坐大。

  而此時,田豫出兵要救的素利本人,此刻正跪在田豫的馬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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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利恭敬說道:「稟田公,我也是在昨夜才發現軻比能率軍退去了,因此今日天一亮便親自來找田公了。」

  「興許是軻比能聽聞田公親至,唯恐惹到田公的天威,因此這才領兵退去的……」

  素利還沒說完,田豫驅馬向前走了兩步,一鞭子就抽到了素利的右耳上,瞬間將素利的耳朵打得血肉綻開。

  「狗屁的天威!」田豫胸膛起伏,顯然是被氣到了:「老夫已經六十多歲了!為了救你,急行軍四日方才至此,還徵召了三千烏桓義從,你卻與我說軻比能已經走了??」

  「莫非你與那軻比能合起伙來、欲要誆騙本將不成?」

  素利連連叩首:「田公,我如今孤身在田公軍中,哪敢有半句虛言?若有假話,田公當場砍了我就是!」

  「抬起頭,站起來!」田豫喝道。

  「是,是。」素利略顯無奈的聽令站起。

  田豫在幽并多年,雖然頗以德行聞名塞外,但他本人在面對鮮卑人和烏桓人時,無論言談還是舉止,都是分外粗暴的。

  這也與鮮卑、烏桓等部的草原習性有關。田豫清楚明白,若與他們搞彬彬有禮、禮賢下士那一套,他們就會覺得你柔弱可欺。


  即使如素利這般統領萬人部族,田豫用鞭子抽了也就抽了,無需多慮。

  田豫說道:「既然本將已經見到了你,那你就細細與本將說來,軻比能是如何來攻的。」

  素利恭敬說道:「田公,大約是兩月之前,軻比能因我向官府賣馬一事,遣人過來罵我。一月前,軻比能女婿郁築鞬,率領部眾到平城周圍來放牧。」

  「平城附近乃是我的草場,我與軻比能去年都是說好的。遣人去問郁築鞬時,我派去的使者被綁著送了回來,還砍掉了一個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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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才從平城一退再退,退到桑乾水以南方才停住。」

  素利連忙說道:「我真不是要違反田公之令,實在是軻比能兵多、我部落里都死了兩百多人了!」

  田豫微微頷首,似在思索著什麼。

  「素利!」田豫問道:「郁築鞬的部落現在在哪,你可知曉?」

  「平城,肯定是在平城!」素利喊道:「軻比能率軍來此攻我,定然是為了郁築鞬撐腰。」

  「郁築鞬奪了平城之地,還能去哪?定然在平城!」

  田豫不動聲色,心中卻暗暗嘆氣了一聲。

  平城……

  昔日漢地,現在竟淪為胡人爭奪之處了嗎?

  邊郡形勢,定不能在我手上糜爛!


  田豫轉身向身後招呼了一聲:「叫夏舍過來這裡!」

  身後隨著的武士急忙傳令,不一會兒的工夫,從事夏舍就來到了田豫的馬前。

  「參見田公!」夏舍行了個軍禮。

  田豫輕輕頷首,指向素利的方向:「平日裡都是你幫我聯繫鮮卑各部的。論熟悉鮮卑各部之情、以及對鮮卑語的通曉,我軍中無人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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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遵令!」夏舍答道。

  在素利身後跪著的素提,此時卻滿臉驚恐的拽著兄長素利的袍子的下擺:「大兄!能不能別讓我去郁築鞬那裡,會死的……」

  素利這十來日也是神經緊張過了頭,見弟弟怕死不願去,抓著素提的領子就將他提了起來,左右開弓扇了素提四個耳光。

  素利怒斥道:「田公派夏從事與你一起去,還有什麼怕的?你的膽子去哪裡了?」

  「我……」素提剛要辯解,但看到這個比自己大接近二十歲的兄長已經泛紅的圓眼,一下子又將話語吞了回去。

  「兄長不要生氣,我這就隨夏從事一起去。」

  素利的神情終於好看了些,轉身過來學著漢人行禮的方式,拱手說道:「還請田公隨我先至汪陶城中,也好等待消息。」

  「嗯。」田豫點了點頭:「素利,本將此番出征、也喚了三千烏桓義從,就在本將身後兩日的距離。」

  「安頓的營寨居所,你也提前準備一下。」

  三千人不會都要我部中出糧吧?素利心中暗暗叫苦。


  但想到田豫此行是來為自己撐腰的,也只好打碎了牙齒咽到肚中,擠出一絲笑容:「全憑田公安排!」

  ……

  田豫到達汪陶兩日後,何信與曹爽領著三千烏桓輕騎,也一併到達了汪陶。

  又一日後,雁門郡也迎來了兩位從洛陽朝中來的尊貴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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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的雁門郡郡治,卻在南邊百里處的廣武縣中,這也是前任雁門太守牽招的駐地所在。

  牽招被徵召去了洛陽,新一任的太守還沒上任。

  此時雁門郡的大小事務,都是由郡丞郭方處理。郡兵則是由都尉馮頗領著。

  在聽聞從洛陽來的劉曄、毌丘儉兩位使者將至廣武,郡丞郭方與郡都尉馮頗,出廣武城三里來迎。

  劉曄與毌丘儉二人策馬並行,身後跟著皇帝給他們隨行護衛的一百騎兵。

  「劉公,你我從太原行來一路未停,不如就在這廣武城中歇息三日?」

  劉曄捋須:「仲恭說的不錯!晉地山河雖好,可一個多月以來也已經看夠了。從雁門再向北就到幽州了,時間充裕,停留三日倒也無妨。」

  毌丘儉笑著點頭。

  路旁亭前候著的一隊人中,見劉曄與毌丘儉的隊伍行來,出來兩人高呼:「來者可是天使劉公與毌丘公?」

  劉曄笑著看向毌丘儉:「仲恭如今也是毌丘公了!」


  毌丘儉尷尬一笑,驅馬上前,下馬拱手道:「本官就是副使、越騎校尉毌丘儉。」

  毌丘儉向身後一指:「這位是光祿大夫劉公。」

  劉曄並未下馬,而是點了點頭:「你二人就是雁門郡本地官屬?」

  郭方拱手行禮:「稟劉公、毌丘公,在下乃是雁門郡丞郭方,我身旁這位是雁門郡都尉馮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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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毌丘儉笑道:「我們奉天子令巡視各郡,從太原過來一路奔波,欲在你郡中歇息三日再行。」

  身材矮胖的郭方笑臉相迎:「毌丘公說的哪裡話!既然到了廣武,天使想停幾日就停幾日,郡中一定竭力招待!」

  ……

  劉曄與毌丘儉剛在廣武城中停了一日,將逆賊麴英的頭顱按照皇命在郡中展示了一番,惹來不少感慨與效忠之語。

  而此時北面百里處的汪陶城中,田豫卻震怒了起來。

  「什麼?郁築鞬殺了夏舍,唯獨留了你回來報信?」田豫抓著素提的領子怒道。

  素提熟練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發顫的說道:「田公,田公!郁築鞬此人太過猖狂了!」

  「他與我說,說田公偏袒我兄長,不顧他們部落的死活,為我們部落分得了那麼好的草場。」

  「他還說……還說我兄長窩囊,萬萬不配這麼好的地方,還是滾回桑乾水南邊去,在雁門郡要飯吧。」

  夏舍跟了田豫將近十年。


  從一介小卒,被提拔為軍中從事,田豫在夏捨身上傾注的心血不可謂不多。

  本想著自己年齡大了、能為幽并之地多培養些人才,以為百年之計。誰能想到夏舍今日竟然折在軻比能的女婿手裡了?

  怒到極點的田豫,並沒有與素提多說一個字。而是轉頭看向一旁侍立著的曹爽,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擂鼓,升帳,整軍!」

  「遵令!」曹爽亦是不敢多說半個字,依令而行後,片刻後,連帶著素利、素提和烏桓的三個頭人一起,軍中將領都聚在了堂中。

  田豫面對眾人,聲音低沉的說道:「郁築鞬擅殺夏舍,謀害大魏官員,形同謀反!」

  「聽本將之令,集結兵力,準備北上平城!」

  堂中眾人紛紛行禮:「遵令!」

  軍隊調撥也是需要時間的。田豫本部的兩千精兵、烏桓的三千義從輕騎、加上素利部的四千戰鬥力可疑的鮮卑輕騎,此刻也稱得上近萬大軍了。

  就在軍隊準備越過桑乾水開拔之時,田豫向東邊、北面兩個方向撒出去的斥候,卻都回返報稱,軻比能率大軍已至。

  大約一刻鐘左右,桑乾水對面的起伏的地平線上,就出現了大隊的騎兵身影。

  就連東面的劇陽方向,也隱約出現了軻比能的騎兵。

  田豫也是用兵多年的,心知這次是被軻比能埋伏了,於是將曹爽叫至身邊:

  「昭伯!本將現在有一要事要託付給你!」

  曹爽不假思索的應道:「田公請說!」

  「趁著現在軻比能還未合圍,速速持我令牌去廣武、找牽招牽太守發兵來援!」

  「汪陶縣城池破敗,必不可守,我會沿著桑乾水向上游陰館、馬邑一帶撤退。」

  「聽懂了麼?」(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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