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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方便之權

2025-01-16 02:54:49
  讓毌丘秀做郎中?

  曹睿挑眉看向毌丘儉:「仲恭怎麼不讓他去做個司馬,反倒讓他去做郎中?」

  毌丘儉尷尬一笑,拱手解釋起來:「臣弟叔恭自幼就喜愛文學,如今年方二十、還在河東族中沒有來得及出仕。」

  「叔恭不善習武,也沒有臣這般帶兵的本領。」

  曹睿意味深長的瞥了毌丘儉一眼:「那你是生來就會習武?生來就會用兵的?」

  毌丘儉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麼答覆。

  軍隊再聽皇命,本質上也是由一層層軍官指揮的。

  除了負責指揮用兵的大將重將,基層的曲長、司馬,以及校尉這些剛摸到兩千石邊的武將,實際上是不需要太多才能的。

  放些關係戶並無多大妨礙,反而還可讓軍隊指揮更加流暢。

  老實說,曹睿是對毌丘儉的話有些失望的。

  今日出了一個夏侯惠,難道人人都要像夏侯惠一般?父親是武將、兄長也是帶兵的,到了自己就轉為文士了?

  難道大魏還缺這些文士嗎?你毌丘儉本人就是個文武兼資的,讓你親弟文武兼資不也行嗎?

  怎麼都想著從文呢?怎就不願為將?

  毌丘儉察覺到了些許異常。

  皇帝方才說話的語氣,與方才應下對文欽舉薦時的爽快相比,多了一絲質問的成份在內。

  毌丘儉大略猜到,皇帝是想讓自己兄弟二人同時為將,因而拱手說道:「陛下所言極是,請陛下准臣弟入軍中鍛鍊一番,就做個司馬。」

  曹睿淡淡說道:「做司馬也行,不過就不要在中軍做了。二十歲的少年,讓他掌兵是害人之舉。」

  「讓他領個司馬的頭銜,到朕身邊當侍衛來!和朕身邊的虎衛們學學規矩,磨礪一下性子。」

  毌丘儉拱手道:「臣替臣弟謝陛下恩典,明日臣就派人往河東去,召他快速趕至洛陽。」

  「可以。」曹睿接下來又看向桓范:「元則,你有何人可以推薦?想好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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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初年動亂之時,家族離亂幾成單家,因而族中並無可以舉薦之人。不過,臣倒是想舉薦兩名與臣相善的士人。」

  「士人?」曹睿微微頷首:「也對,你為朕的中護軍,掌中軍武官典選。若是你有眼熱的武官可以舉薦,也輪不到今日朕問,早就可以提拔了。」

  「說吧,元則想向朕舉薦誰?」

  桓范的語氣似乎夾了一絲猶豫,不過還是開口說道:「稟陛下,臣想舉薦許允、袁侃二人!」

  許允和袁侃二人,正是昔日在尚書台邀名、趕在浮華案中獲罪的兩人。此二人先是流放幽州,又在去年得勝的大赦後被赦免。

  曹睿輕笑一聲:「這兩個邀名之人,朕記得他們的名字。元則想在哪裡用他們?」

  桓范恭敬一禮:「陛下,許士宗、袁公然二人都是才智之士,交友不慎、誤入歧途,他們在大赦後都暫居於鄴城。」

  「自從浮華案一事後,許允袁侃已經與何晏等人割席斷交、幡然醒悟,非復彼時的邀名之輩了。許允還多次從鄴城給臣寫信,陳述志向和國家大事,希望能繼續為大魏、為國家效力。」

  桓范繼續道:「陛下也知臣素來脾氣急躁、友人不多。許允、袁侃二人與臣相善,已是難得之人。若非他們二人的確是難得才俊,臣是萬萬不會提到他們的。」

  曹睿看向桓范真摯的眼神,不禁感慨道:「他二人曾被朝廷流放,再次做了官後,難道不會怨恨朕、怨恨朝廷嗎?」


  「必不至於!」桓范連忙解釋起來:「此二人蒙陛下大赦而開恩,心中只有報答陛下的一片赤誠,絕無任何妄心妄言。」

  「臣可為他二人擔保!」

  「更何況,使功不如使過。陛下若再度用此二人,他們定當更加竭力效忠陛下。」

  曹睿點頭:「大赦都赦了,司馬子元都在揚州做到從事了,袁侃、許允二人卻還只在鄴城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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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范施了一禮:「臣不敢舉薦官職,陛下能稍微起復二人、就已經是他們莫大的造化了。」

  曹睿點頭:「那好,元則去給他們二人寫信、召他們火速回洛陽吧。」

  「許允袁侃都做過尚書郎,朕要親自見見他們,再行安排職位。」

  「謝陛下隆恩!」

  剩下沒問的只有四名散騎侍郎了。

  和逌、夏侯惠都是剛來,這種好事還輪不到他們。

  杜恕拱手說道:「稟陛下,臣有一弟喚作杜寬,身子羸弱實在是做不來武官。」

  「臣欲請陛下賞個恩典、讓他入崇文觀中修學治經,以全他平生之願。」

  「准了。」曹睿沒多理會,又看向鍾毓。

  鍾毓與皇帝對視片刻,一副想說又說不出來的樣子,而後俯身一拜:


  「臣謝陛下聖恩。不過臣實在沒什麼友人,家裡也沒人可以舉薦……」

  自從黃初七年、鍾毓被選為散騎侍郎後,這名少年每天的工作就是入宮隨侍,幾乎全年無休。加之還沒到入太學的年紀,這也是一件無奈之事。

  至於族中之人,潁川鍾氏自有做官的渠道。更別說鍾繇還是天下官職第一的太傅,想讓誰為官、直接公車徵辟就是了。

  曹睿有意逗一逗鍾毓:「怎麼,稚叔家裡開府可以舉薦,連朕的恩蔭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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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毓面孔微微漲紅,憋了好幾瞬才拱手回應道:「稟陛下,臣有一弟……」

  「哈哈哈哈。」曹睿大笑了起來:「稚叔莫不是要向朕舉薦鍾會?朕還抱過他呢!」

  鍾毓連忙解釋起來:「陛下,臣只是想為他求個太學的名額。他這么小,臣又如何能給他求官呢?」

  曹睿看向鍾毓一本正經的神情,看著看著、竟起了一絲憐惜之意。鍾毓隨在自己身邊三年,幾乎相當於看著他長大的。

  如此機會,竟第一個想到的還是弟弟。

  兄友弟恭,不論弟弟恭敬與否,兄長算得上是足夠友愛了。

  曹睿嘆道:「鍾會自有他自己的造化,不勞你操心了。你家的情況朕也知道,朕給你母親孫氏賞一套洛陽的宅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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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毓愣住了,呆呆的看向皇帝。

  曹睿神色依舊:「今天朕賞下恩蔭,若不賞你、那就是朕偏心來了。朕雖從不干預大臣家事,但鐘太傅當年做得確有些過了。」


  「朕的腹心之臣有母親,就要接到身邊來,遠隔兩地算怎麼回事?將你母親從潁川接回來吧。」

  鍾毓跪倒在地,連連叩首:「謝、謝陛下恩典。不瞞陛下,自從臣父將臣母趕回潁川族中,臣已經四年沒有見到過母親了。」

  眾人盡皆驚奇,一時都不知發生了什麼。

  曹睿朝著杜恕努了努嘴,示意他與眾人說一說此事。曹睿此事還是從杜恕處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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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太尉現在家中只有二子,鍾毓年長、鍾會年幼,二人並非同一母親所出。

  鍾會之母喚作張氏,在懷鐘會的時候遭到鍾毓母親孫氏的嫉妒。鍾繇聽聞此事後,將孫氏趕出了家中。

  據鍾毓與杜恕閒談時說,是張氏誣陷孫氏對其下毒。但洛陽校事的檔案里又說,當真是孫氏下的毒。

  不管怎麼說,現在的法律原則還是民不舉官不究。

  鍾繇既然只將孫氏趕回族中,而非休掉,顯然還是有些情分在的。而鍾毓又思念母親太甚,隨手幫一幫他也是應有之義。

  皇帝是有這種方便之權的。

  對於曹睿來說,不過一件舉手小事而已。但對於鍾毓,卻是一件讓他刻骨銘心的大恩。

  ……

  臨近傍晚,提前半個時辰下值的司馬懿回到了府中。

  不為旁人,正是為了今日來訪的王祥、王覽兄弟二人。

  王祥年過四旬,只比司馬懿小上五歲。

  但王覽只有二十三歲,兄弟二人的年齡差了二十餘歲。

  當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司馬昭早在前幾日就領了前往許昌的通知,還要過兩日才能出發,因而無事閒居家中。

  看著提前回家的父親,司馬昭詫異問道:「父親為何如此重視這個王氏兄弟?」

  「平日家中宴請賓客也不少,父親卻極少提前下值回府。」

  司馬懿瞄了一眼司馬昭的好奇臉,淡淡說道:「今日為父疲倦,早些下值休憩不行?」

  「如何不行?」司馬昭陪著笑:「那父親今日就少飲些酒吧。」

  司馬懿淡定道:「若我是說,要早些回來、與你交代一下這二人的底細呢?」

  司馬昭湊得更近了些:「那就請父親教我,上次父親說的『臥冰求鯉』和『王覽爭鳩』,到底是何典故?當時父親還不肯說。」

  司馬懿道:「那為父現在就說給你聽。」

  這兩則事跡長也不長,司馬懿須臾便講完了。可司馬昭聽後,腦子裡的疑問滿的都快溢出來了。

  「父親,這兩人不會都是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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