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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師夷制夷,製造漢奸!

2024-10-21 21:57:56
  第132章 師夷制夷,製造漢奸!

  翻過長城。

  獨特的塞外景象,頓時震撼了所有人。

  作為大明朝大使王家屏奉皇上旨意、朝廷關文率副使沈惟敬等二十人前往韃靼俺答部。

  而與使團其他人不同,王家屏在一封朝廷任命外,還得到了一道密文。

  一路上。

  王家屏與沈惟敬並騎而行,王家屏卻在絞盡腦汁想著該如何讓沈惟敬留在韃靼,可始終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要說勸娼從良,王家屏或許還有幾分心得,畢竟士子風流,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慷慨陳詞一番,實在不行,再花點銀兩『善解人衣』給倡伎贖個身,娶回家中金屋藏嬌也行,納個妾室也不是不可。

  可這勸人成漢奸,王家屏實在是沒有什麼經驗,連從哪開口都不知道。

  大使的情緒不高,連帶著整個使團的氣氛都比較凝重,到底是副使沈惟敬懂事,主動開口道:「大使,當年漢朝的張騫、蘇武被困匈奴十多年,卻不忘初心,您說,是什麼在讓他們堅守呢?又是什麼在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返回中原的呢?」

  聽到張騫、蘇武的名字。

  王家屏嘴角不禁有些抽搐,這二位漢使固然受後世使節崇拜,但要是沈惟敬以博望侯、關內侯為畢生追求,那他還怎麼完成內閣交代的事情?

  博學多識的王家屏當即舉了個反例,「也有不回來的,同為漢臣的李陵,就投降了匈奴,至死未歸。

  博望侯、關內侯有回來的道理,李陵也有不回來的道理。

  三人都有各自的堅守,三人也都有不惜一切代價的原因。

  不過,如博望侯、關內侯這般英烈,所堅守的,所不惜一切代價為之奮鬥的,不外乎家、國二字。

  似李陵,就考慮地就更多了,當時的漢武帝,對臣屬總要猜忌,而且,還殺了李陵的全家。

  而當初的匈奴,就和現在的韃靼一樣,都屬於草原大族,而大明朝與韃靼比起來,不過是一方彈丸之地的農耕國度而已。」

  善於辯論的人。

  總會被更善於辯論的人的最後一個論點所帶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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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就學時淺薄的沈惟敬能說出張騫、蘇武的名字,就已經是畢生所學了。

  王家屏拋出的張騫、蘇武『英雄者總是相似的,而失敗者卻各有各的不幸』,李陵的遭遇,更是讓心中有家無國的沈惟敬深以為然點點頭。

  進而在說韃靼、大明朝的對比時,沈惟敬的認同感就更高了。

  在大明朝,皇帝便是蒼天化身,世間萬物皆要隨著皇帝意志而變幻,身為平湖名家清溪沈家人,在皇權、在權力面前,只能戰戰兢兢的。

  可大明朝皇帝陛下,大明朝廷,這些在平湖名家清溪沈家看來高不可攀的人,卻在韃靼軍騎面前戰戰兢兢的。

  沈惟敬的心裡,不由得有點壓抑,這時的草原,正是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時候,忍不住感慨出聲,「倒也是啊,農耕而已。」

  幾千年來,農耕在遊牧面前,總是畏畏縮縮的,遊牧長時間占據著對農耕的優勢。

  更關鍵的是,在遊牧部落中,大汗、可汗雖然厲害,但也不是什麼事都能一言而決。

  諸多事情,總要很多部落首領商量著來,這與大明朝廷,或者說中原政權有很大區別。

  如果能在遊牧部落中擁有一席之地,成為貴族,絕對會比大明朝那些剛被勒令交還世券世祿的公、侯、伯爵還舒服。


  他成不了皇帝,清溪沈家也成不了皇族,那麼,他和清溪沈家能否成為韃靼貴族呢?

  想到這,沈惟敬的心跳不知不覺間加速了些。

  雖說都坐在馬背上,身形會隨著馬兒走動而起伏,但沈惟敬胸膛異於正常的微小起伏變化,還是讓王家屏感知到了,也知道沈惟敬有些動心了。

  王家屏一笑,昧著良心繼續道:「宇愚(沈惟敬字),大明將韃靼視為北虜,可韃靼又何嘗不是將大明視為予取予奪的南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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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是降而復叛!

  漢武帝說是降伏了,可國力也空了,唐太宗說是降伏了,可那是世代和親換來的。

  我們大明朝從太祖高皇帝起,就不和親,不納貢,不割地,不賠款,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可結果呢,土木堡一戰,我大明軍隊原形畢露,五十萬大軍,被三萬瓦剌軍騎覆滅。

  傷者過半,亡者三成,余者潰散,就連御駕親征的英宗皇帝也被瓦剌俘虜,大明京師都險些被異族鐵蹄踏碎。

  時至今日,我大明朝都是在韃靼軍騎鐵蹄之下苟延殘喘,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

  說到這裡,王家屏幽聲一嘆,眺望著遠方,似是不知未來該往何處。

  而沈惟敬的心跳聲,強烈到足以能讓身邊的人聽到。

  科甲正途,翰林出身的王家屏,身上有著屬於文人的傲骨,被儒家的忠孝仁義束縛了身心。

  但沒讀過什麼書,又打理過族產,沾染了商人習性的沈惟敬,卻是個從心底百無禁忌的人。

  忠孝仁義,那虛無縹緲的東西,能幹什麼?

  儘管被當朝首輔張居正收入門牆,但連童生都不是的淺薄學識,在大明朝廷里又能走多遠?

  學識不足以支撐他走到最高,那便只能另闢蹊徑了。

  「大使,在出使結束後,我想留在韃靼里。」沈惟敬直言不諱道。

  王家屏差點繃不住了,強忍著笑繃著臉,擰著眉,眼睛冒著火。

  沈惟敬連忙解釋道:「大使別誤會,我想留在韃靼,不是想當漢奸,而是想做細作,將北虜軍騎的本領偷學回朝,師夷長技以制夷!」

  王家屏沉默了。

  這藉口未免太過粗劣了。

  但這份沉默在沈惟敬看來,是默認的猶豫,立刻道:「我會傳書給恩師解釋,大使不必為難。」

  韃靼貴族,他想要。

  大明首輔門生,他還想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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