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閉口不言的,那便不是晴雯了
2024-10-22 01:38:40
第66章 閉口不言的,那便不是晴雯了
且說展老爺這邊,將寶玉送走之後,又讓車馬送薛蟠和賈薔兩人回去,只留下了賈蓉。
賈蓉自然知曉原因為何,等雲兒收拾好房間出來之後,他便直接對雲兒說:
「你雖然掛在我的名下,算是我的外室,但真正出銀子的,卻是這位展念嗣展老爺,以後你只需聽他的便是。」
雲兒聽了,便向著展老爺盈盈拜倒,語笑嫣然道:
「去年老爺來的時候,奴這一顆心便已經系在了老爺身上,卻不想到,如今奴終於成了老爺的人了。」
展老爺便哈哈大笑,摟著雲兒自行入了房中,賈蓉自然便功成身退,自家出去找樂子了。
這雲兒如今是賈蓉的外室,入不得展老爺的家門,自然擺酒、拜天地之類的環節都省略掉了,直接進入最後的洞房環節。
這雲兒雖然是清倌人,但懂的東西卻多,身段也柔軟,各種花樣都能玩的,讓展老爺好好享受了一把頂級花魁的VIP待遇。
細節省流之後,展老爺摟著雲兒,慢條斯理地吩咐道:
「以後表面上你是寧國府大少爺賈蓉的外室,內里卻是榮國府小少爺賈寶玉的外室,但實際上卻是老爺我的外室,只有老爺我一個人可以碰你,其他男人可不許。」
雲兒便用甜膩的聲音哼唧道:
「老爺這般勇猛,妾身哪裡還能看得上別的男人?」
「老爺儘管放心,以後妾身穿的要多嚴實,就有多嚴實,只在晚上露給老爺你一個人看。」
展老爺聽了,便笑罵一聲,「小騷蹄子,真會哄人!」
「以後你月例十兩,日常日用、丫鬟婆子這些,都會有人給你送來,缺什麼只管跟來人說。」
「凡是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雲兒聽了,頓時眼睛裡便亮晶晶的,身體又向下滑了下去。
展老爺一邊享受,一邊又吩咐道:
「以後那賈寶玉偶爾會來,到時候你便教他舞蹈,專挑那嫵媚的動作去教,卻別讓他占了便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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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這院裡發生的其他事情,你都不要管,只當做沒看見便是。」
展老爺繞這麼大一個圈子,當然不是為了雲兒這麼一個花魁,若他真想要,直接買回去就是了,誰還敢說什麼?
這個小院,是展老爺精心為賈寶玉和其他朋友準備的約會之所,所以要把那幾個煩人的丫鬟給排除在外。
之所以不放在寧國府,便是因為寧榮兩府挨著,不方便把襲人幾人趕開,這院子離得遠,便方便的多了。
而且賈寶玉不敢讓家裡人知道,他居然還在外面金屋藏嬌,所以每次來的時候,必定會自己想辦法脫離別人的視線,孤身來此。
而既然到了這裡了,那很多事情就比較方便了。
果然,不過第二日,那賈寶玉便按捺不住,自行甩開了襲人幾個,孤身來到了雲兒這裡。
如今雲兒身邊的丫鬟婆子和護院都是寧國府那邊調過來的,當即便給賈蓉送了消息,於是展老爺便帶著賈蓉和薛蟠兩人趕了過來。
一進院,便見到寶玉正在那裡伸胳膊蹬腿,練習舞蹈動作呢,展老爺趕緊皺眉喝道:
「怎麼在院裡練?」
「這大冷的天,若是出了汗,回頭冷風一吹,豈不是就傷風了?」
「趕緊進屋去!」
雲兒急忙過來行禮道歉,寶玉理所當然地把責任接了過去,笑著解釋道:
「是我要雲兒姐姐教我的,怪不得雲兒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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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我讓人在後面那個大屋裡,把牆壁都打通了,再鋪上地龍,以後寶玉盡可在那裡面練習,不怕出汗。」
寶玉聽了,便歡喜起來,連連道謝。
賈蓉便讓人準備好酒菜,一併吃酒說笑。
酒過三巡之後,展老爺便聊起舞蹈,讓寶玉賣弄一番。
當即便由雲兒彈琴,寶玉在廳內跳了幾下,展老爺幾人便連連鼓掌叫好。
這屋內本來便燒了地龍,溫度很高,寶玉又跳了舞,身上便愈發的熱了起來,順手便把外套脫了。
展老爺見了便提出道:
「寶玉這舞蹈看起來還行,但是這賣相不太好。」
「你看之前雲兒的舞蹈,之所以那麼千嬌百媚、儀態萬方,跟服裝和化妝是分不開的呀!」
「反正屋內也熱,我看不妨讓寶玉也換下服裝,把妝也化上,然後再舞起來,定然勝過現在十倍。」
賈蓉、薛蟠紛紛贊同,寶玉也覺得此言有理,於是便借著酒勁,把妝化了,又穿上展老爺給準備的舞蹈服,再次下場跳舞。
幾人紛紛叫好,然後便又拿酒去敬寶玉。
於是寶玉便先喝了酒,又去跳舞,跳完了舞,又再喝酒,現場的氣氛便愈發的熱烈了起來。
展老爺見氣氛差不多了,便摟著雲兒出了房間,自去隔壁行樂,只讓薛蟠三人在這房間裡面繼續飲酒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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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多的能量則逸散了出去,冥冥之中不知去向了哪裡。
細節不水略過。
到了晚間,展老爺讓丫鬟婆子入內,將裡面那三位老爺叫醒,然後送上早就準備好的熱水、木桶等沐浴之物,服侍著他們沐浴完畢,用車馬將他們各自送回了家中。
到了此時,那雲兒才知道,自家老爺當日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不由心中暗自感嘆,這富貴之家果然骯髒混亂,相比起來,便是那錦香院都乾淨純潔的很了。
卻說寶玉,帶著一身酒氣回到了榮國府,襲人等人擔心了一天,急忙再圍上來噓寒問暖,順便打聽一下,為何寶二爺拋開了她們幾個和所有的小廝,自己孤身一人出去玩耍。
這等私密的事情,寶玉哪裡肯說,只各種胡亂推脫。
他本來就不擅長撒謊,又在姐姐妹妹面前藏不住心事,很容易就被襲人等人拆穿。
但如今敢於直言犯諫的晴雯已經被趕走了,襲人幾人就算看出來了問題,也不可能說出難聽的話來。
不過襲人幾人也有對付寶玉的殺手鐧,眼見寶玉不肯說實話,便紛紛哭天抹淚起來。
「二爺終究還是和我們生分了,有什麼事情都不讓我們知道,只自己出去,把我們丟在這府裡面提心弔膽。」
「若是這樣,那還不如便乾脆把我們也一併打發了出去,免得礙了二爺的眼。」
這招對寶玉果然好使,寶玉一見姐姐妹妹們落淚,頓時便顧不得別的了,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的,就差跪下來剖明心跡了。
好在他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只拿展老爺給他準備的藉口出來應付。
「罷罷罷,那我便跟你們說了,你們可千萬要保密,莫要讓外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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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爺若是不相信我們,只管把我們打發了出去便是,卻別把什麼機密的事情說出來,免得走漏了風聲。」
寶玉便又求懇道:
「好姐姐,這都是我的不是!」
「在你們面前,哪裡有什麼機密,只求你們張開耳朵,聽上一聽。」
「日前東府的蓉哥兒在錦香院贖買了一個清倌人,不敢帶回家去,在外面買了個院子放著,我這兩日,都是在那邊和蓉哥兒在一起。」
「你們若是不信,大可以私下裡去找蓉哥兒問問,但可千萬莫讓蓉大奶奶知道,否則只怕東府家宅不寧,那便是我的罪過了。」
襲人幾人聽完之後,彼此面面相覷,對這個結果非常驚訝。
她們看得出來,這次寶玉說的是真話,而且這事情其實是可以驗證的。
襲人猶自不放心,繼續追問道:
「只二爺和蓉哥兒兩人?」
「今日還有展大哥和薛大哥,昨日的話薔哥兒也在。」
一聽這麼多人在一起,襲人三個頓時便放心了。
她們根本就不曾懷疑賈寶玉和那清倌人有什麼瓜葛,別的不說,買一個清倌人要好多銀子,寶二爺視金錢如糞土,絕對拿不出來。
將心放回肚子之後,襲人便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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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清倌人是蓉哥兒的外室,又不是你的,你這般緊張做甚?」
寶玉聽了便訕訕地笑,「蓉哥兒三番五次地強調,讓我千萬莫要跟任何人講。」
「我們之前去那邊耍的時候,誰都不曾帶丫鬟僕人,我怎好例外?」
襲人這才拍著胸脯保證道:
「二爺儘管放寬心,我們姐妹都不是那多嘴的人,定然不會往外說的。」
滿天的雲彩這才散了,四人又重複舊觀,開開心心地嬉笑打鬧起來。
當晚,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弦月半掩,樹影搖曳,只有那夜間巡查的更夫,才頂著嚴寒無奈的在府內到處遊蕩。
不過多虧了展老爺搞出來的小爐子,讓那更夫可以隨身帶著,時不時找個背風的地方烤烤火,只要注意別引起火災,那就沒啥問題。
今夜的打更人是來旺的帶隊,晃晃悠悠的在府內轉了一會兒,便開始躲懶起來。
眾人把小爐子放下,從懷裡掏出紅薯、玉米來,準備開烤。
剛把這東西放到爐子支架上,忽然一聲慘嚎傳來,將眾人嚇得一哆嗦。
「哪兒來的聲音?」
來旺頓時慌了,跳起身來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過去。
「好似是赦大老爺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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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旺撒腿便往那邊跑,後面的人也趕緊把東西收起來,在後面緊著追。
這大半夜的,夜深人靜,但凡有點聲音,都能傳很遠,這聲慘嚎,把小半個榮國府都給驚動了。
一時之間,原本黑燈瞎火的榮國府內,燈火便陸續燃了起來,各房的主子,都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很快便有人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但因為日前的清理行動,這次卻不敢胡亂傳消息了,只是道路以目,等著上面定調子。
茲事體大,涉及到事情太過嚴重,王熙鳳得了消息之後,一面讓來旺立刻出去請大夫,一面不得不驚醒了老太太,讓賈母來做定奪。
然後在眾人關注的目光之中,來旺得了命令,把馬夫等人折騰起來,套上車,快馬加鞭出去請了大夫回來,好一頓折騰。
一直到快天亮,這件事情才定了性,眾人當即便知道該怎麼發表意見了,於是各種議論便多了起來。
「我就知道晴雯那小蹄子不是個善茬兒,早就該趕出去,現在出事兒了吧!」
「之前聽說她不想去展家那邊伺候新姨娘,這擺明了就是想要自己做姨娘,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
「你只問問和她一塊共事過的那些個丫頭,便知道這小賤人有多刻薄,只哄著老爺太太們不知道,還以為她是個好的,這回吃虧了吧!」
「只看她那個姑舅哥哥和嫂子,便知道這不是個省油的燈,多半是一路貨……」
說到多渾蟲和他那個婆娘,一眾男人臉上的笑容便即曖昧了起來。
等寶玉醒來之後,得到的消息便是,那晴雯勾引赦大老爺,想要做姨娘,結果不曾達到目的之後,便惱羞成怒,傷了赦大老爺。
如今府里請了大夫,正在給赦大老爺醫治,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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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寶玉過來,邢夫人陰沉著臉,數落道:
「寶玉若是想要為你那丫頭求饒,那便免開尊口了吧!」
「都是你平日裡太過嬌慣那些丫頭了,沒的讓她們無法無天了起來,怕不是以為自己才是主子了!」
寶玉便急忙給邢夫人行禮道歉,「都是小侄的過錯,讓赦大伯受了傷,卻不知大伯傷在何處,傷的怎樣,可嚴重麼?」
邢夫人陰沉著臉,卻不說話。
寶玉心頭焦急,忍不住又道:
「一切都是小侄的不是,還請大太太寬宏大量,饒過晴雯一次。」
「回頭我便重重罰她,定然讓大老爺和大太太出氣!」
聽見寶玉居然還敢為晴雯求情,邢夫人頓時尖聲叫道:
「饒什麼饒?」
「這小賤人膽敢犯上傷主,回頭便送她到衙門,亂棍打死了乾淨!」
寶玉頓時便嚇壞了,急忙打躬作揖懇求道:
「不至於,不至於,如今大夫已經來了,大伯的傷定然是沒事的,大不了便再請太醫過來,肯定能把大伯的傷治好。」
「晴雯犯錯,重重罰她便是,不過、不過……」寶玉卡了下殼,把老祖宗賈母又抬了出來,「……晴雯乃是老祖宗房裡的人,如何治罪,還是老祖宗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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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卻不知,這賈赦傷的,乃是下體。
原本賈赦讓邢夫人去跟賈母要晴雯,本來只不過是個試探,他真正想要的,其實是賈母身邊的貼身大丫鬟鴛鴦。
因為鴛鴦是掌握著老太太體己錢的人,這府內的財物甚多,賈母又不可能全盤掌握,便是鴛鴦偷偷掉包或抹掉幾個不起眼的財物,只怕賈母也發現不了。
賈赦若是把鴛鴦弄到了手,基本便相當於把賈母的小金庫也接掌了小半過來。
但他也知道賈母對於鴛鴦的器重,便沒有直接去要鴛鴦,而是讓邢夫人先試著要晴雯,這本來便是個試探的意思,若賈母堅決不肯給,那他就更加不可能要到鴛鴦了。
可偏偏他這次借了展老爺的名頭,理由找的非常合理,再加上賈母對晴雯也有些不滿,於是便順水推舟把人給了他。
這下子賈赦便錯判了形勢,以為丫鬟再受器重,也不可能比得過親生兒子,於是行事便愈發的大膽了起來。
他想著,反正不過是送個丫鬟過去,展老爺也不差這個丫頭,不可能對此有多重視的,必然沒法換來大量的好處,所以便想著,乾脆他先吃道頭湯,然後再把人送過去。
一個丫鬟,誰會在意是不是第一次呢?
多半展老爺都不會過問。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今晚吃了幾杯酒,便借著酒意來騷擾晴雯了。
晴雯雖然為人刻薄,但那是對待其他下人,對於除了寶玉之外的各位主子,她可是素來恭敬的很,從來不敢毒舌。
賈赦過來騷擾她,她也沒膽子打賈赦的,只是各種周旋躲避,但賈赦想要動粗,在掙扎之中,也不知怎地,她便一膝蓋頂在了賈赦的胯下。
這個過程也就少數幾人知道,但大家其實多半也都猜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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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為之前府里殺雞儆猴過一次,如今大家對於八卦都謹慎了許多,也學會了看上方的風色來決定八卦的方向。
昨夜賈母已經定了調子,就是晴雯勾引了赦大老爺,所以府內的自媒體們便紛紛下場搖旗吶喊。
賈寶玉還不知道賈母早就把這件事情給定性了,還在那裡想著要依仗老祖宗的威勢,救晴雯一救呢。
邢夫人知道這些,便把事情往賈母身上推,只道:
「既然如此,你便去求老太太吧,老太太說怎麼處置,便怎麼處置,我這邊沒有意見。」
寶玉聞言便是一喜,又求道:
「還請大太太開恩,讓小侄見上晴雯一面。」
邢夫人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知道這種事情自家有些理虧,見不得光,哪肯讓他去見晴雯,只是把事情都往賈母那邊推。
「如今人已經被看押起來了,沒有老太太的命令,誰也不許去看她。」
寶玉便又著急忙慌地跑到賈母這邊,想要求道命令。
「不行!」
賈母將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戳,怒氣勃發。
「這等黑心爛肺的東西,可得離你遠點,否則將來定然會害你!」
寶玉便苦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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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老太太開恩,讓我去問個清楚明白,免得冤枉了好人。」
賈母聽了心頭更怒,覺得自家的寶貝孫子已經被這個狐媚子給迷惑了,在這種情況下,居然不為了親大伯著想,反而為一個丫頭說話。
她當然也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但在她看來,主便是主,仆便是仆,便如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樣,主人做出了決定,僕人就得聽命行事,否則便是不忠。
主人要打罵欺凌僕人,僕人可以來找她告狀,她自然會為僕人主持公道,但是不能自行反抗,否則便是忘恩背主。
而如今的晴雯,便是妥妥的背主之奴。
「究竟真相如何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大伯如今已經受了傷,是那晴雯傷的無疑。」
「咱們賈府乃是良善之家,這種背主之奴是絕對不能留的。」
「回頭便把她送到衙門,依律治罪。」
寶玉便急忙上前保住老祖宗,撒嬌苦求起來。
「老祖宗,那衙門向來是豎著進去,橫著出來,豈是好人該去的地方?」
「我素來知道老祖宗心善,還請老祖宗寬宥則個,放晴雯一馬。」
此事本來便屬於家醜,家醜不可外揚,賈母本來便沒打算驚動衙門,之所以如此說,不過是知道寶玉必然要來攪鬧,所以故意說在前頭,讓他來還。
被寶玉苦求了半天之後,賈母便鬆動下來,道:
「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她傷了你大伯,必然不能繼續留在府中了,回頭便打發了她出去,再不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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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急忙為晴雯作保道:
「老祖宗且放心,晴雯如今犯錯在先,多虧老祖宗寬宏,方才得保性命,感激都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胡亂講話?」
賈母便道:
「那你便去與她說明,讓她把昨夜的罪過都認了下來,我便放她出府。」
寶玉心知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便只好嘆息一聲,自去再見晴雯。
晴雯此刻被關在柴房裡面,雖然不曾捆綁,但也蓬頭垢面,再加上一直水米未進,顯得分外憔悴,直看得寶玉心痛不已,急忙上去將她手拉住,垂下淚來。
「怎麼便如此了!」
「若是早知道會出這許多事端,當日便該求太太,不讓你走的。」
晴雯見到寶玉來了,便強笑著道:
「明知道這事兒不能成,卻偏要在這裡說嘴,想讓我感激你怎地?」
寶玉便苦笑道:
「姐姐多少事便壞在了這張嘴上,只怕昨夜的事也是如此吧!」
晴雯聽了,便板起臉問道:
「外面如今都如何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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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牆倒眾人推,分明便是赦大老爺想要對我動強,被我無意中傷到,怎地到了這群長舌婦的口中,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寶玉聽了,便急忙詢問端地,晴雯便如實說了,寶玉聽完之後大喜,便轉身要走,口中說道:
「我便說你不會平白無故傷人,此事乃是大伯理虧,我自去找老祖宗分辨。」
晴雯卻一把將他拉住,冷笑道:
「你當老太太不知此事麼?」
寶玉聽完,猛然醒悟,不由得便是渾身一震,顫聲道:
「既然知道,為何還要……」
「呵呵……」晴雯當即便冷笑起來,她知道自己這次必然要糟,也不再顧忌許多,這話頭便直接衝著老太太去了,「一面是自家兒子,一面是區區奴婢,若換了你,又要站哪頭?」
寶玉便拉住晴雯的手,堅定地道:
「我當然會站你這一頭。」
晴雯心中感動,面上卻翻了個白眼,冷笑道:
「你不過是個少爺,說話又沒用,便是站我這邊又有什麼用?」
寶玉臉上一紅,抗聲道:
「我怎麼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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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聽了之後,頓時便炸了,跳腳叫道:
「什麼叫把昨夜的罪過都認了下來,分明便是赦大老爺對我用強,怎麼聽著你話里的意思,是要我把不曾有的罪名給擔了,把赦大老爺給摘出來!」
寶玉見她生氣,急忙安撫道:
「老祖宗的意思,是讓你承認是你打了赦大老爺,不是說讓你背那些不相干的罪名。」
晴雯可不像寶玉這麼單純,聽了他的話之後,冷冷一笑,梗著脖子道:
「赦大老爺是我打的,我認,但卻不是我以下犯上有意要傷害誰,純粹是赦大老爺對我用強,我在反抗之時無意誤傷了他。」
「這一點必須得講清楚了,否則我寧可被送到衙門裡亂棍打死,也決計不肯認的!」
「便是被開革出府,若是別人問起,我也是這話!」
寶玉被她一說,便急得團團轉起來,苦求道:
「我的好姐姐誒!」
「你就不能管管自己的嘴巴,少說那麼幾句,又死不了人!」
「也不需要你認罪,只要你不在外面到處亂說,老祖宗那裡自有我去說項。」
晴雯便冷笑道:
「我便做不來那恭順的模樣來,若閉口不言的,那便不是晴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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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無法,只好又回去求老祖宗。
聽完寶玉的回報之後,賈母心頭更怒,一拍桌案罵道:
「果然是個背主不忠的賤貨!」
「你聽聽她說的是什麼話!」
「府里把她養了這麼大,卻連這麼大點兒的事情,都不肯為主人分擔,還要分辨的這般細緻。」
「她不過便是一個丫頭罷了,便是我把她指給老大也不過便是一句話的事情,她怎麼就敢反抗,還傷了大老爺?」
「府里的丫頭,哪個會像她這樣,沒上沒下的,絲毫不曉得上下尊卑!」
「還不是寶玉你,淨寵著她、愛著她,反倒把她嬌慣成了這般模樣!」
「既然這賤婢給臉不要臉,那也怪不得咱們賈家心狠,回頭便讓人亂棍打死了,直接丟出去便是。」
「這等背主的奴才,便是順天府問起來,我們也是有理。」
頭一次見到自家老祖宗如此憤怒,寶玉也都被嚇到了。
他急忙再上去撒嬌糾纏,可這次賈母認定了那晴雯是個禍害,便死活不肯鬆口。
最後寶玉沒辦法,只好再拿出天生的絕技,將那寶玉拿出來,作勢要摔,才算把賈母給鎮住,無可奈何妥協了一步。
「罷了罷了,便饒過這小賤人一命也不是不行,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定是要重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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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知道老祖宗是個心善的,斷然不會真箇要人性命。」
賈母無可奈何地在寶玉的臉蛋上掐了一把,寵溺地道:
「你這孩子,就是太過心善,早晚會在這上面吃大虧的!」
說完之後,她便揮手把賴大家的叫了過來,陰著臉吩咐道:
「那晴雯本來便是你家送來的,如今便再給你家退回去。」
「這次你可得好生管教,莫要讓我聽到外面有任何風言風語從那個小賤人口中傳出來!」
賴大家的眼珠轉了轉,便明白了賈母的意思,當即跪倒磕頭行禮,拍著胸脯保證道:
「老太太你放心,若是有任何聲息從那小賤人口裡傳出去,那便是奴婢辦事不力,我便把自家的喉嚨給毒啞了。」
說完之後,她便抬頭看賈母,果然見到賈母滿意點頭,這才起身恭恭敬敬地出了房門,逕自往前院去了。
那給赦大老爺看病的大夫還沒走,賴大家的便多掏了些銀子,請這大夫給自己調配了一副啞藥,然後親自熬好了,叫了兩個健壯的婆子,端著藥碗便奔著柴房去了。
晴雯雖然口中硬氣,但也不過便是個沒見識的小姑娘,將寶玉送走之後,心中倍感淒涼惶恐,正自在柴房中以淚洗面,忽聽腳步聲急促,便急忙用袖子把眼淚擦乾了,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晴雯本來便是出身於賴大家中,後來因為相貌出挑,人也機靈,才被送到榮國府里,是以對賴大家的都比較敬重。
此時見到賴大家的進來,晴雯便急忙起身見禮,卻不料賴大家的冷著個臉,二話不說,只一揮手,那兩個健壯婆子便如狼似虎上前,將晴雯的胳膊架住,固定起來。
賴大家的一手狠狠掐住晴雯的臉頰,另一手端著藥碗,便把那黑乎乎的啞藥給她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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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灌完藥之後,賴大家的伸手在晴雯胸前按摩幾下,讓那藥順利下去,防止反嘔。
半晌之後,眼見晴雯氣息平穩了下來之後,她才示意將人放開,臉上做出一副慈悲的樣子,口中嘆息道:
「唉,我也是沒辦法,這是唯一能夠救你性命的方法了。」
「你若是要怪,那就怪你自己認不清身份,做事又不知分寸,明明便是個丫鬟的命,卻偏偏心存不甘,總擺出一副千金小姐的架勢來。」
「這闔府的上下,幾乎都被你給得罪了個遍,如今你犯了事情,大家都拍手稱快,一個肯幫你說話的都沒有。」
「今日之事,純粹是你自己作死。」
「赦大老爺既然想要,你便給他又能怎地?」
「你不過是個丫鬟,有什麼資格拒絕?」
「在這權貴之家生存,你要麼有一個厲害的主子能護住你,要麼就得有自知之明,乖乖伏低做小。」
「之前你在絳芸軒還有寶二爺護著你,但當寶二爺護不住你的時候,你的下場便已經註定了。」
聽完賴大家的數落之後,晴雯不服,張口欲駁,但那張櫻桃小口張開之後,口中啊啊嗚嗚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被灌下去的那碗藥究竟是用來做什麼的,當即腦袋裡面「嗡」的一聲,徹底呆住了,隨即眼淚便滾滾而落,沿著雙頰流了下來。
「哼,現在哭又有什麼用?」
「早幹什麼去了?」
賴大家的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那兩個健壯婆子便又把晴雯雙臂架起,在哭泣聲中將她拖了出去,一直穿門過戶,拉到大門外,往外一丟,便即了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