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海地戰爭
段玉裁的話說完，現場陷入了一陣低沉的議論之中。
「那可不是普通的反賊，而是黑奴啊——」
「他們現在只是反奴隸制，並沒有直接反對法國，甚至可能是支持法國現在的朝廷的。」
「他們造的是原有法國朝廷的反，原有朝廷的國王還在咱們大明呢。」
「現在直接跟這些黑反賊打交道不合適……」
朱簡烜心中也在思考，幾個官員提出的幾條思路的優劣。
朱簡烜的思路跟這時候的官員是不太一樣的，會更多的考慮長遠的影響。
直接接洽歐洲殖民地的造反派，確實有可能在殖民地形成想要造反就找大明的風氣。
但是以這種形式接納來的「地方」會有很高的獨立性，他們肯定會想要類似美國自由邦的條件。
如果可以的話，還是應該嘗試直接控制，而不是給與他們自治權。
特別是海地造反的還是黑奴，他們爭取的還是自由，朱簡烜不希望自己轄區內有大量自由黑人。
朱簡烜斟酌著語言：
「直接跟海地暴動的黑奴打交道，是退而求其次的做法，現在暫時不要考慮了。
「首先以平叛、消滅反賊的方向來處理。
「我覺得大家說的幾個思路都不錯，可以嘗試兼而有之的規劃。
「從我的隨行軍團中調派一萬大明主力軍，負責在在正面戰場進攻擊潰叛軍主力。
「一萬美利堅王國陸軍、一萬美利堅自由邦陸軍、另外組織兩萬黑奴軍協助作戰，負責鎮壓和控制地方。
「如果交戰後發現兵力不夠，立刻通知後方再增兵。
「樞密使曹振東擔任此次作戰的總指揮，美國陸軍軍長李安邦擔任副總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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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我的出巡護航艦隊，以及美國海軍艦隊提供支持。
「控制關鍵的港口和城鎮，封鎖海上航運和補給。
朱簡烜這邊拿定主意了，就直接下達了一串命令。
現場的文武官員立刻起身領命：
「臣等遵命。」
朱簡烜最初提出的問題，是如何以最小的代價控制局勢，現在準備先出兵五萬。
對於大明人而言，這個規模不算特別小，但也絕對不算大。
對於美國而言也是輕輕鬆鬆的。
但這已經超過了其他歐洲國家在海外的動員能力極限了。
北美的幾百萬歐洲裔和大明裔人口的優勢很大。
而且無論自由邦民兵還是王國屯田衛所民兵，都是一種特殊的動員制度。
如果不惜代價，現在北美能組織超過五十萬民兵。
作戰大方向確定下來了，會議進入了軍事會議階段，開始討論具體的作戰規劃。
朱簡烜特別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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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特別在乎島上的種植園，將島嶼徹底摧毀到原始狀態也沒有問題。
一群武官各自心中有了理解，嘴上都是直接答應著。
作戰規劃的會議持續了三天，三天之後眾將領就乘坐蒸汽船出發。
費淳也奉命去了紐奧良，接見海地奴隸主代表德伊夫。
奧縣縣令陪同，歐房典吏夏爾·馬丁負責翻譯。
德伊夫在紐奧良住了半個月，聽到大明的大臣來接見自己，這些天積累的焦慮一掃而空。
看到發現馬丁還要給自己當翻譯之後，頓時就又感覺焦慮起來。
同時下意識的在心中發誓，以後自己一定要學會漢語，不能讓馬丁這種賤民夾在自己和大明的大臣中間。
費淳代表朱簡烜，接受德伊夫的邀請，與德伊夫簽署了一份合作協議。
大明和美國共同出兵，為海地平定黑人暴亂。
德伊夫等海地官民請求內附，成為美國的一個自治領，並保留奴隸制。
德伊夫想要成為自由邦，但費淳得到了朱簡烜安排，不可能答應。
最終胳膊擰不過大腿，德伊夫不得不接受了自治領方案。
隨後美國船隊護送德伊夫的隨從返回海地，報告他的談判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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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振東為首的武官返回紐約，集結軍隊、船隻、物資，準備征戰海地島。
有朱簡烜親自簽署的命令，這些事務當然沒有受到什麼阻礙。
一萬個奴隸兵稍微有點麻煩，但只要花錢買就不算問題。
大明咸寧四十六年二月一日，西曆1792年2月22日，集結完畢的軍隊自紐約啟航，前往海地島。
七天後船隊抵達海地島，駛向海地首府太子港。
太子港作為海地的首府，本來是加勒比海最負盛名的地方，但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大火，是最容易摧毀一切並留下自己痕跡的方法。
港口城市的居民已經死亡或者逃離，碼頭上倒是有一些人影在活動，似乎是負責防守和控制港口的叛亂黑奴。
但他們對自己的工作顯然並不怎麼上心，在亂糟糟的碼頭和周圍到處遊蕩。
海軍戰艦抵近射程以內的時候才被發現。
艦長也沒有怎麼猶豫，直接下令對著岸上的人群開火，將聚在一起的黑奴轟散。
後續運輸船上的陸軍直接發動登陸戰。
戰鬥沒有什麼懸念，登陸軍隊很快就控制了碼頭，運輸船搭載的更多士兵開始上岸。
來自自由邦的美國歐洲裔士兵和軍官，看著眼前的滿目瘡痍都是有些驚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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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火災後的廢墟之中，發現了很多令人作嘔的東西。
那似乎有人類的屍體，被穿在長杆上豎起來，又在大火之中燒焦，最後又被蛆蟲和鳥類啃光了筋肉。
最後只剩下一串骨頭卡在上面，還有很多零碎的骨頭散落在周圍。
負責搜索的士兵們來不及驚愕和咒罵，就聽到遠處就已經傳來了人類的嚎叫聲。
一大群叛亂的叛亂的黑奴烏泱泱的沖了過來。
顯然是周圍駐紮的大批黑奴，收到了太子港有船靠岸並登陸的消息。
本來就不是正面作戰的士兵立刻跑回碼頭上的營地報告。
碼頭上的主力部隊已經擺好了防禦隊形。
自由邦陸軍在中間擺成線列步兵的隊形，而大明的主力軍則在他們的兩側提供遠程支援。
黑奴叛軍靠近碼頭，等到雙方距離縮短到一百五十米的時候，大明主力軍開槍射擊，自由邦陸軍直接挺著刺刀發起反衝鋒。
伴隨著刺耳的槍聲，子彈命中身體的響聲，以及鮮血飛濺的聲音，一面倒的戰鬥開始了。
訓練度極低的海地黑奴叛軍，在一個照面之後直接潰散。
擊潰這股叛軍之後，大明一方繼續向岸上輸送部隊，同時安排更多的上岸部隊四面出擊，探查和搜索周圍的種植園。
不過按照朱簡烜的指示，作戰以消滅叛軍有生力量為主，不需要特別在意種植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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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分兵占領和守衛普通的種植園，甚至於也不著急與德伊夫等本地的奴隸主匯合。
朱簡烜並不怎麼把德伊夫等人當回事，與他們的合作更多的是名義上，是為了得到一個最起碼的參戰藉口。
朱簡烜給出的作戰策略根本就不符合德伊夫等奴隸主的利益。
奴隸主肯定想要儘快將叛亂鎮壓下去，收回和確保他們的資產的安全，這其中就包括種植園和奴隸。
他們希望奴隸叛軍回去繼續當奴隸給他們幹活，而不是直接殺死。
參戰的自由邦陸軍，很多也都是奴隸主家庭出身，也將種植園和奴隸都視為財富。
他們本來還不理解，朱簡烜為什麼會有「消滅有生力量」這種指示，只是以為是朱簡烜厭惡黑奴。
但是當他們在海地島上活動開來，巡視了一個又一個被摧毀的種植園，擊潰了一夥又一夥黑奴叛軍之後就慢慢明白了。
他們在這些種植園裡面，看到了各種各樣的慘劇的痕跡，看到了各種各樣的人類的「殘骸」。
已經被摧毀和廢棄的種植園之中，可能只是一些恐怖的屍骸。
但是被黑奴叛軍仍然盤踞的地方，就有很多看上去還活著的東西，以及尚未完全腐爛的東西了。
海地黑奴之中流行巫毒教，暴動的最初也是通過巫毒教組織的。
所以在暴動開始之後，奴隸們除了單純的報復和發泄，還做了很多外人看上去很邪性的東西。
事情也真的如章煦當初建議的時候提到，朱簡烜和其他官員當時想到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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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人類的眼睛有著天然的結構缺陷，是依靠大腦的渲染能力構建出的正常圖像，所以人是天然就善於聯想的。
特別是在身份處境類似的情況下。
出身美國自由邦奴隸主家庭的士兵，看到那些已經不成人樣的海地白人奴隸主，會理所當然的想到自己家裡的情況。
自己家那些奴隸會不會也一起造反來把自己弄成這樣吧！
他們內心之中有了更多的恐懼和厭惡，作戰的時候也就更加的沒有顧慮了，開始主動執行消滅有生力量的作戰策略。
自去年秋天暴亂開始到現在已經半年了，奴隸叛軍已經控制了海地超過一半的土地和種植園。
參與叛亂的奴隸規模已經超過二十萬人，也差不多到極限了。
白人奴隸主的傷亡已經超過三分之一，剩餘的已經集中在少數比較大的莊園中，利用剩餘的同族和奴隸自保。
海地以前爆發過多次小規模的奴隸叛亂，很多奴隸主其實是有一定準備的。
特別是比較大規模的莊園，都有自行組織的武裝力量，也有比較完善的防禦設施。
還通過對自己的大量奴隸區別對待，通過奴隸來控制奴隸。
現在仍然掌握著不小的力量。
只是這一次的叛亂規模太大了，讓很多本來比較安全的莊園都被打爛了，仍然健在的莊園也擔心扛不住。
去年年底德伊夫帶回來的消息，終於讓他們有了繼續堅持下去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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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地革命陷入了混亂的相持階段。
在原有的歷史上，法國、英國、西班牙的力量差不多這個時候開始插手。
現在大明從美國用最快的速度上手了。
歷史上插手海地事務的國家，基本上都是站在叛亂的黑奴一方，就算是法國最終也不得不站在他們一方。
因為海地的白人太少了，沒有辦法形成力量平衡。
那時候也沒有蒸汽帆船，歐洲海軍大國的遠洋投送能力有限，能在沒有本地補給的地方維持三萬人就是極限了。
再加上滑膛燧發槍存在了很長時間，當時的白人相比叛亂的黑奴，在武器上沒有太大的優勢。
但是大明和美國的策略不同，現在他們正專心消滅黑奴叛軍。
美國可以直接從北美大陸送人員和物資，還已經有了數量眾多的蒸汽帆船，維持十萬大軍在海地作戰也不成問題，
關鍵還有大明主力軍的栓動步槍負責火力掩護和正面殲敵。
將敵人的士氣擊潰之後，剩下的普通軍隊的任務就是上場收割戰果，控制需要占領的地方了。
除非敵人完全分散了打游擊戰，否則明美聯軍就不可能輸。
這個時代的革命運動，從美國獨立戰爭開始，到法國大革命進入高潮，進而引發周圍一連串的反應。
海地爆發革命的同時，歐洲大陸上的另一個衰落的大國，也試圖振作了。
波蘭的愛國青年、學者、貴族們，為了讓波蘭擺脫當前的頹廢狀態，準備變法改革圖強。
準備廢除選王制度，改行世襲繼承制度。
按照啟蒙思想為指導，參考法國人的新憲法，制定自己的憲法，建立一個君主立憲制的國家。
計劃組建十萬陸軍，徹底擺脫俄國人的控制，將俄國人的軍隊趕出過境。
為了確保改革成功，波蘭人還試圖與普魯士結盟，與法國革命政府聯絡並尋求幫助。
在原有的歷史上，此時的俄國和奧地利正在跟奧斯曼對練，普魯士已經開始干涉法國大革命。
波蘭人看準並抓住了難得的政治機遇期，成功搞出了一本頗為現代化的憲法。
俄國沙皇葉卡捷琳娜二世忍了一年，甚至還對此表示了恭喜。
但是跟奧斯曼的戰爭結束之後，俄國馬上派兵大舉入侵波蘭。
在這個世界，葉卡捷琳娜二世一刻也沒有等待，沒有等待波蘭把事情辦成，就開始行動了。
同時還派人去聯絡奧地利人和普魯士人，邀請他們再次瓜分波蘭。
波蘭成功給法國爭到了一個戰略機遇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