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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接招!閣老!

2024-10-22 02:35:17
  第53章 接招!閣老!

  「督台,這……」

  「竟是你來。」

  邢玠認得駱思恭,此前戰時,他和李如松聽過駱思恭密稟敵情。

  他指著那棺材說道:「商民抗稅,沾了人命的,本督都先關押了起來。高公公遭了不少罪,本督已收斂起來,鎮守府也先封了起來。」

  他嘆了口氣:「本督一時不察,竟在這眼皮底下的山海關城釀成百姓譁變,此罪難逃。你既帶著旨意來,就代陛下處置此案吧。本督難辭其咎,這便上表請辭。」

  高淮再壞,也是皇帝派的「欽差」。

  光天化日之下,有民變打死欽差,邢玠焉能置身事外?

  駱思恭看著邢玠,抱拳說道:「卑職則只奉了帶高公公回京之命。如何處置此案,卑職不能管。高公公既遭此厄,卑職清點鎮守府,押解此前稅銀及高淮惡僕回京便是。督帥身肩遼東重擔,豈可因這惡僕激起民憤而請辭?」

  「押解?惡僕?」邢玠的眼睛微眯。

  駱思恭帶的旨意不必給邢玠看,但邢玠聽出了一些不同。

  「是,卑職接到的旨意是這麼說的。還要請教督台,高淮爪牙,盡在關城內嗎?」

  邢玠聞言意味深長看了看他,然後嘆了口氣:「那駱百戶還得等上些時日……」

  ……

  朱常洛歇了一天,九月初一的清早就從慈慶宮出發前往文華殿。

  和李太后商議之後,他還是「降下旨意」,由他恭代皇帝來與眾臣面議。

  慈慶宮門口,田義、陳矩、成敬等在那裡。

  這便是「整肅」一番之後的司禮監三巨頭,一掌印兩秉筆。

  田義受到李太后和朱常洛的信重信重自不必說,陳矩提督東廠,成敬掌御馬監並對接錦衣衛。

  其餘秉筆位置都先騰了出來,給嗣君登基後施恩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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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如何應對?」

  看到田義的臉色,陳矩覺得他過於緊張,緩緩地說道:「嗣君當面,君尊臣卑,何必擔憂。」

  朱常洛聞言笑了笑:「萬化所言極是。」

  他知道素重規矩法度的陳矩對群臣這種暗暗逼迫的做法產生了怒氣。

  劉時敏看了看陳矩,覺得他有些別樣的氣度。

  他今年入宮後,由於早就讀過書,書法好,有些博學,所以直接就進了文書房,由陳矩帶著他。

  朱常洛交待過還需要幾個好苗子,於是王安和鄒義去請申時行、王錫爵回京後,劉時敏又被調到了慈慶宮當差。

  現在他雖然不明白什麼,但看著殿下被三位大璫追隨著前往文華殿的背影,只覺得今天似乎隱隱將有大事。

  午門外,兩班重臣。

  今天是九月初一朔日,本該是朔日朝會的日子。規格比大朝會略低,比常朝高。如果要舉行,這裡會滿滿當當都是人。


  但朝會已經多年不開了,今日有資格來的,也只是皇帝中風當夜「託孤」重臣。

  不包括已經蒙恩榮休離京的趙志皋。

  文臣的隊伍長,沈一貫領先,余繼登隨後,共十人。

  武臣的隊伍里,徐文璧越來越懷念只祭祀的日子,正值壯年卻體弱的成國公朱鼎臣咳嗽不止,二十出頭的英國公張維賢單純而興奮地向午門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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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掖門內,和沈一貫隔著吏部李戴、戶部陳蕖的余繼登輕咳了一聲:「閣老……」

  「世用,放寬心。」沈一貫目視前方,腳步平穩。

  除蕭大亨和不便回頭的李戴、戶部陳蕖之外,兵部尚書田樂、工部尚書楊一魁、都察院左都御史溫純不約而同地看了看他們兩人,眼神神色不定。

  更後面,通政使范侖和大理寺卿鄭繼之只是正三品,九卿之中他們兩個相對邊緣。

  聽到前面的聲音,他們更只是悶頭走路。

  右掖門內,朱鼎臣不咳了:「徐公爺,該怎麼辦?」

  張維賢疑惑地問:「什麼怎麼辦?」

  「你忘了那天晚上入宮?」朱鼎臣耐心地回了回頭提醒他。

  都是國公,他們在門洞裡聊幾句比左掖門那邊更無顧忌。

  張維賢想起來那天晚上的壓抑,可那天晚上是以為皇帝要駕崩了才那樣,今天……


  「要議登基大典,我們也來,不就是安排誰祭祀哪裡,誰持節嗎?」

  張維賢覺得只是分工。

  最前面的老頭徐文璧輕嘆一聲:「閉嘴吧。到了殿下面前,他們商議時不言不語就是。」

  老中青三代國公走出了門洞,見到文臣們在左掖門那邊等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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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升座,眾臣入拜!」

  朱常洛已經提前到達這裡,文華殿他不陌生。

  之前的講筵在這裡,大前天的冊立大典也來到了這裡。

  現在仍如那夜一般,兩側分立。

  他們行了禮之後,朱常洛開了口:「諸位都是柱國重臣,是孤的老師。今日恭代父皇聽議大典儀注及詔書事,奉父皇旨意,眾臣賜座商議。」

  「臣等叩謝陛下恩典,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虛空謝完朱翊鈞的恩典,他們落了座。

  田義他們又站在了三個國公這一邊,劉時敏站在寶座後面一側好奇地看向諸位重臣。

  「太子殿下!」沈一貫坐下之後又先站了起來,「臣與禮部商議月余,內禪暨登基大典儀注並禪位詔書、登基詔書三事,均感未有成例,不敢妄自草擬呈奏。今太子殿下代陛下聽議,不知陛下可有旨意,讓臣等無有疑慮、從速擬就諸本?」

  徐文璧心裡一緊:臣沒有疑慮,沒有!


  不過擬儀注和詔書這些事與勛臣無關,乖巧坐好。

  而後只見朱常洛點了點頭,先起身,往北面彎了彎腰,然後轉身:「父皇手諭:卿等有何疑慮?」

  聲音迴蕩,效果是文臣班列和武臣中的徐文璧、朱鼎臣都迅速離座跪了下來。

  徐文璧和朱鼎臣說道:「臣無有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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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維賢:???

  不是不言不語嗎?

  此時他慢了半拍,才想起來那是聖諭,要跪聽回答的:「……臣無有疑慮!」

  沈一貫、余繼登、蕭大亨跪在地上還沒說話。

  看著文華殿的地磚,沈一貫知道太子仍站在前方不遠處,而自己跪在地上低著頭。

  他還不是皇帝,但他將是皇帝,此刻以太子身份代表皇帝。

  「臣躬讀手諭!」

  沈一貫抬起了頭,看著田義拿到他們面前的那張紙。

  上面確實是「卿等有何疑慮」幾個字,就像那天晚上看到的一樣,不是用硃筆寫的,是用手指寫的。

  不像那天那麼潦草了,但筆法是皇帝以前御札和硃批的筆法。

  朱常洛又轉身往北面行了行禮,然後坐了下來,笑容和煦:「坐下來說,都坐下。總要知道列位重臣的疑慮在哪裡,父皇才好聖斷。」

  沈一貫默默起身,緩緩坐下,看著田義回去的背影。

  已經跟他說過,但太子現在明知故問,那就是不認同他的說法。

  而擺在沈一貫面前的問題是:到底只是太后和太子不認同他的說法,還是皇帝當真不認同他的說法?

  這祖孫三代之間,那一天一夜宮禁之中的真實隱秘,他們當夜既然選擇了順水推舟,如今難道要不顧嗣君的顏面、違抗太子恭代聽議的聖旨、堅持到皇帝面前當面商議?

  現在當然可以說出疑慮在哪,但焉知沒有第二份手諭?

  「沈閣老?大宗伯?大司寇?」朱常洛謙虛地問出口,「是三位有什麼疑慮嗎?孤代父皇聽著。」

  田義繃住嘴角,陳矩一臉理所當然,成敬的眼神很玩味。

  原來太子殿下是這樣準備的。

  而聽太子單獨地點出他們三人,徐文璧偷偷看了一眼朱常洛,再偷偷去看沈一貫的表情。

  有點意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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