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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再增金花,一石數鳥

2024-10-22 02:37:12
  第111章 再增金花,一石數鳥

  仁壽宮前面,范思容等十人就這麼被安排站在了最前面,更加成為一些人心中暗暗認為的「眼中釘」。

  但卻又不能得罪,因為……其他人似乎只是陪選的?

  經筵之後,朱常洛步行回乾清宮。

  身體是自己的,朱常洛每日裡堅持晨昏定省倒也有提高一下身體素質的考慮。

  紫禁城不算小,每天到處走動一下,步數就不少了。

  「那些秀女都入了宮?」

  皇帝忽然開口問,田義的嘴角露出笑容:「是安排的今日,陛下想見一見?」

  「想自然還是想的。」朱常洛一語雙關,而且也頗為坦蕩,「不過卻不必見了,讓她們把規矩學進心裡更為要緊。倒是既然已經定下了大名單,把她們出身和家裡情況要呈一份到朕面前來。」

  萬曆十年八月十一出生的朱常洛實歲已滿十八,從去年開始監國之後,實則已是禁宮之主。

  無人能拘束他,但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啊。

  朱常洛雖沒急色到先對宮女下手,但如今秀女入宮,心中還是不無好奇期待的。

  然而先考慮的還是能不能有額外好處。

  雖然只封一後二妃,但並非不能再給些其他位份,給個期待。

  妃之下,還有嬪,這次並不必冊封;而嬪之下,還有昭儀、婕妤、美人、才人、選侍、淑女等各種位份。

  怎麼說呢?跟文臣們的升職也挺像,只不過她們就是很單純的一條路線往上走,也全憑皇帝恩寵。

  只要不牽涉到大位傳承穩定,就不會因此招致大臣反對。

  說實在的,對朱常洛來說這反倒是更加陌生的「課題」:接下來反倒要接觸真實宮斗劇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對此朱常洛有清醒的認識。

  既然總會有鬥爭,那麼還是摻雜一些利益進去吧,這樣朱常洛會更加熟悉怎麼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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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朱常洛也沒有立即看,而是先看了看劉若愚那邊呈上來的最近一批奏疏紀要。

  排在第一的就是禮部題本。

  朱常洛看著笑了笑:「禮部題請進太妃為太后,另為太皇太后、太上皇帝、太后加尊號,批朱令部議吧。」

  拖到泰昌元年才辦這件事,一是多少給王太后一點面子,二來也需要合適的理由。

  如今改元泰昌,今年便有大婚,這個時候提出這件事就比較合適了。

  在皇帝暫時罷朝的這種背景下,也有哄皇帝開心的用意。

  流程不會很快,還有相應的儀禮,朱常洛很快就看到後面,眼神微凝。

  內閣聯名的題本,呈奏了金花銀增為一百二十萬兩。

  「把這題本拿來。」

  劉若愚看了看皇帝所指的條目,利索地拿來了相應的內閣題本。


  朱常洛認真地看了起來。

  給出的理由是:若京營冒濫、占役問題解決,京營兵卒糧餉可以減少一些;皇帝廢止了買辦費,更承諾內帑借支專門款項滿足京營兵備營建操練所需;開源之策若能見功,今天歲入預計也有增加;今年既有大婚,更添三家國戚,皇帝難免賞賜;京營整訓,舊勛臣或有不安,皇帝也需安撫。

  綜上所述,閣臣不忍皇帝拮据,特奏請金花銀增加二十萬兩以表孝心。

  揣摩片刻之後,朱常洛懂得了他們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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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營除糧餉外的其他開支,朝廷無法額外承擔。畢竟練兵無止境,難道皇帝要給所有人都配上最好的裝備,都要國庫承擔?兵卒糧餉,固定部分叫月糧或月銀;而執行任務時,還另有行糧或行銀。操練頻率如果很高,兵卒也是不乾的,畢竟很辛苦,總要有些額外支出。

  內閣也表態了會推行好如今定下的開源之策,讓歲入有所增加;也體貼皇帝隨後花用不少。

  但最主要的交換,朱常洛意識到了是用增加金花銀安撫重要地區對於沒有蠲免的不滿。

  他想了想就拿起硃筆,在上面批道:【由單如何分配?如何防地方加征田賦?所涉兌運如何安排?】

  朱常洛知道這會傳遞出他不反對這個提議的信號,但為什麼不要?

  寫罷他就對成敬說道:「告訴王之楨,安排一個總旗的人,需是善於掩人耳目、忠心謹慎的,今年要到江南各地用命,每處二至三人。」

  「奴婢領旨。」

  成敬有些好奇,但是沒有問。

  朱常洛則知道有些君臣不需言明的東西:三個內閣大學士都看出來了皇帝有心對官紳動動刀,所以這二十萬兩新增的金花銀也是餌。

  二十萬兩金花銀,在地方上就等於至少八十萬石糧。


  總會有地方依舊忍不住貪心,加征的事是防不住的,無非換些別的名目。

  老狐狸們不可小覷啊。

  他們曾聽聞皇帝議論金花銀之妙,因此這就成了君臣之間的默契。

  這一回,江南會有哪些人雖被三個內閣大學士賣了,卻只會先感念他們的「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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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時行和王錫爵大感振奮。

  「去吏部、戶部、都察院……還有刑部。請一下諸位尚書和總憲,就到戶部官廳商議吧。」申時行告訴著中書舍人,「就說奉陛下手諭,有今年金花銀由單派發方略要議。」

  沈家,沈一貫的「康復」進入了第二天,但只能康復一點點。

  他拿出了一個信封給管家:「你安排人去一下大司寇家,囑咐蕭家管事儘快送到大司寇手上,便只說是老家急信。」

  看管家謹慎離開,沈一貫靜靜地站在房中。

  申、王二人,確實是老薑啊,又辣又狠。

  這件事,道義上他們也無愧士林、江南官紳。

  吃相太難看的就是蠢罪,忘了此前風波,只以為朝堂上公卿們扳回一城。

  屆時若被問罪,皇帝不牽連更多,那就與他們無關;皇帝要牽連更多,閣老們還能居中調和、施恩於人。

  這等大事上,皇帝總會如當日所說一樣裝糊塗吧?


  沈一貫雖然料到皇帝大概會允了此事,但沒料到申時行和王錫爵這麼快就著急商議。

  他給出的東西沒能第一時間送到蕭大亨手上,但蕭大亨也不是蠢人。

  戶部官廳里,陳蕖看完那題本之後默不作聲。

  說穿了,便是原先的二十萬兩買辦費仍舊存在,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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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座沒有傻子,大家都想起了皇帝那天精通財計的情形。

  李戴這兩天承擔的壓力同樣不小,現在他也從這件事裡看出了可以操作的文章:「由單分派,也要考慮到此次考功後補任擢遷之後各府州縣主官是不是熟悉金花銀折運。過去由單只是派到各省,這一批新增由單,既是頭一次,可由戶部直接分到府州縣。」

  蕭大亨看了他一眼,知道大家是要一起商議哪些人可以在被坑的大範圍里了。

  不,也許又包含被提攜的。

  誰說不能來個計中計呢?

  新派的二十萬兩金花銀由單里,有些地方概無害民,那必定是得了朝中貴人提醒。

  有些過去就劣跡斑斑的地方助長其私慾,那才是一坑一個準。

  皇帝既然深知金花銀之妙,既然能允了這奏請,豈會不派人暗查施行詳情?

  他說了一句:「是不是該請禮部、兵部、工部和大理寺、通政使司也一起來商議?」

  申時行、王錫爵只喊了他們,但蕭大亨卻要為沈一貫、為他自己喊一喊其他人。

  這等大事,自然要人人有份。

  要不然,萬一後面牽連到他們的門生舊交,豈非顯得眾人算計他們?

  王錫爵看了看他,點了點頭道:「也好。」

  申時行長嘆一口氣:「陛下憂心地方加征,但盼地方都深明陛下體恤百姓之心啊。」

  他想著那些來自江南的信件,心裡琢磨著這總算是個說法吧?

  還是個一勞永逸、年年成為定製的說法。

  若有不知足的,他也算仁至義盡了。

  在這期間,蕭家的人又從刑部趕到了戶部,蕭大亨在僻靜處看了看「老家急信」。

  他臉上平靜無波:沈一貫有名單,他蕭大亨也有屬於自己的名單!

  不能當場面議,就是沈一貫該付出的代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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