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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謀身謀國

2024-10-22 02:42:00
  第257章 謀身謀國

  讓許多人更加震動的是:在廷推還沒開始組織之前,吏部尚書李戴、工部尚書楊一魁、刑部尚書趙參魯也同樣因老邁乞骸骨,而皇帝乾脆都允了。

  再加上兵部尚書蹇達已經在去年底辭任,如今仍虛位以待,朝廷上一時竟多出來兩個從一品、四個正二品的官位。

  泰昌朝真的要大換血了。

  三年以來,只有前年陳蕖病逝時,戶部尚書的補任引起了一輪變動。

  現在,戶部尚書趙世卿也成了總督政務大臣極有力的競爭者。

  但他也已經六十八了,應該不符合這次「重臣年輕化」的總體需求吧?

  看皇帝這麼些年用人的特點,那是都願意給機會的。只要能辦事,位置穩定性都很高。有特殊情況,一般也是本衙門佐官暫署或者遞補。

  這回一次涉及這麼多人,很明顯奔著數年甚至上十年的朝堂穩定班底而去。

  因此就顯得更為重要了。

  不僅僅是外朝,內廷當中,田義去世,陳矩和成敬都年老。

  對皇帝而言,歷經六年多的積累,也是時候挑選一批年齡更年壯的臣下開始建功立業了。

  由於又有三個尚書請辭致仕,廷推任務一時更重。

  旨意傳出來,太常宰葉向高暫領吏部事,先把吏部尚書推選出來。

  這樣一來,葉向高府上一時門庭若市。

  聽著王安的稟報,朱常洛表情淡定。

  「……陛下,葉太宰年未過五十,奴婢擔心……」

  「擔心得好,也擔心得對。」朱常洛點了點頭,「留心著便是。」

  今年才虛歲四十九,但已經位極人臣三年。如今掌管著進賢院,更要暫領吏部事先把吏部尚書推選出來。

  葉向高不遭閒話,誰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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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若愚微笑著點點頭:「那太宰先忙。」

  他是專門來宣口諭的。葉向高短暫興奮了一兩天就被自家快被踏破的門檻嚇壞了,連忙上題本請求皇帝另選他人暫行吏部尚書廷推之事。

  而皇帝口諭:「朕讓你辦,便是允你辦。一心為國便好,不必如履薄冰。」

  這自然是皇帝要向朝堂傳遞的態度:如今就是要重用像葉向高這樣的壯年重臣。

  於是朱國祚忍耐不住了。

  已經當了六年多禮部尚書的朱國祚是皇帝第一個殊恩拔擢的年輕重臣,如今與他同年的葉向高壓在他頭上,他實在是想挪一挪。

  眼看皇帝對葉向高如此信重,朱國祚估摸著也許皇帝真想讓他去施政院:推舉出一個非常得力的吏部尚書出來,再去總督政務,後面推行一些新政阻力自然會小很多。

  他的法子,就是想儘可能說服更多人,到時候把葉向高廷推去施政院改任總督政務大臣。

  葉向高已經聽說了這種倡議,心中當然不願:太常宰是更超然的,施政院卻是累活辛苦活。

  而且誰都知道,新一任的總督政務大臣只怕是要配合皇帝做一番大事了。做大事,就意味著毀謗非常多。


  他只想繼續留在進賢院,反正這一輩子官已經當到頭了。

  接下來只是把新儒學徹底立住,就是足以留名青史、功勞足以摸一摸太廟的事。

  朝堂里的人各有各的想法,陳矩從翠微山回來之後,就正式向朱常洛請求退居二線。

  「不繼續在宮裡鎮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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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常洛沉默了一會。

  可以安排的位置很多,但陳矩想去為朱翊鈞守一守陵。

  朱常洛知道,當年陳矩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心裡始終是覺得愧對於朱翊鈞的。

  他向來是這樣的人。於國而言,他認可朱常洛的勤勉與努力。但於私而言,他心裡自有他的道德準則。

  朱翊鈞彌留之際迴光返照,沒有怪他們。陳矩呢?心裡大概只剩下這個結了。

  能再為朱翊鈞守一守陵,他能安心離世。

  想到這裡,朱常洛點了點頭:「也好。」

  於是先於吏部尚書的出爐,司禮監首先換了掌印。

  陪伴朱常洛多年的王安終於成為內臣之首,奉旨做的第一件事是在廠衛里做一番新調動。

  現在的廠衛,與以前已經有點不一樣。


  大明所有驛站都已經由樞密院在管理,而都知監負責奏本和御批的上傳下達,也深入到地方。

  目前知道都知監和東廠實則是兩個牌子一套人馬的人不多,外臣里大概只有一些重臣清楚。

  錦衣衛南鎮撫司察兩京動靜,東廠借著都知監的殼察其餘地方動靜,這還不夠。

  「陛下有旨,東廠後面就裁撤掉了,專以都知監之名行事。但御馬監下,則設外察事廠。」王安看著王之楨等人,「這外廠,要錦衣衛、天樞營、都知監一同用命,以海陸邊陲驛站為根基,再與昌明號、宗明號等一同行事,專責察知外藩動靜。王指揮,這些事你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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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底子打下來了,該把各處線頭攏為一體,專設提督。陛下口諭,讓駱思恭來辦。」

  「臣領旨!」

  「錦衣衛也要做好準備。」王安深深地看著他,「等這一回朝堂換好了人,就該開始了。」

  「是。奉旨,臣已將錦衣衛之內總旗以上都遴選好了。地方衛所的情況,臣也摸了一遍。」

  「好。那就讓駱提督領著北鎮撫司得力人手五百,先去天樞營那邊候著吧。四月里,陛下要去遵化。」

  他們開始商議著關於這個外察事廠的事,而此刻,遼東巡撫熊廷弼剛剛收到邊關那邊烏拉部告來的狀。

  富察氏是主動歸附建州女真的,還是被建州女真擄走的,反正烏拉部先有一面之詞。

  仗沒打贏,不代表不能想輒。

  與此同時,朝鮮的光海君李暉在壓力下也再次遣人進京,想要再得到大明天子的「垂簾」,承認他朝鮮王世子的地位。

  京城裡,文官們的注意力都在朝堂上空出來的高位上。

  但樞密院不受影響。

  哪怕兵部尚書還空著,年已六十九的溫純也在這個時間點請辭了。

  因為田樂的身體還很好。

  輿圖面前,田樂皺著眉開口:「中間隔著崇山峻岭,隔著海西女真和朝鮮,建州女真怎麼擄走那富察部的?」

  「樞密,如今所知甚少,要搞清楚實情才行。」泰昌三年禮部會試後登科的孫承宗如今任樞密院下軍略堂的正六品僉事參謀,但他很活躍,「此事透著蹊蹺。建州女真若真經略了那統門河下游一帶,此後與朝鮮、海西女真的紛爭必定再起,這是個好機會!」

  田樂看了看遼東,又看了看西南。

  都很遠。

  但大明的戰略形勢是這樣的:如果北面始終不能放心,如何往南經略?

  「把這些年關於北虜、女真諸部和朝鮮的動向都整理出來。這件事,先看看陛下那邊有沒有更多消息。」田樂看了看已經回京任總參謀的邢階,「昆田公,依你之見,這事可否謀劃?」

  邢階沉默了一會,然後嘆道:「師出無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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