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世間真正的偉力！（44）
冬日的山林陰冷又幽暗。
一處隱秘樹叢下，披著黑獸皮，帶著獸骨面具的姆巴哈特正踩著詭異陰森的舞步。
他心中凝聚著無比的恨意，心中默念著新月男爵的全名，想著他的模樣，然後不斷揮舞著草編娃娃，就像造物主在操控凡間的螻蟻。
他是林精中法力最渾厚的巫師，甚至可能也是全島法力最渾厚的巫師，他要用全部法力咒死一個人，島上沒人能擋得住他的咒殺！
「新月男爵啊~新月男爵~能有我族這麼多勇士的性命為你陪葬，你死的值啦！」
隨著巫舞的進行，體內法力也被心中恨意逐漸鼓動，開始一點一點灌注入草編娃娃。
隨著他的動作，草編的巫毒娃娃也不斷地變得精細，漸漸地，竟然成了羅森的模樣。
就和之前姆巴哈特親眼看到的形象一模一樣。
「山林中的先祖啊~聽我的述說~~隱藏在山洞、水潭裡的惡靈啊~聽我的召喚~~前方有一個無比邪惡的惡魔！」
「他的名叫羅森.薩克森，他的身呈此番模樣，他正在屠戮服侍山林的勇士，正在蹂躪英勇的森林之子。」
「聽我的號令，去撕咬他的身體，去吞噬他的靈魂吧！」
隨著這喃喃低語，姆巴哈特將所有法力灌注進手中的草編娃娃，隨後抬起手，捏住娃娃的腦袋，用盡渾身力量，要將腦袋從身體上扯下來。
「呀~~~~~~」
竟沒成功。
「男爵，你還有點手段，但一切掙扎都是徒勞的。」
咬牙再試。
「嗨~~~~~~呀～～」
竟還是沒成功，雙手已經酸軟無力，但娃娃卻紋絲不動。
這細細的脖子，竟比鐵棒還難擰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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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嘗林精的尖牙吧！」
姆巴哈特不信邪，乾脆將巫毒娃娃放進嘴裡，用牙齒咬！
「伊~~~~~~嘎嘣~~」
一陣劇痛從牙床上傳出，牙床酸痛的滋味，讓姆巴哈特幾乎當場哭出聲來。
再拿出巫毒娃娃一看，娃娃依舊完好無損，上面沾染了許多血跡和一些破碎的牙齒碎片。
明明是草編的娃娃，明明是他自己灌注的法力，竟然硬是沒法走完巫毒詛咒的最後一步。
甚至連牙咬都不行。
姆巴哈特想不通這是為什麼，他滿心仿徨。
「先祖啊，惡靈啊，你們難道拋棄我了嗎？」
沒有回應，只有呼嘯的林風和山外戰士的慘叫聲。
『噗通~~~』
姆巴哈特無力癱倒在地，看著手中比鋼鐵還堅硬的巫毒娃娃，默默發呆。
他知道他敗了，徹徹底底的敗了。
忽然有細碎的腳步聲傳入耳中，沒等他回頭，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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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悅耳圓潤，如山中雪團鳥的鳴唱。
姆巴哈特身體劇烈一震：「神女！」
想回頭去看，但身體卻被一股力量固定著無法動彈，於是只能一直背對著聲音的來源。
「幫幫我~神女~~求您幫我最後一次吧~求您了~」
「看看外面吧，看看那些殘忍的人族，他們正在屠戮您眷顧的森林之子！」
「白鱘島的平衡，要被那邪惡的男爵徹底打破啦！」
先知聲音倉惶，甚至是痛哭流涕。
但神女的回答卻讓他失望了。
「我不會再受騙了，姆巴哈特。在你心裡，我不是什麼神女，你根本只是將我當成復仇工具而已。」
「我也查清楚了你的仇恨源泉，因為你的父親就是死於人族之手。於是，你就想將島上所有人族全都殺光，對吧？」
姆巴哈特被說中心事，也感覺到了神女話語中的淡漠。
他頓時知道自己的表演徹底沒用了。
到了這個地步，他再不隱藏心中想法。
「人族都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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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我大概猜到了你的身份，我直言告訴你，我鄙視你！」
「因為你明明擁有這樣偉大的力量，卻不去為先祖復仇，反而安然待在這麼一個偏僻小島上。」
「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力量，我不僅要殺光白鱘島上的人族，還要殺光薇蘭島的人族，甚至威特大陸的人族，我也全給他殺的乾乾淨淨！」
神女聽得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我說的有錯嗎？」
「錯了，錯的離譜。」
神女聲音雖然淡漠，但一如既往的悅耳。
「姆巴哈特啊，我告訴你吧，這世上早已經沒有偉大的神了。」
「現在的世界，只有偉大的權力，以及因權力而偉大的國王！」
「我的確有些繼承自血脈的特殊力量，但就算這樣，我現在如果衝出山林面對山外的人族，我的戰鬥表現並不會比安多夏好多少。」
「或許他憑藉藥劑能抵擋40多個閃電球，而我能抵擋60個，可面對人族的強大法器，這有區別嗎？」
姆巴哈特大吼一聲。
「你還可以刺殺！」
「沒錯，我是可以刺殺，但我應該刺殺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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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再次微笑。
「巫術大師呀，你還是沒明白。」
「國王因權力而偉大，而不是反過來。」
「而權力的根本來源，正是無數人族的意志和力量的集合。」
「於是，我殺死一個國王，只不過殺死了權力的使用者，但權力本身並無損傷。」
「國王的大臣們馬上就會選出一個新的國王來掌管權力。」
「相信我，這世上從來不缺當國王的人。就算我殺100個國王，也會在第二天冒出第101個國王。」
「可薇蘭島有數千萬人，我卻只有一條命呢。」
姆巴哈特連連搖頭：「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有辦法復仇的，一定有辦法的！」
「辦法當然有。」
「什麼辦法？你快告訴我！快告訴我！」
姆巴哈特狀若瘋癲。
「戴上王冠，成為國王，執掌權力，你就擁有了這世上最偉大的力量，一種足以摧毀一切、改變一切的真正偉力！」
見姆巴哈特聽得發怔，神女再次輕聲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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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劇的是，你面對的對手，恰恰是一個懂當國王的人。」
「你這段時間一直感受到的那無處不在，無時不刻，無論怎麼幹，怎麼掙扎，都無法擺脫的壓力，就是來自他那隻掌握權力的巨手。」
「甚至於，你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在為城堡里的那位國王服務。」
「我，為他服務？這怎麼可能？」
「不，這絕不可能！」
姆巴哈特連連搖頭，他的信念快要崩潰了。
「你幫他聚攏了所有不滿新國王統治的人，還幫他把這批人送進了他設下的陷阱。」
「現在，這批反對者全被屠殺了，島上其他人全都感到了新國王的鐵血與冷酷，以後誰還敢反對他？」
「所以，你難道不是在幫他大大地鞏固權力的王座嗎？」
「啊！！！」
姆巴哈特大叫一聲，只感覺心口劇痛，一股滾燙鮮血從胸膛逆流而出。
他猛烈捂住胸口，想將這口鮮血壓回去。
「噗～～～～」
最終還是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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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連他的靈魂也隨這口血噴了出去。
他心喪若死，但卻還有最後一個疑惑。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的巫咒會沒用？」
要是能咒死新月男爵，那就算知道這一切，他也能死的心甘情願了。
問題是咒術沒成功。
「因為我悄悄把你的巫毒娃娃變成了鋼鐵娃娃。」
「啊你.你.噗~~~~」
姆巴哈特又吐一口血。
「嘻嘻~~我騙你的，我可沒本事悄悄換掉你的巫毒娃娃，正好你也騙我一次，咱們兩清了。」
姆巴哈特聽得又想吐血。
「那為什麼咒術沒成功？」
「因為.男爵的公主妻子是術法大師，你剛才對抗的其實不是男爵，而是他的妻子呀。」
「原來是這樣~~~」
姆巴哈特恍然嘆了口氣，心靈徹底沒了依憑，再無力支撐身體，『噗通』一聲，往前撲倒在了泥地上。
在他身後，身披白色斗篷的神秘女子微微搖了搖頭，心中暗嘆：「其實我還有句話沒告訴你呢。」
世上國王很多，真王卻少。而你面對的，恰好是薇蘭真王的候選人。
所以，算你倒霉。
海島舊時代徹底結束，明天進入新時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