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餐桌之上定大計（33）
半個月後的中午。
新月城堡，裡屋。
羅森一家人正在享用午餐。
主菜是一隻燉海龜湯。
一隻三十多斤大小的海龜被切開，剔下肉最厚最嫩的部位，混合火腿、土豆、蔬菜，以及各種調香料，燉出一鍋濃如牛奶的鮮湯。
當然，海龜其餘部位也沒有浪費，全給僕從當賞賜了。
安娜小口喝著鮮美濃湯，說道：「我今天收到哥哥回信了，他說他聯繫了北方郡的伯爵們，大家都同意了我的提議。」
「估計會有五萬多山民陸續被運到海島上，平均每個的價格是10到25奧格不等。」
羅森稍稍估算了下：「這可真是一筆巨大的支出，好在可以法器支付。」
要是拿現金，全島所有現金加起來估計都遠不夠支付的。
頓了頓，他又有些慶幸：「也幸好我們和深海女妖達成交易，不然島上食物都不夠吃。」
和深海女妖的貿易雖然才剛剛開始，但那些女妖們對貿易的熱情非常高漲。
她們不僅需要太陽勇士，也不止需要黏土小刀，她們對陸地上的一切都非常感興趣。
僅僅十天，就已經為海島帶來了至少200噸的各種海貨了。
但羅森還是覺得這貿易量太少了。
要是讓他掌控這片三角海域，他立馬開啟各種海水養殖，不僅能保證全海島的糧食，甚至還能大量出口呢。
當然，這事暫時只是他的設想。
安娜又說起第二個消息。
「我給各大術法學院和成名法師們寫的信也陸續收到回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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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森和瑟萊娜舉杯慶祝了下，笑道：「這事真不錯。」
安娜攤了攤手：「的確不錯，說明白鱘島已經在北方打響了名聲。」
她話鋒一轉：「但南方的回應就沒多少了，甚至是不大願意理會我。就算理會了，也是客氣的拒絕。」
「我總結了下原因，發現是多方面的。」
羅森聽到這，說道：「主要是政治原因還是經濟原因？」
「一半對一半吧。」
「南方都是大陸派，而我們得罪了亞倫。」
「南方富裕，正式法師畢業後出路多，薪水高，同時也打心眼裡看不上我們北方。」
「但說實話，就算南方法師願意來，我們恐怕也付不起他們的薪資。」
羅森和瑟萊娜都點頭贊同。
南方郡比北方郡富裕很多，正式法師薪水水平高了足足一倍多，就好像地球上西部小城到大上海打工一樣，差距非常巨大。
但羅森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擴充力量的機會。
「南方民間的非正式法師或許會過來一部分。」
非正式法師的薪水就只有正式法師的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了，這批人是嚴重的被剝削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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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微微一笑：「我當然知道你的想法，所以我也托人去問了非正式法師的情況。」
「情況是，也很難。」
「因為他們大部分都非常看不上白鱘島，覺得未來沒有盼頭。大多數人就算在南方大城市拼命博個前程，也絕不願意來白鱘島冒險。」
一旁的薩克森太太聽得攤了攤手。
「就和我年輕時一樣的想法，就想一輩子待在繁華的夏林城。特德帶我回島時，我還滿心不願意呢。」
也就是說，哪怕有公主光環，白鱘島的影響力也還是遠遠不夠，不足以對南方的普通法師造成虹吸效應。
想要扭轉這種印象，白鱘島必須再干出一件足以證明自己實力的大事來。
當然，現在還早，白鱘島還沒準備好。
但眼下卻有幾件事必須要做了。
羅森咽下一口鮮嫩烏龜肉，說道：「最近入島人數越來越多了，不僅有來找機會的，也有來賺錢的。」
「加上接近八萬的本島領民後，常駐人口已經快到九萬了，海島市場已經初具規模。」
因為羅森的強力介入，海島正迅速從以物易物的自然經濟模式，轉為了商品經濟模式。
民間自由市場的規模正在急劇擴大。
市場一大，普通人對貨幣的重視程度就日益一日的升高，原因是錢能買到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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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消息是，海島市場還是太小了。
小就會脆弱，抗風險能力極差，市場上大量湧入或抽離物資和貨幣，就會讓市場出現巨大的動盪。
這就會讓海島公民的生活如過山車一般的刺激，今天一克倫能買5斤麵粉，明天可能只能買1斤了，後天又能買10斤了。
這也就算了，就怕遇上壞心思的外地商人，暗中操作市場，陰搓搓地掠奪領民口袋裡的財富。
那這日子可就沒法過了。
作為領主，想要好維護好自己的統治基礎，就必須要幫領民把錢袋子捂緊，不能輕易讓外人把兜掏了。
瑟萊娜問：「所以你打算做什麼呢。」
羅森打了個響指：「兩件事。」
「第一，開設一個海島物價平衡局。」
瑟萊娜有些沒聽明白：「嗯？」
羅森開始細細解釋。
「通過這個局，讓海島的各種生活必須的商品，尤其是糧食的價格，維持在一個相對平穩的區域，不會猛上猛下地變動。」
「我會宣布私人囤積關鍵物資違法，只能由海島官方倉庫進行合法囤積。」
市場是不能完全自由的，尤其是糧食絕對不行，否則迅速會形成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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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唯一合法的寡頭，只能屬於領主。
羅森繼續介紹平衡局的操作。
「譬如糧食，當市場糧價快速上漲時，說明市場缺糧，就由糧庫朝市場發放糧食，保證普通公民能始終買到便宜的糧食。」
「反之，糧價便宜時，說明市場有很多剩餘糧食，就由糧庫以稍高市場的價格收糧，保護那些糧食供應商，免得他們破產了。」
安娜認真聽了會兒，說道：「還能防止有人惡意干擾市場糧價，導致海島出現混亂。」
「沒錯。」
「目前海島小，人也不多，四面都是海，不會出現貨物快速輸入和輸出，所以這個物價平衡局不用多少人就能幹的很好了。」
「但等到將來規模大了，這個平衡局就會非常重要，甚至是維繫國家命脈的關鍵。」
所謂『規模大了』這個詞，瑟萊娜和安娜自然都能聽懂。
羅森繼續道：「第二，海島公民銀行也該正式成立了。」
物價平衡局，是從物資供給側進行調控。
而成立銀行，是為了管控市場流通的貨幣數量。
這一點也很重要。
這事不搞好，別說普通領民，領主都會被人掏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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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皺了皺眉，認真提醒：「羅森，地方領主可沒法自由開設銀行，必須要有公爵的首肯。」
公爵一般都會同意，因為地方開銀行，必須給他交管理費。
但為防止各地領主亂搞，也會從艾德里安宗室成員里派出審計員進行嚴厲監督。
這些審計員是艾德里安家族旁系成員，除了自己一個人在外，一家人都在晨曦城，所以極難被收買。
而銀行這事可大可小，說小了就是錢的事，說大了，就是鑄幣權的問題，牽扯到公爵的統治基礎。
一旦幹過頭了，絕對會被公爵宣布為叛逆，然後發軍隊來鎮壓。
羅森早有準備。
他微微一笑：「其他領主不行，但我們卻可以，而且公爵想管也管不著。」
說著，他轉頭看向瑟萊娜。
瑟萊娜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
羅森輕聲提醒：「我親愛的夫人，作為艾德里安宗室的直系成員，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應該享有的正當權利？」
瑟萊娜終於想起來了：「喔~~我想起來了，我的確有權開銀行，而且萊德也的確管不到我。」
「嗯？」
安娜還是沒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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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為直系成員，只要保證銀行資金規模小於100萬奧格，就可獨立運營，不受公爵監管。」
「簡單說，這是給宗室成員放貸賺零花錢用的。」
「該宗室法令的制定者是第一任女公爵，聖女薇蘭。」
「萊德找不到任何理由廢除這條法令，因為不少宗室成員都在開私人銀行。」
「當然，因為他們是旁系，資金規模最多不能超過20萬奧格。」
但哪怕是直系的100萬奧格的資金規模，放在晨曦城這樣的薇蘭之都，那也只是一個小銀行，但放在目前的白鱘島，卻大大的夠用了。
羅森笑道：「我提議管這銀行叫《晨曦公主銀行》，別人一聽就知道是瑟萊娜公主開的，信用馬上就能立起來。」
「好，就叫這個名字。」
那現在供給側和貨幣側都有了專業的守護者，海島市場應該不會出大問題了。
至於公爵的鑄幣稅，也不用太擔心。
因為現在信用貨幣還沒普及，市場上流通的都是基本足值的金銀貨幣，鑄幣稅並不多。
而且，就算公爵想在金幣里摻雜質多收鑄幣稅，也還得問問各郡伯爵答不答應呢。
於是，兩件大事就在餐桌上定了下來。
具體執行時肯定會有許多磕絆，但無所謂，海島規模小，又有大海這個天然屏障在，出不來大事，就當訓練人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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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安娜也加入進來。
她對實驗室的閃電流水線非常感興趣。
正好，羅森也缺一個術法工廠的幫手，而安娜一直窩在城堡，每日裡也悶得慌。
於是，羅森就悉心傳授相關知識。
至於政務方面，自有傀儡坐鎮。
本以為今天下午沒什麼大事，但很快，他的首席情報官斯通納德來了。
「領主，有一個叫弗洛多的『太陽勇士』，從海里拐回來一個女妖妻子。」
「對方自願跟他上了岸，並且怎麼都不願再回海里去了。
羅森很高興：「啊哈~~竟然這麼快就有了投誠者。」
這下還不把深海情況摸個底兒掉？
那為什麼他不擔心反被對方摸底呢？
因為他一眼看出來，海島陸地對深海女妖的有高文明優勢，對方隨意摸，摸清楚了，反倒會嚮往海島而非大海。
當然，光靠一個弗洛多還不夠，《太陽勇士計劃》還得繼續發力，爭取將儘可能多的女妖拐上岸。
將這命令傳給斯通納德後，又問：「還有其他消息嗎？」
斯通納德點了下頭。
「因為商路受阻問題，我們和北方郡的走私貿易遇到了阻礙，走私效率比過去降了一大截，甚至有一些被夏爾郡伯爵給攔了。」
羅森知道，羅伯特伯爵的攔截是在裝樣子，做給夏爾郡政務部的人看的。
畢竟攔不攔是態度問題，攔多攔少是能力問題，前者比後者嚴重多了。
但這事也提醒他趕緊找新航線了。
好在，羅森從不會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
從和走私商人阿吉開始交易，甚至更早的時候，他就在為這件事做準備。
最近，這些準備也應該有眉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