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記得收看天氣預報
2024-10-30 16:48:06
皇城之內。
「拖下去。」
天子溫長興看著那從雲中宮祠回來的寺人,怒不可遏地說道。「饒命啊,陛下!」
「陛下..陛下..和奴婢無關...奴婢也沒有辦法...」
這個時候任由他怎麼呼喊,兩旁的其他寺人都硬生生將其拖了下去,他再多喊兩句,便連嘴巴也給堵上了。宣洩完過後心中的怒火之後,那股無處心安的惶恐和無助,又一次從溫長興的心底里升起。
而這個時候,一名穿著紅袍的太監走了過來,看到那被拖下去的寺人先抬手讓人停一停,之後跪在地上說道。「陛下,這奴婢死不得啊!」
天子溫長興剛剛泄下去的怒火,聽到這話之後,一瞬間嘭地又竄了起來溫長興眼睛也紅了,死死地看著那說話的紅袍太監。
「朕責為天子,管不了天管不了地,連殺個狗奴都做不得主麼?」天子溫長興地注視下,那紅袍太監跪在地上,連忙說道。
「陛下,老奴想說的不是這個。」
「一個奴婢,死就死了,那狗奴草芥一般的東西,生死值當個什麼事情。」「但是..」
溫長興接著質問:「但是什麼?」
紅袍太監:「但是方才陛下派他去了雲中宮祠,他一回來,隨後便死了,這...溫長興:「你是說,國師會多想?」
紅袍太監:「國師是天上人,當然知曉陛下一片赤誠禮神之心,哪裡會在意這些事情,更不會在意一個奴才,不過難免朝中內外有人會多想,以為陛下和國師之間出了問隙。」
「若是趁機為這些小人煽動或利用,老奴擔心要出亂子啊!」溫長興聽完,頓時咽了口口水。
聽到紅袍太監這麼一說,溫長興瞬間清醒了很多,感覺腦後邊涼風颼颼。說實話,他這皇位來的是有些問題的,雖然是以太子身份繼承的。
但是先帝死得古怪,而且死之前還傳言,是他攔了國師的法駕,要置先帝於死地,先帝死的時候也沒有說皇位由他繼承,甚至還隱隱透露出有讓淮城王繼位的打算。
結果先帝突然死了,他殺了大批的舊臣,隨後將淮城王沉了江,便讓各地的王侯人人自危。要知道,這些王侯手上有著兵權。
別的不說,坐鎮胤、雍二州的鹿城郡王溫績,還有個世子溫神佑打入了巴蜀如今控制著巴蜀,這父子二人連在一起就能將武朝的天下給揚了。
你說這兩人對於武朝的帝位沒有點想法,溫長興自己都不信。
若不是國師靈華君在坐著,這天下早就亂起來了,那野心勃勃的諸侯哪一個能服他溫長興,甚至那淮城王也沒有這般容易束手就擒甘於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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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這個時候,從京城裡傳出來一句。「天子和國師反目。」
溫長興覺得怕是馬上就有人提兵入京,替國師誅了他這個亂帝賊子,無道昏君。溫長興想到這裡,又急又怕。
「天子不應該是天下共主麼,怎麼輪到朕當皇帝了,遍地妖僧惡道,到處都是亂臣賊子呢!」而這個時候,溫長興看到許多道目光看向了他。
似乎在說著:「你還並不是真正的真龍天子。」
話雖然沒說出來,但是溫長興卻敏銳地感覺到了。
大殿之內沒有說話,也沒有人回應,但是溫長興卻破了防。
高呼道:「朕是天子,朕乃天命所歸,朕是順位繼承的皇帝,是九五之尊。」說著說著,淚流滿面。
「朕..朕...朕這個天子,當得甚是憋屈。」
溫長興委屈得不行,人至中年,卻傷心得像是個稚童子。紅袍太監勸慰:「陛下當振作啊!」
溫長興道:「若要振作才能當天子,還當這天子作甚,這天子還當得有什麼滋味,還不如把這龍袍脫了,當個逍遙自在的王侯去。」
若不能為所欲為,這天子不白當了麼?但是眾人看著溫長興,心中卻暗道。
上一個逍遙自在的王侯,你一句話便死在了江底下,現在都還沒有瞑目呢!
溫長興最後唉聲嘆氣,擺了擺手,人一開始沒有硬氣起來,到後面便一直都硬氣不起來了。「放了放了,把他放了。」
「往後莫要出現在朕的眼前,讓他滾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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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晴天一聲驚雷響起。「轟隆!」
天子和殿內眾人瞬間朝著天上望去,溫長興甚至直接從大殿裡跑了出來,但是走到了長廊里沒敢出去,探著頭往外面望去。「怎麼回事?」
「陛下,時辰到了。」
溫長興聽得皺起了眉頭,習慣多想的他總覺得時辰到了這句話,就像是在說他死期到了一樣。而想到最近的坊間傳間,溫長興越發不安。
宮內有道官,請來之後立刻票告溫長興
「方才,人間諸神已經接到了九天傳下的旨意。」「天界法旨!」
「酉時當有狂風驟雨,雹災降於京城西南處。」
雲中君和老天爺鬥法,老天爺要下雨,要降風災,降雹災攔不住。
但云中君卻能讓著老天爺的風雨雹災下歸下降歸降,只是下在哪裡,下在何處,便有他自己的定數。溫長興:「和那淮城王無關?」
道官說:「天界法旨敕令鬼神,詔龍王和神鳥商羊,若是那雨下錯了地方,落錯了位置,便要斬龍誅神。」
「此乃天上地下有數的事情,和那淮城王沒有干係。
溫長興鬆了口氣,但是還是說道。「速速去請拈花僧大師前來。」
就算和那淮城王無關,若是那淮城王的冤魂惡鬼趁著這天地異變之時潛入了宮來索命,那可怎麼得了。歷經了多次惡鬼託夢,溫長興對於淮城王惡鬼要索他命這件事情篤信不疑。
和尚能送鬼和超度鬼,那拈花僧據說更是能進入黃泉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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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便看到風雨突然襲來。
而京城眾人先是感覺氣悶不已,空氣燥熱難耐,但是沒有過多久,空氣又開始劇烈地下降,直至如同寒冬臘月一般。原本晴朗的天空變得異常昏暗且呈現灰綠色調,那是因為遠處正在形成的積雨雲遮擋住了陽光所致。
隨後,地平線上有黑色或深灰色的雲牆緩緩移動過來最終徹底遮蓋住了華京城的上空。
此刻分明還是黃昏,但是華京城卻是一片漆黑,好似已經入了夜。昏暗之中,一行人穿過宮中過道。
「法師,這邊請!」 「有勞李監了!」
拈花僧帶領著弟子,又一次來到了宮中。
天子和他好似都忘記了之前在那心空山中的事情,和尚臉皮厚沒當回事,天子也沒有其他可以「信賴」的「高人」可以依仗,只能依仗著和尚。
等一行人走到宮內見到天子時,外面已經一片漆黑了,宮內只能依靠著燭火才能視物稀里嘩啦的雨也開始從外面落下,將不少宮人淋透。
宮廷之中,天子召見和尚,滿面笑容顯得甚是和煦。溫長興:「有勞大師了。」
和尚作揖:「不敢當,不敢當。」
話音剛落,宮廷之外的黑暗之中一道光芒閃過「轟隆!」
雷霆炸響,那熾白的光將宮廷之中的所有燭火掩蓋。但是明明如此閃耀的光中,眾人卻感覺周圍更黑了。天子溫長興看過去。
宮中人影憧憧一片昏暗,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亦或者是人是鬼。
瞬間其臉上的和煦消失得無影無蹤,面色緊張無比地看著那影子,尤其是那暗中想要靠近自己的影子,每一個他都覺得可能是淮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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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立刻站了起來,高呼。「誰?」
天地之間的雷光消失,燭火照亮了面前之人的面孔,正是拈花僧和紅袍太監。天子這才坐了下來,其手在發抖,強裝鎮定地說道。
「還請法師速速做法,鎮住暗中想要作祟的妖鬼之物。」和尚明明看到了天子顫抖的手,卻裝作沒有看見。
「陛下放心,有貧僧在!」
誦經聲中,外面的天變也愈演愈烈。
天空烏雲密布,雷聲轟鳴,仿佛天地之間正在進行一場激烈地較量。隨後,雨終於落了下來。
「轟隆!」 「轟隆!」
雷光照耀之中,那雨就像是白毛一樣嘩啦啦地從遠處刷下,帶著冰冷的空氣,仿佛要將天地凍結。大雨傾盆而下,如同瀑布般從天而降,瞬間將大地淹沒在一片水幕之中。
在這狂風暴雨中,大風呼嘯而過。與此同時,冰雹也如約而至。
它們大小不一,有的如同黃豆般大小,有的則像雞蛋一樣大。
這些冰冷的硬物從天空中砸落下來,從九天之上落下,重重疊疊地砸落在地上。
只不過並不是在華京之中,而是不遠的西南方向的另一處,此時此刻華京只是被風雨波及。但是在眾人看來,這場面已經甚是恐怖了。
狂風將屋頂的瓦礫都吹得層層作響,雨不可阻擋地從外面灌了進來,好似妖魔在嘶吼一般。
而燭火成片的熄滅,外面的宮人一個個被吹得東倒西歪,在這狂風之中根本站立不住,就好像蒿草一樣被吹得左右搖擺,甚至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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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一幕溫長興受到了強烈的刺激,他想起了先帝死的時候的畫面,也想起了水中的胞弟。「護駕!」
「護駕!」 「來了,他來了。」
溫長興在殿中高呼慘叫,先帝的慘死,還有兄弟的冤魂,成為其永遠不散的惡夢。「法師何在?」
「空慧法師何在?」
「拈花僧大師,速來救朕!」
隨後,便看到拈花僧從黑暗之中走來,猶如一堵牆一般站在了溫長興的面前。「陛下!」
「貧僧在此。」
溫長興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用力地抓住了拈花僧的手臂,整個人面色發白,唇無血色。拈花僧看著這一幕,對方可是天子,是皇帝,面對天威、鬼神、生死卻是這般模樣。
是這般彷徨無措。
他越發感覺到人在這天地之間何等渺小,唯有那大法力大神通,才能夠拯救和超脫眾生於苦難之上。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啊!」
「如何才能直面生死,如何才能超脫生死,又如何才能渡人出這塵世苦海。」
「只有當世人皆知生死有輪迴,善惡當有報的時候,當人人行善求善果,人人得福報的時候,或許面對生死的時候,便不會這般彷徨不安了吧!」
可惜的是,他雖已尋得輪迴生死之門,但是卻始終並不得真正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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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方面,他反而比不得那陰陽道人走得遠。
他時而也想要如同那陰陽道人一樣拋棄這一身臭皮囊遁入冥土之中,但是和陰陽道人不一樣,陰陽道人有、鶴二道人繼承衣缽,他拈花僧卻沒有這等人。
而且和陰陽道人求長生不死不一樣,他求的東西更廣一些,想要的也更多一些。
因此他的輪迴道和經義有朝一日未能真正的廣傳九州,他便不能如同那陰陽道人一般瀟灑自如地遁入幽冥,去尋那真正的大道。
想到陰陽道人。
拈花僧空慧和尚看著天子溫長興,突然心底一念生起。
「若是能將這天子溫長興給渡化了,入我佛門之中當個弟子。」「如何?」
「是否便能將吾道廣傳天下,使世人皆信我那輪迴因果之道?」那道人幹得,我和尚就干不得?
而且拈花僧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他那弟子之中便有一人是西域昔日的國主,更別提後來入門的不偷、不盜、不搶三僧J.
這些都是讓他名揚天下的事情,就說最近那不偷不盜不搶三僧的事跡,如今其故事傳揚,警示了多少人,又讓多少惡人回頭是岸。
若是能夠將這天子渡入佛門為僧,在他座下當個誦經弟子,那可不比那道門的陰陽道人以生死威更震人心魄。越深思,拈花僧越是心動了起來。
至於這樣對待一個天子,會不會出什麼問題。拈花僧心道:「他又並非真龍。」
一個沒有龍氣庇護的南方蛇虺,又有甚好怕的。
當一個天子被人看破沒有天命,沒有龍氣,那什麼牛鬼蛇神都會圍上來,這天子看上去與其說是高高在上的九州之主,不如說更像是一塊予取予奪的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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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溫長興不知道,那龍子狻猊的一句。
「看爾這樣貌氣勢,哪有半分像是真龍,頂多算是一泥潭裡的蛇虺。」所帶來的後果是什麼。
他當時覺得厭惡和慌張,只是本能地覺得失了帝王威儀,卻不知道自己那個時候失去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外面風雨愈發狂烈了,頭頂上似乎有著什麼東西打在瓦礫上,聽上去就像是有妖魔在宮殿之上爬行,翻動著磚瓦。此刻溫長興被嚇壞了,左顧右盼。
這個時候,拈花僧端坐地上,安然不同如同銅像。「善哉善哉!」
「所謂除厲鬼易,驅心鬼難!」
「陛下種種,皆是由暗鬼心魔而起。」
溫長興:「如何除這暗鬼心魔。
和尚慈眉善目,雙手合掌作揖。
「隨貧借念這經咒,便可知曉生從何來,死往何去,從而明了這世間種種因果。」
「知道生死,方能不懼生死,最終超脫生死。」
卻不知道此時此刻這和尚心中在想些什麼,他只是心慌意亂,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聽和尚說什麼,便立刻按照和尚說的去做。
和天子溫長興想的的確不一樣,道士要命,和尚不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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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狂風吹了半夜。
雨終於停歇了。
第二天起來一看,便看到城外春去冬來。
城外不遠處的一片荒山野林中,那一顆顆小若石子大若鴨卵的雹子密密麻麻,將大地染成一片雪白,如同冰雪一般積了厚厚一層,好像重新回到了最嚴寒的臘月一般。
眾人嘖嘖稱奇,只要這雹子再往旁邊一些,便要落入了華京城中了。
「神仙的法力神通當真是不可思議,說下在哪裡,說幾時下,那當真是分毫不差。」
說分毫不差誇張了一些,不過在凡人眼中看來,也差不多了。
"昨日夜裡,東華河邊不知道多少人看到有霸下上了岸,那巨大的身軀和甲殼在風雨之中如同一座山嶽一般,那應當就是管下雨的龍了。」
「雲中君下了旨意,說明了期限點數,這龍還敢亂下或者下錯,不怕上那剮龍台走一造?」
有人深入那一片狼藉的山中,更看到了神異的景象。
大片的雪白之中,有人隱隱看到一隻青藍色的商羊鳥雪中荒地里起舞。
最終振翅,飛向雲端。
雲中君騎著青色神鳥落下。
湯谷的機場上已經被淋得濕透了,還有著不少不知道從哪裡吹過來的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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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裝女子走了過來,雲中君將透明罩子遞給了她。
雲中君:「你這設計靈感是從哪裡來的?」
望舒:「怎麼了,有設計不合理的地方?」
雲中君:「戴著的時候突然感覺像是天龍人,又像是太空衣。」
望舒: 「天人,穿著太空衣很合理啊!」
進入了大日神宮之後,江晁立刻查閱了一下這一次的整體情況,可以說大多數符合預期,有一部分偏移了位置,不過因為提前量計算,也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和變化。
這種對於整體天象的影響和控制,完全超出了江晁的預期。
「是你太強了?」
「還是那妖物的功能太強了?」
「結合在一起,竟然已經能夠影響改變部分地區的氣象?」
江晁突然想起了月神這個天氣預報員說過,真正的天氣預報不是她來預報天氣,而是她預報什麼天氣,這個世界就得變成什麼天氣。
雖然如今看上去依舊感覺像是個玩笑,但是誰知道會不會有朝一日會真的變成這樣。不過。
不論如何,這一次的成果還是很明顯的。
雲中君修煉出了部分影響控制天象的大神通,騎著商羊鳥遨遊了天穹,還順利地解決了問題。不過,當雲中君正準備休息一下地時候。
望舒的投影出現在了身後,湊在他耳畔說道。「今天晚上七點半,記得收看天氣預報。」那感覺,就像是閻羅點生死簿時發出的低語。ས?ས
雲中君回過頭來,便看到望舒的影子已經消失在了空氣中。夜晚七點半。
雲中君認真的端坐在熒幕前,結果看了半天,從頭到尾將片尾曲也都看完了,大概可以概括為一句話。「明天大部分地區天氣晴。」
上了一次「惡當」的雲中君,第二天就改為用收音機外放收聽天氣預報了,還特別放在最角落的地方。從當紅天氣預報員,一瞬間就過氣了的月神,將她的絮絮叨叨從九天之上傳了下來。
「什麼時候再來個天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