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文集團!
2024-10-22 03:21:23
第138章 〇文集團!
十餘天前,陳柏棠便盤下了安樂巷的一家臨街店面,開始裝修和準備工作,等候解元郎的指令,尋找開店時機。
這些日子裡,陳老闆一直在走訪花州同行書店,進一步了解了本市文壇的情況,只感覺女凝氣息撲面而來,委實讓他丁寒。
原本摩拳擦掌的雄心壯志,現在憑空縮了幾份。
尤其是看報紙上女頻英雌們悍然對轟,不僅激情辱互罵,還號召讀者相互攻訐,抹黑,造謠,辱罵,諷刺,舉報,抄襲,反抄襲,甚至有讀者自費買下刊報版面放出所謂「調色板」,對涉事者進行公開處刑。
至於從刊報乃至揭帖入手,長篇累牘的對某書進行逐字銳評嘲諷,更是基本操作,大大的花州藏龍臥虎,讀者文化恐怖至極,陳老闆每每觀之,只覺至尊們要把大道都打滅了,他這小小男頻老闆,只能瑟瑟發抖。
畢竟只有網站老闆,才知道自己旗下的書有多麼黃暴。
見到花州群英的種種神通,陳柏棠不禁拘了一把汗。
——霸天,你寫的那些粗鄙文字,放在這裡便是死罪天條呀!
奶奶的,這裡連女主稍稍順從丈夫,就要被嘲諷為「小嬌妻」,在報紙上連篇累牘吊起來打,那龍戰天在書里狂開後宮,在花州哪有活路?
陳老闆心中驚懼不已,甚至跑去找解元郎匯報,小心翼翼地說要不要先別上架《皇極戰天傳說》。
不知為何,當時就覺得身邊陰風陣陣。
解元郎只是拍著他的肩膀,笑得慈眉善目,說萬事有我。
他說,《皇極戰天傳說》一定要上架,因為本官正是要用這本書為餌,釣出一些熱衷於網絡暴力的群體,然後用鐵拳狠狠地打擊。
原來如此!
陳老闆聞說,心中暗自叫苦,現而今,解元郎不僅是他的投資人,還是現管的現官,不僅如此,這位還是臨縣鄉賢,管著陳某人的後路。
他老人家發了話,陳老闆也只能順從……但還是壯著膽子說了幾句話。
「解、解元郎,是這樣的,我怕霸天老賊會生氣。」
他陪著小心道:「您有所不知,那廝憊懶,心眼小,脾氣大,若是知道我把他的書推到風口浪尖,讓他的書被一群女人吊起來打,以那廝狹小的器量秉性,多半會攪擾生事,我怕他衝撞了大人……」
解元郎好像笑得更加慈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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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闆聞言,只能心中苦澀一笑。
龍霸天這廝,欺軟怕硬,如何肯得罪你?只會拿我撒氣。幸好解元郎器量宏博,凡事都肯跟我講理……
唉,說起來霸天那亡人許久沒有動靜,不知第五卷寫出來了沒有?
他知不知道我已經來了花州?
這樣的心情時時在心中泛起漣漪,每次撫摸《皇極戰天傳說》的封面,陳柏棠總會想到那個平平無奇的夜晚,那是老賊第一次來投稿,一切嬉笑怒罵,一切勾心鬥角,都從那個夜晚開始。
第一卷,第二卷,第三卷,第四卷。
不知何時,他已經開始期待那個人的出現,期待著那一聲沒好氣的「交稿」,期待著許久不見的重逢,到了那時候,他應該說什麼呢?是用再平常不過的語氣,說一聲「歡迎回來」嗎……
——等等!
他媽的好怪!
陳柏棠只覺得毛骨悚然,急忙晃了晃腦袋,把這念頭從腦中甩出去。
他媽的最近看太多花州的男男書了!
腦子裡的思維都不知不覺順著那條路走下去了!
太可怕了!
陳柏棠回過神來,清晨的寒氣灌入肺中,讓他神智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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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書鋪開到花州,不過是少年時荒唐的幻夢,沒想到今日得以實現。
他打開手中的懷表,鋒林火山的造物巧奪天工,吉時已至,他向夥計點點頭,一陣火光閃過,噼里啪啦的爆炸聲響徹街巷。
陳老闆跟大家一道捂住耳朵,望著不斷炸響的花火。
據說鞭炮用於慶祝,得追溯到玄元宗道法派內戰勝利時那漫天爆裂的慶賀雷音,連綿不絕的爆響被視為勝利組結算的必備BGM。
這個習俗,首先在玄元祖地元洲形成風尚,而後慢慢傳向大齊各地,成為開業與慶賀的彩頭。
普通人家沒有道爺們的本領,只能用劣化的鞭炮模擬一下、熱鬧熱鬧。
等鞭炮噼里啪啦炸響,夥計們便發出歡呼之聲,開始向圍觀群眾派發紅包、購書折扣券等物,劇團們也開始入場。
身穿華服的四位美人歌舞雙行,身後跟著四個樂工吹彈並奏,開場艷段之後,便是武班入場,以武術作為表演節目的武班行當亦有武學傳承,只是被主流武者們所鄙夷,因為追求視覺效果,總以好看為要,輕了實戰。
透明絲線牽動飛劍、流光轉動,飛刀在空中旋舞破空,如電似光,身穿輕薄衣衫的女武者嬌柔身姿,不斷躍至空中,曼舞迴旋,顯露勾人身段,已足以讓觀眾們轟然叫好,使路人不斷聚來。
陳柏棠笑呵呵看著,便見到右邊人頭攢動。
是曲詩文會的老闆們聯袂而至。
同行是冤家,競爭和對立已經瞭然於心,可大喜的日子,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老闆們都知道,揍了陳某人的屁股,實際上是打誰的臉。
只是握手道賀之際,鄭修遠低聲道:「陳老闆,容我斗膽一問,貴店的作者,合同簽的是一筆買斷,還是版稅分成啊?」
此話一出,眾人齊刷刷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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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柏棠已經料到有此一問。
他語氣從容道:「敝店從前收書刊印,從來都是一口買斷,從《皇極戰天傳說》始,便有分成之事,效果極佳,正欲推而廣之。」
眾人忍不住色變。
你這叛徒!
「作者無非一筆一墨,一勾一畫,豈懂我們開店的風險和辛苦?」
鄭修遠低聲道:「陳老闆也是同行,其中道理,難道不知嗎?」
言語客氣,但眾人的目光已經透出了同樣的意思。
——〇你媽!你背叛了你的階級!
這些書局老闆聯手營造了花州的壟斷環境,想要賺更多的錢,便要壓榨作者。以他們所擬定的天經地義的合同來看,作者只配在投稿選中之後,拿一筆一次性的買斷費。
今後作品的銷量收入,乃至進一步的改編收益,都與之無關。
即使這般,他們仍不滿足,有人怕作者跑掉,正在嘗試給作者開工資,便似請了個夥計工人一般。
作品賣得好了,便給他按月發工資,偶爾給些賞錢,養著他上班。
賣得不好,就給他降工資……個屁!不能賺錢的,當然是直接開了!
老闆們出錢養著作者,時時用開除警告以鞭策,當然是善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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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陳柏棠居然要壞規矩!
居然要跟作者分成?
付錢買斷乃是祖宗之法,你改了規矩,豈不顯得我們都不是好東西?
鄭修遠握著陳柏棠的手,聲音更低:「賢弟,你入此行,如猛龍過江,我們不敢相攔,畢竟民不與官斗。可你既是本行中人,應該知道,所謂分成版稅,乃是撅我們根基。花州文脈雖小,但絕不會坐以待斃,你一意孤行,犯了眾怒,恐怕後患無窮,畢竟李知事總有調任之時……」
陳柏棠嘆息以對。
之前答應了霸天老賊的合同,也是由於狗作者大力商戰、苦心規勸的緣故,老賊鍥而不捨的堅持,最終打動了他,讓他自願讓步。
而現在,版稅分成的合同,將不再是龍霸天的專屬待遇,而是會進一步惠及旗下的每一位作者。
作為一個書店老闆,他其實是不贊成這種模式的。
可他現在已不再是書店老闆,他即將成為一位成熟的資本家。
所以他會贊同,並且推行。
因為成熟資本家都是愛國的,而且什麼都可以談。
爸爸說什麼,就是什麼。
於是他拍了拍鄭修遠的手,輕聲道:「老前輩,我忠於朝廷,遵從李知事的教誨。知事說,但凡有利於朝廷的事,一定要不計得失去做。」
鄭修遠慢慢吐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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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寫信找作為恩科進士的兒子問計,只是無可奈何而已,沒想到長子真的給他指明了一條路。
這讓他多少有了些底氣。
於是鄭修遠語氣凝重道:「賢弟的話,說的太滿了,朝廷並不只有一個聲音……李知事在弄險,你多少得給自己留條後路,將來總能有個體面。」
「前輩的話,說的太大了。」陳柏棠輕聲道,「我等商人,哪裡敢妄言朝廷,只能著眼花州。」
話音未落,便有夥計高聲喊。
「暫代知府事,暫代同知事,同文局知事李大人到!」
「暫代推官事,通判章大人到!」
「老宗師教諭大人到!」
一道道聲音響起,人群聳動,衙役開道,花州眾官拱衛著一位尊貴的緋袍大員走來。
那位大人非常年輕,昂首闊步,春風得意,一群黑衣人在他身邊冷酷地伸手,擋開了並不想圍上來的人群。
一群刊報編修跟在後面高喊。
「大人,給大家講兩句吧!」
「請問您對四個一忠誠獎徵文活動有何指示?」
「已發表作品能參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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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李大人只是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並意味不明地點頭。
陳柏棠見到這一幕,露出熱切笑容,急忙要去迎接,走之前,從鄭修遠的掌中抽出手來,問道:「老前輩,能聽到幾個聲音?」
望著對方熱情迎接李白龍的諂媚模樣,鄭修遠目光陰沉。
旁邊的葉老闆壓低了聲音:「狗兒的,就算不為別的,也得壓壓他的氣焰!」
鄭會長斷然道:「就這麼辦吧。」
民與官斗,後果難料,然而兒子的信給了他底氣。
朝廷之上,並非只有昭王一個聲音。
花州之中,李白龍未必能一直一手遮天。
他的目光看向書店之內,各處擺滿書籍和引導標牌,《皇極戰天傳說》被放在最顯眼的地方,他昨天已把這本書看完了。
作為花州女頻的締造者之一,這本書在他看來,全是破綻。
只要稍微引導一番,便能讓那群沒腦子、好糊弄的讀者們打著各種各樣的旗號,讓這破書和那莫名其妙的作者一起,淹死在口水裡。
然後這股抵制的風潮,就會從《皇極戰天傳說》蔓延到這個狗屁書店裡……話說姓陳的開的書店叫什麼名字來著?
他們互相交換眼神,各自冷笑,跟著陳柏棠上前去拜花州的大人們。
骯髒的官商之間笑語盈盈,暗地裡都在盤算噁心的主意。
在激烈的鞭炮聲中,陳柏棠邀請李知事上前剪彩,兩人對視一笑,一起拉開了匾額上的紅綢,露出了其下鐵畫銀鉤的大字。
眾人定睛看去,只見上面寫著兩字。
「〇文。」
「〇文集團今日成立……這裡是第一家書店,是總店!是起點!」
陳柏棠臉色漲得通紅,他想到了解元郎的承諾,想到了光明的未來。
他熱情地介紹這個名字:「本人有幸,是解元郎同鄉,一個月前,是解元郎救了我的性命,他號稱無缺之月,我斗膽摘下一字,將這店命名為『〇文』,以示感激……〇文集團,將成為天底下最有良心的書局連鎖!」
大家雖然都覺得,這是什麼破名字。
可在某個人的微笑注視下,不得不昧著良心稱讚著〇文的好處。
只有友商們心頭冷笑,互相對視,達成共識。
——我要〇文死!
本來想把最後一句作為標題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