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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4章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3800)

2024-10-26 07:44:57
  寒風凌冽。

  與寒災結束,愈發溫暖的懷虛北玄祭洲不同,天元界的溫度原本就偏向濕冷,如今凜風從深夜的樓宇間刮過,寒氣凝霜,鎧衛的換氣口騰出冉冉白霧,在飛梭的照射下宛如牆壁,將四面八方都完全封鎖。

  風卷過安靖的衣角,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有些懷念。——上一次,被全副武裝的敵軍圍困,是什麼時候?

  ——又是從什麼時候起,自己居然半點也不畏懼這種力量了?

  平穩的呼吸間,心臟有力的躍動著,震動著宛如擂鼓般的轟鳴,體內陣界基於五臟六腑周身經脈和靈根而存在,它的運轉就是武者軀體的運轉,太始元煞分化為五行煞氣,而其中最為壯大的太白金煞強化骨骼血肉,血煞奔流不息保護臟腑,就像是巍峨的崇山與奔流不息的大河。

  在看似少年的軀體中,蘊含的是一個小天地。

  和過去自己在懷虛與天元的時日不同,自己已經無需去躲,去逃..而是可以直面,去戰鬥,去廝殺,去...反抗。

  安靖知道,自己其實有更加圓滑的選擇,只要自己願意暴露身份,或者說,將把柄交給三中那邊,由陳董事出面,夜龕幫的事情將會輕易翻篇,而自己也將得到更好的待遇。

  只要他願意放下一些執著,不去殺一些該殺的人,那他的人生將會更加順暢,更加輕鬆自在。——只要他願意與世界和解,服輸,以他的天賦和力量,他將是這個世界最幸福的人。

  面對監天局鎧衛的一次又一次警告,安靖恍若不聞,他手中提著殺生,大步朝著嚴陣以待的監天局衛隊走去。但是那樣活著,就不夠自由,不夠肆意,不夠強大。

  不夠爽。

  安靖必須要承認,自己是一個有些糊塗的人,他做事很多時候都不會考慮好處和後果,前世若不是為了救師父,他是絕對不會被核輻射波及的,雖然師父後面也沒有活太長時間,但那又如何?他的確救到了自己的師父,勝了天半子。

  至於後續的一切結果,都是他的選擇,他不會後悔,會坦然面對。成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要做,而且去做了,這樣才是他的選擇。他的人生。

  曾經的地球軍人,如今的懷虛武者安靖,從不在意得失好惡——他只知道,自己既然看不慣這個狗屁倒灶的世道,那他就要用自己的手把它改正,將所有敢於阻攔自己的人全部都從天上扯落,踩進泥中。

  期間無論多麼辛苦,多麼艱難,那都無所謂,只要能夠達成這個目的,那麼路途上的一切辛苦與痛楚,都不過是快意的佐料。

  他就喜歡這個。

  而鎧衛隊列之中,屢次警告都沒有任何回應的聲音,似乎放棄了勸降。頓時,相比起之間,更加冷酷又帶有殺意的聲音響起。

  「開火!」 「開火?!」

  扳機扣下的聲音響起,但是火舌沒有噴射,子彈沒有飛出,因為安靖的雙眸中已經亮起璀璨的,宛如太陽一般的熔融金光。喵——

  磁場轉動的聲音,突兀的出現在空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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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白金色的電磁火花憑空閃爍,所有有金屬成分的槍械都在一陣冒煙後運轉不靈,徹底失效。

  不僅僅如此,他對空握拳,暴起的雷光轟鳴,鎧衛身上攜帶的金屬彈藥全部都被激發點火,在身上和裝甲車上爆炸!

  劇烈的衝擊波在隊伍中來回激盪,雖然這種威力傷害不了裝備了天機鎧甲的鎧衛,但卻足以讓他們短時間內顧此失彼,難以反應安靖接下來的行動。

  暗中,幾個隱藏的人影注視著這方場地。

  安靖的行動固然隱秘,但在一些早就有準備的人眼中卻算不得沒有痕跡,尤其是夜龕幫遭遇襲擊一事令不少敏感的勢力都反應了過來,其中甚至有一些高層親自出場。

  淨微學院的陳董事就是其中之一,他很清楚如今出手的就是安玄,但他不會輕易下場,因為他真正的意義在於『可以讓安玄嘴硬說剿滅夜龕幫的人不是他。

  事到如今,大家都知道,有這個實力和動機覆滅夜龕幫的人是誰,但只要安靖不露臉,不留有足夠份量的證人,那就沒人能用這件事來指責他。

  這種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卻可以讓所有人都佯裝不知的特權,只有他這個羅浮洞天的真人可以給。「金雷之法。」

  他喃喃自語:「果然,除卻太白皓靈神禁外還有其他高等修法,這雷法相當精湛,而且涉及兵煞..果然是元神劍仙傳承!」

  其他暗中觀察的人也心中一凜:「這種操弄兵雷的手法..相當熟悉!當年的丹霞山張氏五雷法似乎就是這個味道,難不成他除卻五帝傳承外,還兼修五雷法?」


  「仙靈根,名不虛傳!」

  一般的天才,能夠將同為天才甚至是超凡入聖的祖師開發的功法修明白就不錯了,他們能維持道統的興盛,甚至可以在一些方面作出改進壯大,但若是沒有超凡入聖,橫壓一世的卓絕之輩,天之驕子,一個道統也沒辦法超越先祖。

  而仙靈根就更甚一步,他們往往能藉助天道賜福般的天賦,在年紀輕輕時就掌握諸多強大的功法,而後在漫長的時間中將它們升華,亦或是另開一道,令道統產生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安玄顯然就跨越了這條界限。而且,他還明顯保有餘力。「他是沖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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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不用說..他肯定很討厭和襲擊他們的夜龕幫合作的自己啊!

  「保護好我,他肯定會突襲我!」他立刻催促一旁的鎧衛隊長,人也朝著後方撤退:「攔住他!我得走了!」雖然原因猜錯了,但結果卻沒有錯。

  安靖的目標的確就是他。而且,絕對不會讓他逃掉。轟!

  伴隨著一聲轟鳴,大地凹陷,地面留下了兩個深深的腳印,安靖剎那間閃身不見,化作一陣狂風,朝著陳越冠疾馳而去。和近百名監天局鎧衛戰鬥?擊落所有空梭?打爆如同一座座小堡壘的裝甲車後,才不緊不慢地殺那『少爺』?

  安靖又不是渴戰如狂的武瘋子,也不是什麼嫉惡如仇的道德潔癖,他當然是以目標優先,吃飽了撐得去打這些棘手的目標,轟!轟!轟!

  地面被接連不斷地巨力踩爆,柔軟的泥土和草木的殘骸在安靖衝鋒的踏步下全部都爆散開來,如果是在時間放緩的視角來看,簡直就是安靖的腳底出現了一次又一次的小爆炸,而他踏步在爆炸的衝擊波上,近乎足不沾地貼地飛了過去。

  「糟糕!他真的想要殺陳越冠!」「快阻止他!」

  監天局鎧衛一陣譁然,他們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敢於衝擊他們的陣型,擊殺被他們保護的人,陳越冠周邊的鎧衛反應很迅速,他們立刻掏出靈光槍亦或是其他法器開始施展術法,傾瀉火力,意圖阻攔安靖的步伐。

  而與此同時,天上的飛梭也展開了法陣,一道道湛藍色的圓環開始朝著安靖所在的區域聚焦縮小,炮口中的光芒愈發閃耀——危險的能量波動證明,這一擊的威力哪怕是安靖吃了也討不了好。

  但此時的安靖速度之快,根本超乎他們的反應極限。


  只見他足下一蹬,整個人便如飛鳥一般騰至半空,躲閃掉了幾乎所有鎖定的火力,然後他又一個千斤墜,仿佛磁鐵一般墜下大地,又閃避了所有轉移角度的術法和炮擊。

  然後,他便再次狂奔,在身後帶起一道道雷霆電弧,直衝陳越冠。

  在他的足下,地面暴起大片大片的塵霧,阻礙鎧衛的瞄準和鎖定,模糊不清的殘影幾乎是在剎那間來到了意圖逃跑的陳越冠身後。

  鎧衛隊長原本想要追上去阻攔安靖,但他剛剛準備行動,一道從後方飆射而來的劍氣將他轟了一個踉蹌。念泉和霍清此刻正在後方,隱藏在角落中,阻擾所有可能妨礙安靖突襲的鎧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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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此刻,面對生死危機,這位真君家的子嗣還是有些許血性的,眼見逃不掉,他咬牙轉身,身側浮現出一個淨瓶,而手中也在急速之間,捏出了一個大術法的手印。

  【煙雨樓】

  一時間,空氣溫度驟然降低,空氣中咔咔作響,頃刻間便浮現出如霧水滴凝結為了一層樓宇般的護體冰盾,這冰凝的樓宇在出現之後就急速變厚,散發寒霧霜煙,甚至有要在地面上紮根的徵兆。

  而一側的淨瓶靈器也閃動光華,流淌出了『玉淨夕露』這種蘊含老陰屬性的靈水,帶著極強的侵蝕衰弱之意環繞在煙雨樓周邊,要擋住安靖的突襲。

  金生水,若是以金雷相攻,必然會被削弱!

  可能實戰和心性有些弱,但單論對術法的掌握,天元界的修者絕對不遜色於任何世界的同級,陳越冠在瞬息間就能施展一個秘傳級的大術,足以證明他的潛力的確不弱,不愧是真君血裔。

  但安靖卻沒有絲毫遲疑,他手中的殺生劍一抖,同樣的水元之力開始匯聚。「同樣的一招?」

  而陳越冠看出來,安靖這是要施展『揮雪刃』,念泉曾在武備庫施展的那一招——那的確是相當不錯的靈武,但以水對水,比的無非就是掌控力。

  若是掌控力勝過對方,自然就可以在削弱敵人時增強自己,或許比用土元之力五行相剋來的更加有效,但他可是有『夕露瓶』這一靈器加持,不可能遜色於任何築基!

  但他搞錯了一件事。 念泉是劍修。 安靖不是。

  隨著安靖殺生劍一抖,水元之力匯聚,卻並沒有和念泉那般,以劍為型凝聚成冰刃,緊接著升華為氣,化作大江長河般的濤濤冰霜劍氣。

  與之相反,它凝聚,凝聚,凝聚成了...一顆顆彈藥。

  而安靖的身後,一把把改造過的劍匣憑空從太虛法器中浮現,然後。裝彈。

  水寒煙冷揮雪刃..劍氣長河是河,火力長河又為何不能是?

  長劍一指,在陳越冠愕然的目光注視下,安靖身後的劍匣開火了。——百般武藝,此乃加特林劍氣!

  無數更加銳利,更加具備衝擊力,爆發頻率和飛馳速度更快的『雪刃劍氣』如同風暴一般淹沒了陳越冠和庇護著它的冰霜護盾。

  恐怖的冰霜劍氣風暴侵襲下,煙雨樓只支持了兩秒,就頹然傾倒。安靖毫不遲疑地回頭,朝著霍清念泉等人所在的區域回歸。

  而在他的身後,只有一個大概殘存了些冰凍碎肉,沒有一塊殘骸大過頭髮絲的冰封大坑存在。「陳越冠死了!」

  看見這一幕,哪怕是監天局在這一次突襲中幾乎沒有任何損失,但鎧衛隊長仍然腦袋一惜,直接炸了——他都能想像之後真人的斥責和貶值。

  但是!只要抓住那個人,只要抓住那個殺了陳越冠的兇殘兇手就可以挽回!雙目血紅的他轉過頭,看向安靖撤退的方向。

  但出乎所有人預料的事情發生了。三人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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