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海瑞的本命,皇帝怕了!何人在出手?道士下山,沙彌入世!
2024-10-23 05:57:42
第165章 海瑞的本命,皇帝怕了!何人在出手?道士下山,沙彌入世!
寧波府,後堂書房裡。
海瑞跟王用汲,此時都已經收到了朝堂之上發生的一切。
「呼,」片刻之後,王用汲放下手裡的信箋,「這小閣老要變法,與孔家交惡,首先就撞上了儒宗,不曾想這個時候又等上了儒釋道三教之爭,多事之秋啊……」
聽到王用汲這一聲嘆息,海瑞也放下手裡的信箋,不過與王用汲的嘆息惆悵不同,他的臉上,卻沒有太多的表情。
「儒釋道三教之爭,就是嚴黨故意為之。」海瑞語氣平淡。
「嗯?」聽到海瑞這麼說,王用汲一怔,下意識的坐直身體,身子微微前傾,「剛峰兄,你這是什麼意思?嚴黨故意為之?」
王用汲有些不明白海瑞的意思。
「嚴黨想要變法,如今已經得罪了儒宗,他沒有必要再將佛門和道門也牽扯進來,讓事態變得更為嚴重啊?」王用汲說著一攤手。
王用汲,雖然現如今也算是站在大明高層的核心圈,但在政治嗅覺上,相比於內閣眾人,以及海瑞,終究還是差了一些。
當然對嚴嵩等人的了解也不夠深,或者說他對嚴家的了解,還停留在奸佞,貪官層面,與絕大多數人一樣,從未將嚴嵩看作是一個能臣。
因此不論嚴嵩做什麼,在他的視角里,那必須是不做好事的行為。
「呵,」看著好友這一副一臉懵的樣子,海瑞倒是沒有輕視的意思,嚴肅的面容微寬,微凝的眸子裡,露出一抹笑意,道:
「因為此事最大的受益者是嚴家。」
「嚴家?受益者?」聽到這說法,王用汲又是一懵,道:「剛峰兄,我說過的現如今嚴家和孔家對上,導致嚴黨和整個儒宗決裂。」
「就算野黨內部也有不少人倒戈,那督察院,左都御史張慎行,他便是如此!」
「如今又挑起三教之爭,若是亂起來,皇上豈能饒得了他們?」
「若是高層,包括皇上在內,所有人都要讓盧儒釋道三家之爭鬧大,徹底亂起來呢?」王用汲話音剛落,海瑞的聲音也跟著響起。
「什,什麼?!」聽到這話,王用汲顯然有些沒有反應過來,而後微吸一口氣,又重複道:「剛峰兄的意思是,皇上和內閣……」
「不錯,」海瑞點了點頭站起身,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對好友解釋起來,「三教之爭鬧大,等同於將儒宗與嚴家的矛盾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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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受我問你,如今擺在小閣老變法前最大的難題是什麼?」
「孔家,或者是儒宗,小閣老為了對孔家下手,要讓百家學說取締儒宗,若是成了,儒宗上千年的地位,將被動搖,根基被撅……」
說著,王用汲身體一怔,神情間有恍然之色浮現,語速飛快道:「把事情鬧大,朝廷一刀切下去,那麼儒釋道三家都會因此而徹底崩潰!」
「佛道兩家倒是無所謂,就算屆時從輕發落,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重點是儒宗,如此一來變法之路暢通……嘶!」
王用汲說著,倒吸了口涼氣。
這一刻,他突然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同時也覺得嚴嵩竟有如此之深的布局。
「朝廷一刀切,那豈不是要朝廷來擔責?儒宗的地位你我都明白,就不怕儒宗反彈?從而引起不必要的慌亂嗎?」王用汲皺眉道。
「明受,你錯了!」然而這時,海瑞突然肅容開口,「首先,朝廷不接受任何威脅!」
「只要是為了變法能順利推行下去,任何人,或者家族,又或者是其他什麼存在,膽敢攔在面前,只有一個下場……」海瑞雙目凝視著王用汲,道:「那就是被處理掉!」
「其次,就算真的大亂之後,要一刀切,處理什麼人,也自有人會承擔這一切。」
「只要有人承擔了這一切,那麼不論是誰,信與不信,都不能拿朝廷說事!」
聽到這裡,王用汲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若是三教之爭被一刀切了,就算到時候三教有人不服,為了生存也不會把氣撒到朝廷,撒到皇上頭上,可是……」
說著,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看向海瑞,道:「可是,這朝廷又有何人敢做這把……」不過這次,他話剛說到一半便立刻閉嘴。
雙眼瞪大,怔怔的看著面前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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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釋道,三教又如何……」海瑞沒有看望著自己的還有王用汲,一手背後,一手用手背,手指輕輕摩擦著桌上的大明律,道:「任何學說、教派,都不能凌駕於王朝律法之上。」
「咕嘟。」看著海瑞,痴痴望著大明律的模樣,王用汲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
不知道為何,此刻他突然有了一種,不論三教之爭會鬧到多大的地步,最終都會在自己這位好友海瑞的手中,徹底終結的錯覺。
仿佛只要他出手,任何大亂都能鎮壓。
視線緩緩拉開,嘉靖看著面前被他單獨拿出來的寧波府後堂書房的一切,面上露出笑容,手指輕抬了抬,下一刻本命放大。
繼而,海瑞識海內的一切,就呈現在了嘉靖面前,不過此時在海瑞的識海中,卻靜靜躺著一本泛著金色光芒的書籍。
只見上面寫著三個威嚴大字:大明律。
不錯,海瑞的本命,就是大明律這本律法書籍。與張居正的本命一樣,不同的是,張居正的本命書上寫的只有「大明」二字。
主要內容是他的治國理念,海瑞的相比起來,則是要純粹了許多,只是單純的律法。
不過,這律法的潛力,在嘉靖看來,卻是要比張居正的強不少,治國理念這東西有很多限制的,而且大明的發展與方向也不是他說的算。
反倒是大明律,不論日後大明,日後如何發展都離不開王朝律法。
「修行通識紀要記載,每個人的本命都有其獨特的天賦,就如劉權的本命是看破虛妄,可以檢驗出一個人是否撒謊。」
「這大明律為本命,怕是以後,海瑞一本大明律,就可以治仙朝所有人了!」
想著,嘉靖的目光從海瑞的識海中退出,啊?大手一揮面前的立體寧波府後堂書房就消失不見,重新併入識海本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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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孔貞干看著手上,從朝廷發來的關於那日玉熙宮中,三教論道的具體內容,不由的發出一聲低喝後,道:「這個張慎行,老夫果然沒有看錯於他,好!」
「玉熙宮論道,我儒宗獨壓佛道二教,此舉當為世人所知……尚賢!」說著,看向身旁的孔尚賢,道:「你也看看!」
站在孔貞干身後的孔尚賢接過手裡的信箋看完後,眉頭卻是微微蹙起。
「父親,」孔尚賢遲疑片刻後,道:「您打算如何?」
「尚賢,」孔貞干輕輕一捋鬍鬚,上前一步,來到大堂門口,看著門外飄揚零星的雪花,「你覺得,皇帝為何要舉行三教論道?」
「兒子以為,三教論道應該是為了應對此次,我儒宗的反彈,皇上想要藉此機會平息此事,」隨著孔尚賢開口,孔貞干也微微點頭,「聽聞,那禪霜法師是嚴嵩推薦的。」
「而那國師,清風玄靈守真慧悟真人,也是嚴嵩舉薦,佛道二教都可以看做是嚴黨的人。」
孔貞干不斷的點頭,示意兒子繼續說下去。
「這次論道,一個國師,一個佛門天才,都被我儒宗擊敗,」說著,孔尚賢的語氣略微遲疑,「就擔心,佛門和道門不會善罷甘休。」
聽到孔尚賢如此說,孔貞干雪白的眉頭微微皺起,不過卻是沒有說話,而是繼續聽著。
「兒子認為,皇上可能要利用此次三教論道,挑起佛門和道門對我儒宗的不滿……」
「尚賢,」孔尚賢話還沒說完,就被孔貞干出聲打斷,「你太高看釋道二教了。」說著,孔貞干臉上露出一抹冷笑,道:
「他們,也配與我儒宗相提並論?」
「父親?!」聽到父親這番話,孔尚賢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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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確實想以此,來針對我儒宗,」說到這裡,孔貞乾麵色陡然轉冷,繼而轉身凝視著兒子孔尚賢,道:「但皇帝不是要用釋道二教,來對付我儒宗,皇帝知道他們不是對手!」
「換句話說,是這一次我儒宗的空前影響力,讓皇帝害怕了,一個王朝他可以離開佛門,也可以離開道門,但它絕對離不開儒宗!」
「父親,」聽著父親這一番狂妄的言論,孔上斜眉頭微微蹙起,而後抬起雙臂微微拱了拱手道:「皇帝不是以前的那個皇帝了!」
「從整頓南北,繼而整頓吏治,再到清理宗室弊端,還有那一場滅國之戰,再到如今的十方臣服,無一不在說明這是一位雄主。」
「請恕兒子無法認同父親的觀點,他是斷然不會向儒宗妥協的!」
「哼!」聽完孔尚賢的這一番話,孔貞干則是發出一聲哼笑,出其意外地,他臉上沒有露出什麼不滿之色,而是輕笑一聲道:
「我幾時說過皇帝會向儒宗妥協?」
「那父親的意思是?」看著父親臉上的笑容,還有渾身上下散發著的自信氣質,孔尚賢有些發愣,滿臉不解之色。
「你說的不錯,現如今的那位皇帝和以前相比起來,的確是一位雄主,大明也因為他而迎來了一場空前的盛世,他是不會妥協的。」
「但他更在乎帝國是否安寧,是否有人治理!」
「所以,這次的事,就是一個敲打,也是個試探,之後他便會當做不曾發生。」
「你不妨看著,只要我孔家將這次的事情宣揚出去,佛道二教必然會因此而不滿,屆時鬧大了,就捨去那佛道二教……」
「如此一來,天下儒生都會將矛盾轉移,嚴家或許不會怎麼樣,但這次的事必然會因此而平息,所以我孔家根本無需顧慮什麼!」
「只需要配合那位皇帝,不,確切的說是,我孔家願意給他一個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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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孔貞干負手而立,傲然的看著滿天的大雪,恆笑道:「儒宗勢大,給皇帝警醒,但也要告訴他,莫要自誤。」
「治國舍儒其誰?百家學說?千載歲月,笑到最後的只有我儒宗。無數帝王實踐挑選出來的,最完美的王者之劍,豈能說廢便廢?」
「看著吧,尚賢,嚴世蕃要變法,不論如何,我儒宗都會屹立不倒,而佛道二教,就是這場變法的祭品,哼哼哼……」
這一刻,孔貞干覺得自己看穿了皇帝的意圖,他知道變法應該不會停止,畢竟從此前幾件事來看,這位皇帝要做的都成了。
而他,要的就是借著這件事,把事情鬧大,告訴皇帝,儒宗永遠不可能被廢棄!
這種無形中的,與帝王的默契,自己的兒子孔尚賢,終究是太年輕了,還缺乏歷練。
而父親孔真乾的一番分析之後,孔尚賢這才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那父親,接下來?」孔尚賢問道。
「發動我孔家的所有人脈關係,將這次三教之爭以我儒宗大勝而結束一事,宣告天下。」
「最好激起佛門和道門的勝負心,如此我儒宗還能以此再次揚威,要的就是讓事情鬧大!」
「皇帝要台階,我就給他,也希望他能看清楚儒宗的力量,還有佛道二教是如何的不堪一擊!讓他明白,皇權,離不開儒儒宗!」
「是!」孔尚賢躬身一禮,轉身大步離去。
孔貞干為什麼如此自信?原因很簡單,這份自信源於儒宗對皇權的作用和不可或缺。
身為孔家後人,衍聖公,他對儒宗的本質是什麼?太清楚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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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今這一齣戲在他看來,剛開始不過是嚴世蕃這個狂悖小人想要對孔家下手,而身為皇帝,自古以來都離不開那顆猜疑心,京城皇宮裡的那位皇帝也是一樣的,他更大的可能是想藉此機會,對儒宗進行一次試探。
如此,才會有了現如今的一切。
而這一次,儒宗所展現出來的力量想必也讓那皇帝明白了,儒宗是不可能被廢除的。
那麼這件事的最終走向結果,也就無比明朗了。
必然就是自己所料想的那樣,自己配合皇帝把事情鬧大,來一場更加熱鬧的三教之爭,從而轉移天下士人學子的注意。
如此一來,皇帝要對儒宗動手所引發的士人學子的不滿,也就在無形當中消弭了。
然後以佛門和道門被皇帝收拾,作為這場大亂的結局,這件事情也就正式的落下了帷幕。
至於皇帝要變法,那便讓他變吧,只要不影響儒宗的地位,不影響他孔家就行!
其實,適當的來這麼一出,給皇帝一些小小的震撼……嗯,倒還不錯?
隨著衍聖公孔貞乾的一道命令發出,孔家的所有人脈,關係網都運作了起來。
一時間,原本就因為玉熙宮三教之爭而引發廣泛討論的大明,再一次因此而被推上了風口浪尖,不少士人學子都開始吹捧儒宗。
不僅如此,在嚴家、清流、還有孔家三方默契配合,自主當推手之下,道門跟佛門更是被架在了火上烤,不少人開始抨擊二教。
有士人學子,更是作詩隱射國師,說道門轉出蠱惑人心的妖道,有說佛門僧人貪婪無度。
之後在大明境內,更是有不少官府,發現深山道觀,不但不是什麼清修之地,反而是殺人越貨,人口賣買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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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這些事情在有心之人的安排下,開始無限放大,佛道二教更是因此而被天下人所不恥,不少寺廟被激憤的百姓圍堵。
某些道觀也遭到了不少官府封抄。
不少人更是因此而喊出了口號,要求朝廷嚴懲佛門和道門,甚至揚言要滅佛,和滅道。
事情越鬧越大,席捲整個大明,一個月時間,佛道二教已經快要臭了。
嘉靖四十八年,四月十五,陰。
西苑,玉熙宮內,嘉靖面前本命大明放大,置於他面前,而在他身邊呂芳靜靜候著。
呂芳第一次看到整個大明竟然在主子掌中的時候,當真是心中驚駭異常,不過想到主子能視聽大明後,對這一切倒又覺得正常了。
主子所展現出來的手段在他看來,再多也不算多。畢竟現如今大明能發展到如今的地步,他們這些人能夠修仙,長生可望都是因為主子。
不就是將整個大明視作掌中之物嗎?很奇怪嗎?
主子沒有說為何整個大明會在掌中,呂芳也不會去問,他也不需要知道。
「嗡。」隨著嘉靖心念一動之間,面前的大明本命陡然放大,嘉靖置身其中,手中帝璽此刻已經化作了一支筆的模樣。
「嘩!」隨著嘉靖大手揮動之間,繼而就見整個京城被單獨分離了出來。
下一刻手中大筆滑動,跟著就見一個「∞」符號出現,而在這個符號中間則是皇宮位置,跟著嘉靖又用大筆在這個符號的邊上勾勒起來。
不一會,就見這條線的邊上,被引出了一道道線條,不一會就在在整個京城鋪設開來,每到一個點上,就會有一個「●」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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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主子出關之日,說要在大明鋪設靈脈,並引導靈脈支流直通內閣眾人的府邸,呂芳頓時明白,主子這是在規劃靈脈鋪設的路線。
標註好需要引入靈脈支流後,嘉靖又在靈脈鋪就路線上,標註好了『反向聚靈陣』的點。
現如今的大明只有一條靈脈,雖然這條靈脈是七品靈脈,靈氣可以說是濃郁至極,但整個地球畢竟沒有被自己納入本命物,靈氣還是會逸散,所以為保證靈氣的充分利用,這『反向聚靈陣』必須要布下,如才才能防止靈氣散去。
再者說,就算是在修仙世界,依舊離不開靈脈梳理,宗門也要禁錮靈脈,布下『反向聚靈陣』如此才能,確保靈脈靈氣最大化利用。
放在大明,那就更要如此了。
當然『反向聚靈陣』布下了,也不可能完美封鎖靈氣不外泄,畢竟大明不是修仙世界。
修仙世界,只要靈脈大致引導靈氣注入指定地點,確保不外泄就夠了,局部泄露的那點,就當是充沛宗門區域靈氣了。
最重要的是,修仙世界整個大明仙宗,都被護宗大陣所籠罩,此外還有更大型的聚靈陣,因此靈脈品階越強,宗門靈氣就越濃郁充沛。
「成了,」抬手間,帝璽化作的筆散成點點金光,然後消失不見,看著靈脈鋪設路線,心中暗道:「接下來時間,只需要在大明布置好陣基,然後安排好反向聚靈陣的陣圖繪製,便可完成靈脈的鋪設了,京城也將成為一片福地。」
京城,是未來,大明仙宗的核心所在,這裡的靈氣濃郁度,要無限制的提升!
甚至,嘉靖已經打算好了,日後得到了更高品階的靈脈,也要從京城鋪設出發,延伸至大明各地,乃至於整個世界!
「儒釋道三教如何了?」抬手散去面前的本命大明,嘉靖背著手走向後院。
見此,呂芳趕緊跟上,同時開口匯報了起來,這一個多月來,儒釋道三教發生的事。
「嗯?」當聽到佛道二教已經成為過街老鼠,嘉靖也是眸子裡流露出一抹詫異之色,「徐階等人出手幫嚴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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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孔貞干,莫非老糊塗了?」嘉靖來到院子裡,已經長的有三米高的大柳樹下,回頭詫異的看向呂芳。
嘉靖是真的疑惑了,當然,他之所以不知道,是因為孔家壓根就沒入他的眼,試聽天下的時候,自然也就沒有特意去關注。
只是沒想到,孔貞幹這個孔家這一代的衍聖公,竟然還如此眼盲心瞎。
「奴婢也想不明白,」呂方說著也疑惑地搖了搖頭,道:「按理說,他應該能看出來,儒宗大勝佛道兩家,必然會成為眾矢之的。」
「萬一這個時候,有人推波助瀾一下,那他儒宗就要面對佛門和道門的反撲了。
他這個時候,最應該做的應該是低調才是,可他卻偏偏走了這麼一步棋……」
呂芳自詡自己身為站在大明王朝權力巔峰的位置,他的政治嗅覺和頭腦可以說是不再任何人之下,眼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朝廷這是要對儒宗動手了,佛道二教就是對付他們的工具。
可這個時候孔貞干不但沒有低調,反而開始激怒佛門和道門,這是要做什麼?
「莫非,有什麼後招?」呂芳說著,也好奇的看向嘉靖,試圖從主子這裡得到一些答案。
當然,此刻疑惑的不光是嘉靖和呂芳,嚴嵩父子還有清流眾人,也是滿腦袋霧水。
嚴府。
靈田小院,嚴嵩的茅屋裡。
「莫非,是清流出手了?」嚴世蕃皺著眉頭,看著最近一個月,大明各處傳來的情報,看向同樣沉默著的老爹嚴嵩。
「清流本就跟那些自詡士大夫的人走的近,這些人當中,絕大多數人又與孔家走的近,」嚴世蕃說著,神情逐漸變得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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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我嚴家,還需要他們幫助不成?」
在嚴世蕃看來,這就是清流一派在邀功,按照自己跟老爹二人的部署,根本用不著清流一派在背後推波助瀾,此前想要的目的就能達成。
現在這幫孫子突然橫插一腳,這不就是在做給皇上看嗎?到時候皇上還能少他們的好處?
虛偽,狡詐,卑鄙,無恥,下流。
「這是不可避免的,清流定然會在背後推波助瀾,」嚴嵩語氣溫吞,道:「孔家這次算是被放在火上烤了……世蕃!」
「爹!」嚴世蕃知道,老爹這是又有安排了,當即探了探身子向前,等著老爹的吩咐。
「之前讓通政司在邸報之外另立『雜報』,準備的如何了?」嚴嵩抬眼看著嚴世蕃。
雜報,與大明邸報作用類似。
不同的是,邸報的內容主要包括皇帝政令、朝廷大政、官員之間的相互彈劾、各地天災等。
邸報主要分為京內和京外兩大部分。
京內能做到每天收到一份邸報,而京外則因為距離遠近不同,得到的消息有快有慢。
邸報在通政司寫好定好後,由秀才人工抄寫,然後送到在京各衙門。
京外的邸報則由提塘官摘選和本省有關的信息進行二次編寫,然後通過官方郵政發回本省。
總的來說,邸報專門報的是朝廷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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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更容易引起百姓樂趣,並為之一直購買,閱讀,引導輿論的東西。
這東西一旦普及是要面向整個大明,兩京一十三省,細節要微到村鎮的。
雜報這東西,嚴嵩早在嚴世蕃變法之前,就已經著手開辦了,當然也是經過二王和內閣一致同意,司禮監眾人批紅的。
嗯,至於批紅這些,呂芳自然是通過禱告的方式,在嘉靖閉關的時候就詢問過的。
如今各地衙門都已經成立了專門的『報司』,一般情況下,京城如果沒有特殊政令的話,地方衙門是可以自主刊印的。
當然,既然是盈利性目的,民間百姓,還有一些書商、又或者是商人,都允許刊登宣傳。
不過定價各有不同,一切以地方衙門定價為標準,不過不能亂收費,朝廷會定期檢查。
如今的大明,隨著整頓吏治開始,體制也是越發的完善了起來。
比如京察,兩京的京察原本是六年一次,如今已經縮短到了一年一次,地方上的巡查也是半年一次,甚至是隨時巡查。
所以,一般情況下沒有人敢中飽私囊。
「爹,都準備好了,現如今地方上也都等『通政司』這邊消息了。」嚴世蕃開口道。
「吳承恩呢?他的『西遊釋厄傳』初稿,修改到第幾回了?」嚴嵩又開口問道。
「第五十五回了,其他還在修改中。」嚴世蕃開口道。
「嗯,」嚴嵩點點頭,「不少了,開始發吧,第一版的雜報,將儒釋道之爭多寫點,主要是挑起三教矛盾,另外就是讓『西遊』火起來,雖然如今這把火已經很大了,但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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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我知道,」嚴世蕃重重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不過緊跟著,嚴世蕃的眉頭又不由得皺了起來,道:
「爹,如今儒宗如此的欺壓佛門和道門,但這兩家至今為止,還沒有什麼動靜……」
「呵,」聞言,嚴嵩輕笑一聲,溫吞道:「道門沒動靜,應該是清風丫頭給了信,佛門沒動靜,應該是等皇上的態度……」
「道門有清風丫頭在,可以穩住,不用擔心。佛門沒有靠山,他們跟儒宗打起來,在不清楚朝廷的態度之前,他們是不會輕舉妄動的,這也是佛門一貫以來的自保手段而已。」
「等雜報發了,皇上也會給禪霜法師一個名分的,那時候儒釋道三教都有同等地位。」
「只有三方全部勢均力敵,如此才能打一場持久戰,如此才能由三教引發大亂。」
「明白了,我這就去辦!」嚴世蕃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徐府,大堂之中。
「你們誰出手了?」此時,趙貞吉第一發問。
此時,他們同樣一腦袋霧水,不明白這次儒宗為何反應如此激烈,這完全就像是有推手在推波助瀾一樣。
嚴黨肯定不可能,現如今的嚴黨,早已經有了分崩離析之勢,嚴黨那些真正有能力的能臣,基本上都已經因為儒宗,孔家和嚴黨決裂了。
這個時候,有能力當推手,把事情推至如此地步的,只有他們清流一派。
趙貞吉的目光環視一圈,看向張居正和高拱,最後定格在徐階身上。
「不是我,」徐階微微搖頭,「我們在這次的事件中,只充當一個推手,具體的還要等嚴嵩那邊出手了以後,我們才會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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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趙貞吉點頭,確實,太岳向來謀而後動,就算是推波助瀾,也不會這麼急。
「哼,」迎著趙貞吉投來的目光,高拱冷哼一聲,道:「我?上趕著幫嚴黨?美不死他!」
「難不成是宮裡?」趙貞吉狐疑道,不過很快又搖了搖頭,「由三教之爭,引發大亂,最後引入百家學說,達成變法目的是嚴世蕃推動的,皇上是不會給嚴世蕃兜底的。」
「這到底是誰?」趙貞吉無語道:「總不會是孔家自己吧?看到玉熙宮三教之爭,沾了點光,就開始迷眼,找不著北了?」
「呵,」趙貞吉搖頭,道:「那位衍聖公不是笨人,他應該能看得清,朝廷要變法,而他們儒宗就是打在變法路上的一塊石頭。」
「朝廷正在想辦法把他們踢開呢,所以現在最不想把事情鬧大的應該是他才對。」
「嘖,」趙貞吉咂了咂舌,道:「難不成我大明朝如今的朝堂之上還有第四股勢力?」
當然,此刻一腦袋霧水的,除了京城眾人外,遠在寧波府,時刻關注著這一場正在醞釀,即將迎來暴風雨的三教之爭。
海瑞也想不通,到底是什麼情況。
就在所有人都不明白,到底是何人,搶在嚴黨和清流兩派之前,在推波助瀾的時候,不久後朝廷一道政令,宣告天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天地有常,陰陽有序,萬物各得其所。
佛光普照,悲智雙運,導人向善。今有佛門高弟禪霜,性行溫良,德行昭著,慧根深植,心地純淨。特賜法號:禪霜般若淨慧明心法師。
以彰其德,以勵後學。願其弘法利生,廣結善緣,輔佐朕躬,共濟時艱。爾等臣民,咸宜敬之,以增國祚,福澤萬民。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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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竟然再次敕封了國師!
之前敕封了道門少女,清風為大明國師,並為其上尊號:清風玄靈守真慧悟真人。
如今皇上又敕封了一個國師,這次是佛門的天才,同樣賜了尊號:禪霜般若淨慧明心法師。
聖旨落下,朝野譁然。
嚴府,靈田小院,嚴嵩的茅屋裡。
「禪霜般若淨慧明心法師?」嚴世蕃看著手上的邸報,看向老爹嚴嵩,道:「爹,皇上給信號了,意思是三教之爭的壓軸戲可以開始了。」
「嗯,」嚴嵩點了點頭,緩緩放下手中,自己定製,吳承恩修改編撰的五十回西遊釋厄傳,語氣溫吞,道:「這就給各地去信。」
「大明第一版雜報,十五日內全境發售!」
「放心好了,爹,」嚴世蕃自信一笑,然後坐在嚴嵩對面,拿起茶了一口,道:「早在聖旨下達的時候,我已經讓靈隼傳信了。」
「以靈隼的速度,三五日內可以傳遍大明各省。」
「之後,過半個月時間,各省必然政令下達,必然可以全境普及!」
「三教之爭的壓軸戲終於要開始了。」嚴嵩說著,凝視著窗外。
道門出手了。
這一日,大明境內,無數道門名勝,紛紛響應,深山之中,鐘鳴陣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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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道士,穿上了道袍,背上了出師之劍,手持拂塵出了山門,誦著道門真言下山。
嘉靖四十八年,五月初五,道士下山。
之後,又過了一個月,佛門也紛紛行動,大明境內,無數名聲古剎中,誦經聲響起,鐘鳴咚咚作響。
諸如,少林寺、法門寺、寒山寺、靈隱寺、白馬寺等無數大僧,德高望重的禪師走出山門,一件佛衣,一串佛珠,低誦著佛陀慈悲。
嘉靖四十八年,六月初五,沙彌入世。
一時間整個大明境內,兩京一十三省,大大小小的城鎮之中,不時可以看到身穿道袍道門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有道門之人公然義診,起初不少人因為此前儒宗的抹黑而對這些人心懷芥蒂,不過在有心之人的安排下,很快又百姓嘗試。
很快,道門的口碑就開始逆轉。
也有佛門高僧,點化迷途之人,放下心中貪嗔痴恨,使不少人感受到佛法慈悲。
佛道兩派都很聰明的第一時間去扭轉形象。
然而這還不算完,隨著咋報的發售,在嚴黨和清流齊齊推手之下,大明朝如今最『火爆』,最『頂流』的文學作品《西遊釋厄傳》火了。
大眾對佛門和道門的認知也越發的深刻。
一時間,百姓們迷糊了,爭論之聲也越發的大了起來。
有人受了佛門的恩惠,成了虔誠的佛門信徒,有人感受到了道門的真誠,成為了道門的忠實擁躉,朝廷似乎毫無制止的意思。
任由道門和佛門大批大批的發展信徒。
不僅如此,地方官府的官員,也開始篤信佛門或者是道門,引發百姓效仿。
再加上『西遊釋厄傳』的傳播,大街小巷,茶餘飯後,全都是對佛門和道門的討論。
現在的道門和佛門,並沒有急著和儒宗一些大儒,名宿急著辯論,而是迅速吸收信徒。
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籠罩在所有心明眼亮之人的頭頂。
所有人都知道,三教之爭真正的風暴,快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