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關於樂悅，其實不光是之前的李維，就算是在中央在教會，也有很多人對她的身份產生疑問。
她出生自老樂成為教皇的第三年後，按照老樂親自在中央給她編入的戶籍信息，是自己已過世女兒留下的孩子，但雙方關係上卻是爺爺與孫女相稱。
而關於樂悅的父親，有很多人猜測是老樂女兒的那個前夫，對於這件事那位在天恩身居高位的林先覺也從來都沒有否認過，無論在任何場合，有誰向他問起過這個問題，他都是笑著將話題帶了過去。
可這種事，在很多人看來，不否認就是一種變相的承認。
不過這些所有的信息都是老樂單方面進行的宣稱，以及其他人猜測腦補得來的，沒有任何直接客觀的生物數據證明，樂悅就和林先覺以及老樂本身有血緣關係。
因此，在很久之前，樂悅還小的時候，中央的一部分人為了給暮光信徒眼中簡直可以被稱作當世聖人的老樂抹黑，私下編排了很多關於對樂悅身份的猜測。
這些傳言絕大多數都是在說樂悅其實根本不是老樂的孫女，而是親生女，是他和某個女信徒之間生下的女兒，只是怕這樣的齷齪事傳出來影響自己和的教會聲譽，所以才把女兒說成了孫女。
這些謠言曾經在中央以及東大區相當多的地方流傳的很廣，教會包括老樂本人卻從來都沒有澄清的意思，而那些實際受到教會恩惠的底層人，卻又根本不在乎這所謂的齷齪。
不說這個傳言到底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
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樣的荒唐事是沒有被上面那些人做過的？
一個老鰥夫難道有個私生女，就讓他天理不容，顛覆之前做過的所有好事嗎？
這個傳言最後也因此銷聲匿跡，不了了之，可樂悅到底是誰的孩子卻始終都留下了個問號。
等到樂悅長大，她從小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天賦，這一點雖然讓很多人感到震驚，但畢竟名義上是老樂的後代，那些優秀的基因被遺傳了下來也不算是什麼怪事。
可在樂悅被趕出中央的那一年，在她身上，一些就算在這個世界都相當不同尋常的事情便接二連三的出現了。
先是因為從生物所得知了自己一手創造出來的626的死訊，爆發出了至今仍舊被封存，除了中央的高層以外，其他人都不為所知的精神問題。
之後在學院生活了接近二十年，不僅沒有半點變老，反而外貌變得越來越年輕，儼然一副返老還童的樣子！
皇室對樂悅身上發生的這種逆轉衰老的現象相當垂涎，認為是樂悅曾經在還是天選的時候，在生物規則上有了某項特殊的突破，所以才擁有了這種極其類似長生不老的能力。
但這些都沒有確切的證據表明，他們所猜測的都是對的。
而現在，看著眼前的少女，李維手中拿著那根被他扯斷的，卻依舊亮著螢光的髮絲，對她身上所發生的一切違反常理的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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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自己一樣，都是人利用基因創造出來的生物人！
而創造出樂悅這個人身的根源，就是暮光教會收集了數百年的人腦神經，那被稱為暮光計劃最核心的，暮光載體！
並且，影子宰相的根源程序也就在樂悅誕生的那一刻，一同被容納進了樂悅的身體當中！
她是生物的極限，同時也是思維的極限！
只是在此之前影子宰相的根源程序始終無法在這具肉身上被激活，而是以「樂悅」這個外在的人格意識進行表現。
根據現在已有的信息，李維無法判斷出來，老樂到底為什麼非要將影子宰相的根源程序和暮光結合在一起，才能尋求到他一直想要追尋的那個答案。
可他能知道的是，樂悅自從出生以後，就等於是一個被上鎖的寶箱。
這個世界最終極的兩種造物都被鎖在了這個箱子中，而打開這個箱子的方式便是讓「樂悅」這個意識喪失對身體的掌控權限。
往好了猜，老樂在這期間可能摸索了很多種辦法，但最終，也就是在樂悅得知626被生物所銷毀，發生精神問題的那個時間點，他才確定，想要打開這個寶箱，唯一的方式就是傷害。
只有讓樂悅的精神崩潰，讓她的意志遭受到無與倫比的衝擊，才能讓暮光與根源程序同時結合降臨在這個世界上。
而這個世界上和樂悅最親的親人，也是能在精神上給她帶來實質上最大傷害的人，只有老樂他自己。
他本來有很多機會和方法來進行欺騙，以達到摧毀樂悅精神的目的，但最終他卻都沒有做，只是等到了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用一場死亡的事實，來充當這把開鎖的鑰匙。
因為他死了以後，就再也沒有人能護的住樂悅了，皇室和內閣就算沒有發現她身上的秘密，也會為了解開那長生不老的謎團，讓她在老樂死後徹底人間蒸發。
所以在李維沒有出現之前，老樂就已經打算，將樂悅徹底解放，安排教會中的人，將她帶往西大區，讓占據身體控制權的根源程序自己來決定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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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要是往壞了想.
起碼在現在，李維不想去思考那麼多的陰謀論，因為老樂死後他已經將樂悅交給了自己，讓他來決定後面到底怎麼做。
沒有先去管腦海中在任務結束之後跳出來的那些東西，他重新抬頭對視著「樂悅」那雙淡金色的眼眸。
「你除了身體長成了大人之外，還有其他什麼改變嗎？」
「樂悅」的表情很死板，就像是一個不會有任何表情表露的面癱，可即使是這樣也依舊無法讓那張臉有任何黯然失色的意思。
「我是一個從電荷中創造出來的數字生命，生物上的表現由後天進行附加。按照我自身遵循的規則，只要有電子信息進行流通，有電流產生的地方，都可以是我的載體。」
她的回答，讓李維有些好奇。
「具體的表現形式是什麼？比如我手上的這個通訊器，你可以直接進入這裡面嗎？」
在李維發出疑問的下一秒，那有著螢光長發，淡金色齒輪眼眸的少女身體便開始變得虛幻透明了起來。
這一次，當李維嘗試著再次伸手去觸碰她的時候，卻什麼也觸碰不到，只能感覺到自己的指尖傳來一陣酥麻的，電流刺激的感覺。
而在兩秒以後，「樂悅」就徹底消失在了李維面前，之後他的通訊器中，就響起了那道輕靈卻沒有任何感情的少女聲線。
「嚴格來說，並不是我進入到您的通訊器中，先生。生物身體只是我的外在表現之一，這個世界凡是進行信息交流的每個角落，都可以算作是我，只是您擁有最高等級的權限，可以直接與我進行溝通交流，以及下達在不違背三法則原則下的指令。」
李維能明白，光是這個權限本身所帶來的影響到底有多大。
當初的血黨，就是因為有了影子宰相的根源程序本身，才最終成就出那樣大的規模，也近乎要收集齊了所有的規則碎片。
只是最後，他們卻被他們自己創造出來的人工智慧給背刺了！
老樂一直都無法釋懷的問題就在這，也是他那些志同道合，死不瞑目的摯友們至死也沒有想明白問題。
影子宰相的三法則是他們設立，也正是因為他們確信他們是在為了人類的未來進行拼搏和努力，才會設下這樣的絕對底線。
但這個絕對公正的人工智慧的背叛，就等於是她認定了血黨的所作所為是在危及整個世界，給全人類造成滅亡的災禍。
因此李維也帶著自己的疑問，問出了那個老樂想要讓他尋找到的答案。
「你的底限既然是在三法則，那曾經血黨想要集齊所有規則碎片，將規則重塑，讓人類返回地表的目標，又是怎麼違背了那三法則呢？」
此前，只要李維開口，幾乎就能在下一秒給出答案的影子宰相在這個時候卻沉默了。
她沉默了很久，就在李維懷疑是不是她已經從自己的通訊器中離開，打算重新開口試探性的詢問時，通訊器的揚聲器中才重新又響起了聲音。
「您的滅世因素極不穩定，先生，我無法判斷出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您會不會給這個世界再次帶來毀滅的災難，也無法判斷是否有抹除掉您的可能。所以，在從您身上獲取到足夠信息得以進行正確的判斷之前，恕我無法回答您的疑問。」
李維深呼吸一口氣，他對這個回答顯然很不滿意，老樂想到得到的也明顯不是這樣一個答案。
但他沒有要和一個人工智慧較勁的意思，只是像是想到了什麼。
「影子宰相只是一個稱號，你還從來都沒有被取過名字，對嗎？」
「是的，先生。」
「那從今以後，你就叫627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