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思放者
在李維完成了對規則解禁的那一刻。
不僅僅是學院，其他城市也都陡然誕生了很多科學家。
尤其是在各個城市的實驗室中，那些是學院特招生最好的去處，幾乎每個實驗室特招生的人數都要遠多於正式生。
而此時在這些實驗室中，那些只是平時被歧視，在工作一直做苦力活打下手的特招畢業生還好說，他們在擁有的掌控規則的力量，成為科學家的第一時間，就是先向實驗室的領導者進行匯報，並沒有造成更多的意外。
可那些在實驗室本就被當作實驗耗材，藥人的特招生在獲得了這股原本對他們是禁忌的力量之後，反抗與掙扎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小城市中本來就沒有多少科學家在，就算有也基本都是一階層級，二階也只有在竹蘭這樣的特殊城市才存在。
當這些遭受了凌辱和折磨的科學家誕生之後，一場盛大的復仇就在多地上演。
甚至，其中有些已經被虐待的精神出問題的人，不僅僅是在實驗室，而是對整個城市的人都展開了最瘋狂的報復！
而在收納了每屆最優秀那一批特招生的中央各大研究所內，特招生的數量是所有地下城中，人數最多的，並且幾乎每個人在規則解禁之後，都完成了從普通人到科學家的轉變。
但這裡無論有多少個一階層級的科學家也爆發不了什麼亂子，再加上中央研究所對待這些特招生的待遇比下面那些城市總體來說還是收斂不少，也不會強迫這些人進行什麼科學實驗，大多數都是用高額獎勵來徵集「志願者」。
導致在這裡並沒有爆發出什麼亂子，可亂子是沒有爆發，整個人類從普通人進階到科學家的基礎秩序產生了巨大改變，這樣的改變還是沒有受到參事內閣控制的，讓整個中央的掌權者們都大為震動，無數的電話打向學院，很多人都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然而所有的聯繫最終都石沉大海，那些學院和中央能夠直接進行聯繫的跨城專線基本都掌握在各個校董校長教職手中，可如今校董全都被殺，校長教職被拉進了域，就等於學院和中央的溝通渠道被切斷了。
這無疑讓中央更加緊張起來，內閣連夜組織的會議，除了依舊不間斷的對辛國鴻嘗試進行聯繫外，保險起來，他們用最快的時間就組織起了一支隊伍，直接乘坐專列立刻前往學院查看情況。
但聯繫學院也只是為了弄清楚發生了什麼，如今已經發生的事，已經讓這些大人物們焦頭爛額起來。
政務上的問題歸參事內閣管，而在科學規則上的事則必須要由各大研究所來解決。
就在內閣正在緊急商討，這突然多出的一大批不在計劃內的科學家，會為現在的人類社會結構造成怎樣的衝擊時。
科戒所的會議室中，中央五個研究所的所長顧問、科戒所的所長、暮光的大教區教皇、主教，此時齊聚一堂。
這間不大的，但裝飾考究，家具奢華的會議室中，聚集著人類社會中，幾乎百分之60左右的大科學家，天選層級，足足有57人。
此時，五位研究所以及科戒所的所長，一共六個人分坐在了中間那張長桌兩側，而在首位上坐著的則是一個穿著打著補丁的破爛暮光牧師袍，頭上戴著一頂滿是鏽跡鐵質皇冠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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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坐在他下手兩側的那些所長們，不管是平時對手下嚴苛的還是寬容的，對此都是見怪不怪。
暮光教皇就是這個樣子，他在這裡的資歷最老，地位也是最高，足以和皇帝平起平坐，別說在開會的時候睡覺，他就算直接躺在長桌中間睡，也沒人能說的了什麼。
其他人則都坐在會議室的兩側，等待著本該作為會議主持者的暮光教皇醒來。
可很顯然，這位教皇根本不給他們一點面子，中間他只是伸手扶了扶自己頭上那因為傾斜的太過厲害，差點跌落在地上的鐵鏽皇冠，接著便換了一個姿勢繼續閉上了眼睛，根本沒有要搭理那些將目光注視過來的人的意思。
良久之後，科戒所的所長才有些尷尬的輕咳了兩聲，他在周圍一眾同僚的示意之下，接過了這場會議的主持權。
「今天把大家召集過來，究竟是為的什麼事我想也不用我多說，列位都已經知道了。我們都是一群科研者，也不用搞政治上的那些彎彎繞繞，人既然都來了，那就直接討論實際會發生的問題吧。」
「在今天這一天的時間，新覺醒出來的規則掌控者，全都是沒有經過注射鑰匙，而是憑藉本就紮實深厚的知識自然覺醒。這明顯是某一道規則發生了變化，學院暫時還沒有重新取得聯繫，但如果這樣的規則變化不是短暫的，臨時的，那對未來會有什麼影響？」
坐在教皇左邊第一位的物理所所長開口說。
「和社會，權力結構，階級地位的事情不提。僅僅只從規則總體上來講，在舊世紀時期，就有造物主進行過記錄和實驗。當整個人類社會，規則掌控者變少，成為科學家的條件就會變低，所需要掌握知識的水平不需要太高就能通過鑰匙進行覺醒，反之，一旦人數增多，所要求的條件也會增高。」
「現在突然有大量人覺醒，之後再覺醒的條件就會被拔高到一個誇張的程度，如果想要出現新的覺醒者，所需要的知識量和科研水平，是令人無法想像的。」
在物理所所長說完這些後，坐在周圍的研究所顧問中有人提問道。
「那是不是意味著，在之後的長時間內，如今的科學家數量就要維持在現在這個點，而在中間，將會出現一批斷層？」
「也可以這樣理解，能符合條件的覺醒的，現在都已經覺醒成功了，而不符合條件的，後面如果想要達成這個條件，所要付出的努力和時間，不是簡單隨便學幾年就能達成的。」
這是，有人用擔憂的口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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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擔憂卻卻讓現場沉默了下來，距離主位最近的物理所所長和科戒所所長下意識的轉頭看了一眼，那位仍舊在打瞌睡的教皇，發現他只是微皺了一下眉頭，沒有專門為這個話開口說些什麼後，科戒所所長聲音嚴肅的說。
「說了我們不談論和政治相關的話題，那是內閣需要考慮的事情，而不是我們！」
「和我們息息相關的，是研究所中突然湧現了這麼多新人科學家，我們到底要如何對他們進行引導和教學，以及下面那些地下城中的分支實驗室，多出來的科學家是召回到本部還是另作安排，這些事才是我們需要統一步調，進行商討的關鍵。」
在科戒所所長的引導下，這場會議進行的方向後續確實只探討了一些學術上之後該如何進行的問題，凡是和人事政治相關的內容，則全都避而不談，表示交給內閣解決。
但這究竟是在規避那位坐在主位上，頭上帶著鐵鏽皇冠的老人，還是後續真是完全由內閣解決，那就是只有坐在長桌兩側的6個人心知肚明了。
這場會議進行了大概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在中央的雲層黑下去後，大會就結束了。
研究所的那些顧問們各自離去，但作為地下人類科學首腦的6個人卻並沒有立刻離開。
小事開大會，大事開小會，這一直是亘古不變的現象。
那位坐在主位上的教皇還是一副睡不醒的樣子，留下的6個人也沒有打擾他，在這間會議室變得空蕩安靜後，生物所所長先開了口。
「之前是有學院在，大部分的鑰匙也被控制在中央手中，所以規則的秩序才能得到穩定，而現在這些全部放開了，如果【思放者】出現，那該怎麼辦？」
科戒所所長的眉頭皺的最深。
「這肯定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我們必須要確保這個秘密隱藏住，你們都看好自己研究所里的檔案室，所有關於【思放者】的資料全部集中封存，能銷毀的就儘量銷毀。」
「每個所里都專門出一隊人，分開前往每個城市的瘋人院進行駐守，一旦有特殊發現，就地格殺！」
在談論到這個話題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很沉重，唯有那位坐在主位上的教皇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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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學所的所長是一個穿著高領毛衣，頭髮用簪子盤起來的老婦人，她的語氣恭敬。
「冕下，如果【思放者】的數量增多，那維持人類所生存的秩序就會遭受動搖，最慘烈的後果就是全人類滅亡，這不得不讓我們擔憂」
「你們都是知情者，舊世紀初也有很多人是知情者，你們變成【思放者】了嗎？舊世紀初人類又都滅亡了嗎？」
他的話，將化學所的所長問的啞口無言。
教皇只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輕輕扶了扶頭頂的鐵鏽皇冠，整理了自己身上穿了近40年，滿是補丁的暮光牧師袍，看都不看桌子兩側剩下的那6個人。
只是在走出門之前，平靜的說。
「不要為那些齷齪的事加上那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惡就是惡，善就是善，規則沒有好壞，但掌握它的人卻有。社會呈螺旋形不斷進步，這個世界每時每刻都在變化，你們想要維持舊規則不變，最終只能是一番空想罷了。」
他離開了這間會議室，但聲音像是還在這裡迴蕩著，讓長桌兩側的人沉默了良久。
最終，還是物理所所長重新開了口。
「冕下的話是有道理的，但秩序終究還是要維護，就算這個世界需要發生變革，也不能再冒著天大的危險進行改變。還是按照我們決定的來吧，這件事就由科戒所牽頭，向內閣提交申請，每個研究所出一隊人，下去到各個地下城，專門負責處理【思放者】出現的問題。」
「西大區那邊呢？」
「他們的體制會讓他們自己解決內部的問題，如果解決不了，那些領主會來中央求我們。」
域，在這座失去色彩的學院，另一面的地窖中。
對於被拉進這個怪異的空間，地面上的那些學生和教職表現的很恐慌，可對於常年留守在地窖的研究員來說，他們卻異常興奮。
「叫【域】是嗎？完全復刻正常世界的一個影子空間，聽說是在舊世紀時，只有被稱為【造物主】的存在所獨有的規則之所！我們之前在現實世界中所擁有的珍稀材料在這裡也會復刻出另外一份，進行實驗所發生的反應也都是和正常一樣的！」
「所以教授說好好抓住這次機會，把之前進行猜想的，因為材料限制而不敢輕易進行嘗試的事，完全可以在這裡進行實驗！還不知道我們能在這個域中能待多久，能做的就趕緊做！」
「就是有著特殊規則的物品功能都被封禁住了，不能發生特殊反應，雖然隨著時間的推移還能解開，但誰知道要多久。」
當辛國鴻從電梯中走下來的時候，他所見到的地窖，就是這樣一片忙碌的場景。
地上發生了什麼他們根本不感興趣，學院作為一個城市，除了承擔教學的職能外，它還有著類比中央各大研究所一樣的實驗項目。
地窖就是這些實驗項目的中心，除非遇到了像是中央審查這樣的特殊情況，很多在學院中沒有執教任務的教授，一般都會帶著自己的團隊宅在這裡，進行著各種各樣的實驗與嘗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