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繁，開
怪煞此時狀態非常不好。
他先是和唐楓戰鬥了那麼久，又被大維的領域所創，隨後又被唐楓領域裡那一堆看起來很花瓶的魔法少女烙印一通暴打，好不容易將對方領域撕開一個口子逃離後，又被唐楓一發穿越空間的強力攻擊補了刀。
他已經傷到了本源，最後逃走時甚至連完整的軀體都凝聚不出，逃到岸邊，看到有這麼多血肉養料，便迫不及待地汲取了起來。
這才勉強凝聚出一具殘破的身體。
可以說，現在的狀態，是他有史以來最差，甚至比他成為皇之前還要差。
在看到岸上有魔法少女時，怪煞先是一驚，因為他現在的狀態，如果遇到一個強大的魔法少女，說不定會被直接幹掉。
等他定睛一看，才發現，一個是s級，一個是a級。
不僅毫無威脅，甚至可以吸取她們的養分，用來養傷。
怪煞舔了舔殘破的嘴唇，看著兩位魔法少女，如同待宰的羔羊。
「媽媽……」槿橙雙目失去焦距地喃喃著。
雖然她們姐妹平時和家裡聯繫不是很頻繁，但家對她來說，是一個可以避風的港灣。
如果她累了，可以隨時回去休息，很溫暖，很安逸。
她像個大人一樣處理著各種事情，一直像媽媽一樣照顧著錦橘，可她很多時候也想放鬆一下，躲進媽媽的懷裡舒舒服服地休息。
就像唐楓在摩天輪上時所說，面具戴久了，會很累，而當她作為媽媽的女兒時，就可以卸下一切面具，放心地撒嬌，真正地享受作為女兒這個身份該得到的寵愛。
雖然媽媽在小鎮落後環境的影響下很多觀念和她有衝突，但她知道媽媽一直很愛她們。
在爸爸發生意外後，周圍很多人都勸媽媽改嫁，可媽媽說放心不下女兒，一直不肯改嫁，任勞任怨地承擔起這個家的一切。
可現在……
媽媽在她眼皮底下化作了碎片。
槿橙的雙眼不知不覺間已經變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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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殺了他！
槿橙周身爆發出一股磅礴的氣勢，帶著她的決絕與怒火，直衝天際！
忽然，錦橘拉了拉槿橙的手臂，聲音因恐懼變得有些顫抖，「姐姐，這個怪人……不……」
錦橘舌頭在打結，連話都說不清晰了，因為她驚恐地發現，這個怪人帶個她的壓迫力，和唐楓當初在學校里教導她時，展開的威壓是同一層次的。
這是和唐楓同一級別的怪人！
她可以在面對實力遠超她的領域級怪人時，沒有絲毫膽怯地全力以赴，但唐楓當初帶給她的恐懼和絕望，是她心頭永遠也抹不去的陰雲。
面對和唐楓同一層次的怪人，她連抬起一根手指都極為困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不，不對，不應該是這樣。
錦橘用力握住因恐懼不斷顫抖的手掌，唐楓又如何，她又不是沒有向他出手的勇氣，更何況眼前敵人的狀態肉眼可見地並不好。
在錦橘努力克服自己內心恐懼之時，槿橙已經一個人衝上去了。
槿橙沒有像錦橘那樣遲疑，她只知道對方很強，但具體有多強，沒有概念。
心頭的憤怒和悲傷已經蓋過了一切，槿橙化作一道橙色的流星，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毅然決然地向怪煞衝去！
怪煞抬起一隻破破爛爛的手掌。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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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塵漸漸散去，巨坑中心的身影顯現，怪煞一隻手拎著他的戰利品，緩緩從煙霧中走出。
他只剩下了一隻手臂，另一隻手臂在剛剛的碰撞中被轟成了碎片。
怪煞看著身體一側空蕩蕩的胳膊，皺起了眉頭。
若是在以前，這種程度的攻擊他站著不動讓對方打都傷不了他一根汗毛，他再生速度遠勝於這種程度的傷害。
可現在，他居然虛弱到被一個普通的s級魔法少女換掉一隻手臂，連再生都很困難。
怪煞臉上布滿了煞氣，他用力甩了甩空蕩蕩的手臂，一隻新的胳膊極為勉強地長了出來，甚至缺失了手掌。
錦橘看到這一幕，兩眼綻放出希望的光芒。
是啊，再強又如何，對方已經虛弱到連一條完整的手臂都無法凝聚了，她們並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錦橘的目光落到了被怪人拎著在地上拖行的姐姐身上，深深吸了口氣。
冷靜。
一定會有機會的。
她去干擾怪人，趁機將姐姐救出，然後她們姐妹齊心協力，二對一的情況下，總能找到機會的！
錦橘兩眼綻放出熠熠神光，她猛地撕開身上的繃帶，露出肩背上正在癒合的可怖傷口。
限制她行動的礙事繃帶被拆掉後，錦橘提起魔法長槍，槍尖緩緩升起，對準巨坑中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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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尖銳爆鳴聲響起，錦橘的速度在一剎那突破了音障，背上的傷口在巨大的壓力下崩裂開來，染紅了橘色的上衣。
只一剎那，錦橘便已臨近。
看著這道鋒銳無比流光，怪煞煩躁了起來，因為他發現他居然不能完全無視這一下攻擊。
他已經虛弱到連螞蟻都敢咬上一口的地步了嗎？
怪煞露出了猙獰的神色，他要讓這些井底之蛙看看，敢於挑釁皇的威嚴，會是什麼下場！
怪煞將礙手的槿橙扔開，兩手向前探出。
「小橘，快退……」被扔飛的槿橙發出虛弱不堪的聲音。
怪煞兩手迎向了如同太陽般閃耀奪目的槍尖。
「鏘——」
在刺耳的金鐵交鳴聲中，怪煞抓住槍尖，用力一握！
一股如同凶煞般悍勇無匹的氣勢從他體內爆發而出，長槍在怪煞的巨力之下發出陣陣崩裂般的哀鳴，怪煞猛一使勁，劈手奪過錦橘手中的長槍，隨後對著前方的腦袋伸出一隻手。
錦橘只覺得眼前一花，便失去了手中的武器，迎面而來的是一隻猙獰的手掌，一股令人感到恐怖的能量在其中孕育。
死亡的威脅讓錦橘渾身寒毛倒立，可對方的速度實在太快，她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毀天滅地的能量從對方掌心中吐出，直接迎頭轟在了她的臉上。
這一瞬間，錦橘什麼都聽不見了，她的鼓膜被狂暴的能量撕裂，耳鼻鮮血狂涌，迎頭的重擊讓她整個腦袋向後仰倒，脖頸險些被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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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嗎？
錦橘暈乎乎的，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轉，她整個人如同破布一般飛了出去。
怪煞手持他的戰利品長槍，兩手舉過頭頂，發出一聲厲喝，整片大地在他的發力之下開始震動起來。
槍柄被強行彎折到了極限的角度，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在怪煞的持續加力下，終於，伴隨著一道刺耳的碎裂聲，錦橘的長槍被折成了兩段，折斷處細小的碎片崩開，化作星星點點的光暈，消散在空氣中。
怪煞握住槍尖的一截，對準空中飄落的殘葉，猛地擲出！
槍尖精緻地貫入了錦橘的心臟，少女整個人在巨大的衝擊力下橫飛了出去。
「鐺！」槍尖被障礙物阻攔，停了下來，錦橘連著一起被釘在了後方的圍牆上。
鮮紅的液體流了一地。
看到這一幕，怪煞狂笑了起來，這就是螞蟻挑釁皇的後果！
怪煞一步步向被釘在牆上的少女走去，接下來，就是將對方徹底吞噬，補充他虧損的本源。
嗒……嗒……
鮮血還在不斷從錦橘胸口湧出，滴落在地。
如同索命的鐘聲。
怪煞頭皮突然一陣發麻，身後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動傳來，他猛地轉身，看向身後的巨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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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不似人類喉嚨發出的聲音從巨坑底下傳出，少女的身影從地上緩緩爬起，她披頭散髮，眼睛通紅似血，看起來如同厲鬼一般憎惡可怖。
在錦橘胸口被貫穿的一刻，槿橙以為自己會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嘯，可她發現，她根本叫不出來，她的喉嚨仿佛被什麼堵住了，只能通過擠壓空氣發出嗬嗬的慘笑聲。
母親被怪人吃了，父親在醫院凶多吉少，僅剩的妹妹在她眼前被一根長槍貫穿。
只剩她自己了。
這個世界，她最在意的人都不在了。
她什麼都沒能做到。
她所珍視的一切，她想保護的一切，沒有一個成功逃脫了劫難。
她是個無比失敗的魔法少女。
她失去了作為魔法少女的理由。
她想守護一切的都不存在了，那她繼續當魔法少女還有什麼意義？
「喀嚓——」
一道深邃的裂紋在心之寶石中心突兀地顯現。
因希望綻放魔法少女，將因絕望而凋零。
槿橙雙眼早已模糊不清，只能隱約看見前方被斷槍釘穿的錦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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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怪人……
嗬……嗬……
他毀了她珍視的一切。
她要殺了他……
她要不顧一切殺了他！
他殺了爸爸，殺了媽媽，殺了小橘！！
她要將他碎屍萬段！
胸口的憤怒仿佛要溢出胸膛，槿橙在搖晃中緩緩站直身子，兩眼綻放出絕望而決絕的光芒。
這個世界只剩她自己了……
那便不需要再有任何顧忌了！
在凋零之前，
徹底綻放一次吧！！！
「繁————開————！！！！」
這一剎那，槿橙的心之寶石綻放出極為耀眼的光芒，如同太陽一般閃耀奪目，方圓數里一切生命都在這道光芒閃耀下有了一瞬間的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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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槿橙一掌拍出，正正印在對方胸口，將措手不及的怪煞打飛了出去。
這一刻，什麼魔法，什麼術式，她統統忘記了，只有最深層次的行動本能。
她要殺了對方，只要達成這個目的就夠了，過程和手段不重要。
包裹著她的魔力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燒著，熾熱得仿佛她心頭的熱血，她的魔力不再是平時的橙色，而是一種瑰麗的彩色，仿佛是無數魔法少女的顏色雜糅其中。
心之寶石似乎承載不了這麼巨量的魔力，槿橙每一下能量爆發，寶石上的裂痕便加深一分。
槿橙化作一道彩芒追上怪煞，裹挾著無盡魔力的掌印，再次向他狠狠拍去。
怪煞似乎也怒了，他一聲大吼，揮動起拳頭正面迎了上去！
「轟！！！」
極為恐怖的能量在這一刻匯聚，居然沒有在第一時間爆開，而是收縮成了一個小點，空間似乎都承受不住這種恐怖的能量，帶起了陣陣扭曲的波動。
在收縮到極致後，能量的奇點轟然炸開。
「轟隆隆——！！！」
驚天動地的巨響撕裂了天空，無窮無盡的能量風暴狂涌而出，席捲整片大地，本就被毀得七七八八的小鎮在能量風暴的席捲下只剩下幾根斷壁殘垣。
錦橘的身體同樣被卷飛了出去，連帶著半截長槍，重重地砸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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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橘咳出一大口鮮血，沉重的眼皮緩緩睜開。
黏糊糊的液體粘在她的劉海上，垂在她眼前，讓她看不清前方的景象。
她的鼓膜也已經嚴重受損，聽不到本應震耳欲聾的激烈戰鬥聲。
但地面的陣陣顫動讓她知道，姐姐還在和怪人戰鬥。
雖然不知道姐姐為什麼能在怪人手上堅持那麼久，但姐姐肯定不是這個怪人的對手，她要去幫她。
她還有什麼辦法能幫到姐姐？
錦橘手指勉強在地面挪動著，摸到了一顆小石子。
她將這枚小石子握在手裡，心中苦笑。
她連扔出這枚石子的力氣都沒有，拿什麼去幫姐姐？
手掌無力攤開，石子無聲地滑落。
血液不斷淌出，發出潺潺的聲響，她這才注意到胸口處的斷槍。
原來她的心臟已經被洞穿了啊……
她要死了。
姐姐還在一個人孤軍奮戰。
就在錦橘徹底絕望之際，一道記憶深處的聲音隱約響起。
「接受它，成為怪人，你會變得更加強大。」
錦橘瀕死的瞳孔緩緩有了焦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