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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我兒如何

2024-11-03 20:34:22
  第385章 我兒如何

  肖墨和馬昆背後的靠山同屬一系人馬,此次他能來懷柔一線巡查,便是背後靠山運作的結果,目的有二,其一是讓肖墨刷資歷,其二是為即將回調京師的馬昆刷政績。

  一切都安排的很好,縣衙後院,馬昆家的廚房裡正在熬煮著肥羊,美酒已經打開,就等著客人登門。

  那些所謂的災民都是地方豪紳的家奴。

  哪怕是肖墨是自己人,但該做的樣子還得做。

  可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來,竟然有人大喊馬昆貪腐錢糧。

  馬昆幾乎是下意識的喝道:「這是個瘋子,拿下!」

  肖墨也是一怔,他出京一陣子了,不知朱時泰失蹤的事兒在京師權貴圈傳的沸沸揚揚的。

  「定然是瘋子。」肖墨微笑道。

  是不是瘋子,抓到就知曉了。

  幾個軍士獰笑著沖了過去。

  朱時泰傻眼了。

  這不對啊!

  但好漢不吃眼前虧,他轉身就逃。

  他追上了老乞丐,老乞丐一邊跑一邊說:「你……你特娘的喊什麼國公……」

  「我真是……快跑。」

  二人一邊飛奔,一邊回頭看著。

  可他們這幾日就喝了幾碗薄如水的稀粥,此刻渾身無力,哪裡跑得過那些吃飽喝足的軍士。

  不過三十步,眼瞅著就要被追上了。

  馬蹄聲在前面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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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核心要穩。」

  朱時泰下意識的穩住了核心,果然跑起來輕鬆了許多,對身體的控制也更穩了。

  他心中一震,不敢置信的抬頭。

  十餘騎勒馬停在前方,為首的年輕人叼著藥煙,搖頭嘆息,「你這個小子。」

  「二叔!」

  朱時泰熱淚盈眶。

  那幾個軍士見狀不對,止步喊道:「你是何人?下馬說話。」

  蔣慶之沒搭理他們,對朱時泰說道:「此次一頓打是少不得的。」

  朱時泰苦著臉,「還請二叔為我求情。」

  這時馬昆和肖墨覺得不對,馬昆低聲道:「來者不善。」


  「此人我好像見過。」肖墨眸色閃爍。

  「你見過?」

  「對。」

  這是蔣慶之策馬過來,手中拿著的是朱時泰給的油紙包,他打開翻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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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昆看了肖墨一眼,肖墨死死地盯著蔣慶之,腦子裡拼命回想著自己在何處見過此人。

  馬昆認出了那個油紙包,冷汗打濕了脊背,他冷笑道:「下馬,東西拿來,本官放你一馬!」

  蔣慶之繼續翻看著帳冊,一筆筆帳目令人驚心。

  整頓吏治任重道遠啊!

  馬昆見他不予回應,喝道:「拿下!」

  肖墨突然喊道:「住手!」

  正準備撲過來的軍士們止步看著二人,不知該聽誰的。

  「肖御史……」馬昆看著肖墨,心想你這是瘋了嗎?

  肖墨狐疑的看著蔣慶之,「您……貴姓……」

  「我姓蔣!」蔣慶之淡淡的道。


  馬昆見到肖墨的肩頭一松,整個人的精氣神仿佛一瞬間都消散了。

  「下官肖墨,見過長威伯!」肖墨低頭行禮,面色慘澹。

  瞬間,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蔣慶之緩緩環視一周,他何等眼光,見到那些所謂的災民紅光滿面,便知曉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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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乞丐等人氣喘吁吁的跑回來,見狀都有些懼怕,一個乞丐壯起膽子問:「你真是國公之子?」

  朱時泰點頭,腦海中浮現了往日的場景。

  ——這是犬子!

  朱希忠帶著他去見客人。

  ——他們說小國公是個瘋子,沒用的廢物!

  偶爾他躲在假山後面聽到僕從們的議論。

  ——慶之不看好大郎,大概是意思說大郎只能守成。可為夫心有不甘……

  這是他在門外聽到父母提及自己。

  但這一刻呢?他抬頭,看到二叔眼中的驕傲之色。

  「小子,我為你驕傲!」


  ……

  朱時泰失蹤有一陣子了,國公府焦頭爛額之餘,就差懸賞尋人了。

  錦衣衛的人出城往懷柔去,不知誰傳出了消息,說是朱希忠進宮懇求嘉靖帝,嘉靖帝念及老紈絝多年支持,便令錦衣衛去尋找小國公。

  朱希忠夫婦每日食不甘味,睡不安枕,半夜醒來睡不著,便互相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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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災情的緣故,故而宴請的規模不大,客人非富即貴,菜餚也少了三成。不過雖然少了三成,那七成飯菜卻更為奢華。

  國公夫人自然沒什麼心思吃東西,可卻不能被人窺探到自己的軟弱,便笑著跟著眾人奉承了老壽星幾句。

  斜對面的貴婦趙氏喝了幾杯酒,突然笑吟吟的道:「我家大郎前日寫了一篇文章,被先生讚不絕口。昨日他更是帶著下人們熬煮米粥,親力親為……」

  眾人認得此人,乃是老牌勛戚,不過如今勢頭大不如前。

  這家和成國公一系是多年的老對頭。雙方祖上都是武將,恩怨可以從成祖皇帝起兵靖難開始時算起。

  本來雙方差距不大,可靖難之役朱能表現出色,為成祖立下汗馬功勞。成祖登基後,封朱能為成國公,而這家的祖上卻只是侯。

  兩家一直在較勁,這家人越發力不從心。

  今日趙氏卻尋到了機會,她矜持的用手絹擦拭了一下嘴角並不存在的油漬,微笑道:「咱們這等人家,子弟若是要做事,自然就該高居於上,從容指揮。」

  趙氏看了國公夫人一眼,「所謂君子不立於圍牆之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這個道理但凡讀過書的都知曉。」

  眾人這才知曉她是在劍指國公府。


  多年的恩怨,一朝能發泄出來,何等的暢快。

  趙氏笑吟吟的道:「我那二郎便是這等莽撞的性子……」

  趙氏口中的二郎乃是侯府庶出,但生母早逝,從小就被趙氏養貓養狗般的養在身邊,但待遇好不到哪去。

  我說的是我兒子,不是你家朱時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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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氏見她美眸含煞,越發暗爽不已,「上次二郎便犯蠢,狩獵時有野豬被射中,他竟親自去查驗,結果野豬突然暴起,差點就把他給……

  哎!回來後我便對他說,就你這等廢物,若是把侯府交給你,不出十年必然會煙消雲散。」

  這話……這話不是在譏諷有瘋子之稱的朱時泰嗎?

  而且還譏諷朱時泰就是個廢物,國公府有這等繼承人,遲早會煙消雲散。

  廳堂里安靜了下來。

  國公夫人想批駁,可兒子的所作所為卻讓她無言以對。且朱時泰此刻不知如何,她也沒心思去和人計較長短。

  但胸中一股鬱氣卻久久不散,國公夫人霍然起身。

  趙氏微笑道:「宴席才將開始,夫人便要走了嗎?」

  國公夫人眯著眼,剛想噴這人,隨行的侍女進來,滿臉喜色。

  「夫人,夫人!」


  「何事?」國公夫人扶著桌子,藉此穩定心神,有些自嘲的暗道:我今日怎地這般沉不住氣。

  人長久陷入焦慮狀態中,整個人的思維都會進入一種災難化模式,凡事都會往最壞處去想。而且容易被激怒。

  國公夫人自然也不例外。

  她能不和趙氏爭執,便是自身的約束力依舊在發揮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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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郎……大郎回來了?」國公夫人一怔,接著狂喜不已。這一刻什麼矜持,什麼姿態盡數被她忘在腦後,「他在何處?」

  「就在外面。」侍女笑道:「小國公說擔心夫人,便來了。」

  「這個逆子!」國公夫人幾乎要喜極而泣。

  「喲!這竟然回來了?恭喜。」趙氏笑吟吟的道:「這人能回來就好,什麼逆子不逆子的,夫人莫怪我說話直,這孩子回來了,慢慢教導就是了。國公府家大業大,怕什麼呢!」

  ——國公府家大業大,經得起敗。就算是朱時泰敗家,也能敗個十年二十年的吧!

  國公夫人不準備再忍了,冷冷看著趙氏,「先回去把你家中的事理清了再來說話,另外,小心家中兄弟鬩於牆!」

  這話是譏諷侯府幾個兒子為了家產和爵位在暗中爭鬥。

  趙氏哈哈一笑,「至少都是聰明的孩子,難道不是嗎?」

  你家的卻是個廢物啊廢物!

  這二人幾乎要撕破臉了。

  這時朱時泰卻忍不住來了,國公夫人失態的拍了他脊背一巴掌。「怎地去那等地方赴險。」

  朱時泰說道:「彼時看著那些災民悽慘,我心中不忍。後來是怒不可遏,便留了下來。孩兒不孝,卻讓爹娘擔心了。」

  國公夫人忍不住又拍了他一巴掌。

  朱時泰說道:「娘,我還得進宮,回頭要打要罵回家再說。」

  「這孩子!」國公夫人一怔,「進宮作甚?」

  隨行的隨從說道:「小國公在懷柔破了個貪腐大案,陛下聞之大喜,說小國公有祖上之風,令小國公進宮……陛見。」

  成國公夫人愕然,然後回首看著趙氏。

  問道:「我兒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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