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打破舊格局
2024-11-03 20:34:58
第405章 打破舊格局
「蔣慶之去了府軍右衛!」
陳湛興奮的進了書房。
書房裡,楊清在打譜,韓瑜在喝茶。
「他竟然去了?」韓瑜放下茶杯,「虎賁左衛對他敬若神明,他竟然不怕猜忌,繼續去操練京衛?」
「誰能拒絕權力呢?」楊清落下一子:「自破氣眼,死!」
……
蔣慶之再度來到了府軍右衛的陣列前。
諸將喜滋滋的跟在後面,擠眉弄眼的,仿佛下一刻自己便是蔣慶之的弟子。
孫不同和莫展在邊上嘀咕。
「你信不信,若是伯爺說唯有加入墨家方能學兵法,這些將領會擠破腦袋拜在墨家門下。」
莫展點頭,「心不正,成就有限。」
孫不同呵呵一笑,「老莫你這就狹隘了。歷朝歷代中原出了多少名將,那些名將難道都是正人君子?小人多不勝數。本事是本事,人心是人心,這得區分來看。」
「我說的是前程!」
「為何?」
「伯爺曾說,要想挽回大明頹勢,唯有來一次刮骨療傷。那等利慾薰心的可用,但決不能重用!」
「用其人的本事,不用其心!」孫不同瞬間覺得自己升華了,「老莫,我覺著自己有名將之姿。」
「牽馬之姿。」
「打人不打臉啊!再說了,你信不信,若是伯爺能點頭,這些將領能爭先恐後給伯爺牽馬。」
蔣慶之默然良久,說道:「何為軍隊?軍隊為何?軍隊的魂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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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隊,是王朝的暴力工具。軍隊的建立,第一要務是抵禦外侮!」
蔣慶之的聲音鏗鏘有力,「京衛重建我一直在袖手旁觀,不為別的,我就想看看你等能否抓住要點。很遺憾,沒人去關注這個問題,沒人去思索這個問題。」
「我為何不肯來操練你等?就這麼一群不知為何而戰的將士,我就算是把你等操練成了無敵虎賁,可有何用?鋒銳的雙刃劍能傷人,也能傷及自己。」
朱園面色微變,看了一眼諸將皆是如此。
蔣慶之這番話就差點指著他們的鼻子罵:一群蠢貨急功近利,卻丟下了我兵法的精華和魂魄。
「大明的軍隊為大明而戰,為陛下而戰!這是魂魄!」
「為何為大明而戰?只因這是你等的家園。百姓用血汗養著你等,你等該用守護來回報!」
「為何為陛下而戰?只因陛下代表著大明。大明在,陛下在。大明滅,陛下滅。普天之下,與大明共榮辱,共生死的唯有帝王!」
……
「……為陛下而戰,便是為大明而戰!」
芮景賢的聲音在永壽宮內迴蕩著。
「找不到這個魂魄,不用這個魂魄來重建京衛,那麼,我操練你等作甚?方向錯了,京衛越是犀利,為禍愈烈!」
「奴婢大膽,令人把長威伯這番話傳到了京衛各部。」
芮景賢低眉順眼的道:「長威伯最後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重組京衛,重塑京衛魂魄,要從上到下。首先從諸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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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麻木。」芮景賢沒敢頌聖,因為他得到稟告,東廠盯著京衛的人發現好像還有另一波人也在注視著京衛。
「這便是慶之說的沒有魂魄的軍隊,就如同工具,如同行屍走肉。誰給他們吃飯,他們便跟著誰,聽命於誰。」
嘉靖帝微微蹙眉,「這是個麻煩事。」
「陛下,讓長威伯去操練就是了。」芮景賢笑道。
嘉靖帝抬眸,「是啊!讓他去操練,把京衛操練成為虎賁左衛第二,操練的能橫行當世……隨後外界鼓譟,說京衛乃是長威伯的京衛,一次不成兩次,一萬次……終歸要讓朕猜忌慶之。」
芮景賢在道爺的目光下瑟瑟發抖,跪下道:「奴婢無心之言,死罪。」
「前宋狄青為何身死?信重他的仁宗為何翻臉?」嘉靖帝指指自己的胸口,「人心難測,朕也無法猜測五年後,十年後朕會如何想此事。故而朕會留餘地,不給五年十年後留下猜忌的種子。而慶之……」
「陛下。」有內侍來稟告,「長威伯求見。對了,陛下,長威伯看到幾棵臘梅……說這梅花開的頗為寂寞,陛下沒空欣賞,他便拿回家去好生養著,回頭養好了再送回來……」
被他挖走了還能回來?嘉靖帝回想到了西苑中的那一個個坑。
「豎子!這是要搬空朕的西苑不成?」
蔣慶之來了,雙手看著髒兮兮的,一進來就不見外的道:「老黃,勞煩讓人弄些水來。」
道爺黑著臉,「那些臘梅乃是朕令人移栽的。」
「啊!」蔣慶之做出惶恐狀,「臣不知,陛下恕罪。」「你!」嘉靖帝指指這廝,知曉臘梅是追不回來了,「今日去了京衛,可有收穫?」
「有些小麻煩。」蔣慶之坐下,坦然道:「兵部王以旂那裡正在坐蠟,沒空管。臣去了一看,精壯倒是精壯,可卻麻木不仁。這樣下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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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最近身子不適。」蔣慶之先把自己撇開,「親力親為去操練京衛是不能了。」
嘉靖帝默然。
他和蔣慶之都清楚,就算是太子重生,身上帶著無數名將光環,也不會去操練京衛。
芮景賢想到先前自己觸怒了道爺,趕緊示好,「陛下,得知長威伯去了京衛後,那些人都說有好戲瞧了。」
道爺的臉黑了,芮景賢一抽自己的臉頰,「看奴婢這張嘴。」
但消息放出去了,該如何和他沒關係。
「京衛不操練成為精銳,如何抵禦外侮?」嘉靖帝幽幽的道:「士大夫們巴不得朕偃旗息鼓,或是隨意操練一番了事。如此,當他們逼迫朕時,便不必擔心朕翻臉。對了,那些人可是在想法子往京衛中塞人?」
「英明不過陛下!」芮景賢說道:「那些人在四處使勁,想方設法往京衛塞人,奴婢不知京衛中可有他們的人,不過想來少不了。」
「他們遍及天下,關係盤根錯節。各地衛所中依舊如此,此次從各處抽調而來的人馬中,少不了他們的人。」
嘉靖帝淡淡的道:「此事,慶之……」
「陛下。」蔣慶之搶先打斷了道爺的話,「臣以為,這不是難事。」
「嗯?」道爺被打斷了話頭有些不渝,聞言冷笑,「什麼法子?」
蔣慶之挑眉,「武學放著也是放著……」
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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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錦瞬間就條件反射般的道:「那些匠人做事愈發不認真了,奴婢回頭就去處置幾個。」
咳咳!
道爺乾咳幾聲,然後盯著蔣慶之,「說出你的想法!」
蔣慶之摸出一支藥煙,然後說道:「這裡不好抽……」
「抽!」道爺的眼珠子有些紅,「再賣關子信不信朕抽你!」
說著道爺就拿起了拂塵。
別以為馬尾毛抽人不痛,那種滋味嘗過的人都知曉,欲仙欲死。
蔣慶之點燃藥煙,不慌不忙的道:「武學看似武人的學堂,實則早就荒廢了。學生混日子,教授混日子,出來的人沒本事,進了衛所能操練出什麼手下來?」
嘉靖帝眯著眼,「繼續。」
「陛下可知將門的危害?」蔣慶之說道:「一個將領會用兵,或是學了兵法,便秘而不宣,回頭只傳給兒孫。大明軍戶乃是世襲,老子將領兒將領。憑著家傳的兵法,子子孫孫便是將領。大明軍中充斥著這等將領,可帶來了什麼?」
帶來了吳三桂等將門,成了不是藩鎮的藩鎮。
「朕也知曉將門危害,可放眼望去,卻無可用之人。」這也是將門後期能有恃無恐的緣故。
當一個東西壟斷了市場時,就會形成賣方市場。
「陛下,若是重振武學……」蔣慶之起身,「臣告退。」
解決問題的鑰匙他交給了道爺,剩下的事兒,就看道爺如何權衡利弊了。
嘉靖帝坐在那裡,默然許久。
黃錦把蔣慶之送走後回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根玉錐,輕車熟路的放在道爺的手邊。
「將門危害朕如何不知?從前宋始,將門便成為了王朝的雙刃劍,傷人傷己。不用無人可用。用了卻擔心將門跋扈……」
「武學興起,若將領跋扈,便可更替……這瓜娃子怕是早就準備好了這一招來應對朕吧!」
嘉靖帝抬眸,「把他追回來。」
蔣慶之再度回來,嘉靖帝淡淡的道:「朕知曉你此刻滿肚子都是牢騷,說吧!」
「武學不該成為垃圾堆!」蔣慶之坐下。「本是培養忠於大明和陛下將領的地兒,卻成了一群人渾水摸魚混日子、混資歷的地方。」
「誰來教授?」嘉靖帝看著蔣慶之,「你一個。」
「教授必須廝殺經驗豐富。」蔣慶之說道:「至於學生,臣以為兩條路走路,其一是從軍中選拔有天賦的年輕將領,其次便是通過武舉來選拔。」
「朕在想,該用誰來執掌武學。」道爺看著蔣慶之,蹙眉,「朕本想讓你去,可朕知曉你必然會躲。那麼可有人選?」
蔣慶之覺得執掌武學就是畫地為牢,他微笑道:「武學祭酒臣有個人選。」
「誰?」道爺頗為信任蔣慶之的眼光。
「陛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