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願為小閣老效力
2025-02-06 23:37:48
第791章 願為小閣老效力
深秋的京師,就像是一個在春夏時節等待許久的貴婦,準備在這個收穫的季節展示自己的嫵媚。
大明各地的產糧數據在匯總中,各地的數據不斷傳來,戶部為此忙的不可開交。
這個老大帝國按照自己的慣性在運轉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就如同是一個龐大機器上的零件。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權貴們在各地的莊子都會帶來各自的產出,糧食,牲畜,乃至於山珍等等。
仇鸞的莊子不算少,深秋一到,各地莊子按照遠近開始把糧食等物往京師侯府送。
「今年托侯爺的福,糧食多打了些。」
京師外的一個莊子最先趕到,大車一車車的把糧食拉進侯府,莊子的管事本以為自己能見到管家就不錯了,沒想到竟然能見到仇鸞,不禁受寵若驚。
仇鸞讓人打開一袋糧食,伸手進去抓了一把麥粒,扔嘴裡幾粒,咀嚼了幾下吐出來。
「侯爺!」
門子過來,「有客人來了。」
「誰?」仇鸞拍拍手,管家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輕鬆,便踹了莊子的管事一腳,笑罵道:「侯爺寬宏,又讓你狗曰的混了一年。」
「是是是。」
管事賠笑。
「是南城候。」門子說。
「他來作甚?」
等仇鸞走後,莊子管事悄然遞過一個荷包,管家看似拍他的手背,悄然把荷包接過來,在袖口裡掂量了一下重量,冷笑,「都說今年會格外冷,衣裳木炭什麼不要錢?日子難熬,就得同舟共濟不是。」
狗東西,這是嫌老子給的不夠多?可再盤剝下去,莊上的農戶就要造反了……管事笑道:「是啊!不過今年那些賤骨頭日子也不好過,我這不是擔心弄的太過了……對侯爺名聲不好,您說是吧!」
管家面色稍霽,「說到這個,你等要小心,莫要在外面仗著侯府和侯爺的名頭為非作歹,記住,特別是今年,到時候惹出了事兒,就別怪侯府手狠!」
管事心中一驚,「可是有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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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個蔣慶之嗎?」
「那廝回來了。」
「回來了?怪道今日進城看到不少地方歡天喜地的打折,我還以為是陛下後宮又有了喜訊……」
「陛下也是你能消遣的?」管家作勢要踹他,但神色卻不以為然。
民間調侃皇帝,乃至於傳帝王的八卦屢見不鮮,越傳膽子越大。甚至有三流文人為了掙錢,專門寫宮闈秘聞,或是用皇帝作為男主角的那等小說。
吸睛從不是後世的專利,老祖宗們早就把這些手段玩膩了。
「蔣慶之西北大捷。」管家壓低聲音,「他挾勢而歸,侯爺這邊的日子……懂?」
管事點頭,一臉憂愁,「侯爺又得低調了?」
「是啊!」管家負手而立,「不過,蔣慶之如今風頭太盛,遲早會引來大禍。侯爺當下說是蟄伏,可機會也不少啊!」
「哦!」管事有些心不在焉。他在想侯府這艘大船按照這個趨勢下去,何時會沉沒。
「擔心侯府了?」
「是。」管事也不隱瞞,在這一點上他和管家的立場是一致的,「我雖說沒讀過書,也知曉這個圈子就靠著好處維繫,你給我好處,我給你好處,如此你好我好大家好。
誰沒本事,給不了別人好處,那些人自然就會疏離了他。
權貴之家一代人出不了頭,下一代連那個圈子都進不去。自然就敗落了。我這不是擔心小侯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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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
「蔣慶之看似風光無限,可站得越高,摔的越重。」管家指指天上,「越是風光,對頭越多。咱們侯府反而能藉機行事……」
「你是說……」
「就在蔣慶之回京的半日功夫,來侯府的人就多了九成!九成!」管家笑吟吟的道:「蔣慶之靠著軍功起家,那些人要想對付他,就得尋武人來幫襯。侯爺乃名將……懂?」
「哎喲!那可是大好事兒,只要能撐過這一代,侯府世代富貴不在話下。」
「好話說的再多,明年若是……」管家把荷包拿出來掂量了一下,似笑非笑的:「明年若還是這麼點,就休怪我不給你臉面。想去管莊子的人多不勝數,換了別人,不會比你差。」
「管家不知,我都把那些莊戶壓榨的骨髓都差不多出來了,再這般壓榨下去,我就擔心……」
「難道那些賤骨頭還敢造反?」管家冷笑,「只管做。」
「罷了。」
……
廖江上次去太原清查白蓮教被刺殺,縮在駐地不動窩。蔣慶之到了太原後,這廝不說是積極配合,戴罪立功,反而明里暗裡捅刀子,使陰招。後來蔣慶之大破白蓮教後,京師震怒,道爺說了,既然廖江病的不輕,那就在家養著吧!
「就從那時開始,本侯的差使盡數丟了,本以為過一陣子能拿回來……就在前陣子,本侯上了奏疏,可沒想到被打了回來。
娘的,本侯不信邪,便托人尋到了那位小閣老,沒想到小閣老卻不肯見本侯,就使人說了一句話……」
南城候廖江看著白胖了許多,但神色陰鬱,「蔣慶之還在!仇兄,嚴世蕃這話的意思……是想挑撥本侯和蔣慶之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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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還請仇兄指教。」廖江拱手。
「今日本侯得知,蔣慶之面聖后,嚴世蕃竟然親自出迎……此人倨傲,大概除去陛下之外,當世再無人能入他的眼,可他卻親自出迎,你可知裡面的奧妙?」
「仇兄請說。」
仇鸞屈指在案几上輕輕叩擊,眉間有譏誚之意,「嚴世蕃挑撥你與蔣慶之斗,便說明骨子裡把蔣慶之視為大敵。隨後又親自出迎,這是前倨後恭。」
廖江倒吸口涼氣,「嚴世蕃倨傲,竟然對蔣慶之如此……」
「他這是為蔣慶之造勢,也是捧殺。」仇鸞輕笑道:「還不懂?嚴世蕃這是在用軟刀子殺人。由此可見嚴黨對蔣慶之的態度。也可一窺……蔣慶之的處境。」
廖江身體前傾,「蔣慶之的敵人越多,咱們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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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慶之今日的風光十之八九靠的是軍功。要想對付他,嚴世蕃他們也得靠軍功。那誰能為他們掙軍功?」
「當年夏言支持曾銑復套之意,便是為了軍功。咱們……便是曾銑第二!」
蠢貨,曾銑骨灰未寒,你把自己比作是他,就不怕觸霉頭……仇鸞心中不屑,嘴角微微翹起,「正是。」
但話糙理不糙,廖江這話卻點出了當下的局勢。
「先前城中歡呼聲如雷霆,在本侯記憶中,京師從未如此熱鬧過。蔣慶之的聲勢由此可見一斑。」廖江說道。
「忌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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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江的眼中有忌憚之色,「沒有蔣慶之當初赴太原鎮壓白蓮教,白蓮教在西北的勢力必然膨脹,此次大同起事的聲勢會更為浩大。前因後果,這……竟像是天命!」
仇鸞眉心一條,「他有個屁的天命,當初你若是能鎮壓了太原的白蓮教,蔣慶之如何有機會去太原。若是有因果,那也是你的因果。」
廖江捂額,苦笑,「這事兒……罷了,如今最要緊的是,咱們……仇兄,咱們可是同病相憐,唇亡齒寒吶!你可有路子復出?」
提及此事仇鸞眼中就多了恨意,「蔣慶之放話,他在一日,就不容本侯出頭一日。不過,今時不比往日,他越是風光,本侯的機會就越多。」
「希望如此吧!」廖江在家賦閒了許久,這人一旦閒久了,要麼就徹底躺平擺爛,要麼就會心慌意亂。廖江顯然就是心慌了,故而來尋仇鸞商議。
「侯爺!」
門子進來,先看了廖江一眼。
「本侯去去就來。」
仇鸞起身。
「好說。」
仇鸞出去,門子低聲說了幾句。
仇鸞的眼中猛地迸發出了異彩。
他走了進來,在廖江的注視下,輕聲道:「那位小閣老,請本侯飲酒!」
廖江心中妒火狂燒,羨慕的眼珠子都差點紅了,卻強笑道:「恭喜仇兄!」
「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仇鸞知曉自己必須要拉攏一批人,才有資本和那些人討價還價。
「是,此後本侯唯仇兄馬首是瞻。」
「哈哈哈哈!」
……
嚴家的酒樓中,嚴世蕃蹙眉道:「太鬧了些。」
掌柜賠笑,「今日客人不少,都說是為了大捷賀,這不,從下午開始笑聲就沒停過。」
他覺得嚴嵩也算是受益者,卻見嚴世蕃的眼中多了陰鬱之意。
進了最好的一個房間後,嚴世蕃看到了仇鸞。
作為客人先到,這是一種姿態。
低姿態!
嚴世蕃微笑,「你來了?」
噗通!
仇鸞跪下。
「願為小閣老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