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改變命運的良機
2024-10-22 07:25:03
第3章 改變命運的良機
南方雨水多,雨水浸潤官道,泡軟了土路,大車碾壓留下了不少車轍,甚至偶有腳印。
一把折迭水果刀就在車轍里。
水果刀折迭後的長度約有10厘米,刀把包裹的是塑料。
蔣慶之懵了。
多年來接受的教育,讓他下意識的把腦海中的大鼎當做是夢中的場景。
可這是大明啊!
塑料這玩意兒還得再等幾百年才能出現。
「誰在擋路!」
後面押送的軍士見隊伍停住了,便怒氣沖沖的罵道。
身後的人犯趁機休息,幸災樂禍的道:「軍爺,是茂才老爺!」
老爺二字帶著譏諷的味道。
往日這等人見到蔣慶之就得低頭避讓,可此刻大伙兒都是去充軍的人犯。那種把神靈從天上拽下來的感覺讓身後的人犯暗爽不已,恨不能軍士衝過來鞭責蔣慶之一頓。
腳步聲就在身後急促傳來。
人犯得意洋洋的回頭準備舉報。
蔣慶之彎腰劇烈咳嗽著,順勢撿起水果刀,攏進了袖口中。
「怎麼回事?」軍士握著鞭子過來,面色不善。
「軍爺,蔣慶之故意不走。」人犯叫做楊功成。
蔣慶之回頭,喘息著。
「肺疾犯了,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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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士眯著眼,「莫要耽誤行程,否則……」
「是。」
蔣慶之心中一松,隨即跟上隊伍。
楊功成嘀咕著:「這人不卑不亢的,軍爺怎地不責打他?昨日老子賠笑臉反而挨了一巴掌。」
大明軍隊到了此刻,幾乎都是軟腳蟹,特別是南方軍隊。
南方是大明士大夫和商人的大本營,多年承平導致軍無鬥志,將無戰心。將士們成了勛戚和上官的苦力,苦不堪言。
長期被欺凌的人,大多不敢向上報復,反而會轉過頭向下,去欺凌比自己更弱小的人。
賠笑臉,低頭,只會激發這些軍士天性中的暴戾。
蔣慶之好歹也曾是一方首領、小軍閥,對這些門清。
蔣慶之一邊跟著隊伍前行,一邊把手縮進袖口中,把玩著水果刀。
春日溫暖,冰冷的金屬刺激的蔣慶之的腦子無比清明。
這一切。
竟是真的!
蔣慶之此刻就一個念頭: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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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那些女人用挑選貨物的目光打量著他,他也甘之如醴。
不就是相親嗎!
「五百年國祚,還差兩百多年。」
如何挽回國祚?
蔣慶之好歹是大學生,從小對歷史頗感興趣,關於大明的歷史書籍看了不少。
大明國祚其實在朱瞻基之後,就開始一路下滑,後續帝王也有想勵精圖治的,比如說嘉靖帝。
以外藩身份登基繼位後,嘉靖帝雄心勃勃的想有一番作為,也曾和宰輔們有過一段蜜月期。
但很快,雙方在關於先帝和嘉靖帝生父的地位上發生了衝突,由此開始了長達數十年的君臣暗戰。
這便是赫赫有名的大禮儀之爭,根子還是君臣權力之爭。
嘉靖二十一年,幾個宮女趁著嘉靖帝熟睡,差點把他勒死在龍床上。
這宮中道爺沒法住了……嘉靖帝搬到了西苑,從此深居簡出,成為道家最虔誠的信徒。
從此,君不君,臣不臣。
南有倭寇,折騰了大明多年。
北有草原異族,不斷對中原虎視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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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家奴順勢揭竿而起,以什麼幾大恨為由,衝著大明張開了血盆大口……
外憂重重。
內部矛盾不斷。
這樣的大明怎麼才能增加224年國祚?
著名補鍋匠拉涅利來了也得跪。
這是一條絕路啊!
可卻不得不走。
而此刻他必須要做的一件事,便是尋到將功贖罪的機會,拯救自己的小命。
身後的楊功成停止了嘀咕,蔣慶之聽到了咕嚕的聲音,這是餓了。
作為充軍的人犯,他們每日只能吃一頓,都是粗糲的食物,且吃不飽。按照慣例,這一路都會如此,以防止人犯吃飽了琢磨逃跑。
蔣慶之餓的厲害,回頭看了一眼。
楊功成吞咽著口水,冷笑,「晚些把食物給老子,老子饒你一命。否則……這一路讓老子尋到機會,非弄了你不可!」
說著,楊功成下意識的回頭看向隊伍的最後面。
蔣慶之的目光同樣如此,越過他的頭頂,看向了走在最後面的那個身材高大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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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叫做孫重樓,小名石頭,今年十三歲。五年前蔣慶之在街頭遇到了餓暈的孫重樓,便出手救了他。
葉家不差這一口飯,可蔣慶之畢竟是贅婿之子,加之母親是生他時難產而去,這一切讓蔣慶之在葉家的名聲不大好。
街上撿個乞丐回來……你這是啥意思?覺得家裡人靠不住?
蔣慶之問孫重樓想做什麼,孫重樓說想練武,此後做少爺的護衛。
蔣慶之準備讓他去和鏢師學,孫重樓卻自己尋了個師父……
孫重樓隔三差五去學武,至於學成了什麼樣蔣慶之也不得而知……畢竟他是個病秧子,沒機會和人動手,孫重樓找不到用武之地。
蔣慶之被下獄後,沒多久孫重樓也跟著來了。一問,這個憨憨竟說想和少爺一起坐牢。
可這大牢不是伱想坐就能坐的吧!
傻人有傻辦法,正好葉氏有人上門準備搶奪蔣家家產,孫重樓出手打折了那幾人的骨頭,順利和自家少爺在牢中會師。
判刑時,蘇州府的官員倒也有趣,說這一主一仆既然想湊到一塊,那便成全他們。
於是,孫重樓就加入了充軍的隊伍。
「石頭。」
蔣慶之喊道。
「哎!」孫重樓抬頭,一張稚氣的臉上都是關切,「少爺,可是肺腑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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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軍的人數不能少……當然,在路上病故了兩說。若是平白無故少了人,那些衛所的將領可不是善茬,一紙文書,便能讓押送的將士倒霉。
畢竟,這裡每個人犯都是那些將領眼中的上好苦力和炮灰。
兩個軍士冷笑,陳霸卻開口,「若是再動手,便唯你是問。」
孫重樓別看才十三歲,可身材比成年人還魁梧。那日動手一打三,輕鬆橫掃,讓陳霸有些為之惋惜。
蔣慶之拱手道謝,孫重樓喜滋滋的往前跑,可忘了自己手中的繩索和前面的人犯是一體的,這一跑,就拉倒了前面的幾個人犯。
由此可見這小子的力氣之大。
好不容易主僕會師。
孫重樓啪的一巴掌拍在楊功成的後腦勺上,眼中閃過凶光:「再讓我看到你衝著少爺齜牙,我挖了你的眼睛。」
楊功成回頭看陳霸,陳霸哪裡會在意這些口角。想到前日孫重樓毒打那三個人犯的殘忍,楊功成縮縮脖子,「不敢不敢。」
蔣慶之拍拍孫重樓的肩膀,「你小子,不該來。」
孫重樓吸吸鼻子,「沒少爺我早就餓死了。師父說過,做人要恩怨分明,少爺拿我當人,救我一命,我就該為少爺效死……」
孫重樓很少提及那位師父,蔣慶之也沒興趣知曉。
傻小子啊!
在後世功利社會裡,孫重樓這等人就是世人眼中的憨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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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怕這具破身體扛不到那一天啊!
蔣慶之心中苦笑,卻頗為感動。
「小旗,前方煙火!」
有軍士喊道。
蔣慶之回頭看去,就見官道的左側遠處隱約看到有煙火在升騰。
陳霸令兩個軍士去查看。
眾人也順勢坐在官道邊歇息,官兵有乾糧和飲水,人犯們只能餓著肚子吞口水。
沒多久,兩個軍士面無人色的跑了回來。
「小旗,是倭寇在洗劫村子!」
「倭寇竟然在此處登岸了?!」
「多少人?」陳霸霍然起身。
「三十餘人!」
十餘軍士面色慘白。
傳聞中,倭寇能以一敵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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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裡不過是十餘官兵,外加數十重犯。
陳霸心中的豪情萬千盡數消散。
逃!
這是第一個念頭。
「咱們回來時被發現了。」一個軍士不安的道,暗示要跑快些,否則……
陳霸看著人犯們,「都給爺爺仔細了,誰敢趁機逃跑,殺無赦!」
若是倭寇追殺,陳霸敢打賭,麾下會跑的一個不剩。至於人犯,誰特麼還顧得上啊!
「陳小旗,我有一言!」
少年清越的聲音傳來。
眾人看去,卻是蔣慶之。
陳霸冷冷的道:「說!」
這是個機會……蔣慶之在南美做小軍閥時,經歷的危機不少。其中遭遇優勢政府軍圍剿的事兒就有好幾次。
他從容拱手,氣度令陳霸不禁暗贊:果然是少年秀才,這氣度比他見過的千戶官更為從容。
這也是他願意浪費寶貴的逃命時間,聽蔣慶之廢話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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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聲音在官道上迴蕩。
「周圍有衛所,聞訊不救乃是大罪。所以我斷定,倭寇們心中必然不安。」
「那又如何?」陳霸不耐煩了。
「我有一策可退敵!」蔣慶之說道,少年眼中都是鎮定。
「說!」陳霸看向了遠處的煙火,心中焦躁不安。
「陳小旗可聽說過空城計?」
陳霸搖頭。
嘉靖元年《三國志通俗演義》才第一次刊行,真正流行還得等一陣子。
蔣慶之指著右側的林子。
「可令人在林子中拖拽樹枝,揚塵。」
蔣慶之目光看向那些人犯,「若是能成功,可為這些人犯請功贖罪,還請小旗應允。」
那些人犯瞬間兩眼冒光,有人甚至喊道:「小人願意赴死!」
「老子寧可和倭寇拼死一戰,也不想去台州府送死!」
人犯們興奮不已,陳霸看著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敢打賭,若非有官兵的身份鎮著,此刻這數十人犯就能輕鬆擊潰自己的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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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大夫最喜吹噓自家文武雙全,可和這位茂才公相比,就像是一坨粑粑……一個頗有些軍事天賦的軍士腦海中閃過靈感,惋惜的嘀咕道:「此等斑斑大才,若是沒犯事,數十年後,說不得便能進六部做尚書。」
陳霸好歹有些素養,聞言知曉了蔣慶之的用意,眼前一亮,隨即猶豫。
「陳小旗可是擔心倭寇不管不顧衝殺,傷及這些勇士?」蔣慶之含笑道。
其實陳霸和麾下是怕死。
但花花轎子人人抬,蔣慶之在南美廝混了幾年,深諳此道。
陳霸臉黑,看不出是否臉紅,但卻點頭。
「如此,我願做誘餌。」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你?」陳霸知曉逃跑的後果:人犯們必然帶不走,他回去不是被殺便是被充軍。
但好歹先多活一陣子也好啊!
蔣慶之斬釘截鐵的道:「我願去惑敵!」
空城計需要有人在前方迷惑敵人。
蔣慶之回身,「石頭!」
孫重樓輕鬆把二人的繩子解開,眾人都看著陳霸。
陳霸默然,也就是默許了。
蔣慶之和孫重樓緩緩走向前方。
隨即站定。
他們若是逃跑,有馬的陳霸能輕鬆追上。而若是蔣慶之的空城計失敗,陳霸有馬,亦能從容轉進。
陳霸深深的看了蔣慶之一眼。
逃跑他死路一條。
蔣慶之的空城計能否成功……陳霸覺得難。但好歹試試吧!反正失敗了被倭寇砍殺的也不是他。
「按照這個病……按照蔣茂才的吩咐去做!」
不知不覺,陳霸對蔣慶之的稱呼變了,多了些敬意。
遠處村子外。
人影幢幢。
倭寇在集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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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