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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阻止他

2024-10-22 07:26:33
  第54章 阻止他

  自從嘉靖帝搬到了西苑後,整個朝堂就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原先的六部等衙門,依舊在老地方辦公。另一部分便是皇帝寵信的重臣,跟隨他在西苑值守。

  嚴嵩,崔元,朱希忠……二文一武,便是當下嘉靖帝的心腹班底。

  自從搬到西苑後,不用上朝,嘉靖帝漸漸放飛自我,白天睡覺,晚上修道,處置政事。

  為何晚上修道?

  真不是道爺懶惰,而是人在晚上時五感會格外敏銳。

  精氣神特別旺盛。

  按照道爺的說法,你在月光下散步都能增進道行。

  他是無所謂,嚴嵩等人沒辦法只好跟著嘉靖帝的作息時間走。

  嚴嵩熬了一宿,凌晨才打個盹,醒來後接到了一份北邊的奏疏,竟是邊事。

  「陛下可睡了?」嚴嵩揉揉眼睛問道。

  「好像聽到那邊有動靜,還不小。」隨從說道。

  「走。」嚴嵩帶著奏疏出了值房。

  朱希忠那邊鼾聲如雷,嚴嵩盯著他的值房,老眼中陰鬱之色閃過。

  昨日朱希忠的護衛當街攔截住了他,就在嚴嵩覺得朱希忠瘋了時,他的護衛就挨了一次伏擊。

  七個護衛被當街毒打了一頓,朱希忠的護衛臨走前還說了,回頭不服,只管來找爺。

  這武勛的跋扈姿態令人側目,但動機呢?

  朱希忠能接掌成國公府,自然不是憨憨。

  有心人一琢磨,覺得嚴嵩怕是幹了什麼令朱希忠大怒的事兒。

  「陸炳,大概方寸要亂了。」嚴嵩不在意自己的護衛被毒打,在意的是,成國公代表的那一群人會站在哪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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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執掌大明權柄,一文一武不可或缺。但武勛不配合,你難道瘸一條腿走路?

  鼾聲戛然而止,接著是朱希忠的叫罵:「誰特娘的盯著老子呢?」

  嚴嵩冷哼一聲,帶著人去見皇帝。

  人還未接近,就聽到了笑聲。

  「父皇,你嘗嘗這個。」

  「父皇,這不是鍋包肉嗎?」

  「父皇,宮中的廚子做的不正宗。」

  這不是兩個皇子的聲音嗎?

  嚴嵩向前兩步,只見殿外擺著桌子,裕王和景王,外加一個嘉靖帝,父子三人圍桌而坐,其樂融融。

  「陛下竟願意見二位皇子?」嚴嵩覺得自己的老眼怕是瞎了。


  他知曉自己能執掌大權的來由……嘉靖帝各種神神叨叨,特別是不見皇子,令皇子無法參與朝政,這才讓他獨掌大權。

  若是太子和皇子親自下場,嚴氏父子的一言堂,怕是就開不下去了。

  想到這裡,嚴嵩的身體一震。

  嚴世蕃說過,嘉靖帝重情,必然不會傷害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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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誰弄的?

  嚴嵩知曉嘉靖帝不會平白無故見皇子,更不會和他們在一起用飯……按照陶仲文的說法,二龍待在一起的時日越長,傷害越大。

  他收斂心神上前。

  「陛下。」

  「且等等。」嘉靖帝吃了一片鍋包肉,蹙眉道:「是差些意思。」

  景王說道:「表叔做的鍋包肉甜鹹適宜,這個太甜了些。齁甜。」

  「是了。」嘉靖帝點頭,目視嚴嵩,「何事?」

  嚴嵩看了兩位皇子一眼,嘉靖帝眯著眼,「說。」

  「是。」嚴嵩說道:「大同那邊稟告,俺答麾下萬餘騎洗劫了邊寨,大同守軍出擊……敗了。」

  「敗了?」嘉靖帝緩緩吃著早飯,神色自若。


  「是。」嚴嵩想到了仇鸞。

  仇鸞乃是武勛之後,早年落魄,但有貴人相助。在大禮儀事件中,仇鸞果斷站隊嘉靖帝,事後得了豐厚回報,從此飛黃騰達。

  曾銑建言攻伐河套,當時的首輔夏言支持。而仇鸞和曾銑是政敵,二人互相攻訐。仇鸞自然不是曾銑的對手,被下獄。

  沒多久,嚴嵩等人發動進攻,彈劾曾銑受賄等罪名,曾銑被下獄。仇鸞順勢彈劾曾銑,令人向嚴嵩獻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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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鸞最近在尋求起復的機會,這,是不是個機會?

  想到這裡,嚴嵩說道:「陛下,俺答最近頗為活躍,大同那邊若是有事,京城震動吶!」

  建都北平,把自己的皇宮置於草原異族的長刀邊緣,這是成祖皇帝的氣魄。

  一旦草原異族強大起來,北京城中的帝王看看輿圖,晚上睡覺都得睜隻眼。

  居安思危……這便是成祖皇帝建都北平的用意。

  想做昏君嗎?

  先看看北平距離草原多遠。

  嘉靖帝眯著眼,「俺答扣邊多次,大同那邊敗了幾次?」

  「六次。」嚴嵩做足了功課。

  「六次嗎?」嘉靖帝沉吟著。


  嚴嵩說道:「大同總兵張達……豪勇。」

  「有勇無謀?」

  嘉靖帝冷冷的道:「拿了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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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嵩告退。

  兩個皇子很是規矩,直至此刻才開口說話。

  「父皇怎地不吃了?」

  嘉靖帝在琢磨事兒,聞言說道:「伱二人去了慶之那裡,見他在做什麼?」

  蔣慶之!

  嚴嵩老眼中多了異色,想到自從蔣慶之進京後,嘉靖帝和皇子之間的關係,好像愈發親密了。

  陸炳這個蠢貨!

  這一刻,嚴嵩怒了,到了值房,令隨從去陸炳那裡傳話。

  「元輔說,蔣慶之進京不到半載,已然成了心腹大患。」

  陸炳拿著書卷,平靜的道:「我乃錦衣衛指揮使,帝王鷹犬。」


  隨從不解,陸炳擺擺手,等他走後,對朱浩說道:「鷹犬鷹犬,榮辱皆在主人手中。」

  朱浩想到自己在蔣慶之手中吃的癟,眼中露出凶光,「指揮使,要不,暗中伏擊蔣慶之。」

  陸炳一怔,發現自己竟然意動了,然後深吸一口氣,「此等事一旦泄露,你可知會是什麼後果?」

  朱浩當然知曉,「陛下震怒,參與者……怕是一個都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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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浩說道:「蔣慶之不時出門,隨行護衛就是一個少年。指揮使……」

  他依舊不死心。

  陸炳擺擺手,「此事,再議。」

  朱浩走出值房,對心腹嘆道:「指揮使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優柔寡斷。」

  陸炳一邊效忠嘉靖帝,私底下為自己撈好處,撈名聲。

  這是首鼠兩端!

  「錦衣衛指揮使但凡做長了,大多沒好下場。」嚴嵩得了回稟,喝了一口茶水,悠悠的道:「陸炳不舍錦衣衛權柄,又想善終,這人啊!最怕的便是扭結……」

  嚴世蕃今日來晚了,打個哈欠,說到:「仇鸞那邊,該令人通個信,讓他上書請罪。」

  「嗯!」嚴嵩一怔,隨即明白了兒子的意思。

  請罪是個由頭,目的是讓嘉靖帝想起仇鸞這個人。


  大同兵敗,按照此刻的規矩便要追責總兵張達。

  「張達,必須下獄!」嚴嵩點頭。

  唯有張達滾蛋了,仇鸞才有上位的機會。

  嚴世蕃喝了一口茶水,精神好了些,「爹,朱希忠如今和咱們反目,武勛這邊咱們可就少了支應的人。仇鸞此人,務必要拉攏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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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受寵的武勛,比一個閒散皇親威脅更大。」嚴世蕃冷笑,「仇鸞這條狗頗為犀利,當初和曾銑爭鬥,若非夏言出手,曾銑也不是他的對手。拉他一把,讓他來和蔣慶之等人斗。」

  沒多久,有人稟告。

  「仇鸞求見。」

  嚴嵩父子相對一笑。

  「讓他來。」

  仇鸞身材魁梧,國字臉,看著不怒自威,但在見到嚴嵩父子後,臉上馬上就多了笑意。

  「見過元輔,見過小閣老。」

  此刻仇鸞並無差事在身,就是個閒人。

  「請罪之意,你可明白?」嚴嵩問道。

  「下官不解,這不,便來請教元輔和小閣老。」仇鸞賠笑。


  蠢貨!

  嚴嵩為他指點關竅,「請罪之事只是由頭,奏疏中多寫當年陛下對你的厚恩。」

  嚴世蕃懶洋洋的道:「陛下念舊,明白嗎?」

  仇鸞大喜,隨即一番感恩戴德,便回家重寫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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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鸞嘿嘿冷笑,「真以為我不知此事的關竅?可我若不去求教,不犯錯,嚴嵩父子如何能信我?畢竟,唯有蠢一些才讓人放心不是。」

  時義一怔,「老爺是故意裝傻?」

  「當年建文帝意欲削藩,成祖皇帝便是靠著裝瘋賣傻麻痹了建文帝。」

  仇鸞起身,「老子隱忍多時,就等著這一刻。裝孫子算什麼?只要能再度執掌大軍,為嚴嵩父子呵卵子,老子也能幹。」

  「當年韓信忍了胯下之辱,這才有了大漢的無敵名將。」

  仇鸞只覺得胸口那裡一股熱氣上涌,不禁躊躇滿志。

  時義看去,只見仇鸞眼中仿佛有火焰在閃爍……

  那叫做,野心!

  ……

  大同兵敗。


  仇鸞上書。

  這兩個消息是朱希忠帶來的。

  「娘的,慶之,發什麼呆呢?趕緊弄些好酒好菜。若是糊弄我,我可不依。」

  朱希忠大大咧咧的,仿佛回來了自家。

  仇鸞!

  過幾年,俺答大軍南下,仇鸞避而不戰,甚至與俺答達成了協議,互不攻擊。

  這才有了俺答大軍兵臨北京城下的危機。

  這場大戰讓大明民心和軍心跌落谷底,對國祚的影響更是不可估量。

  仇鸞,要盡力壓制住。壓制的時間越長,大明國祚增的就越多。

  「他這是想起復。」蔣慶之點頭,示意僕役去準備酒菜。

  「那人擅長鑽營,當年就是靠著站隊陛下上位……」

  朱希忠的話仿佛遠在天邊。

  此刻蔣慶之只有一個念頭。

  阻止仇鸞起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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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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