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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求毒打的仇鸞

2024-10-22 07:26:52
  第64章 求毒打的仇鸞

  嘉靖帝的威權是打出來的。

  甫一登基,他就和張太后,楊廷和等人大打出手。

  這一戰以左順門事件為高潮。

  從此後,敢於當面反對嘉靖帝的臣子就越發少了。

  可今日,他的表弟卻當著嚴嵩等人的面,異常堅定的反對他。

  「臣以為,夏言不當死!」

  慶之這娃是昏頭了嗎?

  嘉靖帝一怔。

  「你說甚?」

  想到嘉靖帝的關愛,蔣慶之猶豫了一下,然後再度說:「陛下,夏言狂妄,可臣以為,陛下仁慈……」

  嘉靖帝怔了一下,然後面色突然鐵青。

  來了!

  陸炳熟悉的那個奶兄弟回來了。

  他心中在狂笑。

  在嘲笑蔣慶之自尋死路!

  崔元把衣袍一角捏的皺皺巴巴的,往日恨不能衣裳一點皺紋也無,此刻卻毫無知覺。

  嚴嵩嘆息,仿佛是在惋惜什麼。

  嘉靖帝要發作了吧!

  蔣慶之已經準備好了迎接雷霆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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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所謂,他此刻只需要表態。

  為後續出手找到理由。

  「都滾!」

  雷霆突然變成了霰彈。

  均勻的落在了每個臣子身上。

  「是。」

  眾人告退。

  走出大殿,崔元不敢置信的道:「陛下竟能忍住雷霆之怒?換了別人,此刻不說下詔獄,至少也得被罵個狗血噴頭吧!」

  嚴嵩看了陸炳一眼。

  陸炳則毫無知覺,他在盯著前方蔣慶之的背影。


  那眼中,都是深深的忌憚,以及妒火。

  「陸指揮使。」崔元問:「你可知這是為何?」

  ……

  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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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氛重新變得蕭索起來。

  黃錦卻知曉,嘉靖帝的怒火依舊未退。

  所以,他吩咐人去弄了一碗敗火的茶湯。

  「陛下,喝口茶吧!」

  嘉靖帝接過茶杯喝了一口,猛地把茶杯砸了。

  「那瓜娃子,竟敢……竟敢忤逆朕!」

  嘉靖帝的怒火全數傾瀉出來,用安陸土話把蔣慶之罵了個狗血淋頭。

  可發泄完畢後,他卻幽幽的道:「那瓜娃子初出茅廬,年少氣盛。朕,暫且饒他。」

  黃錦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初崔元犯錯,眼前這位至尊差點扒了他的皮。


  換了蔣慶之,這位高高舉起,板子卻壓根不落下來。

  ……

  直廬。

  朱希忠把蔣慶之拉進了自己的值房,劈頭蓋臉的問道:「夏言犯了陛下的忌諱,死定了。你發瘋了為他頂撞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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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臉正色,「老朱。夏言任首輔,可是貪腐成性?還是以天下為重。」

  朱希忠說道:「雖說我不喜夏言的霸道,不過此人剛直,行事堂堂正正,以國事為重。」

  「楊廷和呢?」

  「楊廷和雖說有諸多不妥,可也是如此。」

  「夏言之前,大明宰輔大多以國事為重,如今是嚴嵩,他如何?」

  朱希忠看了蔣慶之一眼,「老嚴就是個不要臉的東西。」

  「是啊!開先例了。」蔣慶之譏諷的道:「當首輔變成了一條不要臉的狗,只知曉為自己謀私利。而一心為公的前首輔卻慘死。這個先例一開,以後誰還會以國事為重?」

  只知為自己謀私利的富貴之極,而一心為公的卻沒個好下場。

  「人都是自私的。」

  隨後,所謂的名臣徐階,張四維……哪個是好鳥?


  黃鼠狼下崽,一窩不如一窩。

  哪怕是張居正,也把萬曆帝視為無物,徹底打破了君臣平衡的局面,為此後埋下了禍根。

  朱希忠蹙眉,「慶之,伱不會是要主持什麼公道吧?」

  「為何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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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要為蔣慶之求情的姿態。

  嘉靖帝一旦發怒,弄不好朱希忠也會被牽連。

  老朱,夠意思!

  蔣慶之心中一暖,搖頭。

  朱希忠大怒,「你這般冒著得罪陛下,從此不得重用的風險為夏言說話,所為何來?」

  你圖個什麼?

  蔣慶之說道:「我只是覺得夏言不當死,他死了,嚴嵩一黨便肆無忌憚。」

  他在心中暗自補充道:「我只想讓大明能活五百年!」

  ……

  嚴嵩的值房裡。


  崔元在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

  陸炳卻冷眼看著他。

  「怎地,東湖你覺著不妥?」嚴嵩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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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東樓是嚴世蕃的號。

  二人之間交情極好。

  陸炳伸出手指頭壓了一下眉頭,仿佛是壓下了什麼,「今日觸怒陛下的若是崔駙馬,陛下會如何?」

  嚴嵩看了不滿的崔元一眼,「陛下會痛斥,弄不好會令他閉門思過。此後,信重不再。」

  「不止。」陸炳搖頭,按照他對嘉靖帝的了解,崔元會更慘,「夏言倒台的根源是威權太過,觸犯了陛下的忌諱。而為夏言說話之人,在陛下眼中,便是一夥兒的。」

  嚴嵩說道:「如此,弄不好會下詔獄治罪。」

  「可蔣慶之呢?」陸炳笑了起來,可眼中卻毫無笑意,冷冰冰的,「陛下甚至不肯單獨呵斥他,而是……」

  都滾!

  嘉靖帝把怒火傾瀉在了所有人的頭上。

  「蔣慶之有陛下這份情義,崔駙馬還笑得出來嗎?」陸炳冷冷的道。


  崔元整理了一下衣裳,「那麼,藉此弄掉他,豈不快哉?」

  「我正是如此想的。」陸炳說道。

  崔元突然嘿嘿一笑,「你陸指揮使便是靠著陛下的情義上位,蔣慶之也是如此。可自從蔣慶之來了之後,好像陛下對你冷漠了些。你分明想藉機弄掉蔣慶之,何必找那麼多藉口。」

  崔元壓低聲音,冷厲的道:「我同樣想讓那個賤種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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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世蕃不在,陸炳和崔元便充當了軍師。

  「蔣慶之為夏言說話,目的不外乎一個。」陸炳說道:「當下朝堂,嚴首輔不斷統合各方,假以時日,必然能領百官俯首。這股力量之強大,蔣慶之怕了。」

  崔元陰笑道:「故而他哪怕知曉夏言必死無疑,依舊要嘗試為他說話。夏言不死,終究是陛下心中的一根刺。」

  「他想把這根刺慢慢軟化,每當陛下看到,聽到夏言的名字,便會不由自主的把他和嚴首輔作比較……」

  陸炳看著嚴嵩。

  嚴嵩撫須,「我行得正,坐得端,何懼之有?」

  不要臉的老狗!

  陸炳在心中暗罵,繼續分析道:「蔣慶之是不得不出手。」

  「夏言當初大權在握,竊取陛下威權,令百官俯首帖耳。他犯了大忌諱,蔣慶之難道還能為他翻盤?」

  崔元說道:「我絞盡腦汁想了許久,想不到救夏言的手段。」


  嚴嵩開口,「陛下處死夏言的用意還有一個。」

  「什麼?」陸炳二人問道。

  嚴嵩說道:「殺雞儆猴。」

  崔元一怔,「為後來者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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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殺一個夏言,令後繼者不敢越雷池一步1」

  「對。」

  「所以,蔣慶之註定要倒霉。」

  三人相對一笑。

  「暫且不動,不過,放出風聲,就說蔣慶之為夏言求情。」嚴嵩淡淡的道。

  「這是趕鴨子上架,逼迫蔣慶之不得不繼續出手。如此,就不得不繼續激怒陛下。」崔元用欽佩的目光看著嚴嵩。

  「首輔這手段,妙啊!」

  連陸炳都頷首贊道:「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嚴嵩撫須微笑:「陛下不會殺他,但卻會把他打落塵埃。」

  「落地鳳凰不如雞,到時候咱們順勢出手,痛打落水狗。」


  「務必要讓他再無翻身的機會!」

  ……

  蔣慶之回到家中,在書房中沉思。

  局勢演變到當下,蔣慶之已經是騎虎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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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爺!」

  富城求見,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外面傳言,陛下要嚴懲夏言,伯爺一力為夏言求情。」

  竇珈藍也來了。

  神色嚴峻,「伯爺,錦衣衛那邊有人和我說,下面有兄弟在外面傳話,說伯爺要拯救夏言。」

  「這是嚴嵩一黨的手段。」富城咬牙切齒的道:「老狗,他們想逼迫伯爺不得不出手,否則夏言被處死,伯爺此後哪還有臉在朝堂上和他們爭鬥?」

  竇珈藍嘆道:「伯爺可以無視他們。可伯爺若是首鼠兩端,在陛下那裡必然會被視為不堪大用。」

  許多時候,帝王不怕你犯錯,就怕你沒有擔當。

  蔣慶之起身,「珈藍和我出去走走,石頭也來。」

  三人出了巷子,一路溜達。


  「此人是誰?」

  前方有人問,語氣中能聽出幸災樂禍之意。

  蔣慶之抬眸,見一個錦衣大漢被幾個隨從簇擁著走來。

  「侯爺,此人便是蔣慶之。」一個隨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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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定。

  「本侯仇鸞!」

  彪悍的氣息撲面而來。

  「你便是仇鸞?」

  這是二人之間第一次見面。

  「聽聞你對本侯頗為不滿?」仇鸞問道。

  蔣慶之拿出藥煙,竇珈藍為他點燃。

  吸一口藥煙,把煙霧噴在仇鸞臉上。

  「小賤種,如今你左右為難,等夏言一死,本侯當痛打落水狗。哈哈哈哈!」

  仇鸞大笑。


  蔣慶之嘆息,「你難道不知,面對對手,越囉嗦就越會撲街啊!」

  仇鸞一怔。

  何為撲街?

  這時,蔣慶之換成左手夾著藥煙。

  右手舉起,往拳眼裡吹了一口氣。

  仇鸞大笑方止。

  仇鸞只知曉蔣慶之是個秀才,秀才動口不動手!

  他眼神錯愕,笑道:「有本事你便動手!」

  呯!

  仇鸞捂著眼睛踉踉蹌蹌後退。

  蔣慶之收拳。

  問,「石頭,他方才說了什麼?」

  孫重樓說道:「少爺,這人說有本事你就來打我呀!」

  蔣慶之攤手,「看,我只是滿足了他的要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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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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