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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心服口服

2024-10-22 07:28:17
  第109章 心服口服

  「棄刀跪地!」

  一個個敵軍棄刀跪地,被喝令一一走過來。

  「敵軍悍勇,竟也願意歸降?」有人不解。

  蔣慶之吸了一口藥煙,說道:「一個壯漢要毆打一個孩子,心中如何想的?」

  「玩兒似的便能輕鬆取勝。」有人說道。

  「此前敵軍是壯漢,面對大明軍隊這個孩子,士氣高昂。

  人啊!一旦在心中建立了信心,十分力能使出十二分來。而反之……」

  反之,明軍十分力最多能使出五分。

  就如同後世的某支球隊。

  當局面逆轉後……

  「敵軍的信心今日被擊潰了,故而才崩潰請降。」張達嘆息,「信心丟失,便會軍無戰心,原來如此。」

  眾人看著蔣慶之,開始琢磨他此戰的指揮過程,想從中找到一些自己熟悉的手段。

  「我要見張達!」

  被綁著的敵將掙扎著被帶過來。

  「我是張達。」張達說道。

  敵將仔細看著張達,「這一戰,張總兵以自己為誘餌,用兵如神。我想問問,為何上次張總兵不敢出戰?」

  敵將發現張達的目光轉向了身邊的少年。

  敵將一怔,一個念頭浮起。他覺得有些荒謬,可看到張達眼中的欽佩之色,不禁嘶聲道:「難道是此人?」

  張達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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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長威伯,蔣慶之!」張達的心中突然生起了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看著敵將那不敢置信的目光,覺得是如此的令人歡喜。

  「這不可能!」

  敵將萬萬不信自己是敗在了一個少年的手中。

  這時顏旭來復命。

  近前行禮。

  「下官奉命伏擊敵軍援兵,一戰擊潰敵軍,斬獲三百餘!」

  「好!」

  蔣慶之點頭。

  他不在乎三百多的斬獲,更看重的是虎賁左衛經過此戰後的成長。

  張達忍不住問道:「敢問長威伯,今日之戰法……罷了,我冒昧了。」


  這個時代的兵法基本上都是家傳,這也是將門的來由。而武學中傳授的兵法多是套路,實用性不強。

  一個有兵法傳承的家族,弄不好能興盛數百年,比如說後來的遼東將門。

  所以,兵法在此刻便是無價之寶,胡亂打聽,或是偷學都是犯忌諱的。

  張達覺得自己冒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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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簡單里蘊含著無數變化啊!

  諸將心痒痒的看著少年,恨不能拜師。

  蔣慶之抖抖菸灰,「用兵要靈活。譬如說我軍圍困敵軍,或是包圍了敵軍城池,但我卻不攻打……」

  咦!

  眾人心中一震,接著狂喜。

  知曉這位少年權貴是要教授自己兵法。

  於是人人凝神傾聽。

  「圍而不打,令一部於敵軍援軍的必經之道上伏擊。」

  蔣慶之說道:「圍不是目的,而是手段。目的是什麼?」

  有機敏的將領說道:「目的是打援軍!是了,今日我軍與敵軍看似決戰,實則主戰場不在此處,而在伏擊援軍之處。」


  「是個有前途的。」蔣慶之用夾著藥煙的手指指那個將領,就在將領歡喜時,說道:「我把這叫做……圍點打援。」

  諸將行禮,「謹受教!」

  我怎麼又當先生了。

  蔣慶之苦笑,「看來,我這好為人師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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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慶之不置可否的搖搖頭。

  胡宗憲嘆道:「我知曉嚴嵩一黨在覬覦軍權,大同為九邊重鎮,最為嚴黨重視。其實在伯爺來大同之前,嚴黨已然出手多次,皆無功而返。否則也不會把仇鸞推出來。」

  蔣慶之樂了,「加上上次,嚴黨對大同的謀劃,被我壞了兩次。」

  「是。」

  胡宗憲眸色複雜,心想自己的老闆若只是國戚也就罷了,最多是個米蟲。可他不但是國戚,這用兵的手段更是令人驚艷。

  他熟讀史書,知曉這等人若是不走錯路,此後必然會青史留名,弄不好便會成為一代名臣。而自己若是能跟著他不斷建功立業……

  胡宗憲突然覺得身體有些發熱。

  大同城的城頭,徐立扶著城牆問道:「為何沒聲了?」

  張謙說道:「興許,是罷戰了?」

  一個將領面色煞白,「就怕是……」


  敗,這個字他遲遲不敢吐出來。

  徐立裝作憂心忡忡的道:「我本想出兵救援,可其一未得長威伯與總兵許可,擅自出兵乃大罪。其二,我擔心敵軍在左近窺探,若是乘虛而入,我罪莫大焉……」

  張謙馬上補刀:「是啊!大同若是丟失,京城將會震動。我等難逃罪責。」

  眾人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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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特麼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徐立瞥了此人一眼,心想等此事後再和你算帳。

  但這個提議沒問題。

  城門開一條縫即可。

  徐立剛想點頭,就聽有人喊道:「發現騎兵。」

  「戒備!」徐立高呼。

  然後,瞪大雙眼,看著遠方出現的數十騎。

  他的腦海中此刻就一個念頭:是敵軍!是敵軍!是敵軍……

  「是敵軍大旗!」

  有人驚呼。

  「弓箭手!」徐立面色潮紅,不知是惶然還是興奮,或是二者皆有之。


  弓箭手上前。

  「不對。」有人說道:「來人穿的是我軍甲衣!」

  數十騎在弓箭射程外勒馬。

  打頭的竟然是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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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徐立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強笑道:「這是哪來的大旗?」

  「大旗!」孫重樓伸手。

  風,有些大。

  吹的大旗獵獵作響,身後的軍士努力把大旗遞給孫重樓,見他單手輕鬆握住旗杆,不禁咋舌,「好大的力氣。」

  孫重樓單手握著旗杆,一催戰馬。

  戰馬長嘶向前。

  少年忠僕舉起大旗,猛地往前擲去。

  尖銳的旗杆尾部插入了地面。

  孫重樓拔刀,一刀斬斷旗杆。

  大旗飄落,被大風吹到了前方。


  孫重樓催馬上前,勒住戰馬。

  戰馬人立而起。

  孫重樓拔刀喊道:

  「我家少爺率軍擊敗敵軍,我大明……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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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即,他仰頭看著城頭。

  大捷了?

  這不可能!

  徐立的眸中皆是茫然和絕望。

  他的所有謀劃,所有期冀都落空了。

  身邊,死寂的眾人這才從震驚和不敢置信中清醒。

  我們竟然勝了?

  有人振臂高呼。

  「萬勝!」

  「萬勝!」


  城頭,瞬間無數手臂林立。

  歡呼聲如驚雷,擊破了城中軍民的惶然。

  「什麼?」一個老人走出家門,側耳傾聽著歡呼聲。

  家人衝出來,鄰居也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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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的戒嚴令不攻自破,連巡街的將士都在朝著北方看去。

  沒人相信一直做縮頭烏龜的大同邊軍能取勝。

  所以,一瞬間,整座大同城仿佛時光凝固了。

  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到。

  直至城門打開,孫重樓帶著數十騎衝進城中。

  「大捷!」

  少年僕役渾身浴血,搖動著長刀,興奮的臉都紅了。

  身後的騎兵們高呼:「長威伯率軍擊破敵軍,大捷!」

  這時,城中軍民才敢相信。

  「勝了?」老人顫顫巍巍的看著兒孫。


  「是,祖父,勝了!」

  老人看似要倒下,兒孫們趕緊簇擁過來。

  「滾!」

  老人喘息著趕走兒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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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顫抖著開口。

  「大同邊軍王二順,為大明賀,萬勝!」

  「萬勝!」

  無數歡呼聲中,老人艱難跪下,衝著北方叩首。

  「爹!」

  「祖父!」

  兒孫們不知他這是為何,紛紛過來攙扶。

  「讓開。」

  老人搖頭,等兒孫們避開後,他衝著北方舉起雙手。

  「弟兄們,咱們期盼已久的捷報,它來了。」


  老人哽咽著,「遲了數十年啊!可它還是來了。」

  歡呼聲傳遍了全城。

  某座豪宅中,一個老人對兒子嘆息,「把徐立那邊的邀請婉拒了,就說,為父病了。」

  兒子猶豫了一下,「爹,徐立乃是嚴黨的人,嚴首輔如今如日中天,咱們若是能攀上他,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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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勝!」

  外面的歡呼聲越來越大。

  老人見兒子依舊不甘心,就罵道:「大同守軍多少年來都不敢出擊,此次乃是那長威伯一力堅持。人人都說他是好大喜功,可你聽聽,這是捷報!」

  老人壓著嗓門怒斥,「你只看到了富貴,卻不知富貴頂上懸著一把刀。落下來是要死人的!」

  「弄不好是張總兵領軍取勝。」兒子不甘心。

  「蠢貨!」老人罵道:「張達但凡有這等本事,豈會多年無寸功?那少年權貴才是此戰的主導者。我的兒,這不是好大喜功的幸臣,而是要命的殺神。這富貴咱們家不敢要!不能要!」

  見兒子悻悻然,老人嘆道:「咱們要富貴,那個少年權貴怕是要咱們的命!」

  ……

  大軍迴轉。

  無數人在街道兩側相迎。


  徐立打頭。

  他心中滿是苦澀,但卻強笑著迎上去。

  「恭賀伯爺!」

  蔣慶之勒住盧偉送的寶馬,居高臨下看著他,「近些年,大同可有此等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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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慶之再度問:「近些年,大同可有此等大捷?」

  徐立只覺得心口那裡仿佛有團火焰,燒的自己口乾舌燥,心煩意亂,他抬頭,「並無。」

  「那麼。」少年權貴指指他,「你可心服口服?」

  徐立是嚴嵩黨羽,蔣慶之當著這些人的面,看似玩鬧的逼迫他。

  實則,便是隔著數百里,給了嚴嵩一耳光。

  而徐立是否低頭,是這一耳光能否扇到嚴嵩老臉上的關鍵。

  徐立心中掙扎著。

  剛想默然以對,可卻看到蔣慶之身後的胡宗憲在微笑,而張達更是虎視眈眈。

  不回應,蔣慶之挾大捷之勢,便可以不恭之名收拾他。

  在嚴嵩被抽一巴掌,和自己被收拾之間,徐立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死道友……

  他低下頭。

  「下官心服口服!」

  ……

  第四更送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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