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9章 生憐
2024-10-13 13:18:42
第1989章 生憐
三福晉到了海淀,少不得要去給太后請安。
三阿哥想了想,道:「我陪你一起去!」
雖說前幾日萬壽節他隨著大流去過寧壽宮,可也是隨大流罷了。
南五所距離北花園三、四里地,夫妻兩人就上了馬車。
等到了北花園門口,三阿哥就發現北六所這邊有人。
頭所有動靜,裡頭五所跟六所也有動靜。
三阿哥見狀,吩咐身邊太監道:「過去問問怎麼回事兒。」
三福晉想著三阿哥之前的話,道:「是那幾家也要過來了吧?」
「老五昨兒就說要來,就是時間沒定,老九沒提……」
三阿哥道。
三福晉道:「是不是咱們出來,他們曉得了,跟著學呢?」
三阿哥道:「保不齊,老九這幾年也學奸了。」
少一時,太監回話:「主子,是內務府的人掃灑院子呢。」
夫妻兩人對視一眼,還真讓他們猜著了。
三福晉之前還後悔過來海淀,眼下不後悔了。
夫妻兩人到了北花園門口,往裡傳話。
太后正在跟白嬤嬤說話,說的正是內務府掃灑北六所之事。
「這是五阿哥跟九阿哥要來了,還以為他們兄弟要四月里才過來……」
太后說著,帶了幾分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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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九格格,太后臉上有些擔心,道:「頭一胎,也不知道害口不害口……」
原來是九格格前天查出來喜脈,因不滿三個月,沒有對外頭說。
不過自然不會瞞著太后,所以太后這裡曉得此事,也吩咐白嬤嬤過去探看了。
白嬤嬤道:「就是困,吃得好、睡得好,還沒有到害口的時候。」
太后在心裡算了一下時間,道:「冬月坐月子,屋子正暖和,也好。」
九格格沒動靜,老太太心裡也不放心。
天長日久的,額駙回頭納妾生子,那邊一窩子倒像是一家人。
到時候九格格一個人,怎麼辦呢?
就算有兄弟,可各自成家,這日子還是要過自己的。
主僕正說著話,就有管事太監來進來稟道:「娘娘,誠郡王跟福晉過來請安。」
太后有些意外,點了點頭,道:「讓他們進來吧!」
管事太監下去傳話。
太后跟白嬤嬤道:「他們兩口子搬海淀來了?還以為會等到榮嬪挪宮之後才過來,還真是不怕折騰。」
白嬤嬤道:「估摸跟五爺他們似的,因九格格沒來海淀,不放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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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有遠近親疏。
這兩口子是禍根子,太后如何能不遷怒?
不過等到三阿哥夫婦進來,老太太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
一筆爛帳,沒法算。
小阿哥是傷了根本,那邊卻是殤了一個小格格。
什麼也大不過人命去。
這也是老太太代孫子憋屈的地方,明明是人禍,可是只能當成是天災。
「孫兒請皇祖母安……」
「孫媳婦請皇祖母安……」
夫妻兩人進來,就都蹲了下去。
太后抬手道:「快起來,今兒搬來的?那怎麼不好好歇歇?」
三阿哥道:「這麼近,也不累,給您請個安,我們再回去拾掇。」
三福晉道:「是啊,等過幾日弟妹們過來了,我們再過來陪您打牌。」
兩口子倒是有自知之明,曉得太后不是好打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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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吩咐白嬤嬤送了夫妻兩人出去,自己才撂下臉來生悶氣。
等到白嬤嬤回來,就發現她不痛快,道:「您怎麼還自己個兒生悶氣?真要心裡不痛快,直接訓孫子、孫媳婦,又有什麼?」
太后擺手道:「圖那個嘴痛快做什麼?回頭給老五招埋怨,我就是看不上他們兩口子黑不提、白不提的,讓老五白吃虧。」
白嬤嬤奉了奶茶給太后,道:「什麼都瞞不過御前,五爺委屈了,皇上心裡有數;誠郡王不厚道,皇上心裡也會有數。」
太后吐了口氣,道:「好好的孩子,長歪了……」
*
北花園都得了消息,知曉北六所在清掃,御前也得了消息。
康熙聽了,心情不錯,跟梁九功道:「九阿哥指定沒有這樣貼心,肯定是董鄂氏張羅的。」
早先九格格是要跟著來海淀的,公主所的院子都收拾出來,臨時有變故,才改變主意沒有過來。
太后這裡,就少了晚輩侍奉。
梁九功道:「太后疼愛小輩,九福晉對太后也素來孝順。」
康熙想著自己親自起了名字的三胞胎,生出幾分期待來。
已經開蒙,不知道什麼樣了。
到時候要是帶到園子裡給宜妃請安,自己也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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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笨死了。
小時候看著還算聰明,越大越愚笨。
禮部如今正忙著,這幾日是會試之期。
會試結束,還要預備殿試。
外加上榮嬪要挪宮。
不管是因公、因私,三阿哥夫婦都不當這個時候搬來海淀,偏偏來了……
*
九貝勒府這裡,雖說是打算明天搬到海淀,可是下午就打發人送行李過去了。
曹順帶人過去的。
回來的時候,他就來正院求見,跟九阿哥稟告了三阿哥夫婦搬到海淀之事。
九阿哥跟舒舒道:「呵,這還曉得藏奸了,昨兒過來提也沒提。」
舒舒沒有說什麼,只對曹順道:「你也早些家去吧,下午叫人送慧姐兒回去,明早回來就行,不必叫孩子趕早,巳初才出發。」
曹順道:「是,奴才領命。」
今天去鋪陳的除了北五所,還有後頭的院子,曹順曉得這內書房沒有停,只是挪到海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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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就見有輛馬車過來,在張宅門口停了。
車上下來一人,帶了小廝。
曹順忙拱手道:「張二爺……」
來的是張廷瓚的弟弟張廷玉,跟曹順也見過的,拱手回禮。
那馬車應該是賃的,小廝拿了銅板會帳,車夫調轉方向,離開了這裡。
曹順跟張廷玉也別過,回了自己家的院子。
曹順是個機靈人,跟福松關係還好,對張家這幾個兄弟的行事也熟悉些。
曉得這位張二爺素來清高,沒有大事兒,鮮少來這邊。
方才對方雖故作鎮定,可眉眼之間還是帶了歡喜。
這是授官了?
如今正是春闈之期,眼見著新進士就要出來,到時候就會有新的一科庶吉士,上一期就要散館騰地方……
*
這貝勒府這排的院子都是兩進院,張廷瓚剛從衙門回來,正在書房裡看家書。
聽到外頭動靜,曉得弟弟來了,他也想到了翰林院散館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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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廷玉進來,失了平日的穩重,帶了亢奮道:「弟弟得了長女……」
張廷瓚雖有些失望吳氏生的不是侄兒,可是也代弟弟歡喜。
即便是女兒,也比膝下荒涼好。
弟弟不肯續娶,身邊只有一個側室。
可是前幾年因為悼念亡妻,弟弟也無心子嗣。
如今轉圜過來,這人都添了幾分鮮活。
「不到四斤……」
張廷玉提及長女,滿臉憐惜,道:「吳氏年輕,我怕她照顧不好孩子,不知道能不能勞煩大嫂打發個妥當人過去照應兩個月。」
張廷瓚道:「你大嫂昨兒還念叨吳氏產期臨近,本以為要下月底,沒想到提前半個月……」
說到這裡,他沉吟道:「回頭我跟你大嫂商量一下,看是讓宋嬤嬤過去,還是讓霔哥兒的乳母過去。」
張廷玉聽了一怔,道:「要是宋嬤嬤過去最好,侄兒的乳母就算了。」
宋嬤嬤是顧氏的乳母,陪嫁過來的,霔哥兒的乳母是張家的家僕之媳。
要說方便,肯定是張家的家僕之媳更合適,可是那牽扯到侄兒,張廷玉覺得不妥當。
張廷瓚道:「霔哥兒斷奶了,每天鬧得慌,將人隔開也正好。」
張廷玉這才不說什麼了,猶豫了一下,道:「我打算給父親、母親報喜,順帶著請父親將孩子記在姚氏名下。」
張廷瓚聽了,露出不贊成道:「嫡就是嫡,庶就是庶,這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回頭說親的時候還要被人說嘴。」
尤其是張家子女嫁娶,多是在桐城老親里結親,更是知根知底。
張廷玉道:「吳氏是姚氏生前兩個月為我納進來的,就是為了求子,若非姚氏做主,弟弟本打算孑然一身,張家枝繁葉茂,父親也不缺男孫,可是姚氏以子嗣為念……」
只是這孩子來的有些晚,距離姚氏病故已經過去四年。
張廷瓚還是覺得不妥當,道:「等吳氏生子,再記在弟妹名下吧,女孩兒這裡,要嫁到旁人家,嫡庶還是分明為好。」
張廷玉搖頭道:「不外嫁,在老親中擇子弟招贅。」
他也不是鐵石心腸之人,有三姐的例子在前,哪裡捨得女兒外嫁?
就算外嫁後,處境比三姐好些,可也是骨肉生離。
張廷瓚看著他道:「這……日後子嗣如何都說不好,怎麼就想到招贅了?」
這招贅的人家,都是沒有兒子,或是兒子年幼無法支撐門戶的。
這樣說著,張廷瓚不由擔心起弟弟身體,道:「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妥當?且不可諱疾忌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