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有內鬼
2024-10-24 18:35:29
墨畫神情興奮,眼眸中流露出璀璨的異彩。
這就是真正的雷磁世界!
是遵循雷磁的法則,構建出的元磁的海洋。
在這片元磁海中,各形各色的修士,光怪陸離的意識,紛繁錯雜的信息,通過元磁的形式呈現,又借雷流的傳導,交織,聯繫,匯聚在一起,神奇而玄妙。
墨畫雖「看」不到,但藉助雷磁小人,他親自感知到了,這幕尋常修士根本無緣得見的,存在於微觀中的,宏偉的雷磁奇觀。
墨畫震撼了好一陣。
片刻後,他才回過神來。「要干點正事..
墨畫沉思片刻,開始操縱雷磁小人,在這魔宗令底層元磁復陣的雷磁流中游弋,從元磁海中,截取信息流片段,竊取機密的訊息。
「傳功弟子」的權限,的確不小。
而墨畫這個「傳功弟子」,與別人還不一樣。
他通過要改磁紋,給自己「欽定」了權限,而且以雷磁的形式,直接介入了底層的元磁海,等同於繞到了後台,直接開始了作弊。
尋常魔宗傳功弟子能做的事,他都能做。
尋常魔宗弟子做不到的事,只要權限允許,他也能做。
而理論上,這個魔宗內,傳功弟子能接觸到的一切龐雜的信息,墨畫都有資格,直接「查閱」。墨畫的眼前,擺著一個龐大的,記載著大量魔修聊天記錄的「元磁庫」。
之後的幾日,墨畫只要有空,就通過雷磁小人,滲透進魔宗令,並介入魔宗底層的「元磁海」,仗著開放的權限,查閱魔宗的元磁庫,扒這個魔宗的底褲。
但奇怪的是,他「扒」了幾天,都沒扒出這個宗門的名字。似乎魔宗上下所有人,都對此諱莫如深。
這點十分古怪
除此以外,這個魔宗,絕大多數的訊息,都與「血」有關。
宗門弟子間的聊天,三句中有兩句都帶著個「血」字。甚至整個魔宗的運轉,從上到下,都與血密切相關。首先是血奴。
魔宗豢養「血奴」,有著一整套嚴格的「挑選」,「馴養」,「進食」的流程,和森嚴的品級管控。血奴根據靈根和血氣的品質,分為上,中,下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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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男和處子的血,更加乾淨。
道侶生活和諧的男女,因為陰陽調和,血的味道,會更趨向中性。
房事糜爛的修士,陰陽雜亂,血液混濁,便是養成了「血奴」,品質也會很低,會遭到這些魔宗弟子的一致嫌棄...而這魔宗之內,所有魔修夢寐以求的,據說是一種有「血脈之力」的血。
有些修士,出身不凡,福緣深厚,祖上來頭也很大,體內流著上古大能的血,亦或是有著遠古神獸的血脈。這些血,都是極品。用來練功,玄妙非常。
這些修士,都是珍寶。養成「血奴」,珍貴異常。
而若能將一個,有著極品血脈的修士,養成一個極品的「血奴」,足以令所有修行血道的魔修,興奮發狂。自然而然,這樣的血奴,也會引起所有血修的爭搶。
基本上,除了此道的老祖,大魔頭,或是魔修的頭目,尋常魔修弟子,根本養不起,也沒資格去養這種具有血脈之力的「血奴」……
ARRRa 「血脈之力..」 墨畫皺眉沉吟。
自己迄今為止,好像還沒怎麼見過,擁有「血脈之力」的修士..當然,有可能是他見過,但沒認出來。
畢竟此前他對「血脈」的事,知之甚少。
若不是現在,他滲透進了這吸血魔宗的元磁陣法內,扒了他們的聊天,還不知道修士的「血脈」,竟會有這麼多隱秘。而「血脈之力」如此稀有,極易引起邪魔的覬覦,而招致災禍。
那擁有血脈之力的修士,自然要保守秘密,不讓別人知道..一念及此,墨畫心頭一顫。
他突然記起,很早很早之前,在五行宗的時候,小師姐偷偷跟自己分享過一個「秘密」:
小師姐說,自己血脈很特殊,所以才會「招蜂引蝶」,明明是女子之身,卻極易引起其他女子的愛慕。這個秘密,是小師姐親口跟自己說的,她也只告訴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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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畫心裡一時有點酸酸的,還有點甜甜的。隨後,他又有些擔心。
小師姐血脈特殊,一旦被發現了,豈不是很容易遭他人覬覦?
尤其是類似眼下這種,靠吸血練功的魔宗,還有那些傳說中的魔頭老祖。
不過...墨畫轉念一想,小師姐跟自己不一樣,她是白家的人,是真正的大世家的嫡系,還有一位羽化境的娘親,應該也沒人敢打她的主意。
更何況,「容易引起女子愛慕」.
這個能力,總感覺有點怪怪的,聽著也有點雞肋,想來也不是什麼特別了不起的血脈。墨畫稍稍放心了下來。
而後他繼續研究魔宗令,翻看元磁紋。
除了「血」外,這群魔宗弟子,最喜歡討論的,就是魔功。也就是他們修的,名為「血蓮功」的功法。
這門功法,原理倒也簡單,無非就是吸血。
區別只在於,吸誰的血,怎麼吸,吸了之後,怎麼煉化,煉化之後,怎麼壓抑自己嗜血的欲望,表現得像個正常人....墨畫看魔修們互相發訊息,交流血蓮功法,看了一大堆之後,覺得不能再看下去了。
再看下去,他自己都會修了。
「還有沒有其他,更機密點的東西...」墨畫有些不滿足。
這個魔宗的秘密,應該不止這麼一點。
他開始繼續向更深層的元磁海窺視,但很快,便遇到了一片「磁紋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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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意味著,他這個自定義的「傳功弟子」的權限,便到此為止了,再也無法染指更深層次的元磁機密了。墨畫不服氣,又嘗試了幾次。
但這次的「磁紋鎖」,以「絕緣」的陣紋封鎖著,宛如堅固的堤壩,無法被「次生雷流」滲透,自然也就無法被雷磁小人要改。
若要突破「磁紋鎖」,要麼竊取更高層的「長老」權限。
要麼等自己的雷磁造詣,更深一步,有突破「磁紋鎖」的能力,再去嘗試一下。墨畫想了想,便決定暫時放棄。
這些磁紋鎖,以後再想辦法解決。
長老以上的機密,暫時無法竊取,墨畫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藉助雷磁小人,「監視」這些「傳功弟子」及以下魔宗教眾的元磁庫,了解他們的動向。
既是打探消息,同時也能鍛鍊他雷磁陣的水準,還能練習操控雷磁小人。算是一舉多得。
就這樣,之後的數日內,墨畫有空就監視,看到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有關血奴,血功,血祭,血品,血脈等等的傳承要點。無用的知識,又增加了許多。
但真正令人在意的,倒也不多。
直到這一日,墨畫看到了一句有些古怪的話:「餓了不少時日了,總算能吃頓飽飯了?」吃頓飽飯?
墨畫皺眉。
經過這些時日的「竊聽」,他對這魔宗的習性,以及魔修之間的聊天習慣,已經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只一瞬間,他腦海中便浮現出了兩個字:
血宴。
只有舉辦大規模的魔修「血宴」,屠殺大量修士,獻祭大量血奴,榨出成河的鮮血,讓這些魔修大快朵頤,他們才能真正吃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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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辦這種殘忍的血宴,意味著會造成大量殺孽。哪怕是小規模的血宴,也要死不少修士..
這些人,在魔修眼中,可能只是「血奴」,是帶血的「靈石」。
在道廷司那裡,可能也只是死於魔修之手的冰冷冷的數字,但在現實中,他們卻是一個又一個,活生生的人。墨畫嘆了口氣。
若不知道便罷了,現在既然知道了,自然就不能坐視不理。「能救則救吧..」
但問題是,他聽到的,只有這寥寥一句,「總算能吃飽了。」
什麼時候,在哪吃,吃哪些人,都有哪些魔修去吃,這些信息,全都一無所知。墨畫鎖定了這個魔修,回頭翻了翻他的聊天,也沒其他線索。
墨畫又翻了一下其他魔修的聊天,但元磁密布,信息繁雜,短時間內,同樣沒查到什麼,也沒有「血宴」的線索。
「口風這麼緊?」
墨畫皺眉。
這樣一來,他就沒什麼好辦法了。
墨畫考慮了一下,便取出傳書令,給顧長懷傳書道:「顧叔叔,在麼?」等了半天,顧長懷都沒回復。
墨畫又轉過頭,傳書給夏典司:「夏姐姐,顧叔叔在麼?」
可仍舊沒回復。
墨畫琢磨道:顧叔叔沒回復,還有一點可能,是他脾氣倔,不願回復自己。但夏姐姐不回,一定就是有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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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畫便留了一句言:「顧叔叔,魔宗近日可能要舉行血宴,道廷司那邊如果有線索,可以稍加留意下..」留完言後,墨畫收起了傳書令,嘆了口氣。
他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竊取些機密,向道廷司報信。
之後墨畫照常修行上課,可是一直到了晚上,墨畫心中還是有些在意,對「血宴」的事放心不下。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是忽略了什麼。
「魔宗要舉行血宴..」
「道廷司的顧叔叔和夏姐姐,在秘密執行任務...「道廷司的任務,莫非就與這『血宴』有關?」
墨畫琢磨了下,覺得不是沒有道理。
道廷司與這些魔修,鬥了這麼久,不可能沒有信息的渠道他們能得到「血宴」的線索,也不足為怪。
墨畫稍稍鬆了口氣了。
「道廷司知道了就好..
道廷司或許靠不住,但顧叔叔和夏姐姐,還是挺靠譜的。可過了一會,他心中的不安,卻變得越來越強烈。
他修了因果,這種不安,絕非空穴來風。「什麼意思..」
墨畫皺眉,「顧叔叔他們行動不順利?會遇到危險?還是說...這個血宴,他們最終也阻止不了,會有很多人死?」墨畫眉頭緊皺,沉思片刻,忽而臉色一變,心頭湧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他猶豫片刻,取出歸源玉簡,還有那枚魔宗令,而後操縱雷磁小人,又一次滲透進了魔宗令的元磁底層。他找到了,那個說「能吃頓飽飯」的魔宗弟子,將他近期的所有消息,又全都重新開始審視了一遍...血宴不是小事,要動用大量魔修,要殺不少修士。
尤其是,在道廷司「虎視耽耽」之下,想舉辦血宴,根本沒那麼簡單。魔宗勢必要花大力氣籌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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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絕不可能,一點風聲不透露。
這群魔修又不知道,內部魔宗令的聊天消息,會被自己「監控」,因此血宴的事,他們不可能緘默不談。他們若談了,而自己沒發現。
那就說明,自己肯定遺漏掉了什麼。遺漏了什麼..
墨畫將這魔修弟子的記錄,一一核查,終於找到了另一句古怪的話:「再過幾天,就可以殺狗了..」
這句話指意不明,混雜在龐大的元磁流中,此前並未引起墨畫的主意。但此時看起來,顯得十分怪異。
殺狗.. 魔修殺什麼狗?
殺狗為什麼會在宗門令上說?這個「狗」,指的究竟是什麼?不過片刻,墨畫心頭一跳。
「道廷司的走狗..」
這句話,他聽過很多遍,這也是魔修邪修還有很多觸犯了道律的罪修,最常掛在嘴邊上的話。「狗」指走狗,意即替道廷司做事的修士。
墨畫又以「殺狗」這個條目,開始檢索其他魔修弟子的對話。雷磁小人歸源的次雷紋還不夠多。
墨畫畢竟只有築基,神識算力,在這等龐大的元磁復陣面前,還是稍顯吃力。因此檢索的過程,比較緩慢。
不知過了多久,墨畫總算是檢索出了大部分,包含「殺狗」的魔修聊天記錄。這些記錄,一條又一條,呈現在墨畫面前。
墨畫越看越心寒。
他心中的猜想,也終於確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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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廷司真的會上當麼?
墨畫又翻了翻記錄,從中找出了十天前的一段消息:「長老發現了一隻『貓』.」
「他媽的,偷腥的東西,吃裡扒外..」
「怎麼辦?把他殺了?剝了皮,放干血,掛在門口,以儆效尤?」「殺吧..」
「別急,這件事,要長老決定..」一日後,又有另一條消息:
「..長老發話了,殺了太可惜了,拿貓把狗誘來,先吃狗,再吃貓..」墨畫心中一寒。
事情的輪廓,也清晰了起來。
「貓」,指的應該是道廷司的「奸細」。「狗」,指的就是道廷司的「走狗」。
道廷司應該是通過某些手段,在魔宗內部,安插了一名「奸細」。但這個奸細,不知為何,被魔宗發現了。
魔宗便將計就計,利用「奸細」,設下陷阱,引誘道廷司修士上鉤。墨畫立馬取出傳書令,給顧長懷傳書道:
「顧叔叔,魔宗里的奸細暴露了。」「顧叔叔,小心魔宗的埋伏。」
「顧叔叔..」
可顧長懷,仍舊一條消息沒回。
墨畫沒辦法,只能又發給夏典司,可同樣石沉大海。「聯繫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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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幾乎可以確定,顧叔叔他們,肯定收到了「奸細」的情報,然後去執行任務去了。但這個「情報」,本身就是假的。
「希望顧叔叔他們能夠及早察覺...」但墨畫想來想去,又覺得希望不大。
潛伏在魔宗的「線人」,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他得到的信息,必然自以為是真的。
甚至很有可能,這個消息,就是「真」的,是魔宗刻意放出來的真消息,是用來釣魚的「活餌」。這種情況下,道廷司肯定不會懷疑。
這個「魚餌」,他們肯定會吃。
否則的話,自己也不會有這麼強烈的「不安」了。
而隨著心中的警兆,越來越強烈,墨畫甚至可以斷定,道廷司的修士,已經開始踏入魔宗的陷阱了。「怎麼辦?」
墨畫神情凝重。 找顧家?好像沒用。
這是道廷司的機密任務,顧家也未必知道詳情。
知道詳情的顧家修士,肯定隨著顧叔叔,一起在執行任務,也一起走在「送死」的路上。找道廷司?找夏監察?
鄭長老的話猶在耳邊,雷磁陣法的事,也絕不能告訴任何人。
自己若是去找道廷司,或是去找夏監察,他們肯定會問自己消息的來源。
顧叔叔那裡,自己可以糊弄一下——也不是說顧叔叔好糊弄,而是大家交情在,顧叔叔也信任自己,所以很多事他不會過問。
但夏監察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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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畫心中越發焦急。
很快,魔宗令的元磁海中,突然安靜了一會。片刻之後,又瞬間沸騰了起來。似乎是行動的時間到了,不必再遮掩。
一道道充滿殺意的命令,發了出去。一道道「磁紋」,此起彼伏。密密麻麻的消息,有條不紊地互相傳遞著。...
「萬事俱備...
「走狗來了,進了埋伏了..」
「『貓』我派人盯著,他若有異動,當即宰了。」「多少人?」
「姓顧的,那個女的,還有一個乾學州外的金丹。」「其餘築基境道廷司修士,估計有一百。」
「不夠吃啊..」
「差不多了,別貪心。」「他們有沒有埋伏?」「沒有..」
「他們自己辛辛苦苦養的『奸細』,傳遞迴去的消息,豈有不信的道理。」「將退路封一下..」
「放心,頭領發話了,已經封鎖了..」
「哨子還在盯著,快了,他們進城了,已經到了東門了..「把哨子撒了,那個姓顧的十分警覺,有可能被他發現。」「傳下去,那個姓顧的,決不能放走,頭領點名要他的命。」「命令下面的人,殺人放血,開始血宴..」
「只要血宴開始,血腥味散出去,道廷司聞到腥味,很快就會過來。到時候,陷阱就可以合攏....「是。」
這是一場,極為重要的魔修行動。
籌謀十分隱蔽,計劃也十分縝密,涉及到的魔修,數量也極多,實力也極強。即便是魔宗內部,也諱莫如深,不敢直白地討論。
而直至此時,這個計劃才露出「真面目」。墨畫心中一涼。
完了,真的來不及了..
事發突然,幾乎沒有徵兆,等道廷司真正意識到的時候,早已經晚了。而魔宗動用了大量魔修,道廷司根本不可能是對手。
不但顧叔叔未必能逃出升天,便是普通的道廷司執司,還有大量顧家的修士,恐怕都要死。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死亡。
是被魔修當成血宴的貢品,吸乾獻血而慘死。
可事已至此,他根本沒空布局,也來不及提醒,以他的能力,根本什麼都做不了。他似乎只能眼睜睜,看著顧叔叔他們去死。
魔宗令中,磁紋還在一條條浮現。魔宗的圍剿,也在一步步合攏。
道廷司的修士,在一步步走向埋伏,走向死亡..
顧叔叔,夏姐姐,還有顧安,顧全以及其他相熟的顧家修士的面容,宛如走馬燈一般,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墨畫心頭微痛,憂心如焚,而後電光火石之間,他猛然想起了什麼。
怔忡片刻之後,墨畫目光堅定,而後不再遲疑。
他的眼眸驟然深邃,眼底金光四溢,並將神識催發到極致,以天機詭算,加持天機衍算,以強大的神識算力,操控著歸源的雷磁小人,在一瞬間,給所有參與埋伏圍殺的魔修,群發了一條「匿名」的消息:
「有內鬼,中止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