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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5章 黑化

2024-11-04 22:34:00
  古老玄妙,五行流轉,陣道合一的太虛斬神劍,光芒暴漲,如天河倒懸,猛然劈下。

  神骸以鮮血凝聚的戮血之刃,在交鋒的瞬間,便寸寸斷裂,其上屠戮、殘忍、弒殺,死寂且泯滅人性的鮮血之道,也在被墨畫的劍道絞殺,最終被古樸浩瀚的太虛劍意,直接碾壓。

  最終,血刃崩潰。

  氣勢磅礴的斬神劍,劈斷血刃,盪開血海,以無上之勢,斬在了神骸身上。三品神骸,神念凝練如實,黑紅色鮮血,宛如堅不可摧鎧甲。

  但在這柄融合了開山劍陣,斷金劍陣,癸水劍陣,離火劍陣,以及古老太虛劍意的「斬神劍」面前,仍舊不堪一擊,

  璀璨的斬神劍鋒,只僵持片刻,便破了神骸的血甲,劈碎了它的肩骨,砍進了它的身軀,而後一直向下,將神骸徹底砍成了兩半,斷了它的道,斬了它的本源。

  神軀斷裂,血水斷流,本源斷絕。

  傷口之處,劍意殘留,仍在不停地切割,阻止傷勢恢復,斬滅一切生機。

  神骸駭然的神情,仍停留在臉上,片刻後,它緩緩轉頭,看向雙手握著斬神大劍的墨畫,目光驚懼不定。「好強的劍..」

  漸漸地,神骸的神情變得坦然,而且漠然。

  它的身軀,在漸漸消散,意志也在漸漸泯滅,但它的語氣卻很平淡。「你贏了..

  「你的道化,一塌糊塗,你的劍道,亂七八糟...但不得不說,確實很強。」「但道無止境,越到後面,越要至精至純,你這樣粗疏,是走不遠的。」

  血色神骸,最後深深看了墨畫一眼。

  「這次是我輸了,希望下次,我還能遇到你...」「如果你不死的話,如果..」

  「你還是你的話。」

  神骸說完,便化作灰飛,徹底湮滅,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團黑紅色的,宛如砂礫般的煙氣。墨畫卻皺起了眉頭。

  「這次輸了,下次還遇到我..這玩意不是死了麼?死了怎麼還遇到我?」「而且...它不是大荒邪神的神骸麼?怎麼跟其他神骸,差別那麼大?」

  「是因為它是三品,還是有別的原因?」「這隻神骸,有些古怪..」

  墨畫琢磨了下,忽而識海一陣刺痛,當即心中凜然「遭了,消耗過度了..

  身為三品外邪的神骸,對他識海和肉身的負荷太大了,使他血氣在萎縮,連帶著識海也開始刺痛。還有,神髓也用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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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戰,真的是慘勝,神疲力竭,底牌盡出,家底也都被打光了,好在殺了一隻三品神骸,應該多少能回點本,希望這三品神骸別讓我失望....

  墨畫有些虛弱地站起身子,走近那團三品黑煙,伸出手掌,想顯化陣法,先將其簡單煉化,但伸出手掌的時候,墨畫卻發現,自己的手掌,一片漆黑。

  墨畫一怔。

  「我什麼時候受了傷?」

  「還是被這神骸污染了?」

  他低頭一看,這才發覺,不只是手掌,他的整條手臂,肩膀,胸口,乃至大半個身子,像是沾了污水一般,盡皆漆黑一片。墨畫瞳孔一縮。

  與此同時,一陣尖利,陰險且刺耳的笑聲響起邪胎!

  墨畫神色一變,當即想布下神道陣,將自己的神魂徹底封住,可已經來不及了。

  黑水從他神軀內部,向外湧出,污染他的四肢百骸,直至他的面容上,都沾染了黑點。「我明明布了陣法,你怎麼出來的?」墨畫震驚道。

  邪胎的黑水,覆蓋了墨畫的面容,借墨畫的口舌,以尖利怪異的聲音譏笑道:「為什麼...你覺得你那點造詣的神道陣,能封得住我?」


  「我蟄伏許久,你以為我會什麼都不做,任你封印,等著你來殺我?」「我等了很久了,等的就是現在..」

  墨畫心中一沉,想喚出道碑,可識海之中一點動靜沒有。他這才想起,此時不到子時,道碑是不會出現的

  邪胎冷笑,「別白費力氣了,我藏在你的神魂里,對你的一切,了如指掌。」「不到子時,你的道碑不出來。」

  「你的神念雖強,但不及三品神骸,強行交手,必會耗費神髓。」「你若運氣差,便會死在神骸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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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畫皺眉道,「所以這隻三品神骸,其實是你喚來的?你蟄伏這麼久,就為了現在?」墨畫說完,面容又變得漆黑而陰沉,變作了「邪胎」的模樣,譏諷道:

  「不錯,你果然聰明,現在才想明白。」

  墨畫冷聲道:「你別忘了,你侵蝕不了我的道心,正面交鋒,即便我現在精疲力盡,你也不會是我的對手。」「只要拖幾個時辰,拖到子時,有道碑護住識海,你還是只能做你的『縮頭烏龜』。」

  「假日時日,我必會斬了你!」

  即便墨畫處在劣勢,但這番話,還是讓邪胎聞言心悸。

  它早已被墨畫坑出了陰影,也只有在墨畫與強敵死戰之後,精疲力竭之時,才敢冒頭。但它也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墨畫的周身,黑血翻湧。

  「這些時日,我一直在考慮,究竟怎麼才能贏你,怎麼才能殺你,怎麼才能吃了你....「我塵封的記憶,在一點點甦醒,但這些記憶中,並沒有能殺掉你的方法。」

  「你識海中,寄宿著古老的存在。你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你的神識,也太強了,你的法門,更是層出不窮。」「因此,我想明白了..」

  邪胎陰沉一笑,「我贏不了你,只有你自己,才能戰勝你自己,只有你自己,才能殺了你自己...墨畫心中一驚,頓感不妙。


  而後邪氣乍現,他身上的黑血,就像蠕蟲一般,滲入細密的觸角,滲入他的神念化身,不斷吸收著,復刻著,同化著,像是要將他分化一般。

  墨畫掙扎,可根本無濟於事。

  不知過了多久,黑血已經將墨畫完全包裹,像是一隻胚胎,最終胚胎顫動,孵化,蛻皮,化作了另一道人影。而邪胎也與這道人影,融為一體,站在了墨畫的對面。

  墨畫這才緩緩抬頭,看向對面,一時神色震驚。對面站著的,是另一個「墨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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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最後的本源神通:胎化。」

  它的聲音,與墨畫一模一樣,但清脆之中,卻帶著一絲狡詐和陰毒。「我以你的神魂為引,以我的神道為「胎」,孵化出了另一個你。」「我污染不了你,無法讓你成為我。」

  「既然如此,那我就成為你。」

  這樣一來,只要我殺了你,吃了你,你我就不分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融合成了最終的神胎,你我終為一體。墨畫臉色有些難看。

  他並手一指,顯化一枚洶湧的火球,直奔邪胎化作的「黑墨畫」而去。

  可與此同時,「黑墨畫」也並指,點出一枚漆黑的火球,呼嘯而出,與墨畫的紅色火球撞在了一起。火光崩裂,神念炸開,火球消弭,但帶著邪氣的黑火球,明顯更勝一籌。

  墨畫又手掌虛握,憑空一抓,一道水牢降臨,向「黑墨畫」束縛而去。

  黑水一閃,黑墨畫施展逝水步,從水牢術中脫身,站定之後,反手一抓,一道黑水牢術,驟然降臨在墨畫的身邊。墨畫也施展逝水步躲開,而後瞳孔深邃,神念一動,顯化了金鎖陣,將「黑墨畫」四面八方,全部困死。

  金色陣紋,化作鎖鏈,纏繞住了「黑墨畫」的身軀。

  可「黑墨畫」突然獰笑一聲,左手一揮,當即解掉了周身的金鎖陣紋。


  右手一凝,顯化出了黑離火劍,隨手一劈,便將整個金鎖陣,全部劈開,金鎖陣崩潰,徹底消散。墨畫神色無比凝重。

  「黑墨畫」看著他,咧嘴一笑,笑容既天真又邪異,「我說過了,我孵化的是你,我就是你,你會的招式,我全都會。」墨畫一時默然無語。

  經過這一番交手,此刻他便切身體會到,「自己」究竟有多難纏了。而且,不止如此。

  現在的他,久戰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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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畫嘆了口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既然你就是我,不如我們握手言和?何必一定要分個你死我活?」「黑墨畫」聞言譏笑道:

  「說過了,我就是你,騙別人可以,你別騙『自己」。」墨畫「嘁」了一聲。

  「黑墨畫」手指一點,一枚黑火球沖墨畫轟去,而後手掌一握,重新顯化黑離火劍,施展逝水步,身形幾個閃爍,便欺近了墨畫的身,劍尖直指墨畫的心脈。

  墨畫施展逝水步,閃過黑火球,反手一抓,顯化太阿開山劍,挽了一個劍花,盪開了刺向他胸口的黑離火劍,而後近身一劈,與「黑化」的自己,戰了起來。

  只是,經過與三品神骸一戰,墨畫神念消耗太甚,根本不是「黑墨畫」的對手,無論法術,陣法還是劍法,盡皆落於下風。

  「黑墨畫」的招式越發凌厲,越發狠辣。

  墨畫的氣息越來越微弱,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傷勢也越來越重。可儘管如此,墨畫仍在苦苦支撐。

  但他的支撐,顯然是有限度的。

  不知戰了多久,墨畫終於力竭,神念不支,腳下一個踉蹌,露出了破綻。

  一直壓著墨畫打的「黑墨畫」,笑容瞬間猙獰,左手虛握,邪念升騰,顯化了離山火葬邪陣,將墨畫困於陣中。而後它右手凝出黑水劍,猛地一擲,陰毒的邪氣浸染的黑水劍,破空飛出,直奔墨畫心脈而去。


  黑山聳動,化為牢籠,邪火洶湧,惡念涌動,將墨畫直接吞沒。

  那一柄陰毒的黑水劍,也刺中了墨畫所在之處,劍光崩裂,肆意絞殺。漆黑的邪念,夾雜火光,一時瀰漫開來。

  可等硝煙散去,陣法之中,卻並無墨畫的人影。

  「黑墨畫」抬眼看去,便見陣法邊緣,渾身金光暗淡的墨畫,拄著手中的開山劍,正在氣喘吁吁。顯然適才他不知用什麼手段,躲過了這耗費大量邪念催生的陣法和劍法的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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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墨畫」譏笑一聲,而後並不廢話,重新顯化漆黑的開山劍,又向墨畫殺了過去。已經油盡燈枯的墨畫,只能咬著牙,繼續與黑化的自己戰。

  如此打了一會,墨畫終於又是不支,露出了破綻。

  「黑墨畫」繼續下殺手,陣法和劍法並施,想取了墨畫的性命。

  巨大的神念波動傳來,但硝煙平復後,墨畫還是「險之又險」地「苟」了下來。「黑墨畫」怒極,又向墨畫殺去。

  墨畫勉強支撐,可好幾次都是,眼看著就要掛了,但就是一直不掛「黑墨畫」終於意識到不對了,當即怒不可遏道:

  「你的神髓,根本沒用完!你還留了神髓?」墨畫搖頭:「沒有。」

  黑墨畫眼皮一跳,指著他道:「還在狡辯,你嘴角是什麼?不正是剛剛偷吃的神髓?」墨畫擦了擦嘴角,「你看錯了,這是我吐的血。」

  黑墨畫氣得差點吐血,「你果然是...卑鄙狡詐。」墨畫也不裝了,理直氣壯道:

  「我是窮苦人家的孩子,靈石也好,神髓也罷,習慣了攢一點備用,避免用光了,心裡慌慌的。」墨畫看向「黑墨畫」,「你不是說你就是我麼?那這個習慣,你應該明白。」

  「黑墨畫」默然無語。


  墨畫奇怪道,「你不明白?哦對了..」

  他恍然大悟,也因此確認了什麼,「嘴上說著是我,但你到底是大荒邪胎出身,胚子是壞的,不知道底層修士的疾苦,你終究不是我。」

  「黑墨畫」臉色陰沉,十分難看。

  它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是小瞧這個半人半神的小鬼了,真的太難殺了...比尋常神明,還要難殺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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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神髓,已經沒多少了吧,」黑墨畫邪異的眸子看著墨畫,「我不信你與三品神骸一戰,還能剩多少神髓,你拖不了太久了。」

  墨畫點頭承認,「是沒多少了,拖不了太久,所以..」「我也要斬你了!」墨畫沉聲道。

  黑墨畫瞳孔一縮。

  墨畫雙手虛握,高舉在頭頂,一臉視死如歸的決然:「我承認,你的確將我逼到了絕境..」

  「我也的確被你算計到了,此時此刻,正是我最虛弱的時候,神髓也的確沒有了。」「再拖下去,我絕無勝算,因此,只能殊死一搏。」

  「這最終一劍,我與你一決生死!」「我贏了,那我還是我。」

  「我若輸了,那你就成為我。」

  「你敢不敢,與我以命相搏,拼這最後一劍?」

  墨畫目光脾睨,像看著螻蟻一般,看著眼前黑化的自己。黑墨畫一愣,而後心生怒意。

  敢不敢?


  它冷笑一聲,「你別忘了,我是以你為模子『胎化』而來的,你的招式,我全都會。你以為拼斬神劍,就能殺了我?」墨畫道:「不試試怎麼知道?」

  黑墨畫神情漠然。 它不打算拼。

  它比誰都知道,「墨畫」的本體,有多狡猾難纏,肚子裡有多少髒水。他想跟自己拼劍,這裡面絕對有問題。

  「黑墨畫」一動不動,而後他便發現,墨畫嘴上說著「拼劍」,實際上雙手空舉在頭頂,同樣一點動作沒有,一丁點劍氣沒凝結,甚至目光閃爍,還有一點點心虛。

  「黑墨畫」瞬間就明白過來了。他在虛張聲勢!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他知道「我」多疑,因此虛張聲勢,假裝要決一死戰,實則卻是讓自己心生忌憚,不敢跟他一決生死。他在拖延時間!

  拖到子時,道碑浮現,護住了他的識海,那自己就拿他沒辦法了。而法術,陣法,乃至一般的「化劍式」,根本殺不掉他。

  唯一能殺掉他的方法,只有太虛神念化劍的終式——「斬神劍」。「黑墨畫」瞳孔一震,心思急轉:

  「不是他要跟我拼劍,而是我應該跟他拼!」

  「在道碑浮現之前,拼這一劍,斬殺了他,這是我能將『墨畫』取而代之的唯一機會。」

  「這點『墨畫』他也明白,所以才先聲奪人,假裝要與我拼命,讓我心中忌憚,不敢真的以『斬神劍』,與他決一死戰。」

  「只要我心生遲疑,不敢動手真正斬殺他。那一旦到了子時,就再也奈何他不得。迄今為止一切謀劃,就全都付諸東流了...」

  與墨畫同源的「黑墨畫」,瞬間摸透了「墨畫」的心思。

  而後它不再遲疑,雙手虛握,舉在空中,漆黑色的邪劍陣,一一凝練成神念之劍,在它的手中融合,氣勢可怖。他會的劍,我也會。他懂的道,我也懂。

  他的神念受損,消耗巨大,神髓也用得差不多了。但我的邪念,仍舊充沛。此劍一決生死,優勢在我!

  黑墨畫目光決然,看向墨畫,聲音透著幾分猖狂和狠厲:「好,一決生死!來看看,誰來當這個『墨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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