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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某家名號

2024-10-12 14:26:55
  第101章 某家名號

  寧州,涵陽關。

  衛淵騎著一匹瘦馬,從關口走出,踏上了西行之路。

  衛淵一身修士勁裝,身披雨布斗蓬,腳穿長筒皮靴,一匹瘦馬,馬後兩個柳條編制的方筐裝行李,這就是西部最常見的散修裝束。

  此時剛過正午,天空無雲,但太陽似乎蒙上了一層紗,透著赤紅且邊緣模糊。空氣悶熱潮濕,行人大多走著走著衣服就潮得能擰出水來。

  涵陽關是天下雄關之一,也是寧州門戶。關內駐紮十萬雄兵,城牆不高而闊,高五丈,寬也是五丈。城內有八具巨弩,可射萬丈,一箭能傷法相。

  渾濁的陽光下,涵陽關三個大字有些斑駁,透著銅綠。城牆上則有大片苔蘚,讓整個關城看起來都是綠意深沉。

  放眼望去,這方天地處處是或深或淺的青綠,西方極遠處,就是一線深沉潮濕的墨綠。

  出關後路面就變得滿是泥濘,坑坑窪窪,隨處可見混濁的泥坑。西行大路上人不多,和衛淵一同出關的兩隊人沒走出幾里就分向左右,只剩衛淵一人獨騎,一路向西。沒走出幾里,大路就變小路,小路又變得若有若無。

  放眼望去見四野無人,衛淵就停了馬,走到路邊的水窪處,用手掬了一捧水。水也透著綠色,捧在手裡有種滑膩感覺,且有隱約的腥臭氣。水中還有些極細小的蟲子正在游來游去,有些還在向衛淵手心裡鑽。

  水窪上空飛著成群的飛蟲,嗡嗡聲十分響亮。

  和遼域不同,這裡沒有明顯的天地分界線,越往西就越是潮濕多雨。才出涵陽關不久,道路兩邊就開始出現大片的水潭,潭邊長著這一帶獨有的黑曲柳,樹幹深青泛黑,幾十根根須扎在水裡。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個個長著幾十條細腿站在水中的詭異生物。

  水潭上時常可以看到大片蟲群,嗡嗡飛舞,越往西行,飛蟲也越大。這些飛蟲若是叮在身上,一口就是一個小血坑。

  這就是西方巫域的地界了,陰雨一下就是幾個月。再往西去更會有無邊無際的沼澤,水中林中有無數兇猛毒蟲。這方世界雖然到處是水,但就像衛淵手裡這捧水一樣,直接喝下去的話立刻就是一場大病。真正巫域內天然水源更是有劇毒,空中毒霧瀰漫,普通人根本無法生存。

  衛淵最後挖起一團濕泥看了看,就用道術洗了手,上馬繼續西行。

  出了涵陽關就是化外之地,沒有飛舟,只能找代步或是自己御器飛行。衛淵此行目的地是曲柳鎮,那裡現在是破碎之域最大的城市,距離涵陽關三千九百里。

  雲菲菲將在曲柳鎮和衛淵匯合,然後一同返回太初宮。資料上說,雲菲菲可能還有幾個同門,到時衛淵可以把他們安放在涵陽關,先行帶雲菲菲返回。

  此時路上無人,衛淵神識一動,一縷黑氣就沒入瘦馬身體。瘦馬一聲長嘶,速度驟增,向西奔行。如是衛淵遇人緩行,無人疾奔,偶爾夜宿荒山,三日後就到了曲柳鎮外。

  衛淵在鎮外駐馬站定,雙眼微眯,望向曲柳鎮上空,雙瞳隱現金色光芒。在望氣術中,曲柳鎮黑氣瀰漫,到處都有隱隱血光,但中心處有個地方血光稀少,且隱隱有青氣浮動。

  那裡就是合適的落腳點了。衛淵收回氣運,瘦馬又恢復原狀,半死不活地走入鎮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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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裡到處都是簡陋棚屋和雨布搭成的帳篷,街道狹窄擁擠,許多人都披著油布製成的斗篷,再用布巾把臉遮住,不肯露出本來面目。

  街道兩邊有些店鋪,也有不少人乾脆擺著地攤,攤位上大都是衛淵根本沒見過的東西。不過一眼望去沒幾件蘊含靈氣之物,應該都是在等眼拙之人上鉤。

  一些擺攤的攤主也不像是賣東西的,他們用陰冷兇猛的目光審視著每一個過往的人,如同毒蛛在尋找晚餐。

  衛淵穿過泥濘擁擠的街道時,周圍暗處頓時投來不少惡意目光。

  此來西行途中,衛淵深思熟慮,定下打草驚蛇、氣運釣魚兩大策略。至於偽裝身份,反覆思量之下,衛淵最終選的是暴躁劍修。

  劍修本來脾氣就不太好,衛淵又是暴躁劍修,此時自然釋放殺氣,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如此一來,周圍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自然消失大半。但衛淵已經隱隱感覺到,暗處兩個氣機深沉的傢伙已經有了輕蔑之意。在這法外之地,張揚的傢伙大多頭腦簡單,且容易暴斃。

  衛淵要的就是這種印象。

  暴躁劍修衛淵演起來得心應手,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擅長的是劍修,還是暴躁。

  曲柳鎮出乎意料的大,接連穿過好幾個街區才來到鎮中央。衛淵就看到了一棟三層木樓。這是鎮中少見的完好建築,並且頗具規模,後院幾乎圈了半個街區,大門上方掛著塊牌匾,上書「躺平客棧」。

  衛淵望氣術看到的適宜落腳之處,就是這裡。


  衛淵伸手捋了捋兩撇鼠須,昂首進了客棧大門。衛淵當然不會用本來面目示人,早就用道術換上假臉。此刻他看上去年近五十,細眉鼠目,小眼睛裡透著凶光,即猥瑣又兇殘,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他身上修士服則有些舊了,雖然是法器,但品階不高,且邊角處有明顯磨損,落魄味道直衝頂門。但衛淵邁著方步,竭力顯出根本不在意錢的不羈模樣。

  走進大門就是飯堂,擺著十七八張桌子,基本都坐滿了。二樓三樓就是客房。後面還建著幾個小院,專供有錢人居住。

  一進大門,衛淵就感覺幾道充滿惡意的神識掃了過來,專門往懷裡腰身看,簡直是肆無忌憚。只不過比元神神識的話,那衛淵還真沒怕過誰,且既然決定了要裝劍修,那也是作了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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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堂里頓時響起一片痛呼驚叫,好幾個客人以手捂臉,還有人直接仰天倒地,鼻中噴血,昏了過去。一群魚鱉蝦蟹,和道基已成的衛淵拼神識,下場自然不怎麼好。

  這下所有客人的臉色都變了,再也不敢和衛淵有視線接觸。衛淵隨便選了張桌子,走過去伸手敲了敲桌面,冷道:「你們,換個位子!」

  這桌上是兩個中年人,作行商打扮,真實身份是啥就誰也不知道了。見衛淵找茬,他們一聲不吭,立刻起身換到了角落裡去,連桌上沒怎麼動過的酒菜都不要了。

  衛淵就在這桌坐下,叫過小二,道:「給我最貴的院子,然後把行李放進去,還有,把馬餵好。」

  小二向門外的瘦馬和兩件柳條行李筐看了一眼,臉上堆笑,道:「您放心,保管把您的仙駒餵得好好的!」

  仙駒二字讓衛淵大為滿意,小眼睛都快笑沒了。

  能在這個地方客棧里當小二,自然是不簡單的,曉得這些劍修脾氣,哪怕窮到吃不起下一頓飯了,那也得來間天字上房,不然劍心容易蒙塵。只要把這些爺伺候好了,實惠其實不少。許多劍修雖然沒啥錢,但他們敢花啊!

  衛淵又叫了些酒菜,隨意吃了兩口,就往後院走。這時掌柜的都跟了上來,親自替衛淵開了最大一間院子的門,再點頭哈腰的跟進院子。

  院中還算乾淨,只是石牆上長滿了青苔,地面上也有兩個小水窪。院中擺著石桌石椅,但都是濕漉漉的,椅子上要鋪專門的藤墊才能坐人。此時天色已經開始黑了,院中不點燈火的話幾乎難以視物,而這個時候在太初宮還是天光滿室。

  掌柜殷勤地點亮油燈蠟燭,領衛淵在屋中坐了,方抄著手問:「上仙打哪裡來,要往何處去?」

  衛淵臉色一沉,道:「怎麼,這地還有官府,我要幹什麼還要報備不成?」

  掌柜賠笑道:「您說笑了,這裡哪有什麼官府?就是有也得被掀嘍!我這麼問,是因為我們還有很多其它的營生,肯定可以給您幫上忙。您是行家,看我們這位置、這樓、這院子,不就明白了嗎?」

  衛淵雖然不怎麼明白,但仍是點了點頭,說:「我在西晉犯了點事,聽說這裡機緣多,就過來碰碰運氣。閒著的時候,也接生意。」

  掌柜的笑容更盛:「不知您接哪一路的生意?」

  衛淵自柳條筐里抽出把劍拍在桌上,道:「用得上它的,都接。」

  「那不知您這把劍,有多利?」

  衛淵兩眼一翻:「我在西晉殺了個要晉升的參將,你說呢?」

  掌柜的立刻道:「明白了!有尋死的道基,找您准沒錯!」

  衛淵淡道:「地階活膩了也可以找我。」

  「明白!」掌柜本來挺直的腰現在彎下去一點,說:「您給個名號,以後道上也方便傳頌大名。」

  衛淵沉聲道:「某家,『鼎劍雙絕』李治!」

  「好勒!明天說不定就有單子,作為誠意,前三天的房錢就先給您免了。」

  衛淵臉上再也繃不住,大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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