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暗戰
衛淵剎那間寒毛倒豎，立刻知道自己被什麼東西給盯上了，瞬間警覺。
似乎有一陣微風自身邊吹過，衛淵全無感覺，身後突然嗷嗚一聲，是貓炸毛的嚎叫。
衛淵回頭一看，就見身後憑空出現一隻巨大白虎，一爪子向空處拍去。白虎爪下有個什麼東西一閃而逝，讓這迅若閃電的一爪拍了個空。
這隻白虎是鋤禾真人的靈寵，危急時刻切換成戰鬥姿態，但此時它肩上多出一道裂口，不知是什麼時候受的傷。
鋤禾真人自白虎身下鑽了出來，灰頭土臉，臉色煞白。剛剛那一下偷襲全無徵兆，要不是白虎反應極快，老道此刻怕是要缺胳膊少腿了。
無須示警，太初宮諸修立刻分散開來，互為犄角，監視著四面八方。
衛淵又心生警兆，不及細想，手中就出現三面呈弧形的彎鼎，三面拼在一起，恰好呈一個圓形，將衛淵包裹得嚴嚴實實。
十餘道黑氣破空而至，激射在圓桶上，居然發出丁丁當當的金屬鳴音！所有黑氣都慢了一步，被衛淵的防護圓鼎彈開，四下亂射，弄得太初宮諸修一陣雞飛狗跳。
鋤禾老道一聲慘叫，屁股上中了一刀。
眼前衛淵將自己防禦得嚴嚴實實，那片陰影迅速升空，準備從上方缺口往裡射。
但它剛飛到位置上，就看到衛淵又拿出一面圓鼎扣在上面，給缺口加了個蓋。這下真的是連一點縫隙都沒有了。
那陰影一時之間似是不知所措，隨即暴怒，揮灑下一大片如刀鋒般的黑氣，將下方諸修全部包含在內。
丁丁當當聲中，衛淵龜殼將射過來的所有刀氣彈開，無比堅固。
鋤禾老道又是一聲慘叫，小腿又挨了兩刀，其中一刀是衛淵彈回來的。
衛淵躲在龜殼裡施法，從虛空中拖曳出數顆火流星，對著自己周圍的地面猛砸。轟鳴聲中，火浪蕩開，將周圍一切全部席捲一空。
白虎叼著老道從烈火中衝出，老道眉毛已經焦了小半。
流星轟擊下，那道陰影發出一聲尖細的鳴叫，似乎有些吃痛。
此時鎮魔塔憑空出現，定住了陰影，隨後一道細細光線橫空而過，掃中了那片陰影。
「好！」余知拙握拳一聲高呼，看到這道熟悉的劍光他就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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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影被一分為二，迅速逃離，半途中兩片陰影又合為一處，好像從未受過傷一樣。
外圍突然響起兩聲慘叫，聽聲音應該是兩個跟著進入洞天的道基修士。
衛淵此時已經沒有了被鎖定的感覺，於是打開龜殼，飛速沖向慘叫聲響起之處。這裡本來布置了一組三名修士警戒，現在就只剩下了一人，呆呆地站在原處，竟是嚇得呆了。
地面上有兩道長長的血跡，曲折蜿蜒著一路延伸到了宮殿群中。顯然兩名修士被襲擊後，被那陰影怪物拖進了宮殿深處。
衛淵用力搖晃還倖存的修士，問：「看清楚那東西長什麼樣了沒有？」
「沒，沒有！它好像會隱身，只露出兩隻爪子，一下就把他們兩個給剖開了……」修士抖如篩糠。
「去和其它人會合。」衛淵吩咐了一句，就順著血跡追了下去。血跡一路延伸，一直到了某處宮殿的大門處，然後轉了進去。
張生和紀流離也在此處，看到衛淵跟上，才邁入宮門。
那陰影怪物的速度極快，從慘叫聲響起到眾修趕到不過呼吸之間，但它已經拖著兩個人逃進了百丈外的宮殿，衛淵連人影都沒有看到。
進入宮門，裡面是座寬廣庭院，只比諸侯王宮稍遜。若是在外面，只這一間大殿就有逾制之嫌。
步入庭院，衛淵就感覺周圍變得陰寒潮濕，天空都明顯暗淡。血跡則是一分為二，分別進入了左右偏殿。
有兩頭怪物？
衛淵沒有妄動，而是用神識搜索觀察廣場，看有沒有機關陷阱，紀流離則在原地布設陣法，張生在旁警戒。
轉眼間紀流離陣法布成，一道刺眼金光從陣中升起，劃破了籠罩宮殿的陰暗，讓天光重新照耀了這座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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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商議了一下，決定還是不分散，按照先左後右的順序搜索。
左側偏殿中十分昏暗，這裡似乎原本供奉著什麼，但是被暴力破壞，早已一片狼藉。
衛淵忽然踢到了一段木頭，聲音有些古怪。他撿起來一看，才發現這根斷木上沾了不少粘液。
一滴粘液從頭頂落下，恰好落在這根斷木上。
瞬息之間，一片陰影從殿頂落下，直撲下方三人！
剎那間鎮魔塔浮現，陰影的動作頓時慢了三分，由此前根本難以察覺到現在終於可以捕捉，張生雙劍在手，瞬間和陰影交手數百次，中了陰影一擊，然後還了三劍。
一切只在電光石火間發生，張生踉蹌後退，嘴邊帶血，空中則是潑灑出幾片陰影，那怪物尖叫一聲消失。
呼嘯聲中，十幾枚飛劍掠過怪物原本所在的地方，卻是慢了一拍，什麼都沒打著。
「那是什麼怪物？」張生和紀流離同時問，然後發現對方也沒有看清。
張生持劍在手，劍身上沾染了一片粘液。他伸指輕輕一點，指尖上頓時冒出輕煙，焦黑了一小塊。
「小心，這怪物體液能傷蝕法軀。」張生仙劍劍光流動，將所有粘液湮滅。
衛淵道：「大家不能分散了。」
太初宮其餘諸修此時包圍著這座宮殿，準備等張生、紀流離把怪物逼出來時攔截。可是眼下這怪物實力極強，更可怕的是速度，在法相中都屬頂尖。眾人再分散的話就危險了。
衛淵即刻給附加了氣運的修士下令，他們再將自己的話轉達給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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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衛淵舉槍，踏步向前，一槍逆伐刺出，結果刺了個空。
衛淵強壓翻湧的道力，再開一槍，轟鳴聲中，槍口噴出一片鉛丸，再次落空。
但這一回衛淵看得清清楚楚，就在槍口迸射出火光的時候，怪物還在槍口前，可是火光大亮，鉛丸出膛時，前方已是一片虛無，怪物已經挪開了位置。
這還是在大師姐鎮魔塔下的結果。如果不是有鎮魔塔在，恐怕衛淵連怪物行蹤都看不清。
張生一聲悶哼，又中了一擊，這次同樣還了三劍。他鼻中也垂下一道鮮血，顯然傷勢不輕。而怪物受了多重的傷，卻是誰也說不清楚。
宮殿外突然響起兩聲慘叫，這是還沒來得及集結的落單修士。
這邊剛剛和張生交完手，眨眼間它就在數百丈外襲殺了其他修士？
衛淵有些毛骨悚然，這種速度此前從未見過！而且怪物特性古怪，在摸不清它來歷特性的情況下，都無法用神識鎖定。
還沒等衛淵想出對策，忽然間身上又有陰冷粘濕的感覺，他立刻知道自己又被盯上了。
衛淵意識忽然一片空明，在外力作用下不斷提升，躍出了周圍的迷霧。這一次居高臨下就看得清清楚楚，一道道近乎無形的絲線從陰暗中伸出，探向下方的自己，想要纏住自己。
衛淵升起明悟，一旦被這些絲線纏中，就是被怪物鎖定，接下來就是狂風暴雨般的攻擊。這等攻擊衛淵根本招架不住，只能看自己肉身能不能扛得住。
然而就在此時，衛淵身周出現了數道淡紅色劍氣，揮灑如電，將纏繞過來的所有絲線全部斬斷。
怪物似乎不死心，探出更多絲線，從四面八方纏向衛淵。淡紅劍氣則是又增加了幾道，最後七道劍氣齊出，將所有絲線全部斬斷，衛淵身周頓時如同下起了黑雪，不斷有絲線飄落。
這是元神層面的攻伐，衛淵未成法相，原本是看不到這些的。此刻卻不知是什麼原因，似乎自己元神位格得到了極大提升，居高臨下地看到了這一切。
這一場無形中的攻伐極為激烈，但若不是元神位格提升，衛淵的感覺就只是：怪物試圖鎖定自己，未果。
看來月桂仙樹還是有點用處的……衛淵在心底贊了一句。
剛剛夸完，衛淵就看到一根奇異的、帶著點點光芒的絲線從虛空中探出，指向自己。而如此明顯的絲線，月桂仙樹卻似乎一無所覺，仍在和周圍普通絲線廝殺。
衛淵大急，可是眼下元神狀態特殊，卻是根本動不了，也什麼都做不了，眼看著那根絲線落在自己身上，進入識海。
此時此刻，衛淵忽然想起來了，這根是因果之線，當初在集中初業課上時老師曾經展示過。
不過這是實實在在的真君手段，當初展示時也是衍時真君親自下場，揮手將課堂變成無盡幽空，無數明亮絢爛的因果之線縱橫交錯，特別是同學之間更有無數糾纏。
那時衛淵還小，面對如此奇觀，只會哇哇驚嘆，不會別的。
眼見因果之線落在自己身上，衛淵又驚又怒，這怪物難道想和自己結什麼孽緣？不知道自己隨時可能招來因果大咒嗎？
那道因果之線落入識海，忽然一偏，纏在了那棵剛剛生長的菩提樹上。菩提樹枝葉搖動，就把這根線扯過來不斷吸收。
因果之線越拉越緊，那怪物似是不堪重負，最後斷裂，全被紅蓮菩提吸收。
衛淵這時終於明白，這是一場御景真君級別的暗鬥，讓自己得以窺見這一切的，是那株佛前菩提。
洞見迷障，原來是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