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等待
2024-10-12 23:34:34
第51章 等待
那胡人哦了一聲。
又指了指面前那些散吏,「散吏刺殺縣尉,該誅。」
「且不說散吏們是否真的參與了這件事,哪怕真是他們做的,你又有什麼資格來殺縣中吏呢?」
「高縣公平日裡便是這麼教你做事的嗎?」
那胡人滿臉的不在意,「我只是奉命保護縣公,當下縣衙里有賊,對縣公可能不利,我得清除。」
路去病再次舉起手裡的冊封書,「我來負責縣衙內的諸事,我已臨時調動縣兵,不需要你來插手縣內事!」
胡人侍衛嗤笑,他正要說些什麼,一旁的甲士忽然上前,在他耳邊低聲言語了幾句。
胡人一愣,再次看向了路去病,臉上的不屑當即不見了。
「好,既是路公下令,我也不敢不從,我們走。」
他下了令,甲士們紛紛跟上了他,迅速離開南院。
走在路上,那胡人側頭看向那甲士,問道:「你確定是他?」
「是他,絕對沒錯,縣公提拔他的時候,我就在縣公身邊,在回來時,縣公還跟諸公誇讚此人.說往後可以重用此人.」
胡人侍衛摸了摸頭,「壞了,但願這廝不會向縣公告狀吧」
「你現在就派人加強沿路的戒備,縣公要回來了.」
當諸多甲士離開之後,散吏們鬆了一口氣,他們癱坐在地上,從人群里傳出難聞的味道,也不知是誰尿了褲子。
路去病的臉色非常的肅穆,他看著面前的眾人。
「都起來吧。」
眾人手忙腳亂的爬起來,還有人在慌亂之中摔倒。
眾人看向面前的路去病,眼裡卻滿是懼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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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縣尉並列的縣中巨頭,有正式品級的官員。
儘管他跟縣尉都只是九品,是最底層的官員,可他是受廟堂正式冊封的官員,在沒有縣令的時候,他便是此處的主宰。
面對一個能隨意決定自己生死的人,沒有人會不害怕。
便是大職吏,在他面前也只是如狗一般,能被他隨意撤掉,隨意安排,更何況是他們這些散吏,其中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桃子兄,你跟我來。」
新縣丞開了口,眾人瞪圓了雙眼,只有律學室的眾人,此刻分外的激動。
如田子禮,姚雄這些人,激動的難以言語。
新縣丞啊!!
我們要發達啦!
劉桃子卻還是很平靜,他站起身來,走到了路去病的身邊,路去病這才看向了眾人。
「諸位都勿要害怕,且在府內休息,勿要外出走動。」
他勸慰了幾句。
「唯!!」
眾人行禮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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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路上,路去病開口說道:「昨日我前來,就是要給你說這件事。」
「廟堂的冊封令被人送來了,要我跟縣公稟告任職,縣學裡還有一堆事沒做完,我就沒急著赴任。」
「沒想到啊,竟是出了這樣的大事。」
「我就該早點上任的!!」
路去病看起來頗為愧疚。
兩人就這麼一路來到了後院,那些甲士們似是得到了什麼命令,查都不曾查,直接放行。
來到後院,就看到那堆碎肉,幾個奴僕正跪在碎肉前,看到來人,急忙嚎啕大哭。
路去病臉色一白,強忍著嘔吐。
「縣尉被殺了,聽聞是個散吏做的。」
「跟這些人問不出什麼來,你應當知道是為什麼?」
桃子的眉頭緩緩皺起。
「這兩天,姓曹的讓吏首派人去游徼處,去的人都死了。」
路去病一愣,似是想到了什麼,對身邊的甲士說道:「去將曹吏曹史跟何游徼帶過來。」
這些都是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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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等了片刻,那甲士就將人給抓過來了。
當他們看到站在面前的路去病時,神色還有些茫然,甲士大聲高呼:「既已見丞,為何不行禮?!」
一個縣就如一個國,縣令是國君,國君身邊有管軍事的太尉,有掌民事的丞相。
聽到這句話,曹伯巨跟何阿難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曹伯巨當場跪在了地上,「屬下拜見路公!!」
何阿難緊隨其後。
曹伯巨當即哭了出來,「路公饒命啊,是我治理不當,才使麾下出現這般的事情!」
「我並非是賊人同謀!」
路去病嚴厲的質問道:「伱先前派吏往游徼處是做什麼?他們為何消失了?!」
曹伯巨一愣,停止了哭泣,看向了一旁的何阿難。
「路公,小人卑微,只是聽從何公的命令,實在不知情。」
路去病緩緩看向了何阿難。
何阿難的臉上卻幾乎沒什麼懼怕,他看起來甚至有些輕鬆。
「縣尉要找人比試,讓我派人前往,前幾個人,都被他所砍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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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試???」
路去病瞪圓了雙眼,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過這個,他的嘴唇顫抖著,他此刻真的很想大聲說些什麼。
可面對如此荒唐,如此荒謬,如此.卑劣的事情,他發現自己說什麼都是無力的。
路去病的臉色不斷的變幻,憤怒,憐憫,悲哀。
最後,他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那他死的好,死的該。「
眾人皆低著頭,誰也不敢接他的這句話。
劉桃子卻開了口,「張吏首呢?」
路去病反應過來,趕忙看向了甲士,「行刺者呢?」
「被關在了裡屋,有甲士盯著他。」
「帶我過去!」
路去病跟劉桃子急匆匆的走到了裡屋跟前,幾個侍衛守在這裡,看到路去病,他們很是痛快的放行。
這態度比對待高珣這個縣尉都友善。
在先前,高珣試著跟這些高肅的親信拉近關係,卻遭受了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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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走到了張吏的身邊,單膝跪下,摸了摸他的脈象。
就在此刻,張吏艱難的睜開了雙眼。
他看到了一旁的劉桃子。
「我說了讓我去,公為何要自己前往呢?」
「我從不曾害過人」
「他要殺我.」
「我知道了,公是個善人,從不曾害過人,公還是個勇士,為縣衙除害。」
「公且再忍耐片刻,勿要合眼,縣丞已經赦免了你的罪.」
劉桃子說著,又看向了路去病。
「縣衙有醫師?」
路去病這才反應過來,「速去將縣醫師叫來!給他鬆綁!」
幾乎沒有人敢質疑路去病,無論他下達什麼樣的命令。
眾人各自忙碌,桃子正低聲跟張吏說著什麼。
路去病呆愣的看著桃子,他從不曾見過桃子這般模樣,自從跟桃子相識以來,桃子向來是冷漠的,是冷酷的,冷冰冰的對待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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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師急匆匆的趕到,也不敢多問,開始為躺在地上的張吏醫治。
為他處理傷口,止血,餵藥。
他的動作很粗暴,完全就是一副隨軍醫的架勢。
「桃子,且跟著我去拜見高縣公吧,縣裡出了這樣的大事,他肯定會親自前來。」
路去病抿了抿嘴,「我會求他饒恕了此人。」
「他只是被動的還擊而已,不能以不赦罪來定奪。」
桃子也開了口。
「他無罪。」
路去病叫上了他,又吩咐醫師想辦法保全張吏的性命,隨即趕忙前往縣衙之外。
走出了縣衙大門,遠處的道路早已戒嚴。
每個巷口都有甲士把守,這一路延申到了城門口,道路上更加的空蕩,不可能有什麼行人。
路去病眺望著遠處,心裡卻想著該如何為張吏求情。
桃子站在他的身後,目光深邃。
胡人侍衛站在門前,正在跟幾個甲士攀談。
而在對面的屋頂上,王阜平躺著,手裡抱著強弩,一動不動。
大家都在等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