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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敗楊忠!

2024-10-19 19:08:32
  什賁。

  劉桃子披著重甲,手持馬槊,站在最前。

  在他身後,則是有數千騎士,排成一列,占據了高坡,各個披甲,眼神兇狠。狂風吹來,旗幟不斷的飛舞。

  戰馬緩緩摩擦著前蹄。

  而在他們的對面,同樣是有著列陣以待的騎兵,一桿大大的楊字旗飄揚在他們陣型之中。茫茫大漠之上,兩軍對峙。

  楊忠手持馬槊,縱馬上前,他的戰馬通體漆黑,披著甲,格外的高大,楊忠本人,同樣也是重甲護身,整個人都被包裹起來,他的臉色剛毅,死死盯著遠處的劉桃子。

  雙方正式交戰已經超過了一個月。

  面對這位被韋孝寬吹上了天的年輕將軍,楊忠心裡還是頗有些不屑。他打仗的時候,這個毛頭小子還不知道在哪裡吃奶呢

  一萬精銳,夥同輔兵,野戰力量並不弱,而對方的軍隊雖然多,卻要駐守各地,彼此分散,還要面對來自恆州方向的大規模突厥騎兵,楊忠並不怕自己打不贏。

  楊忠就派遣老將軍楊纂去攻打金河,韓雄攻打萬壽,李穆和田弘進軍懷朔武川,元壽跟韓擒虎攻打白馬,王傑和爾朱敏則是繞北路前往恆州外與突厥人聯合進攻懷荒。

  至於他本人,則是領著其餘幾個將軍,攻打被新占領的三戍。可戰事沒有楊忠所想的那麼順利。

  攻無不克的老將軍楊繁在金河失利,他一度殺進了城內,結果被城內的輔兵民夫給打出去了,而後遭受了邊兵的襲擊,傷亡不小。

  劉桃子的輔兵操練的不錯,雖不足以外出野戰,可守城卻綽綽有餘,加上那些操練過的民夫,城防力量上升了許多,而邊兵就可以拉出去野戰了。

  韓雄在萬壽與破多羅嚳戰,至今沒能獲勝,還在不斷的交手。

  而李穆和田弘在懷朔武川交界地被敵將吐奚越,劉成彩伏擊,對方慘勝。

  元壽更是差點將命都丟在了白馬,要不是韓擒虎護著他,差點就被賊將李乞虎給生擒了。戰績最好的是楊忠本人和王傑,爾朱敏。

  楊忠奪回了天柱,新安二戍,儘管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可總算是獲勝。

  而王傑等人與突厥騎兵繞路擊破了姚雄的防線,殺進了北燕州,正繞路準備攻打恆州。楊忠緩緩看向遠處的劉字大旗。

  嗯,確實厲害。

  難怪韋孝寬會如此誇讚,別的本事且不說,光說這蠱惑百姓的本事,那還真是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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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忠不知道對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可他覺得,這一切都結束了。

  他攻占二戍之後,佯作繼續猛攻牛頭戍,實際上卻迅速北上,切斷了劉桃子的後路,將劉桃子圍困在了什賁。接下來,只要殺了他,朔恆就要被自己所擊破。

  劉桃子舉起馬槊,同樣指向了遠處那縱馬上前的將軍「只要殺了他,戰事就算結束了。」

  戰鼓聲響起。

  劉桃子領著騎兵,隨著鼓點有節奏的縱馬往下,他們並沒有選擇衝鋒,就是以一種平穩的速度緩緩前進

  「咚~咚~咚~」

  戰馬優雅的仰蹄,騎士們一上一下,皆握緊了手裡的武器。

  楊忠即刻下令,他的令旗開始變幻。

  下一刻,他的大軍一分為二,前頭的騎士們沒有動,而後排的騎士們開始調頭,緩緩後退。與前方的騎士們拉開距離。

  前方的騎士們舉起馬菜,有盾手上前,位列在騎士們的周圍,盾牌彼此交接,組成了鐵陣,長矛從大盾之中伸出來,猶如樹林。


  當今劉桃子位於高處,更有利衝鋒,前排抗住敵人的猛攻,只要擋住這第一輪的衝鋒,他們的後排就無法再衝鋒第二次,而拉開了距離的後軍就可以趁機猛攻。

  劉桃子這裡的令旗打出。

  戰鼓聲漸漸變得平緩,他的軍隊停止了前進,全軍同樣一分為二,左翼的軍隊開始掉頭遠離中軍位置。

  楊忠皺起眉頭,再次打出了令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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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桃子這邊的戰鼓聲再次響起,同樣輕騎皆出。

  一時間,兩邊的軍令不斷的變幻,陣型多次調整,時而聚集,時而分散,時而更換主攻防線,時而後退駐守,雙方都不曾交手,卻已經試探了數十次。

  楊忠和劉桃子都是死死盯著對方,都不曾有半點怠慢。

  楊忠嘗試了許多次,卻沒能打亂對方的陣型,對方依舊是保持著地形上的優勢。

  忽然,楊忠哈哈大笑,他看向了左右,「休息!!」

  「吃餅吃水!!」

  騎士們根本不多問,他們紛紛從懷裡拿出了水袋和餅,體力耗費最大的步卒則是坐下來休息。

  「咚!!咚!!咚!!」

  下一刻,劉桃子這裡戰鼓聲轟鳴,騎士們當即開始了衝鋒。

  楊忠再次下令,「迎戰!!


  步卒當即列陣阻擋,騎士們丟棄了手裡的水袋,劉桃子的騎士們狂奔而來,地動山搖,劉桃子衝鋒在前,當他領兵衝殺到敵陣之前的時候,敵人已經擺好了防禦陣型,敵人後軍位置上的騎兵們已經做好了衝鋒的準備,楊忠對衝鋒距離的把控極為精準,他知道方才那個距離下,能在與敵人真正交手前做好反擊準備。

  青獅高高躍起,跳過那盾牌長陣,直接殺進了敵陣之中,劉桃子手中馬槊左右揮舞,左右幾個騎士被打落下馬,大軍狠狠撞擊在一起,一時間,人仰馬翻,騎士們紛紛摔落在地,盾牌被衝撞開,步卒直接飛了出去。

  長矛刺進衝鋒騎士的胸口,連人帶馬,皆哀嚎著死去。

  劉桃子的衝鋒極為兇猛,他左右突進,愣是在對方的前軍位置上撕開了缺口,可他們的衝鋒速度還是不可避免的減弱,如此沖了百餘步,就被敵人的步騎所阻擋,前進速度當即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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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來,就是劉桃子遭受敵人的衝鋒,劉桃子卻不管這些,他直勾勾的盯著面前那將旗,奮力廝殺,馬槊不斷的揮舞,一個又一個敵人倒下。

  雙方混戰,喊殺聲沖天。

  每一刻都有人死去,死無全屍。

  楊忠就這麼看著劉桃子硬鑿到了中軍位置,他看向劉桃子的眼神有了些驚愕,劉桃子讓他想起了另外一個齊人,同樣的戰術,同樣的打法。

  楊忠咬著牙,卻沒有選擇後退,他怒吼著,縱馬上前。

  下一刻,楊忠高舉馬槊,出現在了劉桃子的面前。劉桃子的馬槊狠狠砸向了楊忠的頭顱,「嘭~~~」

  兩人的馬槊狠狠砸在一起,劉桃子一個踉蹌,楊忠雙手發抖,馬槊險些落地。「呵!!」

  劉桃子再次揮砍,楊忠一個壓身,幾乎是貼著馬,躲開了揮砍,又朝著劉桃子腹部刺去,劉桃子略微後仰,同樣躲開了對方的刺擊,馬槊舉起來,再次劈砍,楊忠橫著馬槊,上前迎接。

  「嘭!!!!」

  楊忠的臉色變得血紅,兩隻手抖動了起來,他猛地推開了馬槊,兩人繼續縱馬前進,算是過了一個會合。楊忠調轉馬頭,再次沖向了劉桃子,兩人縱馬飛奔而來。


  「嘭!!!」 兩人來回的交手。

  再往後,兩人乾脆就不打會合了,直接並肩飛奔,馬槊不斷的彼此轟擊,無人能擋。騎士們依舊是在血戰,到了這一刻。

  雙方都沒有了指揮,沒有了軍令變化,所有人都在拼殺,士卒們劈砍面前的敵人,而後又被騎士所刺穿,馬腿被步卒砍斷,騎士仰頭倒下,又不知壓死了多少士卒。

  楊忠的騎士們衝鋒而來,齊軍的衝鋒被遏制,甚至開始出現後退。「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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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忠雙手開始麻木,看著凶暴的劉桃子再次舉起了馬槊,楊忠瞪圓了雙眼,他猛地調轉馬頭,轉身離開。有衝鋒而來的騎士擋住了道路,劉桃子馬槊落下,那兩個騎士慘叫著倒地。

  劉桃子繼續追擊,楊忠看向了左右的戰場,隨即看向了副將,打出了手勢。

  楊忠的後軍停止了衝鋒,漸漸放慢了速度,楊忠在幾個騎士的簇擁下回到了後軍位置,主將大旗開始朝著後軍方向轉移,敵人的陣型漸漸分散,開始不斷的回防。

  劉桃子所面臨的壓力大減,他看向了左右,軍隊死傷慘重,僅剩的人馬還在不斷的廝殺。他也打出了令旗,領著其餘騎士們沖向左翼方向。

  騎士們似是找到了道路,紛紛跟隨劉桃子往左翼衝鋒而去,漸漸的,戰場平息了下來。劉桃子領著存活的騎士們消失在了遠處。

  地上留下了無數的屍體,戰馬嘶鳴,用頭顱摩擦著面前的毫無生機的主人。楊忠喘著氣,殘軍在他周圍列陣,他目送著對方離開。

  他重創了劉桃子的騎兵,打殘了敵人的野戰精銳,似是他贏了。

  可劉桃子又成功突圍,同樣也使楊忠騎兵傷亡巨大,甚至無力追擊,似是劉桃子贏了。

  楊忠的手哆嗦著,整個手都麻木,失去了知覺,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拿住馬的,每一刻,手心都傳來強烈的刺痛感,這種刺痛感不只是在雙手,還在他的手臂,他的腹部,他渾身都疼!

  口中一股怪味,不知是咬破了舌頭還是如何,總之,嘴裡含著血水。楊忠強忍著全身上下的痛苦,吃力的看向遠處。


  若是再年輕個三十歲.

  慕容延走上前,打量著面前的將軍,他擦掉臉上的血痕,同樣看向了劉桃子遠去的方向,「將軍,為何不繼續打?」「他們方才就要頂不住了,再衝鋒一次,就能全殲!」

  「不成..再打下去,便是要同歸於盡。」

  「讓各部抽調精銳,迅速送到我這裡...劉桃子這裡,我們過不去,不能再強攻了,徒勞無益。」慕容延抿了抿嘴,「將軍,以一萬精銳,本來就難以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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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說好只是試探一下劉桃子,怎麼還上頭了呢?楊忠低聲說道:「得繞開劉桃子..」

  「我們不與劉桃子糾繃了,此人壯年有勇力,不好擊破,此番戰後,他也不敢冒然出去野戰,留下幾路軍隊繼續拉扯他,我們領著小部分的精銳,繞開他,直接襲擊晉陽。」

  ??

  慕容延驚呆了,繞路襲擊晉陽??這不是有去無回嗎??

  「得渡河啊..」

  楊忠眯起了雙眼,不知在想著什麼。

  與此同時,劉桃子迅速回兵,一路上都沒有停留,到了懷朔附近,方才與吐奚越相遇。吐奚越是滿臉的驚愕,拜見了劉桃子之後,整個人都因激動而哆嗦著。

  「吾等都以為將軍被楊忠圍困了,正準備出兵救援,不曾想,將軍竟擊敗了楊忠!!」

  吐奚越都不知該說什麼了,過去劉桃子雖然也打過很多仗,可畢竟對手都不太行,可這次,他面對的可是楊忠啊,那可是實打實能跟斛律光,段韶,婁睿等人碰一碰的名將,就是偽周名將達奚武等人,面對楊忠都覺得自愧不如,自家將軍竟能擊破他的軍隊,殺出來..從今往後,要談論天下名將,將軍的名字定然是繞不開了。

  可劉桃子對這件事卻不是很在意。


  大軍進了懷朔,褚兼得趕忙前往救治傷員。

  劉桃子則是與諸多將士們在官署內商談軍事。

  「將軍,敵人最初是想要強攻,被我襲擊了一次,而後就不敢出來,一直都在用輕騎來騷擾周圍的村鎮,殺人放火...聽著吐奚越的告,劉桃子低頭看著面前的輿圖。

  敵人分散進攻,並沒有選擇逐一擊破,吐奚越皺起眉頭,說道:「楊忠這個人,著實令人看不懂,他的野戰軍隊更多,卻沒有選擇逐一攻破,反而是主動分散兵力,在各地嘗試進攻,也沒能拿下多少城池,將軍,他們不會是要讓突厥人主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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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寇流返回武川。」

  「將軍,可是那朔州的地方軍不歸寇流調度啊..」

  「無礙,先前高阿那肱前來的時候,帶來了一支鄴城兵。

  吐奚越想了下,點點頭,「好像是有這麼一件事,被分散在朔州各地了。」「讓寇流將他們召集起來,迅速帶回武川。」

  「我有重用。」 「唯!!」

  劉桃子的視線從輿圖上緩緩划過,從三戌,再到歸真,安寧,朔方,延州..「渡河。」

  就在此刻,忽有甲士稟告,甲士帶來了一位來自朔州的斥候。

  那斥候風塵僕僕,這些時日裡,為了找到劉桃子,他不知跑了多少路,遭遇了多少次的賊軍,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格外的疲憊,看到劉桃子的時候,他開心的都幾乎要哭了出來。

  他趕忙將那一大堆書信遞給了劉桃子。

  劉桃子讓他先回去休息,又讓將領們去做好準備,自己則是一一翻看。書信大多都是田子禮和祖珽所書寫的。


  田子禮的書信里說到高歸彥的謀反已經平定,朔州接收了大量的亡人,此刻正在安撫。

  祖珽的書信更激情些,處處都不忘記說明自己的功勞,他說自己已經設法讓田子禮成為了朔州司馬,拉攏了諸多官員和底層吏,讓高淹無法真正執掌朔州。

  寇流的書信,則是在抱怨祖珽,他指責祖珽在朔州販馬,收取賄賂等等。

  可最令人警惕的,還是田子禮說起廟堂此番運輸糧食的情況,廟堂故意拖延,田子禮認為應當儘快派人從周圍州郡買糧圍積,以防廟堂斷絕他們的物資供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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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重壓迫,里外夾擊。

  很快,騎士就從懷朔出發,朝著朔州防線狂奔而去。...

  朔州。 田府。

  田子禮,祖珽,寇流三人坐在正屋內。

  看著面前那一封封密信,三人皆沒有說話。田子禮呆愣在原地,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這從鄴城傳來的消息,實在是有點太嚇人了。

  先是賀拔呈派人告知和士開要在肆州更換運糧車,而後是路去病派人說可能要與鄴城翻臉,隨後就接到來自鄭道謙的密信,說出偽周奸細跟和士開聯手,準備對親信劉桃子的眾人動手..

  一連串的消息打了田子禮一個措手不及。

  這些時日裡,他一直都忙著安撫那些亡人,本身就忙的焦頭爛額,連睡覺的時間都要去湊,如今又出了這樣的大事。「哈哈哈~~~」

  「好啊!!」 「太好了!!」

  「這是上天所賜予我們的機會啊!!」祖珽忽大笑了起來。

  田子禮和寇流看向他,眼裡皆有些驚詫,寇流更是忍不住質問道:「楊忠是天下人都知道的名將,他正在塞外與兄長交戰,而和士開又與敵人聯手,想要謀害兄長,內憂外患,這也算是好事嗎?!」

  祖珽眯著雙眼,小手緩緩將一枚玉佩藏進衣袖,抬頭說道:「當初高湛登基的時候,廟堂上下都對他抱有極大的期待,宗室全力支持。」

  「可他給了這些支持者什麼呢?首功之臣被他逼反,即將被殺,勛貴沒得到好處,大族沒得到好處,宗室沒得到好處,唯一得到好處的就是和士開這些人了!」

  「除卻和士開,還有誰會繼續支持他呢?」「這次是我們奪廟堂大權的最好機會!」

  「你們勿要擔心..子禮啊,這就不是你該去思考的事情,你就繼續去折騰你那些亡人。」

  「這件事..便讓我來解決吧。」

  ps:看了昨日的章評,真是抱歉響啊....昨天我苦思冥想了好久,重寫大綱,是想要寫出一個軍事上斗楊忠,政務上斗高

  湛,大家各自發揮才能,每個人都點到,而後在大強度的壓力下聚集起來大爆發的內容,可能是我沒寫好,還是多謝大家的批評和建議,有了你們的批評和建議,才能寫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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