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七步成詩,想做陛下的寵臣
2024-10-22 16:51:25
第172章 七步成詩,想做陛下的寵臣
他這話一出,立即引起眾聲譁然和憤怒。
「什麼人?竟然要刺殺謝郎君,居心何在?」有人憤然問。
「莫不是昨日的一場棋藝比試,讓有些人生出了嫉恨?」
「更或者是謝郎君才名遠播,有人存心想要阻他的道?」
「只怕是真有人想阻他的仕途之道!」
「……」
在一片議論聲中,陸令萱的神色漸漸由蒼白轉為鐵青,她身邊的穆提婆更是一臉驚惶不可置信!
明明他的人已然看見高阿那肱與爾朱英帶著七八名殺手向那謝臻追去!一個士族子弟,哪怕是有點武藝防身,也絕無可能勝過近十名殺手,更何況那爾朱英還是個久經戰場的高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眾人注意到謝臻的一襲玄衣上確實有些血跡,但好在他並沒有受太重的傷,所以此刻還能泰然自若的立於殿前。
「你說,有人想要置你於死地?」高湛也愕然的問。
「是!」
「什麼人?」
高湛這一問,蕭錦玉卻是沉默了,蘭陵王在她身後也沒有說話。
這時殿上的人便奇怪了,有人甚至催促道:「對啊!是誰啊?謝郎君你快說,到底是誰要殺你?」
在紛紛嘈雜的不忿問聲中,蕭錦玉微嘆了口氣,竟答道:「還是不說了吧!臻如今人微言輕,還不敢指認廟堂中人!更不敢誤了陛下大事!」
一句廟堂中人便已令人遐想了,殿上的人更是竊竊私語了起來,有人甚至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祖珽,令得祖珽臉一陣紅一陣白,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你們看我作甚,我祖珽願賭服輸,既然昨日已經認輸,對這位謝郎君也只有惜才敬佩之意,絕無妒賢嫉才這等小人之心!」
他說得慷慨激憤,蕭錦玉亦笑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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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而抬起廣袖面向高湛施道,「陛下,既然臻已然到來,便請陛下出題吧!」
高湛唇角邊勾起一抹興趣,目光緊緊鎖著「謝臻」道:「好啊!昨日你與祖中書已然比試棋道,那麼今日就比試一下詩書,如何?
聽聞你在南朝法華山清談雅集上曾寫過一句殘詩,今日,朕不想看殘詩,就想看看,你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寫出一篇足以流傳千古的佳句?」
高湛言至此,和士開便嘲諷的接了句:「什麼殘詩,只怕是寫不出來了,故弄玄虛來彰顯他的才名而已,有些沽名釣譽的文人就喜歡如此蓄養聲名!」
他這話一出,更多文人憤然而視!
謝臻仍是含笑,不予理睬!
這時的高湛又看向祖珽,「昔日祖中書二日之內寫成《定國寺碑》,一日之內為東魏公主寫下出塞詩,遠勝原作,自此名揚天下,
朕知你陳郡謝氏擅詩,但我齊國亦是人才濟濟,更不乏擅詩書之輩,昔日中書侍郎裴讓之與黃門侍郎盧思道各寫過一篇從北征與從軍行,
不如謝郎君便與祖中書以從軍、北征為題,各賦詩一首,如何?」
蕭錦玉答道:「固我所願,請陛下賜筆!」
祖珽亦道:「固所願也!」
看到她信心滿滿的樣子,高湛忍不住誚笑的問了一句:
「今日卿也要在一片葉落之前,完成此詩嗎?」
「陛下說笑了,一片葉落之前,臻還做不到寫完一整首詩,不如就學學曹子建,七步之內成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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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珽一日之內寫下出塞詩,就已被千人傳誦,像曹子建這般八斗之才、天賦異稟之人又有幾個?
「謝郎君當真是好生狂妄,若是七步之內作不出一首完整的詩,又當如何啊?」和士開忽然問。
「和侍中這話是何意,作不出就作不出唄,也就是輸了一場比試而已,還能如何?」李謐接道。
和士開轉而看向高湛,竟道:「臣以為,若作不出,只能說明這謝臻乃浪得虛名,沽名釣譽之輩,陛下應當將他逐出我齊國之地!」
這話又令得太極殿下的士子們盡皆怒目橫視過來!
蘭陵王一直平靜的臉上也隱露出憤怒!
還是在看到蕭錦玉負手於背後給他的暗示,他才勉強壓制住心中的怒意。
「彥通,此言過了,朕這是秀才策試,為國選拔良才,是良才者,朕自當擢拔,若不是……至多不讓他入仕我齊國即可,用不著將他趕出齊國!」
「是!」
高湛雖說得語氣平和,可一句不讓他入仕齊國,便已然是斷了一個人的前程,這種變向的懲罰不可謂不重,和士開聽罷滿面堆笑,連連道是。
「那便開始吧!」
在高湛命人去取筆墨紙研時,蕭錦玉目光深邃的望向了陸令萱,她沒有料到這個女人會這麼快便想要對「謝臻」下死手,但好在從走出蘭陵王府的第一步開始,高長恭與鳳凰便察覺到了一眾殺手的跟蹤,於是她只得臨時又改變計劃,先讓凌夜助鳳凰殺了這些尾隨跟蹤上來的人!
她需要再為鳳凰爭取更多的時間,接著再實施第二步計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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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朱英沒有想到明明已然被他扼制在手,只需要他加重力道便可被他擰斷脖子的少年,竟然突地發狠力,將一柄已然斷掉的短劍刺進了他的胸膛。
少年是從腋下以自殺式的方向一舉刺中他的要害!
致命的一擊令得爾未英喉頭腥甜噴涌,猛然間嘔出大片鮮血來,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渾身上下已劃滿刀傷,被鮮血染紅的少年。
少年連喘了幾口氣,扶著手臂上的傷,慢慢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向了他。
他從少年的眼中看到了不屑以及憐憫,還有一絲憤恨!
不,不可能!明明是他一直處於上風,只要他想,可隨時要了這孩子的命,之所以沒有這麼快下狠手,也不過是想看看他掙扎痛苦,從中獲得一些快意罷了!
他怎麼可能會輸?
這孩子的武藝大多時候都是他教的,他怎麼會輸?
「不錯,我的武藝很多時候都是你教給我的,所以你認定了我絕對不會是你的對手,是麼?」
鳳凰亦誚笑著,走上前來,看著臉色逐漸灰敗的爾朱英,握住了正插在他身上的劍柄!
「原本我不想殺你,但是你已經知道了我卿哥哥的身份,而且你們還想要對她下殺手,我怎麼還放心讓你活在世上!」
「至於你所說的,我祖父曾經背叛了你父親,所以你就要背叛我父親……呵,成王敗寇,這世間的恩怨又怎能說得清?
怨怨相報何時了,既然如此,那就到此結束吧!」
說完,目光陡地變得冰冷而狠厲,用力便要拔劍,未想這爾朱英竟然雙手抓住了斷劍,望向他笑道:「等等,聽我說完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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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的手頓住,神情微微一愣。
爾朱英似感受到了他眼中驟然翻滾而起的眷戀和波瀾!
「你護了她這麼久,卻看著她嫁與他人,心裡一定不好受吧!」
「與其讓自己不好受,為何不將自己想要的都奪來呢?倘若有一天,你能做這天下的王,你想要什麼,便一定能得到,包括她!」
「反正這高家的君王荒淫無道,你便滅了這高氏皇族,取代高氏天下又有何妨?」
看到鳳凰眼中逐漸變得驚訝而讓人琢磨不透的神色,爾朱英又呵呵笑了兩聲,最後道,
「慕容珏,其實慕容氏並非你一人留在世間,鮮卑軍政本就各為其主,還有願意追隨你的慕容氏舊部留在晉陽的軍中……」
言至此,爾朱英已然是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但在看到鳳凰眼中划過的一絲驚異光芒,他在咽下最後一口氣的同時,灰敗的眼中竟然也露出一絲喜色!
鳳凰猶自還在發怔中,凌夜急急的闖了進來,看到一動不動呆住的他,忙喚道:「小子,你還愣著幹什麼,使團馬上就要出發了,你得趕緊到離宮後苑,按照女郎所說的計劃行事!」
高長恭已然將宇文護家眷所在之地告訴了他,緊接著,他需要孤身潛入離宮,找到欲被送回周國的宇文護姑母楊氏!
看到他一身的血污,凌夜神色微變,又擔憂道,「你怎麼受了這麼多的傷,要是被人發現……」
「不會被人發現!」鳳凰陡地斬釘截鐵的打斷,「卿哥哥給了我藥,我可以為自己療傷,不讓血再流出來!」
說完,他竟將一身已被刺得破爛的玄衣褪下,迅速清理了身上的刀傷,塗上藥,便換上了另一身女子的衣服潛入離宮後苑。
這最後的一件事情,需要他自己一個人來完成,所以凌夜沒有再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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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頭,仿佛下定了決心,卻又心如刀割般的不舍。
「你一定要保護好卿哥哥,保護好她,別再讓她受傷了……」
啞著聲音說了一句,又哽咽了半響,少年隱忍許久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待凌夜向他鄭重的點頭,才毅然決然的向離宮後苑奔去。
見他潛入離宮,凌夜便縱身躍上了這座北宮的最高處,看著兩個身穿紅袍戴三梁官的官員自離宮正殿大門而進,又將一名老嫗請出,老嫗身邊還有一妙齡女子攙扶。
看到這名女子,畢義雲與魏收臉上都露出了遲疑。
老嫗便解釋道:「是我的一名婢女阿盈,她跟了我很久了,沒有她照顧,老身一路上諸多不便,還請兩位使君允我將這位婢女帶到身邊!」
畢義雲仔細的打量了這位婢女甚久,直到看不出任何破綻,才悻悻的收回目光。
魏收是經歷了魏與齊兩朝的老臣,知曉這老嫗的所有過往,孤身在異國,與子女分離三十五年,不禁心生憐憫,對畢義雲道了句:「一個婢女而已,讓她帶著罷,我齊國確實扣押了老夫人許多年,還請老夫人回到周國,給你們周國的大冢宰捎一封信,信的內容,我已經寫好了,夫人再以自己的筆跡稍加修改即可!」
「好!」
老嫗的視力已經很不好了,婢女替她接過了信,再塞到她手中。
「事不宜遲,快走吧!」
這次送楊氏去周國乃是使團秘密出使,陛下已言明不必聲張,以免周國的間諜會在途中採取行動。
老嫗道了聲好,便在婢女的攙扶下入了馬車中。
畢義雲與魏收也一同上馬,馬車便開始駛向官道,又漸漸駛向城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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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鄴城驛站的方向傳出一束煙花的訊息,凌夜也拿出一支竹筒,將一束絢爛的火光射入空中!
與此同時,南城的太極殿外,碧藍的天空中也炸開了一束煙花!
那煙花如絲如雨,卻又如千樹花開般絢爛,看著分外美麗!
蕭錦玉看到這煙花後,不禁含淚一笑,唇瓣輕啟,禁不住便吟出一句詞來: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鳳凰,一路平安!
不管以後是否還有相見之日,我會一直記著你!
記著你以命相護的恩情!
記著與你相依為命的過往!
此時的蕭錦玉完全沒有注意到,因她剛才無意間念出來的一首詩,竟令得殿中的士子們一個個看傻了眼,全場鴉雀無聲!
有人甚至還拿出筆來,將此句記錄了下來!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今日竟得聞如此佳句!」
「不錯,此句一出,必定名垂千古!」
高長恭心中禁不住也一痛,別人不知道她吟此句之含義,但他卻是明白的,看到蕭錦玉眼中隱隱含淚,他微抬了手似想要去安慰她,卻又害怕被人瞧出端倪而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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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向煙花炸開的天空,似乎想到了什麼,再度不可思議的看向「謝臻」!
和士開還在一旁嘲諷著:「好什麼好?陛下讓他以從軍、北征為題作詩,他作的此詩與之有一丁點關係嗎?」
但他話音還未落,就見這個謝臻竟然雙手執筆,在一個又一個豎起的屏風上寫起字來!
她的筆法極快,又如行雲流水,暢快淋漓,令人目不瑕接!
隨著她從容的揮筆灑墨,一句又一句的詩自旁觀士子們的口中吟出:
「天山雪後海風寒,橫笛偏吹行路難,磧里征人三十萬,一時回向月明看!」
就這麼寫完了?不是七步還沒有走完麼?
看著屏風上的字,以及詩句,旁觀的士子們再度陷入無言沉默之中。
本以為這一首已是絕句!足以讓他才名再度遠揚,沒想到竟見他私毫沒有停下筆的意思!
「你們看,他還在寫!」
竟然……還有第二首!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瑟瑟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
不,第二首已經不算什麼了,因為還有第三首,第四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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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五首詩寫完,眾人才見謝臻停下筆,面向了天子!
「不知,七步作五首詩,算不算過了陛下的策試考核?」她問道。
高湛已然驚呆了,看著這一身烏衣爽朗清舉的少年郎就這麼如泰山而立般的站在面前,他的身後是五扇寫滿詩的屏風!
七步!五首詩!
簡直……都不能稱之為人了吧!
而更讓人震驚的不僅僅是他的詩,還有他的字,眾士子們已然激涌到那五扇屏風前,對著上面的詩以及字臨摹並研讀起來!
「五首詩,五種字體,不僅承二王之遺風,更有衛氏以及索靖之風骨!」
「這可真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奇才啊!」
「是啊,太讓人不可思議了,一個少年郎,怎會做到如此?這難道便是天賦異稟?」
大殿之上的驚嘆之聲已是不絕於耳,謝臻還在等著齊國天子的回答!
還是李謐提醒了高湛一句,高湛才醒過神,輕咳了一聲:「如此才能,足可冠絕古今,此次策試,你已得眾士子公認,無人可及,是當之無愧的冠首!」
「不知謝卿有何志向?」
「謝臻」笑了笑,竟半跪下來認真道:「臻並無大志,就想做陛下的寵臣!」
作者不會寫詩,在這裡厚顏借一下古人名作,其實魏晉南北朝時期也是詩文化鼎盛時期,很多才子詩寫的很好,裴讓之的從北征,盧思道的從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