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獨守洛陽,母子相認
2024-10-22 16:52:15
第198章 獨守洛陽,母子相認
謝玉璇看著眼前一眾毫無氣勢的老弱殘兵,氣得直搖頭:「這就是陛下給阿姐的兵馬,這不是讓阿姐去送死嗎?」
蕭錦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原本他們也沒打算讓我真的去抵禦周軍,不過是想將我送給宇文護罷了,而且朝中文臣武將也不同意陛下將禁衛軍調離鄴城,畢竟這座鄴城也需要防守!天子安危更為重要!」
「阿姐,這指不定又是陸令萱在背後給和士開出的鬼主意,就是想讓和士開慫恿陛下將你趕出鄴城!這麼看來,阿姐不惜為高湛擋了一箭,差點連命都保,做出的這一些努力豈不是要白費了。」
謝玉璇心有不甘。
蕭錦玉卻搖頭道:「並無,高湛並沒有對我不信任,他私下裡給了我這個……」
謝玉璇看到她左手中拿著的竟是一道聖旨,打開來看,大致內容便是任命謝臻為并州行台兵部尚書,可以調遣晉陽兵馬。
并州行台便是晉陽的一個小朝廷,那裡的官職跟鄴城差不多。
「可是這又有什麼用,晉陽都是那些鮮卑勛貴的天下,聽說這些鮮卑勛貴素來就瞧不上漢人,對漢人門閥也十分不滿,又怎會聽從你的命令?」
「還有這個!」
蕭錦玉又拿出一把劍來,這把劍有一尺余長,劍鞘塗有金色龍紋,並鑲嵌紅色寶石,看上去是一把極好的寶劍。
「這是天子所賜元戎劍,見它如見天子,即便晉陽的那些鮮卑勛貴調不動,洛陽的兵馬調動還是可以的!」
說到這裡,蕭錦玉看向謝玉璇與凌夜一笑:「再說了,我不是還有你們嗎?」
她話音剛落,便聽到另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錯了,你不只有他們,還有我們!」
說話的是溧陽公主,以及衛娘子,今日兩人竟然也穿上了男裝,打扮得乾淨利落英姿颯爽。
「既然陛下要調你去洛陽,那我們就與你一同隨行,之後同甘共苦,生死與共!」
「還有我,還有我!」
阿秀也換了一身小廝打扮的裝束抱著包裹跑了出來。
「讓阿秀也跟著吧,至少可以當個伙頭兵,可以給你們做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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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是戰場,不是去鬧著玩的!而且你們又都是未上過戰場的女人……」
「王妃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誰說女人就不能上戰場了,我謝玉璇可是殺過胡人的,武藝不比那些男人差!」
蕭錦玉又禁不住一笑,心中頗為酸澀感動,暗道:若是我將身邊的部曲都帶走,留著她們在鄴城,恐怕又會遭到陸令萱、和士開這等小人的算計陷害,倒不如就帶去晉陽,也好讓溧陽公主與長恭團聚。
這般想著,她也點頭道:「好,那我們便一同去洛陽!」
做下這個決定後,蕭錦玉便當機立斷,棄了高湛所給的一千老弱殘兵,而只挑選了二百名漢人勇士,再加上謝玉璇與凌夜所帶來的部曲,也能有五六百人,之後高延宗也帶來了二三百名部曲,就這麼臨時組建起來的騎兵也差不多有一千了。
於是,在銅雀台前點兵之後,這一千兵馬便浩浩蕩蕩的奔出鄴城了。
這一次出城乃是真正的上戰場,出征,街道上來目送的百姓比之上一次出使玉璧城更多了,也更有一種離別的愁緒與親切感。
「謝侍郎一定要平安歸來啊!」
道路旁有年邁的老嫗禁不住含淚高聲喊道。
「咱們齊國難道沒有武將了嗎?為什麼要讓謝侍郎一位文臣出征?這不是讓他去送死嗎?」
「胡說什麼,怎能說是去送死?說不定謝侍郎吉人自有天相呢?」
「誒,聽說陛下讓他去洛陽,還是與宇文護和談的,希望用他來換得戰爭止戈!」
話雖這麼說,但以宇文護一慣言而無信、前腳結盟後腳便毀約的個性,只怕是一去不復返。
這般想著,許多人忍不住垂下了淚,又有人唱起了激昂慷慨的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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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府之中,穆提婆哈哈大笑,簡直要笑出了眼淚。
「沒想到竟是這般容易,和侍中只是略微一提,這個謝臻便自己請命去守洛陽,真是不怕死啊,一個文弱的士人,也敢去戰場,他以為那戰場是好玩的嗎?」
陸令萱這個時候竟是笑不出來了。
「有如此勇氣,倒也著實令人欽佩,這個謝臻,若不是處處與我作對,我都會忍不住想要欣賞他!」
感慨了一句後,她轉而又問:
「他帶了多少人走?」
「現在蘭陵王府中有誰在?」
「可有找到那個蕭錦玉?」
一連串的發問,令得穆提婆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斂了下來。
「母親,說起這事真的是怪了,這個謝臻一走,竟然將蘭陵王府中所有人全都帶走了,現在別說是一個人,連一隻耗子都找不著,就更加別提什麼蘭陵王妃蕭錦玉了,她是不是真的跑去晉陽找高長恭了?」
陸令萱臉色微沉,神思中好似有道亮光一閃,但又始終想不到是哪裡不對勁。
「不可能,蕭錦玉這個賤婢,怎麼可能會如此無聲無息?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既然陛下已經賜了一座府邸給謝臻,他為何還要帶走蘭陵王府中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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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令萱陡地將目光凌厲掃過來,穆提婆便不說話了。
「每一次等我快要想明白這其中的關鍵時,就被你給打亂思緒了!」
穆提婆趕緊垂首道歉。
過了一會兒,又低聲道:「還有一事,母親,我們扣押在風月樓中的兩個人質失蹤不見了,是半夜被擄走的,就是那個阿奴的妹妹阿香以及她們的母親陳嫗。」
陸令萱臉色大變:「那還不趕緊去找!」
穆提婆應是就要離開,她又道:「不,現在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讓謝臻與高長恭都回不了鄴城!最好是讓他們都死在這一次齊周戰爭之中!」
言罷,又問:「洛州刺史段思文是不是有把柄在我們手上?」
「是!」
「那好,去信,要段思文殺了謝臻!」
……
從鄴城到洛陽有三百四十公里路,馬不停蹄也要十日左右的時間,一路上,凌夜與謝玉璇將各處收集來的情報都一一傳達給了蕭錦玉。
「如此趕路,待我們到達洛陽之時,宇文護的兵馬應該也能到達洛陽,雖然我們通過密諜提前得知了消息,但並不能快多久。而且看這天氣,似乎要下雪了!」
蕭錦玉聞言,也抬頭望向了天空,本是晴朗的天空突然多了許多白雲堆砌,這幾日天氣轉寒,吹到身上的風明顯冷冽刺骨了一些。
記憶里,宇文護就是趁著大雪天想要一舉拿下齊國的重鎮洛陽城,而洛陽城與鄴城僅有一道黃河相隔,洛陽一過,攻滅齊國鄴城便是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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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錦玉也嘆了一句,想到了記憶中的邙山之戰,宇文護用了十萬兵馬圍攻洛陽,形成包圍之勢,而齊國僅有五萬,多名齊將都不敢沖陣突圍,而長恭就是在這一戰中打出戰神之名的,沒想到如今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她也要去洛陽。
「延宗,糧草準備了多少?」
「如果僅供我們食用的話,大約可以撐得上三個月,但若是要分給洛陽的將士們,應該最多只能撐一個月!」
「一個月也足夠,但這些糧草,我們必須要趕到周軍到達洛陽城前送到。若是宇文護先我們到達洛陽,必定會切斷河陽的道路,阻攔援軍的到來,沒有糧草供應,洛陽便岌岌可危!」
「是!」
高延宗應了一聲,神情有些憂慮,似有話想說,但見諸多騎兵在後,又將到嘴的話咽了下去。
七日之後,蕭錦玉終於到達晉陽城外,與此同時,凌夜又給蕭錦玉帶來了另一則消息。
「陸令萱似乎與突厥的木桿可汗有書信往來,而且洛陽城中也似有被她所控制之人。」
凌夜說著,將一封書信遞到了蕭錦玉手中。
蕭錦玉看了書信內容後也是臉色微變,暗暗將這封書信握緊。
「真想不到這個陸令萱連突厥也勾結上了……」
高延宗更是驚詫的問:「是誰?」
「如今鎮守洛陽城的是獨孤永業與段思文,河間王高孝琬也到了洛陽城外的河陽北中城中。」
「獨孤永業與我三兄肯定不會受陸令萱的控制,難道是段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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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蕭錦玉提出的要求後,高延宗臉色大變,立馬否決。
「不行,四嫂,都已經到達晉陽了,為什麼不能先找到四兄,再和四兄商議對策?你一個女子,如何能去行軍打仗?這件事情,你聽我的好不好?」
「可是時間上等不了,待我們進了晉陽,不說短時間內是否能找到長恭,也要經過許多繁瑣的程序才能見到斛律大將軍,是吧?
而且這些晉陽勛貴未必能信我所說的話,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現在突厥已犯并州邊境,長恭說不定已被派去攻打突厥去了!」
「可是……」
「你到底是宗室郡王,你說的話也許比我更有效,事不宜遲,你帶著溧陽公主先去晉陽宮找長恭,我與阿璇還有凌夜去洛陽送糧草!」
「四嫂……」
高延宗還是不放心,想說什麼,卻依舊被蕭錦玉打斷。
「放心,我有對策的,至少能保洛陽撐到援軍的到來,而這個援軍便要靠你去求了!」
頓了一聲,她又笑道:「別忘了,你三兄是如何去往河陽的北中城的?」
高延宗眼中一亮,有些不可思議道:「難道四嫂,你早就料到有今日,所以當初才會建議陛下將三兄外放到河陽?」
蕭錦玉不否認的一笑。
高延宗心中一喜,旋即又心生憂慮。
「可是四兄知道了,肯定會責怪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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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錦玉說著,拿了一張錦帕出來,上面似有字,高延宗接過後,略微狐疑的點頭。
兩人商定後,便來到了溧陽公主面前,二人什麼話都沒說,蕭錦玉只是拿出了另一條帕子給到溧陽公主擦額頭上的汗珠,而當溧陽公主擦完汗,人也便暈了過去。
蕭錦玉扶住她,交到了衛娘子手中。
衛娘子十分不解:「你這是做什麼?」
蕭錦玉便答道:「帶她去見長恭,長恭掛念她很久了,不管怎樣,總得見上一面。」
「那你呢?」
「我有我的事要做!」
言罷,她便將目光轉向高延宗,「莫要再猶疑耽隔時間,速帶她們去吧!」
說完,便掉轉馬頭,揚鞭朝著前方奔去。
「阿璇,凌夜,我們走,去洛陽!」
「好!」
高延宗一抬首,便見蕭錦玉與謝玉璇的身影已然越來越遠,一行騎兵帶著輜重絕塵而去,落日餘暉下,烈烈當風中,兩名女子的身影顯得格外孤清而絕艷,竟似令他生出肅然起敬的崇敬之感。
衛娘子追了一路,又頹喪的跑回來,指著高延宗斥責道:「你就這麼放她們走了?若是郡王知道了,那他不得著急心疼死……」
高延宗抿著唇半響都沒有說話,只是抱起溧陽公主到馬車中,緊接著又命令衛娘子速進馬車,再帶著幾十人的部曲隊伍進晉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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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城之後,高延宗直接找到鎮守晉陽的斛律光大將軍,問高長恭在何處?
彼時高長恭剛好打退一眾想要到并州擄掠馬匹及糧食的突厥兵,回到晉陽宮,便聽到斛律光的下屬來報:「蘭陵王殿下,你的家人來找你了。」
「家人?難道是王妃?」盧煜喜出望外的道了一句。
高長恭聽罷心中更是大喜,連身上鎧甲都沒有換下,便隨著斛律光的下屬來到了迎客的殿中。
一入殿,便見高延宗帶著兩個女人站在面前,其中一個女人正對著他,他認出了那是衛娘子,而另一個女人身著一襲男子黑裳,其身高身形都與阿玉有些相似,他正要喚出聲時,女子便轉過身來,神情頗有些歉疚而憂傷的看向了他。
他衝過去的腳步猛地頓住,一時間有些愕然得愣了神,怔怔的看了溧陽公主許久,才啟唇道:
「您是……我母親?」
溧陽公主含笑點頭:「是,長恭……」
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她最後竟垂首說了句:「長恭,對不起!」
「阿玉在信里跟我說起您了,母親,您沒有對不起我,長恭亦很想您。」
溧陽公主頓時淚水湧出眼眶,只喃喃道:「這些年來,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仇恨之中,都沒有好好照顧過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高長恭心中一酸,這才走過去,輕輕抱了她一下,道:「我能理解……所以,您不必自責了,往後我們和阿玉一起好好生活,好麼?」
「哦對了,阿玉呢?她怎麼沒跟你們一起?」
問到這裡時,他發現衛娘子的目光有些躲閃,便看向高延宗。
高延宗也有些不敢直面他的目光注視,直接將一錦帕遞到了他手中。
「四嫂去給洛陽的將士們送糧草去了,而且她身邊的那個謝玉璇接到來自周國的情報,宇文護已然集結二十萬兵馬,準備攻齊了,四嫂猜測,宇文護必定會首攻洛陽,所以要趕在他帶兵到來前,先去給洛陽的將士們送去糧草支援。」
高長恭聽完頓時臉色大變,一顆心陡然下沉,手中頓感無力甚至連錦帕都握不住。
「你說什麼?」
「高延宗,我不是叫你保護她的嗎?你怎能讓她一人去?」
「我勸過的,可是四嫂她……」
見他情緒有些失控,盧煜連忙將他手中的錦帕打了開,看到裡面的內容後,面露喜色,忙道:
「郡王,你看,小娘子她有計策的,她都寫給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