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磨損的原理與交易的細則
「.將這「岩之神」的神座剝離，由小友作為新一任的承載者.」
在林楓的滿臉問號之中，鍾離給出了他這次交易的報價。
「.」
不是，老爺子你這交易一個神之心，怎麼還帶附送一個神座的？
哪有人是這麼做買賣的？
就像是前世有人指著林楓說，買下他這棟別墅的代價是同時接手他家裡的兩座礦山一樣，這不純純的發福利嗎？！
但在最開始的懵逼後，林楓倒也反應了過來。
——老爺子在其他國家最出名的神名可是契約之神，最強調價值對等的他，既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那肯定不是無的放矢，
在神座與神位之中，大概率還藏著許多自己不曾了解的秘密。
沉吟了片刻，林楓開口問道：
「既然帝君提出了這樣的價碼，那想必在具體的操作上肯定是有過預案了，所以我就先不針對可行性進行提問了。」
「但即便在您尚且存在的情況下，可以完成神位的轉讓，在我看來，這樣的交易應該完全稱不上是籌碼對等吧？」
「——以神座的價值來看，這應該是完全不遜色、乃至遠勝於神之心的瑰寶才對。」
想到自己此前獲取岩元素權柄時，從神座上感受到的力量波動，林楓對於這古龍權柄聚合體的珍貴性毫不懷疑。
「呵呵，若是以一般理性而言，神座的價值自然不遜色於神之心，
只是小友竟然會在談判中替賣方提價，以璃月這邊的風氣而言，倒還真是少見的很。」
清楚神座對於現在的自己而言並無半點益處，反而只會帶來額外壓力的鐘離，
見到對面的少年竟然還有幫自己往上提價的意思，也是啞然失笑。
——這要是換成自己那位蒙德的老朋友，如果覺得有便宜可占，那可能不僅不會提出，多半還會趁機多要一點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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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座在一般情況下自然珍貴，但籌碼的價值並不總是固定的，它會因當事人的狀態與需求而發生改變。」
「就像是我手中的這碗茶水，與這塊玉石一樣，
如果是在當下這個繁華的商港之中，那麼它的價值自然相差甚遠，並不能作為對等的籌碼看待。」
一邊說著，鍾離一邊從自己的腰間取下了一枚做工精良的玉質掛飾，
一邊將身側這杯免費附送的茶水端到了面前，示意對面的林楓看向它們。
見少年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之後，他又接著說道：
「但玉石的價值即便再怎麼高，卻終究是依託於社會而存在的。」
「——倘若我是一個處於沙漠之中，因為乾渴而身陷絕境的旅人，
那麼這杯水於我而言，在其本身的價值之外，還會額外代表著生還的希望，
那自然就會遠勝於這塊在黃沙之中沒有任何價值的石頭了。」
「——而現在的狀況就是這樣，神座對我而言，已經不再具備任何價值，只是作為一種難以承受的負擔而存在，
那么小友如果能幫助我將其從這副軀體上轉移走，又如何不算是付出了可以和神之心價值相媲美的籌碼呢？」
鍾離說完後，將手中的茶杯端起輕輕喝了一口，看向了對面若有所思的林楓。
「.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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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鍾離面板上的那些負面詞條，林楓對於他現在這樣讓人有些看不懂的舉動也有了一些猜測。
「.」
「呵呵，小友果然洞察力驚人。」
「——沒錯，我的此番舉動，正是因為這『磨損』二字。」
鍾離聽見林楓的詢問後，微微點了點頭，承認了自己這樣做的動機。
回憶起二人之前也曾談過關於磨損的問題，他又接著說道：
「小友此前曾向我諮詢過，關於磨損代表的意義，上次因為某些原因，我未能解釋清楚，現在倒正是個說明的好時機。」
想到這段時間以來，他對於天理已經徹底沉睡的猜測，
鍾離頓了頓，開口說道：
「——在我看來，「磨損」這個詞所代表的，實際上是此世不容變更的法則之一，也是「天理」之所在，乃凡物無法觸及之事。」
微微望了望天，見沒有任何異樣之後，他又接著開口說道：
「凡是存於此世的生靈，為了正確之路，他們不斷放棄、不斷失去。在一次次的抉擇中變得越發偏離自身的初衷，
壽命越是長久，力量越是強大，就越是容易被磨損所青睞
有時我也在想，這會不會是『高天』對於我等變數的一種制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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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璃月這片土地上，我曾投注了過多的心血。」
「創業、開荒…萬事開頭難，投注的情感也多。等到一切運轉如常，情感反而就會逐漸「磨損」。
「磨損」得多了，若是稍有不小心，靈魂就會留下裂紋，無法再度挽回」
如同是陷入了回憶之中，在林楓看來，面前鍾離在這年輕人的外表之下，卻透露出了一種如同蒼老者一般的暮氣。
「在許久許久以前，我與老友們就意識到了「磨損」的存在。」
「可即便是如此，我所做的諸多努力在面對這樣的「法則」時，卻也顯得無能為力，終究還是沒能挽回那個如同『宿命』一般的結局。」
鍾離說到這裡，遙遙望向了璃月的西北方向，一時間難得的露出了些許疲憊的表情。
「.」
見帝君這樣的表現，林楓大概也猜到了，他說的應該是若陀龍王的事，
畢竟縱觀整個璃月，受磨損影響最嚴重的，大概也就是那條岩元素之龍了。
但一念至此，
林楓也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反常之處，那就是甘雨和絕雲間的那些仙人明明也是如同帝君一般的長生種，
可他們的身上，卻明顯沒有看到什麼嚴重的磨損痕跡。
——且不說甘雨至少已經三千歲了，絕雲間的幾位仙人，如果單憑年歲來說，恐怕也並不會比帝君小上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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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他直接開口問道：
「——如果如同帝君所說，「磨損」是一道平等的法則，那為什麼不同個體之間，受到的影響卻會天差地別呢？」
「這是否，也就是老爺子你此番想要轉移神之座的真正理由？」
「.」
鍾離沉默了一下，感受到那個與自己緊密聯繫的神座之後，這才緩緩開口說道：
「如小友所言，正是如此。」
「就像我此前所說，神座乃是『高天的饋贈』，是對於魔神戰爭勝利者的『獎賞』。」
「執政之間在一開始的集會時，大多都認為神座除去本身蘊含的權柄外，只是一種民眾信仰的『收集器』。」
「受「天理」委派的執政，在治理國家的同時，也可以藉由神座，像小友這樣獲取到這屬於『人界』的力量，對自身的權柄進行補足。」
「可這看起來不是有利無害嗎？」
林楓問道。
「的確是有利無害，——以短時間內而言。」
鍾離感受到這所謂『饋贈』給自己帶來的影響，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小友既然知曉神座的存在，那應該也知道這執政之位是可以傳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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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我，如果在哪天隕落之後，璃月也自然會誕生出一位全新的岩之神。」
「的確如此，雖然在我看來，新生的執政往往在力量上，
與老爺子你存在不小的差距，但神位的確是以某種方式在一個極短的時間內傳承過去了。」
想到了楓丹的芙芙和須彌的納西妲，
林楓覺得神位繼承者的力量水平雖然對比它的第一任主人來說，往往都要弱上不少，
但神座反應的速度可謂是相當的高效。
鍾離聞言後點點頭，接著說道：
「——可神明的存世時間理應漫長到無法計數才對，
小友覺得像這樣如此成熟的繼承方式，究竟是因何而存在的呢？」
「您是說」
林楓若有所思。
「沒錯，神座在賦予持有者力量的同時，本身也在增加個體所承擔的「磨損」的份額，
越是通過它接收來自於民眾的信仰，這樣的現象也就越發的嚴重」
鍾離乾脆利落地，說出了自己通過數千年時間的探究，才得來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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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簡單，那就是在那位看來，執政歸根到底只是一種消耗品罷了，
這樣的規則就如同一台機器一般，也只有在對待『易損品』時，才會需要特意設計出如此便捷的替換方式。」
「——想來，在那位的眼中，如同我這般的存在終究還是不值得信任的臨時代替品罷了。」
鍾離嘆了口氣，在這次面對林楓時，出奇的完全沒有劇情中那副謎語人的做派，而是直接給出了最終的答案。
「.」
「所以越是勤奮的治理國家、履行神職，就越是會承擔更加嚴重的「磨損」，致使神明更快的更替.」
「這可真是.」
林楓雖然已經有所猜測，但在聽到了這樣的答案後，還是一時間為天理這莫名其妙的腦迴路感到難以理解。
但鍾離的這番話，卻也完美的解答了他心中始終存在著的一些疑惑。
就比如溫迪這個是一直在掉線的神明，為什麼不像帝君這樣，時常提起磨損，
又比如鍾離為什麼會在最近千年來，漸漸的遠離權力的中心，寧願眼看著國家的發展速度減緩，卻也不會像璃月剛建立的時候那樣，親自參與到決策之中。
「.所以老爺子你選擇將神位轉移到我的身上，就是看中了我這不受「規則」束縛、所以無懼「磨損」的特性？」
林楓徹底了解了鍾離的想法。
但他又接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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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性格老爺子你應該也知道，真要是讓我同時治理兩國的政務，短時間內還好，
可要是拖久了，就算沒有磨損，我估計也要想著換人的事情了。」
璃月可不比須彌，須彌那邊因為實際上是屬於神明獨裁，所以決策要考慮的事情要少上很多，而且還有十分全能的小草神幫忙，林楓的壓力其實也不算大。
可璃月這邊各種勢力錯綜複雜，單以林楓這段時間以來對這個國家的了解而言，並沒有信心做出多麼好的治理。
而且他實際上也不覺得，對璃月愛的深沉的老爺子，會在擺脫磨損後，就這樣乾脆利落的甩手不幹了，大概率是還有其他的安排。
果不其然，在林楓提出疑問後，就見老爺子搖搖頭，笑著開口說道：
「呵呵，小友的脾性我自是清楚，所以我不會加諸任何責任在小友的身上，
這次的神座轉移，實際上也就只是『神位』的移交而已，於現在的璃月而言，短時間內既不會將其公布，也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就算沒有了神位，我與璃月的「契約」也不會失效，
要說影響，那大概也只是去除了我身上的束縛，讓我得以針對一些存在已久的問題進行處理罷了。」
「——而後續對於小友的種種委託，也並不會讓你白忙活一場，我也會另外給出一些小友感興趣的報酬。」
在鍾離開口後，林楓瞬間就明白了他想表達的意思。
——帝君已經被神位附帶的磨損限制的太久了，不僅自身的實力沒能因為神位的存在帶來什麼質變，
就連對於璃月的諸多政策也變得束手束腳了起來，老爺子這次的舉動只是丟開這個枷鎖，更方便他後續的治理罷了。
而自己要做的事情，實際上只是幫老爺子頂一頂來自天理那邊的壓力，並且在之後接一些來自璃月的委託而已。
對林楓來說，這次除去獲得岩元素神之心以及一個「岩之神」的身份之外，與之前的情況相比，並不會有什麼變化。
思來想去，對於本身就在對抗規則的自己來說，這次的交易怎麼想怎麼賺，完全屬於教科書式的雙贏。
一念至此，林楓望向面前的帝君，鄭重的開口說道：
「帝君給出的條件如此優渥，我自然是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所以，您提出的這份「契約」，我也就接下了。」
隨著林楓的話音落下，一道象徵著契約成立的金色光芒，驟然自二人中間閃過，
在一縷前來湊熱鬧的微風之中，這次對於「規則」的試探，也正式由兩位神明攜手，揭開了序幕。
(本章完)